作者：清风予酒
但，那样的不列颠，是没有未来的......
亚瑟沉默着，就连手中的剑也逐渐失去了光泽。哪怕，那柄星之圣剑，也因为Beast的原因被污染成为漆黑模样，但直至刚才，也依旧闪烁着星星的光芒。
注视着这一切的东方明镜并没有想要前去干涉的打算，作为亚瑟的同位体，非人生经历的自己，并不会像他那样将不列颠的一切当成自己的全部。
无论是在不列颠的时候，还是在现在，东方明镜都不会去为了刻意拯救无关紧要的人而去麻烦自己。
正因为谈不上高洁，说不上真善，关于自己立场的问题，东方明镜一直都有着明确的自知之明。
自己并非是亚瑟那样完全是按照完美高洁的王者去设定，而是更加的自私与混沌。
被灾厄之兽庇护，顺手将一些必死的人们从未来的死亡中脱离。
去实现白龙的梦，顺便为阿尔托莉雅的未来进行铺路，为后续改变历史去埋下什么东西。
即使自己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真正去改变些什么，但东方明镜却清楚自己的确在历史当中留下了足迹，只是自己暂时还没发现有关自己的那些记录。
世界的构造是虚假的，所钦定的现在，是为了抵达未来而不断被抑制力所构造起来的虚假。
关于未来，本该有着无数的变数，但因为想要一直延续下去，所以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不断被锚定。
但在这些暂且无法抗衡的当下，关于自己周旋于善与恶之间的行为，东方明镜也并未感到什么变扭的地方。
毕竟人类的个体就是如此的充满可能性，站在不同的立场去看同一个人，所能够看见的是无数的个性。
而东方明镜清楚，自己在是一位帝王，一位骑士，一只妖精之前，是一个人，一个货真价实的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自私的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同时，所做的那些事多少都会影响整个大局，最终达成了顺手拯救了多数人的结局。
这样的行为是混沌的，但同样也是锚定自身人性，以及与亚瑟个体并不相同的关键。
所以，东方明镜无法认同亚瑟复国的执念，更无法将自己带入到其中。只是注视着他们之间的交流，并对那个并非初次相见的，名为梅莉的个体有着浓厚的兴趣。
只是，梅莉的存在对于亚瑟来说，是象征着不列颠灭亡的现实，是愿望无法达成的真实。
无法守护自己的国家，自己所选中的鞘与剑，又应当如何？
亚瑟陷入了沉默，但梅莉却再度微笑着开口，仿佛刚才的冷漠才是真正的伪装。
“没事的亚瑟，哪怕最终抵达的愿望是一片虚无，但在那片虚无当中所拥有的如你般闪耀的星辰！
在这尽头之塔，于这花之乐园，抵达怀揣希望之人才能抵达的幻想乡！”
目睹着如同邻家少女般围在亚瑟身边，不断诉说着的梅莉，东方明镜能够清楚的察觉到梅莉的性格似乎比起梅林要更加的存粹。
并非像梅林那样会因为见识了无数阿尔托莉雅的结局后幡然醒悟，而是更加纯粹的自我认知。
类似于自己所拥有的【独我】一样，锚定着自我相似，魔眼之下的梅莉始终贯彻“人是人，我是我”这样的观念。
所以，在刚才说出的那段有关不列颠灭亡的话语，才没有夹杂半点的情感。
对于不列颠灭亡的遗憾，对亚瑟王之死的愧疚，对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异样的情感，有的只有隐藏在那副笑容之下，看不见的漠然。
在东方明镜的眼里，梅莉与早期的梅林并无差异。除去梅莉对自身的定位要更加的清晰以外，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还没等东方明镜从究竟是梅莉更没良心，还是梅林更没良心，一声清脆的声音便打断了思绪。
抬眼看去，原本粉红的花丛多了些许的艳红，而那抹艳红的源头，则是在那本该不染一丝尘埃的身子上，透过漆黑的剑身缓缓滴落。
虽说在亚瑟叫出梅莉名字的那一刻，便使用了幻术将自己的存在淡化，但东方明镜依然对事件发展到如此地步要来的有些意外。
而此时被洞穿身体的梅莉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像进行着角色扮演一般，宛如将死之人垂下了握住法杖的手臂。
透过逐渐耷拉下身子的梅莉，能够看见亚瑟的双眼同样无比的冷漠。
高洁，正直，这种运用在完美之人身上的词语，与此时的亚瑟·潘德拉贡无关。
又或者说，从拖着完全被Beast污浊了的身体，以人理守护者的身份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那个苍银骑士。
“你应该知道，只是这样可不足以杀死我的。”
有些抱怨的声音再度从耳边响起，原本被剑身洞穿的身体也随着声音的响起而化作光点逐渐消失。
梅莉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侧，但亚瑟却没有想要搭理的打算。
在转身离去的同时，将剑身上残留的液体一甩而尽，略微侧过的脸上能够看间些许的失望。
“梅莉，我从未如此恨过你......”
冷漠的话语就连想要给予亚瑟一点或许能够杀死自己的提示的梅莉，都不由的将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原地。
只是询问还未说出口，转身离去的亚瑟身影便逐渐分崩离析起来。
这样的举动对于东方明镜来说并不意外，毕竟靠着梅莉拉入幻想乡的当下，其在外界的本体已经算得上是死亡。
而现在，亚瑟从灵魂深处在抗拒着抵达幻想乡这个现实，抵触着与梅莉的接触，自然被幻想乡所摒弃，从而变成现在身体逐渐回归灵子状态。
虽说一直在当个局外人吃瓜，但看着不远处坐在木桩上注视着亚瑟回归圣杯的梅莉，东方明镜依旧有些异样的想法。
随着实质化的身体越发的通透，亚瑟彻底的消失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亚瑟，你的旅途并未结束。回归圣杯的你将会得到所有的记忆，也会明白比起不列颠的往事，还有更加重要的职责要去完成。
星之圣剑使所肩负的，可不仅仅是讨伐圣杯战争中所诞生的虚假之兽，那片星空之上，还有着更多的人等待着你去拯救。”
不仅仅是亚瑟，就连东方明镜也被梅莉的这段话弄得有些沉默。
然而，率先做出回应的，也正是亚瑟·潘德拉贡。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下达命令，梅莉，希望不要有一天你会被我找到......”
亚瑟的最后一点幻影也随着话音的落下而消失，整个花园当中，仅仅只剩下有些埋怨的梅莉，以及略感头疼的东方明镜。
从种种迹象来看，梅莉要比梅林来的更加的没心没肺，而且还不会反省。
虽说不知道将梅莉与沙条爱歌两个人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东方明镜试想，多半便是一个制造乐子一个观看乐子。
但此时的梅莉却将视线落在了空无一人的方向，随后便收起了因为能够一眼看见亚瑟的未来，而有些无趣的神情。
随之浮现的邪魅笑容，伴随着充满诱惑力的话语。
“梅林哥哥，现在这里可就只有我们两个了，这样用幻术藏着是不是有些......”
倍感肉麻的东方明镜选择了解除身上施加的幻术，而从幻术中走出的东方明镜并没有对与亚瑟相似的容貌进行二次伪装。
“梅莉小姐，我想，我们应该见过。”
并没有去追究梅莉的称呼是谁，但东方明镜能够确认，帮助自己净化掉失意之庭的污浊，便是眼前这个魅魔的手笔。
“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甚至是未来，你的身上永远都是一团迷雾。”
“你是指梅林？很遗憾，他不在这里，也不会在这里。”
东方明镜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梅莉小脸的贴近而变化，反倒是因为身高问题想要施加压力而踮起脚凑近的梅莉，率先坚持不住。
在收回想要恶作剧的举动后，梅莉轻咳了两声，对于东方明镜这个异世界版，尚未获得王位的亚瑟，梅莉有着浓烈的兴趣。
“能仔细说说你是怎么杀死我......咳咳，杀死梅莉哥哥的吗？”
沉思了片刻给予的答案，让东方明镜一时间有些无法言语。
但梅莉似乎无比乐在其中，并不断向着东方明镜投去期待的目光。
这是东方明镜来到这里后第一次主动的凑近梅莉，甚至是刚才与亚瑟的对峙，也并未移动分毫。
但是，随着梅莉的发问，东方明镜也是轻轻靠近着梅莉的方向，直至快要完全贴近在一起，冰冷的感觉从小腹传到了脊髓。
“当然是，就这么杀的啊......”
耳边传来的低语让梅莉入坠冰窟，小腹上传来的也不再是冷兵器传来的冰冷，而是剥离灵魂的疼痛。
幻术在此刻不起作用，非人的恢复力也并未将被捅破的伤口进行恢复，死亡，正在悄然降临......
梅莉只觉得身体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随后便猛然瘫坐在地面上，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惨白，唯有仰望着天空的脸颊不断大口的喘息着。
灵魂深处的寒意蔓延到全身，身为不死的幻想种
，第一次体验死亡的感觉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以及充满恐惧。
瘫坐在地上的梅莉仰望着天空，赤色的瞳孔看不见一丝光彩。
但小腹上接踵而至的温润，让整个白皙的肌肤变得红润起来，原本空洞的神情也在片刻间恢复了光彩。
“那是幻术？”
但是是什么时候？
梅莉有些庆幸，庆幸这只是幻术，而非现实。
但同样梅莉也确认了一件事，那便是东方明镜是真的有着杀死自己的能力。
有趣，无论是那不知道何时展开的幻术，还是这能够杀死自己的道具，都让梅莉感到无比有趣。
毕竟是因为呆在阿瓦隆里面太过无聊所以才跑出来看看有哪里在发生有趣的事情，但没想到会撞见两个亚瑟，而其中一个还有着杀死过异世界的自己，这样的丰功伟绩。
在重新调整状态站起身的同时，顺道擦去了嘴角流出的液体，依旧避免了与东方明镜对视的举动。
虽说是因为刚才被杀死了一次的感受太过于深刻，但更多的则是眼前的东方明镜太过于吸引自己，那种想要迫切的对他进行观测的想法，或许只需要再看一眼就会在脑海中爆开。
只是现在，似乎主动权并不在自己身上.......
“异世界的魔术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亚瑟已经回归圣杯和英灵座，你停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东方明镜的话语充满了质问，而梅莉则是抬起了法杖，一个光圈便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而从光圈中随之落下的，还有一团白色的毛茸茸。
“凯茜·帕鲁格？！”
第二十七章 凯茜·帕鲁格找到了你
凯茜·帕鲁格的出现让东方明镜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无论是梅莉还是凯茜·帕鲁格出现的都太过于巧合。
自己明明在最后的时刻，将它一并传送到美露莘所能抵达的尽头之塔，但此刻它的出现却是出自梅莉的手中。
而此刻扑通一下瘫倒在地面上的凯茜·帕鲁格，仿佛经历了许久的自由落体一般，仅仅是支棱起身子都显得有些艰难。
只是，还没等东方明镜开口对梅莉进行新一轮的盘问，梅莉便率先贴近了目光，随后轻笑着开口。
“我可是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应该轮到我了吧？虽然我关闭了我的千里眼，但是我能察觉到你身上有着众多不属于同一个人的气息......”
梅莉的笑容对于东方明镜来说无比的熟悉，不过比起梅林的假笑，梅莉此刻的笑容，似乎更加的吸引异性。
魅魔的特性无时无刻都伴随着梅莉的一举一动而发挥着作用，只是对于东方明镜来说，这样的特性也不过是因为梅莉是个女生，所以比梅林笑起来更加的有感觉。
而梅莉所说的那些话，在拥有着一定真实性的同时，并没有让东方明镜的情绪产生任何的变化。
在当前所熟知的经历当中，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并非只有一人。
骑士，王子，魔术师，分别对应着自己，亚瑟，以及梅林。
并不怪梅莉在刚才对自己的称呼有那么一瞬是梅林，也有那么一瞬的欲言又止。
东方明镜能够通过嘴唇的蠕动分辨出口型，亚瑟的名字并未叫出口便被咽了回去。
而现在，梅莉所提出的疑问，便是究竟该用什么名字，来对自己进行称呼，这难免不让东方明镜怀疑梅莉的初心是否真的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名字。
“东方，也可以叫我米哈伊尔，这是我在现实中的身份。”
对于有着千里眼的梅莉，伪装身份这种事情并没有任何的效果，也没有任何的必要。
毕竟此刻在体验了使用侵刃黄金将其剥离灵魂的死亡后，依旧能如此谈笑风生的与自己进行着情报一换一的游戏。
那么，东方明镜也会给予梅莉应有的平衡，以此来换取更多的情报。
而得到回答的梅莉很显然陷入了沉思，就连东方明镜也不得不去承认，此刻用手拖着下巴陷入思索的梅莉，完全看不出刚才还因为灵魂碎片的剥离而陷入了崩坏的边缘。
“东方？米哈伊尔......？”
在喃喃自语中，梅莉不断思索着，千里眼其实并未展开，毕竟就算展开能够看见的也只有“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
就像是此刻在得到了东方明镜的名字后，能够看见的便是关于名字的记录。至于隐秘在东方明镜灵魂内的复合，在梅莉的眼中依旧隐藏在迷雾当中。
这样的结果是有趣的，因为这是在游历了诸多世界后，第一次看见这样一个完全看不透过去与未来的人类。
千里眼能够看见的都能够通过现在去推演过去与未来，像这样一个完全看不见的，对于梅莉来说则是一个行走的盲盒，一个无法预知行动的特殊个体。
老实说，对于刚才灵魂被剥
离出身体的经历，那种只要和东方明镜近距离接触就会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颤栗，对梅莉来说依旧是新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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