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药王 第513章

看着那个在自己眼中宛如铁塔一般的女子，浮士德倒是很想问对方一句‘难道说不怕他逃走吗？’

但只可惜那时的他甚至连开口都懒得开口，直接无视了对方所说的话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但对方的耐心似乎出乎他的预料，居然直接将他从特质监狱之中拎了出来并且交给一位男性近卫局成员帮他清洗完后又套上了一套有着套头衫的衣服。

甚至没有解释的意思，说了一句‘跟上来’之后便带着他离开了那里。

紧接着对方便带着他乘车离开了监狱，实际上当时他以为自己死期已到，至于说所谓的‘活下来’根本就是奢望，不过他反倒是松了口气，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活着就是折磨。

就在沉闷的气氛之中车子停了下来，可是当车门拉开时他却是愣在了那里。

既不是刑场也不是法院，而是一处略显喧嚣的废墟。

对方依然只是说了句‘跟上来’之后便带着他四处闲逛了起来，对此他不置可否，唯一让他比较意外的是附近的人与对方似乎十分熟悉，不时的还会有人喊着‘阿sir’与她打招呼，可是他还是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难道说是打算等他逃跑的时候再以‘畏罪潜逃’为理由干掉他吗？

还真是劣质的钓鱼执法。

可是直到对方带着他来到一家看起来破坏并不算太大的苍蝇馆子坐下时他才意识到也许对方真的只是逛逛，现在似乎是逛饿了？

而一路上并没有与浮士德过多交流的星熊则是在与老板打了声招呼表示需要一个包间之后带着他直接进到了一个相对封闭的房间之中，双方相顾无言，直到两碗鱼丸汤端到二人面前之后她才再次开口。

“有什么感受吗？”

“……”

回应星熊的是一片沉默，而星熊对此丝毫不在意，或者说早有预料，她只是一边吃着鱼丸汤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我在加入近卫局之前曾经在这里混过一段时间，大家对我都比较熟悉，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店之一，老板手艺不错，价钱也便宜，不管是谁都吃得起，我和我的小弟们经常在这里聚餐，后来我加入近卫局后我的小弟们大多数也找了份正经工作过起了日子，我也就放心的工作，偶尔过节的时候与他们聚一聚，直到前端时间我才从我同事口中得知他因为意外感染了源石病做了线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一碗鱼丸汤被喝完，星熊将手里的一次性筷子直接丢进空碗之中，宛如野兽一般的锐利眼神紧盯着眼前的浮士德，但也许真的是因为已经对于死亡失去了敬畏，即使如此浮士德也是丝毫不惧只是沉默的看着对方，似乎是在等对方的下文。

“你运气不错，当初抓了你的那个男人虽然恨不得杀了你，但他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笨蛋所以你活了下来；之前事情太多也没有多余的功夫来处理你，所以你才能活到今天；今天让我负责你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你的结局了吧？”

“无非就是死而已，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没有梅菲斯特的世界，我也没有活着的意义……”

“砰！！”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宛如铁钳般的大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狠狠的顶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现在就能帮你！！”

浮士德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感到奇怪。

为什么对方不杀了他？

没错，他的确为此疑惑着，而就在他几乎快窒息时对方却是猛地松开手让他沿着墙壁滑落到地面。

“想死很简答，只要你再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就满足你！你以为你很惨吗？一路上你看到了多少？因为你们疯狂的举动而被毁灭了家园甚至变成感染者的无辜者！你有脸说出你比他们惨吗？嗯？还是说你在为你们制造了与你们相似经历的孩子感到很自豪？嗯？”

连续两声‘嗯？’与其说是反问，不如说是挑衅，但这也恰好击中了他的软肋。

这段时间的监禁对他而言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让他在愤怒与怨恨之中逐渐冷静下来，至少脑袋已经不再发热，星熊所说的话都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否认，或者说已经失去了反抗意识的他也根本不会去否认。

但……还是不对劲。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在塔露拉给我的资料之中看过你的资料，虽然出生鬼族，但你的性格并不算暴躁，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很简单，我不过是来传个话罢了，塔露拉已经死了，整合运动的干部基本都被俘虏和杀了，现在我们与霜星和爱国者合作，打算将你们破坏的那座移动都市重建成一个由感染者生存的城市，拜你们所赐整个龙门的感染者数量增加了百倍！”

单纯因为源石感染了源石病的人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被梅菲斯特的原石技艺变成‘牧群’之后虽然因为蓝司的努力再次恢复了神志，但一些不可逆的转化却无法消除，比如‘源石病’。

而浮士德在意的则是对方口中的两个代号。

霜星与爱国者，是之前除了塔露拉之外整个整合运动话语权最重的干部，甚至可以说如果他们不支持塔露拉的话整个整合运动恐怕会瞬间分裂。

但浮士德更加在意的是为什么会提到他？

“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由‘罗德岛制药’的人与你说吧……”

虽然看出了浮士德的想法，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但是在路过他身边时却是再次开口。

“不要给我机会。”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间，而与此同时门外一个身穿兜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几乎是在Doctor与浮士德接触时另一边在门外的煌也是与星熊打了个招呼。

“麻烦你做白脸了。”

“这是事先与你们约好的，而且我也不过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的确想要杀了他！”

“即使他真的会如霜星一样改过自新？”

“认错有用还要法律和警察吗？”

“霜星她也是一样……”

“至少她没有杀人！算了，不说了……”

“我懂。”

明明之前还像是抬杠一样，但是煌却是突然开口，星熊反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煌那同样难看的表情她也是意识到恐怕对方也有关系要好的战友死在整合运动的手中。

双方都沉默了下来，很明显这个话题会让二人想起不好的事情。

“人我已经交到你们手上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够完成你们的承诺。”

说完之后星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家店，很明显此时她的心情不太好，刚刚她所表现出的攻击性可不仅仅是演戏。

甚至可以说要不是之前陈特地找她促膝长谈了一晚上，并且向她剖析了浮士德活着与死了的利弊她恐怕根本不会接下这一次的任务……即使她知道浮士德如果能够活下来可以稳定整合运动的残党也一样。

霜星与爱国者虽然是为了救人，但带着原本隶属自己的‘北境游击队’以及一批信任他们的感染者离开之后以及算是与整合运动决裂了，哪怕塔露拉出了问题一批人也怀疑他们是否与龙门勾结陷害塔露拉，所以说光靠霜星与爱国者根本无法控制整合运动的残党。

而剩下的几位干部，W直接跳反后来加入了罗德岛，弑君者整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大鲍勃他们几个战斗能力还行，动脑子还是差了点，也就剩下浮士德这个在整合运动之中名声不错并且有能力的干部‘幸存’了。

说来也是讽刺，浮士德的好名声完全是因为梅菲斯特的恶名，正是因为有了比较所以众人才会记得他的好。

到时候让浮士德与爱国者他们分别管理整合运动的顽固派（敌视非感染者、罗德岛）以及革新派（接受罗德岛与龙门帮助），双方合作可以保证新城市的稳定。

这也是陈从近卫局卸任之后主持的第一个计划，根据魏彦武的推算只要陈能够保证这座城市稳定，甚至不需要什么太突出的功绩之后也有机会接任他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看起来疯狂的计划能够推行的原因。

曾经隶属于乌萨斯，现如今已经被抹除了编号的移动都市将以新的身份‘重生’，而这个计划最需要的便是稳定，浮士德则是最重要的棋子！

而另一边的那位Doctor在星熊离开之后也是面带微笑的将浮士德拉了起来。

“虽然我们应该都知道对方，但是像现在一样见面应该还是第一次吧？”

“不要废话了，无聊的把戏拿来骗骗普通人就算了，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很明显所谓的‘红脸白脸’被浮士德一眼看穿，但对此Doctor似乎也并不在意，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有用最好，没用也无所谓。

“很简单，希望你能约束好曾经整合运动的一部分人手。”

面对对方开门见山的话，浮士德却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还是说你们因为我现在没有武器，所以忘记了我们曾经是对手的立场了吗？”

此时的浮士德浑身充斥着负面情绪，整个人就如同刺猬一般浑身充斥着攻击性，不管缘由是何，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都会受到攻击，但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不，并没有，甚至可以说恰恰相反，我们十分清楚这件事，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也只有你可以，关于整合运动的事情你在监狱之中应该也了解的并不清楚吧，我和你说下好了……”

的确，处于监禁状态的浮士德根本没有多少获取外部情报的渠道，他虽然说是对外界毫不在意，但事到临头，想起那些曾经追随自己的感染者也是忍不住产生了情绪波动。

而另一边大半个脸藏在阴影之中的Doctor则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浮士德。

关于对方的心态凯尔希她们几个医疗部的已经讨论过了，对方此时应该处于极为矛盾的心理状态，虽然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但是因为梅菲斯特死前所说的话他又强迫自己继续苟活，也就是只要不太过刺激他，那么他应该不至于求死。

而只要对方不是一心求死，那么就必然存在心理破绽，这时候霜星他们提供的情报便足以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浮士德已经从星熊的口中得知了塔露拉死亡的‘事实’，但是当他得知整合运动已经彻底被击溃之后也是心情无比复杂，可最后他还是用没有多余感情的声音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因为整合运动的原因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矛盾已经被摆在了明面上……至少对于炎国来说是这样的，接下来是矛盾进一步激化还是缓解就要看接下来一段时间了，我们‘罗德岛制药’虽然实力还不错，但想要完成我们的梦想却需要依靠更多人的帮忙，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你愿意相信我这个敌人？”

“至少我相信你不希望有更多的感染者孩子像你和梅菲斯特一样。”

这句话无疑击中了他的软肋，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也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果自己的努力能让像梅菲斯特那样的悲剧少一点的话……

“我会配合你们，但假如让我知道你欺骗了的我的话————那么终有一天我的箭矢一定会钉在你的脑袋上！”

双方的初步合作说不上多好，但至少达成了基本的共识，而不同于走马观花的星熊，极具魄力的Doctor也是带着浮士德开始慢慢与人群接触，而这也正是浮士德彻底转变的开始……

第三十四章 蓝司粗口

如果说星熊对于贫民区的众人来说是‘曾经的守护神’一般的存在，那么罗德岛对于贫民区的人来说则是‘现在的保护者’。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结束之后必然会产生混乱，所以当权者自然不可能完全无视，就算是为了拉拢民心也不可能允许作为‘民间团体’的罗德岛肆意妄为，但因为新的移动都市将会由罗德岛与陈共同管理，所以对此魏彦武也是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半年的时间罗德岛也执行了不少其他行动，但是为了维持贫民区的稳定绝大多数人力还是用在了这里，几乎每条街道都能看到身穿带有罗德岛标志夹克的工作者与近卫局的人在为众人帮忙。

不管是抑制感染率提升又或者是帮忙重建居住地都有着罗德岛干员们努力的身影。

虽说作为罗德岛作战部门指挥官的Doctor不可能被普通人认出来，但是他身上罗德岛的标志却是最好的通行证，几乎所有人看到他们时都会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而跟在对方身后的浮士德则是心情十分复杂，同样是面对感染者，但是以前从未有人对他们有过类似的反应。

跟在Doctor身后的这段时间令他意识到原来感染者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活着。

在此期间他感受到了罗德岛众人对于感染者的善意，无论是其本人是感染者还是非感染者；同时他也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究竟做了怎样残忍的一件事，看着孤儿院之中那些比自己当初还年幼的孩子裸露躯体上的源石碎片他只感觉内心隐隐刺痛。

在此期间他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只是默默的给罗德岛众人打下手，有Doctor本人，也有医疗部的众人，在此期间甚至与伊芙利特成了朋友，甚至是与巡林者他们一同安抚了一些曾经整合运动的成员。

他的生活每天都变得无比忙碌，但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感觉内心空空的，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也正是这个时候Doctor告知了浮士德关于蓝司的消息，当时他表情之复杂根本无法用三言两语来形容，但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与曾经的自己告别并且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赎罪……即使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赎清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而更加令他感动的是今天他是与Doctor两人独自来蓝司店里的，他可是知道那个有着宛如机械版完美作战指挥能力的男人实际上并不擅长战斗，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趁机逃走甚至杀死对方，可对方却是以‘大家今天都挺忙的，就我们两个去吧’为理由与他一同离开了罗德岛的驻地……

可以说也正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决定无论与蓝司会面结果如何他都会加入罗德岛。

毫无疑问这就是凯尔希他们的目标，但这也是阳谋。

给了孤身一人并且对未来绝望的浮士德一个可以回去地方的同时也给了他继续前进的目标。

而此时再次从田所惠这个明显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温暖的他也是不禁想起了这顿时间所经历的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明明这么多天一直通过工作麻痹自己，但此时的他已经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毫无疑问田所惠的料理还无法像蓝司一样引导人的情绪，但是她本人的所作所为却同样起到了类似的作用，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穿了浮士德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田所惠顿时慌张起来，不过蓝司却是表情冷淡的开口了。

“言语是展现自己意志的道具，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著名的演讲家甚至可以影响一个时代的原因，但是只有言语却没有任何意义，你也不需要和我道歉，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要说的话就去和龙门那些被卷入的无辜者说好了。”

最后当浮士德与Doctor一同离开时情绪有些低落，但是眼神倒是变得更加坚定了，很明显他是真的打算通过自己的行动去道歉，至少蓝司所说的话已经被他记住了。

而另一边的田所惠一直到浮士德离开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与蓝司相处了这段时间她早就了解了蓝司的性格，毕竟蓝司本身也不喜欢掩饰自己。

对方虽然初见之下压迫感十足，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温柔的人，田所惠不止一次看过蓝司送给小孩子额外的点心还有糖果或者陪着心情失落的客人聊天，但是只有在办正事，比如制作料理以及教导她时会变得严格起来。

所以即使感觉蓝司刚刚有些严厉，但她依然选择了相信蓝司，只是性格善良的她看着蓝司略显严肃的表情也是有些担心蓝司，对此蓝司直接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脑门。

“不用担心，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是脆弱的人，我人生的目标就是‘无悔’，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至今为止我都做得还算不错，至于他你也不用担心……”

停顿了一下的同时蓝司也是收起了餐桌上的餐具，随后才再次开口，就好像趁着这个机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般。

“虽然掌握着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但如果无法操纵力量而是被力量操纵不过是力量的奴隶罢了，曾经的他就是如此，盲从着自己唯一的‘家人’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过，对他来说悔过便是最大的惩罚，因为他将背负着永远无法减轻的罪恶感一直活到死去的那天，我刚刚所说的话根本不可能影响他……不，我所说的话不过是更加坚定他的决心罢了，所以你不需要为他担心，因为他已经不再迷茫，他选择了属于自己的路。”

田所惠还无法完全理解蓝司的话，但是至少她知道了自己不需要再为对方担心了。

而蓝司则是微笑着拍了拍手。

“好了，现在休息时间结束了，你先去房间里换上刚刚的衣服好了，我们继续训练！这一次卷心菜的数量提升一倍！”

蓝司的话令田所惠顿时一愣，但随后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红，但还是听话的朝着房间走去。

而当对方关上门之后蓝司脸上的微笑也是逐渐消失。

“这艹蛋的世界……”

平时总是表现的绅士无比的蓝司突然爆出粗口可以说足以令熟悉他的人瞠目结舌，但这也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