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药王 第646章

说道这里雷诺的表情变得无比痛苦，毕竟在他看来如果自己当时能够多注意一点身边人的反应，那么他说不定可以提前发现泰凯斯的异常，那么也许最后会是另一个结局。

握着玻璃酒杯的右手不自觉的攥紧，动力装甲手甲中攥着的酒杯都仿佛发出了一阵悲鸣声，但却五人提醒他，而他也对此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凝视着眼前澄澈酒液的双瞳毫无焦距，就仿佛透过了时间的漩涡又看到那一张满是复杂的沧桑面孔。

“我和泰凯斯那家伙打了一架让他冷静一点，实际上我也以为我成功了，因为之后那家伙不再搞事，反倒是沉默的坐在登陆舱旁边，之后那家伙像是转性了一样……”

每当雷诺回忆起那段往事他就感觉对方也许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向自己传达什么信息，只是他并没有发现而已。

“我们一路击败异虫的军队找到了凯瑞甘，而也在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了泰凯斯那家伙一直瞒着我的‘大主顾’究竟是谁了……”

“抱歉，吉姆，我与恶魔做了一笔交易……”

当雷诺听到泰凯斯打开动力装甲的面罩，并从中传来了蒙斯克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时他的脑袋一片浆糊。

“因为蒙斯克的背叛，凯瑞甘才会被虫群捕获最后改造成了‘刀锋女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蒙斯克的声音，我当时以为泰凯斯背叛了我，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如果泰凯斯他真的背叛了我那么为什么要主动让我听到对方的话？”

“还有为什么他要主动打开动力装甲的防护面罩？还有那个家伙虽然是个混蛋，但是扣扳机的手却绝对不会抖，还有……”

看着对方絮絮叨叨的说着当时发生的事情，无论是蓝司还是泽拉图他们都是叹了口气。

泽拉图是因为当初自己曾经告诉过雷诺关于‘预言’的事情，所以觉得这其中可能也有自己的原因，而蓝司则是忍不住感慨对方那坚强面孔之下所隐藏的脆弱。

“雷诺先生。”

就在雷诺絮絮叨叨的说着的时候，却是突然被蓝司打断，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蓝司，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蓝司为什么要打断自己。

蓝司之所以打断对方是因为他不希望对方继续自怨自艾。

如果说之前对方还只是单纯‘讲述’的话，那么随着事件的转折，对方倒在了他的枪口之下，他更多的只是说着自己的‘推测’，以及将责任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这种话自然不可能直接和对方说，所以他也是干脆随便找了个借口。

“您的酒似乎已经喝完了，需要我再为您添一些吗？”

“谢谢。”

虽然感觉蓝司极为突兀的打断自己有些奇怪，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正当理由，他也是朝着蓝司点了点头，只是突然被打断的话语令他感觉有些微妙。

而蓝司却仿佛根本没有发现一般从柜台下取出了自己的雪克壶。

用夹子将冰块夹入雪克壶之后蓝司又从旁边的酒柜之中取出了两瓶酒。

一瓶正是刚刚雷诺所喝的‘黑麦威士忌’，第二瓶则是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棕色玻璃瓶。

不同于由艾露猫农场提供的‘黑麦威士忌’，这瓶‘橘子酒’是蓝司自己酿造的，只是与大多数橘子酒不太一样的是一种味道类似陈皮的苦艾酒。

将雪克壶放在桌面上，两种酒按照3：1的比例倒入雪克壶后蓝司又取出一些柠檬皮碎屑一同放入其中才盖上雪克壶的盖子。

“叮~叮~叮~”

并不是酒吧之中那种常见的花式调酒，倒不是蓝司不会，而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很明显并没有欣赏的心思，所以他干脆选择了最传统的调酒方式。

握着雪克壶的双手仿佛机械一般按照着特定的频率晃动着，同时瓶中的冰块也是不断传来‘咔咔’的碰撞声，而这碰撞声在最后则是变成了‘沙沙’声。

充满规律的声音让原本便因为酒精麻痹而有些迷糊的雷诺不自觉的感觉有些犯困，但同时他也感觉自己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啪~”

突然，一声脆响在耳边响起，已经趴在自己手背上快要睡着的雷诺也是猛地被惊醒，当他有些迷糊的抬起头看向蓝司时却是发现对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客人，喝完这杯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太困的缘故他朝着点了点头后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但随后整个人却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第九章 雪茄、烈酒与美女！

蓝司这一次为雷诺所准备的鸡尾酒所使用的杯子就是最常见的‘鸡尾酒杯’，也被称之为‘马天尼杯’，而这种酒杯的最大特点就是饮酒者可以一口将酒杯之中的酒全部喝完。

细长的杯脚让雷诺并没有注意到手中的鸡尾酒与之前所喝威士忌的区别，而当他喝下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雪克壶之中的冰块在蓝司特殊的调酒手法之下全部变成了碎屑，或者说冰沙，这种特殊的冰屑在融入酒后因为太过微小，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无法发觉，但当饮酒者一口喝下时就会想雷诺一般感觉一股冰泉从自己的口腔涌入心中。

因为冰屑的缘故对方感觉自己的血管都在收缩甚至连心脏都仿佛被人握在手中一般。

但是随后带有陈皮苦涩的苦艾酒却是随之在唇齿间扩散，那特殊的苦涩感足以让非嗜好者皱眉，而雷诺也的确如此，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对着苦涩甘之若饴，因为只有身体的痛苦才能让他暂时忘记心中的苦涩……

但在这苦涩之后紧随而至的则是属于烈酒的辛辣，酒精的冲击与精神的疲惫令雷诺缓缓的趴在了那里。

看着雷诺的反应，泽拉图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蓝司。

“雷诺这是……”

“没错。”

虽然泽拉图用的是疑问句，但蓝司知道对方的意思，所以直接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但随后泽拉图却是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我看雷诺他一开始反应那么夸张，我还以为你给他的第一杯酒就有那种特殊的力量。”

虽说泽拉图与阿塔尼斯来店内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因为塔萨达尔的缘故他却是对于蓝司能够通过料理影响个人情绪的事情了解不少。

而蓝司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却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虽然你猜的很有道理，但是实际上自从有一次我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之后我已经很少会使用太多我的能力，我更多的只是将其作为引子来引导其他人，之前雷诺先生他之所以表现的那么夸张根本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是因为他自己。”

“因为他自己？”

很明显不仅仅是泽拉图，就连阿塔尼斯都开始有些好奇了。

虽说他的年龄比雷诺要大得多，但是实际上按照星灵的年龄来算他也不过是个年轻人，也就是最近这些年他才逐渐变得成熟，初次与雷诺相遇时他甚至觉得这个奇怪的人类战士也许比他更适合做一位指挥者。

而面对阿塔尼斯的好奇，蓝司也是没有废话直接告诉了对方缘由。

“没错，他所看到的东西不过是因为他希望看见的东西，他因为后悔所以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进行‘赎罪’，实在是个笨蛋……”

倒不是说蓝司觉得一个人应该忘记‘过往’，而是因为蓝司在听完对方的故事之后已经意识到对方的情绪不太对劲了。

而也正是因为对方所说的‘故事’他才有机会对症下药。

“希望能有用吧……”

此时的雷诺并不知道另一边蓝司和泽拉图之间的交流，已经彻底醉了过去的他在不知不觉间记忆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二人刚刚加入黑市以雇佣兵的身份开始活跃。

不过二人的情况不太一样，泰凯斯十分享受现在的生活，而雷诺则是变得更加沉默了。

对于泰凯斯而言不需要去管那些愚蠢上级下达的命令，他只需要听从雷诺的战术布置便能够轻松获得曾经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报酬。

每天不需要挤在臭烘烘或者一股消毒水味的军营里，而是可以躺在软软的床上抱着两个美女一觉睡到天亮。

今天二人刚刚完成了一个任务便一起相约来到熟悉的酒吧好好喝一杯。

“吉姆！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啊~来，宝贝，给我亲一个~”

左右手各自抱着一位舞女的泰凯斯一边调笑着自己的好友，一边不忘吃着豆腐。

而被对方调笑的雷诺却是丝毫不在意，只是端起酒杯朝着自己身边的那位舞女端起了酒杯笑了笑眯了一口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虽说雷诺给小费时的爽快丝毫不逊色于泰凯斯，但是接待他的那位舞女还是感觉有些微妙，毕竟她自认自己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不差，为什么无法让身旁的男人将注意力放倒自己的身上……哪怕只是身体上。

现如今刚刚二十八、九岁的雷诺有着一副刚毅的面孔配上不知道为何的一丝颓废，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特殊魅力，再加上花钱时的豪迈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呢？

只可惜雷诺此时并没有心思享受，他只是单纯的对眼前的生活充满了疑惑。

与泰凯斯这种参军更多是为了混口饭吃的人不同，雷诺是有着自己的理想与抱负的，只可惜他的抱负还未展露便在自己那个上级的愚蠢甩锅之下全都化为碎片。

此时因为任务完成，他仿佛进入了贤者状态一样终于有多余的心思思考起之前暂时被放到脑后的东西。

“泰凯斯，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如何？”

原本正把自己脑袋往身边舞女胸口拱的泰凯斯突然听到雷诺的喊声也是忍不住愣了一下，但随后他却是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竖起了大拇指。

“超棒！！”

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便给出了这个答案的泰凯斯笑容之灿烂让雷诺好不容易营造出的严肃气氛瞬间崩塌，而这个话题似乎挠到了对方的痒处。

“你看，我们现在要钱有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钱了就去随便接个任务，赚到钱之后就继续享受，这种‘自由’的生活正是我所向往的！而只要我们两个合作就能一直这么‘自由’下去！”

看着泰凯斯那丝毫不作伪的笑容，雷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有些羡慕对方。

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只需要遵循着本心快乐的活下去，这种生活又何尝不是他所期望的呢？

只可惜他的愿望与对方不太一样……

第十章 ‘自由’

‘泰凯斯那家伙就是个混蛋’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吉姆’

两人合作的时候雷诺不止一次吐槽过泰凯斯，而泰凯斯对此也很有自知之明，同时表现的十分坦然，毕竟不管雷诺怎么吐槽，双方的默契也丝毫没有减弱。

而这默契即使过了九年也并未减弱。

雷诺的人生可以说是波澜壮阔，但绝对说不上多好，但在这有限的人生之中他却能够坦然面对几乎一切……几乎一切……

而那唯一让他后悔的便是那最后扣动的扳机。

每一次在噩梦中他都随着枪声而被惊醒，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再次回忆起那不愿想起的过往时虽然内心依然无比痛苦，但却并未惊醒，反倒是直直的看着对方倒下。

与之一同印如眼帘的是那张布满沧桑的面孔。

他一直不愿意回忆那张脸，因为他觉得对方肯定是因为他的背叛而无比狰狞，就像是二人得知自己被自己的指挥官背叛时一样。

但是他突然发现似乎一切都与他想象之中不太一样。

对方的表情无比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

‘吉姆，我向往自由！’

记忆深处那伴随着血花倒下的高大男人曾经不止一次和自己所说过的话再次在他脑海之中响起。

直到这时他突然发现虽然二人时隔九年再见时对方依然总是叼着雪茄与酒瓶，战斗时也冲锋在前，但是对方在最后一段时间却很少露出曾经那肆意的笑容。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对方不得不呆在舰船上无法像以前一样去酒吧去找那些可爱的女孩子来一场‘纯洁的金钱交易’，又或者是因为那身无法脱下的动力铠甲。

但是现在看着对方那仿佛解脱一般的肆意笑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忽略的地方。

动力铠甲也许如同监狱一般可以束缚对方的肉体，但却无法束缚对方的灵魂，那最后一段时间的变化似乎源于知晓了‘凯瑞甘’的过往，也就是说真正束缚对方的并非那身动力铠甲，而是他的内心。

蒙斯克会放了泰凯斯吗？

无论是雷诺还是泰凯斯本人都知道不可能，那个仿佛从下水道里爬出的蛆虫绝对不可能放过对方，而泰凯斯很明显早就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他所做的无非就是尽量拖延最后期限的到来。

他的终点早已注定，他唯一能够改变的无非就是如何前往这个终点。

是屈辱的与那个背叛者合作，又或者是倒在自己好友的枪下。

如果可以他很想用动力装甲的鞋子踩在对方的脸上然后告诉他‘你泰凯斯大爷永远不可能让你如愿’，只可惜条件不允许，所以他便选择了自己唯一能做的抵抗，将一切都告诉雷诺，并让对方了结自己。

这抵抗哪怕再微小也代表着他的意志。

同时他也相信雷诺一定会为自己报仇，这也是为什么在最后倒下时他依然能够面带笑容。

哪怕肉体不得不束缚在这具机械的动力铠甲之中，但谁都无法真正束缚他泰凯斯大爷自由的灵魂！！

——————

“这就是泽拉图他们希望你做的事情吗？店长先生？”

捂着脑袋的雷诺单手撑着吧台努力坐直了身体，同时发出了呜咽声。

对此蓝司不置可否只是再次将一杯鸡尾酒放到了对方的面前。

“还要再来一杯吗？”

“谢谢。”

对于蓝司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雷诺并未继续追问，只是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随后才表情复杂的又看了一眼蓝司。

“刚刚我所看到的是什么？是幻觉吗？还是说其他什么？”

“不是幻觉，虽然我有这种能力，但我不会对敌人之外的人做这种事情，你不过是借着酒回忆起了一些曾经的事情罢了，与普通的酒并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更清晰了一些罢了。”

蓝司的回答让雷诺再次沉默了下来，而蓝司则是适时的将第三杯酒放到了对方的面前，而雷诺则是沉默的再次一口饮尽。

略带苦涩的冰冷酒液顺着咽喉流入胃中，最后却又化作燃烧的烈焰让他的身体变得温暖了两分。

就像是在战斗结束之后某个混蛋总是敲着自己的肩膀然后从肩甲里摸出来两瓶酒然后将其中一瓶酒塞进自己怀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