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過的中二少年
用力握着手机,内脏好似被火烤似地焦灼起来,一花不由自主地咬住了下唇,在电梯里躁动不安地原地踱步。
在庙会逛到一半中途逃跑、烟花大会取消时没有和大家一起集合回家、生日会也因为她晚到的关系而搞砸……
一想到明明是自己导致了这些事情,妹妹们却还是强忍着失望,满面笑容地迎接她的场景,一股沉甸甸的压力便搁在一花的心头,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心口隐隐作痛。
更不用说……听说他也来了。
出乎意料的,真一君现在就在家里,要一起庆祝她(们)的生日,或许还有可能在这里过夜……
一想到这点,心脏就跳得不停,兴奋期待的情绪油然而生,又让她更加紧张了起来。
人生第一次,和异性一起度过生日……也是第一次,这么急着想见到某个人。
虽然分别前的玩笑型告白,让一花认为自己待会一定不敢正视他的眼睛,笑容也一定会假的不行,脸红什么的说不定根本藏不住。
但这份几乎要迸出胸口的感情、想要第一时间告诉他的那件事、想要卸下伪装坦诚地再对他道一次歉并感谢他的念头……
就像未燃的烟花一般,等待着绚烂绽放的那一刻。
好想赶快见到姊妹们。
好想赶快见到他。
紧张、焦急、不安、期待、害怕、犹豫……怀揣着这些复杂的心情,脸部表情不自觉地纠结扭曲起来,一花看了一眼镜子,赶紧拍了拍脸庞,露出了习以为常的笑容。
“……很好!”
终于到了三十楼。
迫不及待地冲出电梯,一花站在自家门前,按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打开大门,先低头大声道歉。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回来晚了……
晚了……
话语灌入空荡的客厅之中,传出层层叠加的回音。
宁静,黑暗。
回音消失之后,谁也没有给予应答,死寂吞噬了一切光线与声音。
一花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冰冷场景。
“唉……大家?”
表情僵硬起来,一花怔在门口,不自觉地按开手机萤幕,上面那刚好跳成『五月六日,0:01』的字样,无比讽刺地映入眼帘。
迎接她的,既不是姊妹,也不是心上挂着的那个人,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谁都不存在的空虚,无比陌生的住所。
那即使害怕、即使愧疚,却依然带着希望与期待的心,就这样坠入了无底洞,好似浑身力气也被跟着抽离一样,浑身空荡荡的,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仿佛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永远的夜晚之中。
“哈、哈哈……
这是开玩笑的吧?真是的,这样吓姐姐我可不乖喔……”
干笑声传出。
戴上面具,面具碎裂的声音却同时响起,一花无奈地挠了挠头发,扯起了一如往常的笑容,身体却无力地靠向门框。
“这就是,迟到的惩罚吗?好啦,我已经认罪了,就这样饶了我吧?呐?我已经尽快赶回来的说……”
嗓音干涩,各种情绪化做涌上喉咙的苦楚与委屈,在口中泛酸,她却只让自己苦笑了几声,维持着姐姐应该有的风度。
谁又知道,当她打开门,眼中映入仿佛被所有人拒绝的黑暗的瞬间,那股心情,究竟有多么悲伤失落。
还真是过分啊……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笑呢……
不过说到底,最过分的是我吧?毕竟是我先毁约的呢,大家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还有真一君……真一君,也在责怪着我吗……
“毕竟不管是庙会,还是生日会……都因为我搞砸了啊……”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嘴角自嘲地勾着。
还是谁也没有应答,静默带来了会呼吸的痛。
明明前不久才回复过讯息,现在大家却像睡着了一样,放任她缓缓关上大门,让自己被啃噬着内心的黑暗包裹,冷到不自觉地打起颤来。
也只有身处在连自己都看不到的黑暗中,才能让最真实、最脆弱的自己表现出来。
于是,一花靠在大门上,咬紧了唇瓣,垂下头。
也因此,她没有看见天花板的投影机忽然亮起了灯光,打在眼前的投影幕上,机器运转的声音微微嗡鸣,仿佛宴会的序幕一般,不同的暗色照亮了一小块区域。
她只是沉浸在阒暗的世界中,静静吐出了无比自责的话语。
“真的对不起,大家……”
就在这一刻——
“咻——!!”
尖锐而刺耳的鸣叫在耳旁响起,就像从地面直上高空一样,拉出一条刺穿空气的声音轨迹,将这片寂静与空虚完全击碎。
“诶?!”
一花蓦然直起身,睁开眼睛,惊愕地望向前方。
在那里,一颗明晃晃的小火花正冲天而起,微微照亮了布幕上的夜空。
随后,砰的一声,光芒怦然绽放,巨响瞬间炸开了漫天的火色花朵。
“这是,烟花……?”
就像脑袋被重重敲了一记,手中的提袋不自觉地落下,一花呆呆地张嘴,睁大了眼。
神色黯淡的侧脸被那璀灿绚丽的烟花照得微微发亮,摇曳的暗蓝色瞳光中,也映出了前所未有的瑰丽色彩。
接着,一朵、又一朵……
不断升起的烟花,绽放而又消失。
不断下坠的花火,消失而又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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