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杯酒
在大小姐来电话之前,似乎只能这样消磨时间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确认美甲还没到要做的时候,便想了一些女孩子的正常娱乐,比如去买买衣服,鞋子,逛逛电脑店……
装配电脑属于她的个人爱好,但她的电脑硬件暂时也没什么升级的必要性。如果是和大小姐一起出门逛街,她倒是有心情看看自己想要的衣饰,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
在外消磨时间,这是对早坂爱而言很陌生的一件事,何况心情说不上好。
她就这样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听着时不时经过的汽车声,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看到了书店,进去找到了那一套《恋爱节拍器》,翻了翻,却看不进去什么,只能买了书带着离开。
行人与车辆的嘈杂声让她有些烦躁,出于对安静的需求,她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最终找到了一处行人稀少的河流边。
类似的河流在霓虹有很多,除去可能种着树的河岸之外,通常还有一个向上的斜坡构成堤岸,是各种名场景的高发地。
比如坐在种满草的斜坡上,吹着黄昏的晚风静心阅读的文学少女,比如在堤岸上背对夕阳,告白接吻或分手转身的情侣,再比如住在堤岸下的河流边,一手圣经一手枪的男性修女……
早坂爱并未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什么,只是如同之前那般,木然走向横亘过河堤的桥,可就在她快要走上桥的时候,她从桥下的河边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招呼声。
“这位小姐请留步,我观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不测啊~”
早坂爱停下了脚步,木然了一个多小时的脸,在那一刻出现了极为生动的表情。
她慢慢转过头,用戴着时尚墨镜的眼睛,与桥下带着圆框墨镜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就像男人可以轻易认出她一样,哪怕这个男人戴着少见的墨镜,穿着一身与当前时代完全不符的白色道袍,她也可以轻易认出对方。
男人点了点面前放着占卜器具的桌子,嘴角含笑的说道:“所以,要不要让我给你算上一卦,不准不要钱哦。”
早坂爱的嘴唇动了动,将差点说出口的那句“荻原先生”咽了回去,原本空洞又混乱的思维,跟着内心的雀跃活跃了起来。
在这里的不是荻原先生,而是一位出来摆摊的算命先生,那么自己就不是四宫家的女仆,而是秀知学园里一个经常被风纪委员追着整理衣着的辣妹系学生。
“诶——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嘛~”
带着并没有当回事的,仅仅是感到有趣的笑容和语气,早坂爱走下堤岸,坐在了摊子前的小椅子上,笑嘻嘻的托着下巴:“请问这位先生,我到底有什么不测呢?”
“这个啊,就要算一卦才知道了。”
荻原明将纸和笔推到早坂爱面前,说道:“请这位小姐将出生时间和姓名写下来吧,倘若出生时间能精确到小时,就再好不过了。”
早坂爱将名字和日期写下,依然带着嬉笑,推回纸条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要开始算咯,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忠告。”
荻原明将铜钱掷入龟甲,不轻不重的摇晃着,低声说道:“不要随意将名字和出生时期告诉我这类人,被知道名字,就相当于被对方掌握了灵魂的一部分,被知道生日,就相当于被对方掌握了过去和未来。”
老实说,虽然听着不可思议,但早坂爱有点当真。
可在有点当真的同时,她也不在意的嬉笑着:“所以在这张纸条交出去之后,我的灵魂,过去,还有未来,就已经被您掌握在手中了?”
荻原明笑了一下:“是啊,已经在我手中了。”
“啊——听起来好可怕呢,您不会做出什么害我的事情吧。”
“当然不会,干我们这行要有职业道德,这是基本,也是底线,倘若连这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又怎么担得起先生二字。”
说话间,荻原明将铜钱轻轻的依次倒出,看过之后却又收起,如此重复到第六次,看着最后一次卦象,终于放下了龟甲。
“坤上离下,明夷卦,凶卦。得此卦者时运不佳,事事劳苦,宜坚守正道,忍耐自重,等待时机。”
早坂爱看不懂那些铜钱表示,也不知这到底是相应的占卜结果,还是荻原明按照对自己的了解,说了一点符合情况,让自己安心等待的话。
而在这段话里,她有点在意“忍耐自重”这四个字。
她觉得自己应该没表现出什么不妥,这几个字也没什么特殊的意思,但依然怕荻原明意有所指。搞得她头也不敢抬,只能似乎很有兴致的打量着龟甲铜钱,和桌上被镇纸压着的符。
“总之要等等对吧,我明白啦。”早坂爱以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不过既然是凶卦,有没有什么由凶转吉的办法呢。”
“办法啊……罢了,相逢即是有缘,今天我就吃点亏。”
荻原明说着江湖骗子的标准发言,也走着同样标准的流程,只见他拿出了一个样式如同扁平的小型甜甜圈的玉制品,笑吟吟的说道:“卖你一个我亲手开过光的平安扣吧,等过了那一道心劫,此后自会平安顺遂,大富大贵。”
早坂爱“好奇”的接了过来,也好奇的问道:“不是时运不佳身处困境吗,心劫又是什么?”
“困境是不难的。”荻原明很普通的笑着,“带着翻身的富贵命格,又有用牺牲换来的相助,走出困境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唯一的难点在于,面对自己的心魔,你究竟要一逃了之,还是要勇敢面对。”
早坂爱正打量着平安扣的目光,就此凝固了。
隔了几秒,她带着还残留有笑意的疑惑表情抬起头来:“一逃了之……和勇敢面对?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指我未来会遇到的麻烦吗?”
荻原明看着她不似作伪的疑惑,稍微有些呆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毕竟这个表情太真了,完全诠释着那种因为相信了危险的预言而担心,却又不知具体会是什么样的迷惑心情。
甚至还“残留”着尚未消失的上个表情,又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太真了,太真了。
笑过之后,荻原明微微叹息道:“还要装吗?你究竟有多少张面具,到底哪一面是真的,还是说都是假的?”
早坂爱漂亮的眼瞳颤抖了一下。
她意外的感到心很疼。
不是被戳破的尴尬,被识破的不安,毕竟她在很早之前就问过荻原明“喜欢什么样子”,明确的说了自己可以戴上相应的面具去满足荻原明的喜好。
所以那些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疼痛,被质疑“都是假的”的疼痛。
早坂爱低下头,掩饰着难以自控的表情,喃喃的说道:“我……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如何解释,也说不下去。
荻原明也没执着的要一个答案,听到这般呢喃便一笑而过,手指在桌上轻轻的点了点,将话题回归到之前。
“好吧,那么说明白点,我在问你究竟要对那位大小姐承认自己的叛徒身份,等一个审判,还在脱离四宫家之后,就这么一走了之,永远消失?”
随着询问,早坂爱的瞳孔慢慢收缩,本就疼痛着的心,又溢满了罪恶与恐惧,让她渐渐难以承受。
“不……不要……”
就像低着的头一样,她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如同祈求一般的打着颤。
“不要……唯有这件事,我不想让大小姐知道……”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荻原明也算是对情绪和气氛较为敏感的人,后悔的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他也没想到,早坂爱对此的恐惧居然会有那么强烈。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倘若不是过于珍惜,就不会有足以让她牺牲献身以求解脱的负罪感,两人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关系。
“很害怕吗?”荻原明的声音温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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