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湮
——我没想杀她,我只是让她昏过去。
脑袋里面这么想,心跳和血流却下意识地加快了那么一点——破坏欲,在床上捏碎泊尔塞福涅手腕时的那种奇异感觉充盈着她。在她身周蔓延,让她下意识的……更加用力一点。
用力一点。
再用力一点。
直到手中的少女不再动弹。直到——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手松开,白发红眸的少女落在地上发出‘呯’地一声轻响。这是因为脑内供氧严重不足,临时性质的休克现象开始生成,若是在这么继续下去,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这只斯卡蒂就会彻底完蛋。成为或许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掐死在荒原上的深海猎人。
斯卡蒂还没死。
但也离死不远了。
虽说以这家伙的生理强度而言,单纯的窒息可能需要三个小时以上才有可能致命。但若是被捏碎脊椎,以指压将中枢神经破坏。那么,哪怕是强如斯卡蒂,距离生命的消泯将也不再遥远。
“我这是怎么了?”史尔特尔,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她看着自己洁白的双手,明明是自己的一部分,却让她感到有些陌生。“我明明……明明只是想要弄晕她。”
——那么,为什么我没有直接绕到她背后打昏她,而是采取这样多此一举的手法?
“我是为了消去她的戒心,以免她做出反抗反而伤到自己。”
——可笑,如果我直接强硬地动手,那么斯卡蒂就算用尽全力也无法自伤。就像是她竭尽全力也无法在我身上留下一抹伤痕一般。只要我想,我甚至能够在她咬断她自己的舌头之前把她的下巴卸下。
表情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不清。史尔特尔仔细地回想着自己先前的每一丝心绪变化,将自己那做出举动之前的情绪剥离,并且解析。
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在……享受。
——我……在享受支配它人,伤害它人的感觉。
——不,不是它人。而是身边亲近的人。我能够从这种行为中……获得快乐。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想要否认。然而眼前的事实和脑海中的记忆却都在向她证明。证明这的确是她的嗜好,她的本性。
她还记得自己在穿越前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普通,庸碌,没有什么特色,也没有创造出什么价值的人。而这样的她,在寻常最喜欢的消遣便是各种电脑游戏。通过虚拟的战斗,虚拟的杀戮,她在平时受社会所欺压而积蓄的郁气便会发泄出去。然后第二天早晨起来,便又是一个文静乖巧的美少女。
她自称是LSP,是因为她在前世彼界的确对那些带颜色的小游戏很有兴趣。她从来都只会代入男主角,或者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而在那些游戏剧情中,少不了在二次元中纷纷一马当先,但在三次元里只要冒点头,就必然会被重拳出击的黑暗章节。
她以为自己只会在脑袋里想想。
她在过去,也的确从来都只是在脑袋里想想。
但是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她伸出手,在身后的空气中乱摸,只有在指尖碰触到莱万汀的时候,她的心绪才稍稍安定了一点。
只是一点。
——我只是想和大家搞好关系。我只是想要有几个朋友!
——我……我不想伤害她们。我只想保护她们,照顾她们,而不是让她们受伤!
“不对的,不对的。这样子是不对的!”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否认了这样的行为。但她却并未否认这样的事实。
因为无论如何,无论怎样狡辩。差点丢掉小命的斯卡蒂就倒在她的脚下。
——我没有杀死她,我终究还是停下手了。
——但我,的确能够从杀死她的过程中。获得快乐……呵,难道泊尔塞福涅也是因为这样的缘由而那样对待特蕾西亚的吗?那么,我以后……会不会也变得像是她以前一样?
——早知如此。我在两天前……就不应该打开那道门!
心脏剧烈地收缩着,那重才被开启了一线的心之扉微微颤动。于最深处微微摇晃的微光一闪一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于无形之中。
直到——
直到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痛。
灼痛,被火炎烧灼的痛。
在这世上,能够让她感受到痛楚。且也只是痛楚的火炎,只有一种。
“莱万汀……”指尖传来了熟悉的触感,整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她安心的事物,正安静地握在她的掌中。
不言,不语,但却支持。
于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是史尔特尔。”
“不是别人,不是前世,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史尔特尔。”
“我会站在这里,我会做任何事,我会下达任何判断,都只是因为一个原因。”
“不为其它,只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闭上眼睛,将吸入的那一口已然灼热的气息缓缓呼出。再睁开双眸时,眸光中的动摇已然尽数消去。
重复三次,找回自我,此为铁律,从未动摇。
她握紧手中的剑。
“我需要冷静的思考。我不能够因为一时的心绪动摇,便贸然推翻经过慎密考虑才定下来的决定。”
“……先回切尔诺伯格吧。把斯卡蒂交给泊尔塞福涅,以她的开公文包能力,想必说服斯卡蒂,纠正她那谬误的逻辑并不困难。”
“然后,我再仔细想想。”
脚尖踏足地面,方圆百米的土地被蛛网一般的龟裂覆盖。昏厥的斯卡蒂在震波中离地而起,而后她一手抓住这位深海少女的后颈。便朝着切尔诺伯格的方向行进。
她依旧处于扭曲光影的无形之中,而遥远的距离,便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急剧拉近。
…………………………
离开切尔诺伯格,抵达南方的废墟,她用了十五分钟。
而在回返的时候,她所消耗的光阴连十分钟都不到。
脚下的城市和她离开之时没有任何差异。而她当她轻盈地落到泊尔塞福涅所在的研究大楼顶端之时,她看见罗德岛的少女博士就站在天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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