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256章

　　——她刚刚做了一件超出他过往一切经历，曾为有过尝试的举动。

　　——她的力量，她的异界探索之能消耗过大，她现在……没有办法维持她的意识！

　　——所以她才下意识地想要补充，想要恢复。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在衰竭，所以只是本能地补充着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处的食物！

　　心中有了明悟，所有的前因后果，大小细节在泊尔塞福涅的认知中进行拼接重组。并在她的脑海中构建出一个至少大部分可以被归类于正确的结果——她轻轻地松了口气，移开了靠近自己腰带的手。慢慢前进，迈出脚步。而椅子上的少女依旧保持着沉默。

　　她发现史尔特尔小姐睡得很熟。

　　不是一般的熟，甚至可以说熟过头了——不再呼吸，甚至血液都没有在流动。她能够感知得到少女体内那依旧如同天渊一般庞然无垠的能量潮汐。但却没有察觉出少女躯壳中有着属于生命体的任何波动。

　　有些不妙。

　　不，不是有些，而是非常不妙！

　　因为泊尔塞福涅知道人体的运作方式。知道人体内部的绝大多数腺体，脏器——心，肝，脾，肾，肺，都需要依托于大脑，也就是深层意识所驱动。而若是意识体彻底停止运作，那么人的肉体就会宛若一具尸骨！

　　一具尸骨！

　　那么，一具明明活着，但却如同死去亡骸的尸体。当她体内的细胞因失能而陷入衰竭风险的时候。这具不再受到控制的超凡之躯，是否会因为生存的需求而自主运作？

　　或者更加直观一点的说，当她的身体因缺乏支配者而感受到‘不安全’的时候。这具躯壳，这具超凡的神躯，会否认为自己正处于被攻击之中？

　　被这个世界，被这个世界的一切有质之物所对付？

　　——来不及了。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

　　“启动紧急协议，所有罗德岛雇员，强制传送至安全点四。”她说道。

　　而当她睁开眼眸的瞬间，她便看见椅上少女的身体在溶解，躯壳在破裂。而无穷尽的炽热熔火随即涌出，朝她吞落！

　　毁灭到来了。

　　毁灭的潮汐淹没她的那一瞬间，那把史尔特尔小姐随身携带着的，红黑色的巨剑在少女博士的身前挡了一下让她得以抓住机会成功逃脱——源石技艺随即运作，少女的形体以空间挪移的方式出现在研究中心的外侧高空。而在同一刹那，那座科研的大楼便尽数化作岩浆沸腾熔融！

　　大地在颤动，警报的蜂鸣响彻整座切尔诺伯格。以研究中心为爆发点，方圆一公里内的一切物质结构都在极度的高热下尽数熔解。伴随着轰鸣和爆响，一座炽红透亮的火山就此破地而出，并从火山的周遭延伸出无数宛若根系一般的炽热流体血肉！

　　——它在自卫。

　　——它认为‘自己’有必要自卫。

　　——有什么可以阻止它吗？

　　泊尔塞福涅避开了第一波冲击，驱动着自己那万用的源石技艺飞向更高处。她注视着脚下的这座城市，看着这座雪白北境之城被燃为致死赤红。

　　死伤没有统计的必要，在这熔火之山诞生的瞬间，除却泊尔塞福涅以外半径三公里内的一切活物都在顷刻间尽数泯灭——无人逃脱，不分敌我，流体根系贯穿地面，熔解金属化为自身的结构。吞噬楼阁，所有的建筑材料都被汽化然后吸收。而有知性的个体无论其反抗与否，其血肉都将在一瞬间被尽数抽干，而精神则被如同吸雾一般尽数掠夺。

　　无人能活。

　　核心的城区有人反抗，架构起念力或者源石技艺的屏障但却在一瞬间被无尽的熔火给吞噬淹没。

　　切尔诺伯格，毁灭了。移动的都市，成为了行走的火山。它根植于泰拉之上，如同一个于大地表侧溃烂并且不住扩张的疮脓。膨胀的规格并未拖累它的增长反而更进一步地加快了这个侵攻的速度。天空的颜色化作红黑，而数百米高的炎之潮汐撕开大地，朝着东南西北任何一个方向疯狂涌动！

　　一座城市毁灭了。或许很快一个国家也将毁灭。而再往后，世界的黄昏便将坠落。

　　无人能够阻止，无人能够反抗。或许黑色的海洋能够遏制它的扩张，但哪怕深海真的成为了智慧生命的盟友，大地之上也将再无活物。

　　但是泊尔塞福涅注视着。

　　注视着，观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上的变动。

　　她看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扩张最初始的方向，是核心城。

　　——核心城并没有太多的资源，也没有太多的人口……唯二重要的事物只有切尔诺伯格的反应炉，以及石棺的安置处。

　　——它行进的路线，是我所设计的能量管道的集束区域。它在吞噬了核心城后，曾经有过短时间的停滞……它高能量区域中感到安全，不，是高能环境误导了她的躯壳。但在那时，它的规模已经膨胀得太大以至于无法忍受如此狭小的栖息环境。

　　“我有大约二十五秒的时光，来纠正我的错误。”

　　她说道，然后，从腰带上取出了自己的匕首。

　　对着自己的右眼，骤然刺入。

　　……………………………………

　　时间回到了凌晨，异界探索实验开启的前一瞬间——泊尔塞福涅特意选取了这个时间点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回溯时空的能力能够作为一个保险。而当她睁开眼眸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双目无神的史尔特尔小姐就如同实验开启前那样躺在被改造好的床头。

　　“如我所料，我的时空重置无法干涉她的状态。这份异界探索的能力，要高于我对泰拉世界时空架构的影响。”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躺在身旁的史尔特尔。然而和先前一样，在靠近的时候，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释放警报。

　　果然，碰触是不可能的。

　　想要趁着这只红毛玩意不能动时亲昵一下的念头，果然只是痴心妄想。

　　于是她只好伸出手，按向自己身下的床铺。依然万用的源石技艺随即运作起来，将这直连石棺的概念钩锁装置进行重置。将那足以供给一座移动城市运作的庞大能量，尽数投注到这一处并不宽广的试验区域之中。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

　　她也的确遗漏了些事务。

　　正当这整座实验室正在她的意志下重构，获得新颖作用的时候。

　　于切尔诺伯格的另一侧，靠近核心城的医疗中心中。负责在夜间看护凯尔希的丽兹，或者说干员夜莺微微歪过了头。

　　丽兹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偏过视线，看向凯尔希的身边，那沉睡的猞猁小姐身侧，有一样事物的存在感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极其显著。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

　　“一只断手？”

　　而下一刻，那只断口整洁，外观光滑甚至可以称得上美丽的手，便在她的眼中熔融！

第一百七十八节·真实的谎言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在看见那只断手出现熔融迹象的瞬间，丽兹小姐感觉世界在这一刻死去了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