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292章

　　于是猞猁小姐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我……是她的朋友。”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已然输了个透彻。

　　而费莲诺尔歪了歪头。

　　“那你的朋友有了追求者，你难道不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吗？还是说，你其实也对史尔特尔有着某些独到的想法？”

　　凯尔希，杏眸圆睁——她竟是发现自己在这里居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论是应承或者反驳或者转移话题，居然都是绝对的劣势！

　　她不由讷讷——她也只能讷讷。

　　而就在这时候，终于不再看戏的防火女，在事态变得大条之前，出面打了个圆场。

　　“凯尔希小姐，用午餐的时间到了。”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在附近的市集里采购了堂食和酒水。或许你愿意在饭桌上继续讨论？”

　　凯尔希，因为无路可退而低头默认。

　　而防火女这才抬起头，朝意识到即便逃避也是没办法的史尔特尔小姐投来遮掩在眼罩之下的询问目光。

　　——完蛋了。

　　炎发的少女，内心因可能性的锁死而强制冷静。

　　——她这份感情是真的……长生种向来就是这样。决定好了的事情，便无论如何都要将其做到。我和她的婚约只可能是在一万四千年前签订。而我除非穿越到那个年代，从一开始就斩断这一历史，否则。这份承诺便会在一万四千年间化作她思绪的一部分，化作纯粹而无暇的喜爱。

　　——她喜欢我。证据充沛，动机完备。并且她亲口承认而不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和阿丽娜不一样。她……费莲诺尔，并没有除我以外的深刻羁绊……希拉？不，希拉只是她的侍女。我无法以此为理由而拒绝她。而且……

　　史尔特尔小姐，扪心自问。

　　——我真的对她就没有任何好感么？我真的……就一点都不喜欢她么？

　　思索，自问。

　　她很清楚费莲诺尔和原作中那惊鸿一瞥的形象已然有所差异。身材，容貌，谈吐，气质，几乎样样都切中自己的好球区，就算稍稍有所偏移，也属于惊喜的区域。

　　这是巧合么？不，这不是巧合。

　　——在我前世的古代，某些大家族间的子嗣，会在年幼时便约定了结亲。而从下约的那一天起，新人双方都会在潜移默化中进行定向培育。审美会被诱导，无论男还是女，都会被引导着对自己的未婚夫妻的那一类型感兴趣。而等到双方都成年的时候，一场除却主宾以外都是陪衬的诗社或者宴会，便会让这注定成为夫妻的两人一见钟情。

　　——既是利益的联姻，也是真爱的结合。即便两人在成年之前素未谋面，也未尝便做不到日久生情。而我……我在一万四千年前所遗留下的诸多痕迹。完全足够有心之辈推断出我的审美和喜好……我难道没有一眼就对防火女充满了兴趣？

　　轻轻握拳，心下的石头无奈落地。

　　对于神族而言，身材和容貌容易改。但言辞，谈吐，习性，却注定了一旦形成便再难改易——这份婚约，签得再早，也是自己踏入初始火炉之后的事件。而那时的费莲诺尔必然已经有了稳固的行事风格。而她头上，想来也没有长辈能够强迫她做出决断。

　　——她花了一万四千年，将自己雕琢成我所喜爱的样子。她出于自己的意愿而和我签下单方面的婚约。而她应该很清楚，我其实未必能够回到这个世界……我不就没有抵达黑暗之魂二的时代，而直接出现在了三的起源里边？

　　——啊，无论这份情感有着怎样的起始缘由。此时此刻，它的确能够用‘爱’这个词来进行描述——我真的能够拒绝她吗？拒绝一个就差直接对我说【我活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所为的一切，就是在你回来时嫁给你】的未婚妻？

　　——我做得到吗？我狠得下心吗？

　　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炎发的少女抬眸，视线越过费莲诺尔和防火女的娇躯——她们都很紧张，虽然外表看上去镇定自诺，但史尔特尔小姐，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她们的心跳和血流的速率。并知晓她们正等着自己的决断。

　　想都不用想，防火女肯定是费莲诺尔那边的。而费莲诺尔之所以会来一出神兵天降，无疑是因为从防火女那里获得了重要的情报。

　　——和我一起，回到泰拉么？

　　——呵，一个愿意放下神庭的荣耀，统治的地位，甘愿将一切都交付给我，从而满足条件被我带回陌生异域的少女。我要找出怎样的理由，才能够质疑她的这份真心？

　　——做不到，这份心意。无可辩驳。那么……

　　——我……要试着，去接受她吗？

　　思绪只是一瞬。而于认命的轻叹之中，炎发的少女，抬起脖颈。

　　“一起去吧。”她说道。

　　她已下决断。

　　……………………………………

　　清明扫墓，用的时间久了一点_(:з」∠)_

第二百零二节·我该做的事

　　说到底，史尔特尔小姐才是这地方真正做主的家伙。当她做出了决定之后，不甘心的凯喵喵哪怕再不认输，也只能低着头走进大篷车。而费莲诺尔却是先朝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才提着裙角优雅地跟上。

　　她们俩都走了，而防火女却刻意地留在最后。

　　并在她也心事重重地靠近篷车的时候，向她低下了头。

　　“对不起，小姐。我向你隐瞒了殿下的事……”

　　——殿下，啊……仔细想想。防火女和费莲诺尔，凯尔希和特蕾西亚……这两队人看着就像是一对相互对应的镜像嘛。啧，原来如此，难怪凯尔希在费莲诺尔面前连话都说不完整。这不是从一开始就被克死了属性么？在‘特蕾西亚’面前，凯尔希哪里有说话的地方？

　　——这等说来，倒是我对她有些苛求了呢。指望凯尔希在那只粉白毛的镜像面前能够拖延时间什么的……呼，抽点时间，好好安慰她一下吧。以及特蕾西亚其实还活着……唔，确切来说是没死干净这种事。或许我有空也该暗示她一下。

　　——这会不会影响到泊尔塞福涅的计划？不……并不会，她只要没有向我特意表明这件事需要保密。那么就代表着透露出来没多大影响……也是，虽然不知道她们两个是在算计什么家伙。但至少能够确定那个生物不能够随意地读取记忆。而且凯尔希身上的源石病也已经被她处理……是了，凯尔希会出现在这，无论出于什么缘由，内中必然少不了泊尔塞福涅在幕后的推手。

　　——不过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一次她没有在凯尔希身上安排精神寄生……是因为我上次表露出了不快的神色么？但我并没有明确地禁止她这么做……唔，或许凯尔希和她之间还存在着某种隔阂，而这样一来，修补她们之间关系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呢。

　　言语的间隔只是一瞬，但思绪已然转动完全。她摆了摆手，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地按在防火女的肩头。

　　“这不怪你，是我没问。”她轻叹道——迁怒和推卸责任都是弱者所为。作为一个敢于直面鲜血淋漓人生的真女人，史尔特尔小姐还不至于将锅扣在防火女头上。

　　“但您的确问过……”——她指的是史尔特尔在前几天询问她供奉神祇的时候。

　　“我没问过。”——但一个真正的好上司，懂得主动背起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害处，却却对手下存有压力的锅。

　　于是，防火女低下了头——她原本就低着头，只是低得更下了一下。那白皙柔嫩的后颈和小部分的脊背就此呈在了史尔特尔小姐的面前——遮眼的贵女，以此向自己的主人展现出自己的顺从以及驯服。

　　史尔特尔小姐觉得自己的心性真的是衰退得厉害——因为就在刚刚，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出现了一瞬间的不自主跳动。她知道自己的动了心，自己想要将眼前这位弥漫着优雅高贵气质的女性按在地上，按在车边，就在这里使劲欺负一番。而在过去，她绝对不会这样去做。

　　对，不会这么做——过去的她，脑袋里总是会充盈着各种奇奇妙妙的，不是那么和谐的微妙想法。但过去的自己从来就只是想想，只是想，内心不会有丝毫行动的动机和欲望。而在刚刚，她知道自己按在防火女肩上的手差点就要悄然滑下。

　　手往下滑，会碰到什么呢？会抓住什么呢？会做出什么呢？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毕竟哪怕是在离开泰拉之前，场景重现，自己的手也不会放在防火女的肩上。

　　——我变得软弱了。

　　——不就是被人当面求婚了吗？我以前难道很少被人求婚吗？但是，过去的我就算被再热枕地告白也会断然拒绝。因为我在梦界终究只是一个过客，哪怕给出承诺，最终也不过就是留下一夕之欢然后便会离开，徒将约定之人留在梦界之中独自孤苦。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们生命的尽头在孤独和寂寞中咬着牙说出‘我不后悔’这种话。不如化长痛为短痛，毕竟时间总能够将失恋的伤痛治愈恢复——我在过去一直都将这种情况处理得很好。毕竟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被表白了就必须得接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