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当反派 第1051章

作者:紫夜弦歌

“滚回去!”

顿时,刚挤出小半个脑袋的外域邪神宛如挨了一记重锤的地鼠般,被重新轰回了漆黑的渊面内。

眼见那位晕头转向的旧日支配者,开始坠落,萨麦尔毫不迟疑起举起手中的螺旋光带,朝向那深不见底的归墟大壑挥动。

“十三约束,展开!”

道道具象化的神律,编织成十三条金色的锁链,穿针引线般地缝合住下方那漆黑的裂隙。

仿佛过了短短一瞬,又仿佛是过了千年万年。

最后一枚金色符文嵌入归墟大壑之中,巨大的裂缺只剩下一道浅浅的伤疤。

耳畔湿滑黏腻的呢喃,也戛然而止。

呼!

随着脑内的幻听逐渐平息,在场的众人纷纷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甚至,那绵延万里的烛龙也从半空中沉降,重重砸在了地上。

“原来龙族所镇守的海眼,里面居然藏着这种怪物。”

瘫坐在一块凸起黑色岩石上的姜子牙,望着荒芜死寂的归墟,以及四周畸变扭曲的鱼人尸体,心有余悸地喃语。

“不全是,只有这个缺口无法封堵,因而本尊奉命镇守归墟……”

烛龙扬起巨大的头颅,声音似乎又苍老了几分,同时眼眸忍不住看向那将手搭在自己龙角上的身影,心绪剧烈起伏。

他居然,做到了连昆仑都无法作到的事。

“别高兴太早,只是暂时的。”

萨麦尔看向只剩下浅浅一道伤疤的地表,冷哼提醒。

不过,随着众人再度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古蛇话锋回转。

“当然,抗个千八百年是没问题,多少也能让你喘口气。”

说话间,萨麦尔斜了一眼那条趴在地上的老龙。

烛龙的老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尴尬,随即垂下脑袋,瓮声瓮气地开口。

“之前多有得罪,抱歉。”

萨麦尔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现在看来,虽然这条老龙脾气差了点,但强迫他们离开归墟,多半是出自好意。

而镇守海眼千年,单独对抗异域的侵蚀,也可谓劳苦功高。

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误会,把这位华夏的古神给记恨上。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之前的态度有所欠佳,烛龙随即放下戒心,旧事重提,干咳着解释。

“诸位天人远行之际,只交给了我这个,其余什么也没留下。”

正当萨麦尔颇为失望之际,姜子牙看向那归墟大壑处那浅浅的金色缝合痕迹,目光一闪,沉吟道。

“或许,不是没有说,而是不能说?”

“有可能!”

萨麦尔眼前一亮,顿时醒悟。

这种含糊其辞的做派,还真是华夏惯有的文化风格。

既然不能说,那就只能自己去悟。

旧的谜题尚未解开,又落入了新的迷雾中,萨麦尔不禁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暗自吐槽。

真是麻烦啊……

眼见萨麦尔有些发愁,烛龙略作犹豫,缓缓开口。

“据我所知,天人远去并非独此一例,倘若诸位尚有不解之处,倒是有别的去处,或可佐证一二。”

“什么地方?”

萨麦尔闻言精神一振,连忙追问。

“摩揭陀国,那烂陀寺!”

烛龙肃穆沉吟,如实回答。

“此地尚存一位灵山大能……”

一瞬间,古蛇想到了答案的指向,顿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对啊,怎么把她给忘了!

第二十一章 干净又卫生啊,兄弟们(4.2k')

数日后,印度,比哈尔邦中部。

天色似亮未亮,一列古旧的火车在荒原上轰隆行驶,有些斑驳寒酸的软卧车厢中,萨麦尔曲指勾勒出了几许痕迹,加固了下魔术结界,以隔绝正节车厢中若有若无的咖喱味和磨牙声,随即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一本《金刚经》。

纸页哗啦的翻动下,本该睡在上铺的小杨玉环,钻进萨麦尔的怀里,如同睡在干草堆中的小兔子般,蜷缩着身子,抱着萨麦尔的一只手陷入酣眠,娇憨的俏脸上洋溢着轻快的笑容,似乎又做了一个好梦。

对面某位身穿印度特色服装“纱丽”的狐狸精,看了眼手上的票根和被霸占的位置,不由郁闷磨牙。

嘁,刚挡下一只,又来了一只。

吐槽的同时,玉藻前抬头瞥了一眼上铺表面上正在翻书阅读,背地里却时不时瞟向对面下铺的芥雏子,忍不住又是一阵腹诽。

怎么这年头连狐狸精也这么卷?还要竞争上岗……

“呜——!”

汽笛长鸣,火车似乎慢了下来。

萨麦尔透过结着成薄霜的车窗向四周张望,漆黑的夜里,只有微弱的灯光在清冷的空气里闪烁。

“准备一下,我们快到站了。”

对铺毫无睡意的两人麻利起身,收拾好简单的随身物品,没等火车停稳,就飞快地冲出车厢。

哪怕一秒,都不想在这充满咖喱味的交通工具中多待。

毕竟,印度的火车环境,懂得都懂,即便是最高级的软卧,也好不了多少。

四周没有站台,众人只好从车厢里跳到地面上,左右一看,只有几个人下车,四周一打听要去的目的地,还有好远的路要走。

短暂的停靠之后,火车继续前行,两侧的车厢外一个个攀附在上面的人影,带着全身的家当,如同吸附在墙壁上的壁虎,数量足有上千之众。

同时,每到一处需要停靠或减速的小型站点,数以百计的人拎着大包小包从铁轨两侧的荒野中冲出,争先恐后地跳上还在行驶的火车,挤进外面的“大家庭”。

随着火车的颠簸,那一具具在寒风中摆动着身体,好像一条条挂在上面的肉虫,在黑夜下交织蠕动,让人狂掉San值。

刚从归墟返回的四人,齐刷刷地打了个寒噤,连忙摇头驱散脑内滋生的梦魇。

这就是传说中的印度“挂票”,别具印度特色。

不过好在,他们四人已经下车,宽裕的小金库也让彼此不至于轮落地买挂票的地步。

“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吧。”

萨麦尔挥手招呼,抱着小杨玉环,将芥雏子和玉藻前带出车站。

出站之后,碍于这鬼地方烂到家的交通环境,众人一拍即合,就地租了一辆车代步。

是辆德系大众。

反正,萨麦尔是不敢去租印度本土的牌子货。

按照印度航母修完之后多出一堆螺丝,874架米格21战机近一半坠毁的故障率,他也不敢去亲自测试印度人民的工匠精神。

到时候,车子路上抛锚都是小事,别直接爆炸,把还在车上的他们一块送上天。

租来的大众汽车刚好四座,完美贴合人数,里面的配置也是六七成新的良心货。

萨麦尔刚把熟睡的小杨玉环送入后座,玉藻前则趁机钻进驾驶席,毫不客气地霸占有利位置。

“你们放心坐好,车交给我来开!”

随即,一路上掩盖气息,化作普通人穿越大半个东亚,几乎快要被憋出毛病的狐狸精,等到萨麦尔坐进副驾驶,就带着兴奋的腔调,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在颠簸的小路上飙出了坦克进村的气势。

萨麦尔顶着一波强过一波的震荡,摸出安全带给自己系上,却是没有阻止这只狐狸精的发癫。

说起来,这还是他的缘故。

东海归墟一战,虽以圣枪之力重新缝合地表的缺口,将那只章鱼头重新赶回了虚空。

但解开十三约束这么大动静,自然相瞒都瞒不住。

他在华夏的行踪,也随之暴露。

为了躲那群满世界抓他配种的疯女人,萨麦尔完事之后,立刻悄咪咪地从华夏开溜,直奔新的目的地——古印度摩揭陀国。

本来是一行六人,不过由于种种原因,队伍也在此产生了分歧。

姜子牙需要司守昆仑,再加上归墟惊变,烛龙又元气大损,几乎油尽灯枯。

为了以防万一,他这位光杆天帝,只能暂代烛龙的职责,净化那道裂隙中渗出的污秽。

同样,那位始皇帝也随后告辞。

一方面,域外邪神的窥视,让这位祖龙心生警惕。

另一方面,他刚从昆仑中刮完地皮,各种极佳的炼丹材料,堆满仓库。

而且,作为回报,归墟的那头老龙,还赠予他们每人一缕可以延年益寿的【烛龙之息】。

痴迷于“不死药”和“炼丹术”的始皇帝,恐怕需要好好闭关一段时间,消化此行所得。

于是乎,双方就此别过,萨麦尔领着芥雏子、玉藻前、小杨玉环寻访古印度的摩揭陀国,进一步调查仙神远去留下的秘辛。

始皇帝和姜子牙也在临行前,将舜帝玺印和那枚玉碟交到萨麦尔手上,把这件事全权托付给四人。

而出于谨慎考虑,萨麦尔收敛气息,扮演着普通人的身份,带着剩下的三个,迂回绕了一大圈,才从尼迫尔入境印度。

现在看来,他的计策无疑是成功的。

毕竟,跑路算是自己的强项之一。

思索间,飞驰的大众汽车已经顺着乡间小路走了近一刻钟,5点多的时候,到了一个路口处,上面有一个牌坊,朦朦胧胧之中看到上面的文字是音译“那烂陀”的字样,三人不由眉头一松。

若明若暗之中,他们又看到了几个人影,走近才知是个卖煎糕的露天小店,店主是对慈祥的老夫妻。

从流程上看,卫生居然还不错。

干净又卫生啊,兄弟们。

已经入乡随俗的玉藻前随即摇下车窗,给自己和其余三人各买了一个,吃着早点,又顺着路人指的道朝着最终的目的地进发。

此时,距离那烂陀寺已经不远,酣睡的小杨玉环也已经醒来,四人索性停车,徒步前行。

那烂陀,全称那烂陀僧伽蓝,是公元5世纪笈多王朝时期创建的。兴盛于戒日王朝和波罗王朝早期,衰落于波罗王朝晚期,700余年来,它已成为古代印度佛教的最高学府和当时研究印度文化的中心。

据说,它的名字是梵文的音译,其意一说是当地一种龙的名字,一说是“传授知识”,一说是“施无厌”,总之,都是褒义的内涵。

从地理上看,那烂陀位于印度古摩揭陀国王舍城附近10多公里处,也就是距今天印度比哈尔邦中部巴特那县离拉查基尔约11公里处的巴腊贡。

神怪小说《西游记》中,唐僧西天取经要去的“西天大雷音寺”所在地,实际上就是那烂陀寺。

不过很可惜,这地方屡次惨遭损毁。

据载,辉煌的那烂陀寺毁于1200年前后的兵乱战火之中。伊斯兰历史学家敏哈吉在自己的书中记述:“有一位伊斯兰的首领率兵打到了那烂陀,因为他们宗教信仰不同,就在当地大肆劫掠,并把当地的绝大部分居民,包括‘削发者’(当然是指佛教徒)在内,统统处死,无数珍贵的佛经被付之一炬。”从此那烂陀寺一蹶不振,逐渐湮没。1812年,欧洲人弗朗西斯·布昌南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塔和大型宫殿遗址,他推断这里曾是祭祀之地和皇家宫殿。半个世纪后的1861年至1862年,亚历山大·康宁汉根据《大唐西域记》记载的距离和方向,推断这里就是那烂陀。1915年印度考古监督局开始挖掘,揭开了那烂陀的真面目。

好在,这片残败的古迹,如今正在被修复,重新焕发生机。

而眼下,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越往前走,道路越是通畅,两边的摊位也多了不少。

萨麦尔顺手从一处拿来份旅游手册,翻了翻,上面别出心裁地书写着梵文和印度语,内容是关于那烂陀寺辉煌事迹的介绍。

那烂陀寺隆盛时期,大师云集,高僧辈出。许多知名的印度佛教大师和域外高僧都在那里学习过,比如龙树菩萨、莲花生大师、戒贤法师,以及65岁赴印度求法、78岁才回中国的法显和29岁出国、44岁载誉回国的玄奘等。

这些基本都是佛学的顶流砥柱,由此可见当年的那烂陀寺,生源水平之高,真可谓佛教世界首屈一指的文化圣地。

旅游手册上,还有几幅拓印下来的壁画,能透过上面斑驳的痕迹,窥见历史的风貌。

上万名各国佛教徒在100多公顷的佛寺里穿梭往来,各处的讲课声、辩论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旷野上空。求佛者在这样的环境里潜心向佛、参佛修业,使印度古代形成的论辩之风在这里得到更好的发挥;师生互参互诘、教学相长,通过问答交流学问,至今令人向往不已。

历史上,近1400年前,唐贞观元年(627年)高僧玄奘冒着生命危险,悄悄从长安出发西行、昼伏夜行,偷逃出玉门关,到达高昌王城(今吐鲁番县境),再经铁门关(库尔勒)到库车(龟兹)西行阿克苏,翻过葱岭(帕米尔高原)北麓凌山,往西到达碎叶,再经康国撒马尔罕到乌兹别克西部(大夏)的铁门南下抵阿富汗之巴米扬,到今巴基斯坦白沙瓦和斯瓦特地区。

他边走边学,走走停停,前后两年时间(629年),后经今巴基斯坦旁遮普,进入印度北部地区,到曲女城(恒河西岸之勒克),依然是边走边学,终于在贞观五年(631年)抵达了他朝思暮想的摩揭陀国的那烂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