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当反派 第1098章

作者:紫夜弦歌

“咿呀~”

拧动门锁,轻声打开房门,一张洁白的病床映入眼帘,闪烁的电子仪器还在工作。

而数根管子则延伸到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上,在严密监测着患者的血压和脉搏。

那是一个留有黑色短发的小女孩,安静地躺在床上,平稳地呼吸着,嘴角微微翘起,散发着纯真无邪的微笑,仿佛在做着同一个美梦。

“哗!”

在萨麦尔跨过门槛,走向病床的刹那,一股劲风吹开窗帘,大团的黑雾在室内骤然浮现,聚合为高大的人形。挥舞着一把模糊的长剑,横扫向踏入禁区的外来者。

“当!”

清脆的爆鸣中,一枚如蛇的漆黑羽翼,从萨麦尔背后探出,精准地截停下那柄灰雾凝聚的长剑。

但转瞬,由魔力汇聚的漆黑羽翼,居然开始出现腐烂和凋零的征兆。

仿佛,这种纯能量体构筑的东西,也生病了……

感知到那柄剑之上传来的浓浓【死疫】概念,萨麦尔眸中竖瞳开合,幽幽启唇。

“PaleRider(苍白骑士)……”

根据启示录的记载,在末日之刻,会有四位骑士降临,在大地上收割生命,预示着毁灭的天启。

前三者分别代表着,瘟疫、战争和饥荒。

而天启四骑士里最后一位——苍白骑士。

他的名字叫【死亡】,外形是一团黑雾,其实质是“疫病”这一灾祸的具象化。

严格来说,双方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当年的温泉关之战,萨麦尔就曾对上过老马召唤出的天启四骑士。

自从那位老对头祭天之后,权柄也就归于大地,概念上的天启四骑士也就飘散于世间,存在被召唤和使役的微弱可能。

而眼下,萨麦尔所面对的,似乎就是那位苍白骑士。

并且,他现在似乎是以Rider的职介现世。

之所以能得到这个职阶,大概是因为它能乘风、乘水、乘动物、乘“人”之外,还拥有天启四骑士中的“苍白骑士”这一模拟人格,代表着骑乘着灰白战马的【死亡】。

如果这个苍白骑士的话,那么床上的这位。

随着目光触及那张可爱的小脸,萨麦尔脑内尘封的记忆浮上心头。

原来是她……

古蛇眸中浮现出丝丝了然,逐渐回想起了有关这孩子的一些基本信息。

缲丘椿,此次雪原市圣杯战争的御主之一。

而这么个小小的孩子,之所以能加入圣杯战争的角逐,还要拜她那对人渣父母所赐。

缲丘家是建立雪原市伪圣杯战争系统的家族之一。

为了能借助圣杯的力量,抵达根源,缲丘家除了搬运圣杯战争的术式外还从间桐家偷盗了“虫”的魔术,并发展成了独有的“细菌”魔术。

对身为功利主义者和纯粹魔术师的缲丘夫妇而言,女儿缲丘椿只不过是“细菌”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随着细菌的不断植入,缲丘椿的身体机能逐渐损坏,变成了植物人。

但作为纯真的孩子,小缲丘椿并不没有怨恨自己的父母。

相反,她渴望的,只是让父母们满意,并拥有和平的生活。

只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被父母寄予厚望的缲丘椿,不仅取代他们提前获得了资质,成为了圣杯战争中的御主,还召唤出了十分强力的一骑英灵。

而且,双方相性还出奇地好。

这不,刚一降临,缲丘椿的英灵苍白骑士就因为感受到了这孩子的愿望,开始自发地满足御主的需求。

——将那她的那对父母找来,让一家三口开始椿所希望的“平静的生活”。

只是,过程出了点意外。

那对人渣父母为了梦寐以求的圣杯战争,独自把植物人女儿抛在了医院,不知躲在何处筹备着属于自己的降灵仪式。

因为种种干扰,一时间没有收获的苍白骑士,选择一边将范围内的活物感染,拉进和缲丘椿梦境链接的心像世界,替自己的御主解闷,一边继续扩大搜索范围,继续找寻那对人渣父母。

而在此情况下,踏入这个领域范围的玛修,不幸中招了。

同样,由于年代太过久远,雪原市的圣杯战争又太过冷门,加之事件脉络的不完整,萨麦尔对此也只是隐约知道了个大概。

直到看到病房中的缲丘椿和身前的这只英灵,他才回想起相关的一切。

此刻,一击无功,黑雾沸腾翻涌,双手将灰白的大剑高高举过头顶,模糊的面部传来肃穆而低沉的吟咏。

“我又观看,看哪,有一匹白色的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做【死亡】,冥府伴随着他,他们被赐予了权柄可以统管地上的四分之一,可以用刀剑、饥荒、瘟疫、和地上的野兽,去杀害人……”

瞬间,黑色雾气弥漫,锋利的刀剑、无形的饥荒、腐臭的瘟疫、扑咬的野兽从中幻化而生,将世界填满。

随着无数蕴含着死亡概念的幻影向自己蜂拥而来,萨麦尔淡淡曲指招引,【天命泥板】从身前的魔术阵图中浮现。

“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伽;

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

我是初,我是终。

我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

看那,赏罚在我,我必快来,要照个人所行的报应他!”

刹那,金色的光芒浮动,遍地的死之幻影如阳光下的泡沫般,瞬间破碎,化作虚无。

是祂!

与此同时,病床前的黑雾也开始急剧晃动,原本高大的身体迅速缩水,如同遭遇了克星,被直接剥夺了作为主体的骨骼和血肉,开始飘忽不定。

但即便如此,那道身影却依旧牢牢盖住身旁的病床,盖住病床上那小小的身影。

“到来吧,冥途啊,到来吧!”

仿佛在怒吼,仿佛在高歌,那疯狂涌现的黑暗和死亡吞没了光明,将一切拉进了虚无之中。

望着重新将自己包裹的死意,漆黑的蛇类竖瞳望向病床前那已经稀薄到极致的一缕雾气,眸中泛起阵阵惊讶和赞叹。

在这一瞬,它居然超越了天命的枷锁,超越了过去,衍生出了新的自我!

身为受造物,它拒绝了造物主的号令,扬起反叛的旗帜。

第六十二章 少女,想要拯救世界吗?

但天然的克制和难以逾越的差距,也让它为此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要不了多久,这缕死亡的灰雾便会在阳光下彻底消散。

“骑士先生,不要!”

病床上的少女预感到了什么,额头沁出了层层冷汗,死咬着樱唇,发出悲鸣般的呓语。

而梦境之中。

随着苍白骑士的权能抽离,记忆中城市、街上微笑的行人、天空自由翱翔的飞鸟……全都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死亡和疾疫的气息。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涌入鼻腔,门外是摇摇晃晃宛若僵尸的护士们。

缲丘椿只是在漆黑之中抱着双膝,被影子的小憩所包裹。

女孩不再做梦了。

女孩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因为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断实现愿望的代价。

如果一切都是谎言,都是白日做梦,那还好。

但是,现实更加残酷。

为了自己的愿望,不知不觉中伤害了很多人。

年幼的少女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是,切身理解了。

许多人因为自己而陷入了痛苦之中。

因为她知道,原本以为已经成为朋友的,那些关心着她的医生哥哥和护士姐姐们之所以变成这个模样,全都是自己的过错。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不断重复的自责中,连致歉的原因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只是,化作了持续否定自身的沉淀物。

世界剥开表象,少女漂浮在了虚无之中。

原本,少女很快就会被虚无所吸引,无意义的道歉,乃至于灵魂的形态都应该消失了——意识还维持着少女的形状,是因为失去了许多力量的从者——苍白骑士,它使用自身灵基构筑出一层保护膜裹住了少女,一直保护着她。

但是,那个从者存在的基石,只有少女的灵魂而已。

如果她的意志就此完全消失的话,通过令咒实现的魔力交换也会消失。

彻底地消失。

Rider并不害怕自己的消失。

它原本就没有这种形式的自我。

但是,不知道是基于圣杯赋予的从者的职责,还是因为迄今为止一直维持着小椿所期许的梦境世界的缘故,只有保护身为御主的少女(缲丘椿)这一程序明确地保留了下来。

死亡的概念本身——从者所构筑的保护膜,看起来就像一颗象征着生命诞生的卵。

就这样在虚无之海中漂浮着,再过片刻,从者和小椿都将会消失吧。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此刻,少女和英灵的周围开始产生了轻微的异变。

首先是那片天地未开的虚无海洋之中诞生了大地。

一开始像泥巴一样,或者如同流沙一样含糊不清。

不久之后,化作了泥土,包裹着小椿的从者之卵慢慢地落在了地面上。

与少女创作的世界有所区别的是,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没有光线。

小椿和Rider都还没有察觉到异变。

Rider或许察觉了这种变化,不过它应该是没有构筑留意变化的自我。

自那之后,又过了多久呢?

在远离二人的地方,蓝色的灯火开始摇曳。

灯火静静地摇曳着,在黑暗中彷徨,终于来到了少女和Rider所在的卵旁边。

这时,苍白骑士终于有了反应。

为了保护少女,它化为了人形,挡在了灯火前面。

但是,和灯火对视了一会之后,Rider似乎判断出灯火并不是敌人。它变回了包裹着小椿的形态,停止了活动。

虽然意义不明地摇晃着,但是灯火还是慢慢地亮了起来,照向卵的表面。

如同一双手,在轻轻抚摸。

与此同时,漆黑的世界被星光点亮,嘴角挂着笑的身影在渊面上行走,轻轻挥手。

诸水分为上下,清新的空气充斥其间。

大地生长出荫绿的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子的树木。

随后,火光的太阳跃出地平线,驱散浓郁的黑色。

新的一天到来,鸟雀、虫兽、游鱼在各自的区域,欢快地活动。

一栋栋高楼、一条条街道、一处处公园飘来嘈杂和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