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当反派 第1118章

猜对了。

见此情形，萨麦尔已经从对面的反应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眸中泛起一缕玩味的目光。

15世纪的意大利牧师兼炼金术士魔术师弗朗索瓦·普勒拉蒂，曾翻译过一本堪称的邪典的古书，名为《螺湮城教本》。

本书记载了关于深潜者、父神大衮、克苏鲁的星之眷族、“克苏鲁之子”佐斯·奥摩格和加塔诺托亚、以及伟大的克苏鲁自身的事情。它也记载了穆大陆和拉莱耶的沉没，还暗示拉莱耶有朝一日将再次从海中升起。此外，它也提到了“在黑暗中等待者”塞埃格。上面记载着有关人类产生之前的太古邪神的禁毁知识。

书成之后，她就将这本手稿转赠给了自己在法国的好友吉尔·德·雷。

『啊啊，吉尔，吉尔！亲爱的朋友啊！旧神已经腐烂，寻找真正的信仰吧，向沉入恶之海却不会为恶沉沦的你献上敬意。我乃是为你声援，直到你生命最后一刻的人——欢迎来到噩梦与恐怖的食堂。』

弗朗索瓦·普勒拉蒂在附赠的信函中，如此写到。

不久后，精心阅读这本手稿的吉尔·德·雷就陷入精神错乱中，杀死几十名孩子进行邪恶的献祭，成为了臭名昭著的“蓝胡子”。

显然，这位曾经的弗朗索瓦，现在的弗兰切斯卡，就是整个“蓝胡子事件”中的主导者。

而作为导火索的《螺湮城教本》，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即——《拉莱耶文本》，最初的原典是刻在由人类以外的语言所记述的泥板，传说中的发现地位于华夏沿海荒无人烟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更加诗意的名字——归墟。

归墟之下，则埋葬着一片古老的遗迹。

“In Lalaiyette's palace, Cthulhu awaits his dream（在拉莱耶祂的宫殿里,沉睡的克苏鲁候汝做梦）。”

古蛇幽幽启唇，喃语着吟咏出这句禁忌污秽的祷词，抬头看向身前的弗兰切斯卡，嘴角沁出一丝冷笑。

难怪这女人敢在自己面前晃悠，难怪她招惹了一大堆狠角色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原来是因为窃取了拉莱耶那位旧日支配者的一部分神性，拥有了不死的神性。

而这种权柄来自天外，即便是萨麦尔也难以彻底抹除。

曾经跟几位外神和旧日支配者们打过照面的经历中，他对于这一点，也是无比头疼，直到目前都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

但这种忌惮也只是针对那些正体来说，像弗兰切斯卡这种强行融合域外权柄的类型，只不过是个拙劣的模仿者，无异于玩火自焚。

那是代表宇宙本质的混乱，连烛龙都扛不住这种侵蚀。

同样，在漫长的岁月中，别西卜的意识和神格已经被这旧日的权柄侵蚀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加上不得不通过转生，来更换新的身体缓解污染，恐怕昔日的鬼王如今早已转变成了全新的个体。

否则的话，看到自己，她应该老老实实地躲进粪堆中。

“知道了又怎么样？有什么好得意的！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似乎是被萨麦尔眸中一闪而逝的轻蔑刺激到，弗兰切斯卡气鼓鼓地掐腰，强自撑起颜面，红色的眼瞳中泛起浓浓的恶意和报复性的快感。

“你毁了吉尔，我最满意的作品！今天，我也要毁了你的作品！”

我的作品？那是……

正当萨麦尔心生茫然之际，高空四周闪烁起橙、红、黄、紫、蓝、亮白、幽绿等一众斑斓的色彩，球形、卵形、扁长方形、立方体、圆环状、哑铃形、云雾形、圆柱形、子弹形各种各样的光环，包裹着闪电，朝向正中激射。

“轰！”

一瞬间，密集耀眼的闪电球湮没了神灵的身影，成为这片高空的主宰，成为茫茫世界唯一的光明。

在蒙昧的时代，雷电是人类所能接触的，最为暴烈的破坏能量之一，自然被世界各地的古人所普遍敬畏；且由于雷电来源于九天之上，且总是伴随着同样可怖的暴雨，更使得雷电带有了一丝“天罚”般的神秘色彩。

帝释天、索尔、宙斯——雷电原本是神的杀伐权柄。

然而，随着法拉第发现了电磁感应，人类开始得到了电能；而某位天才工程师则在此基础上制造出了更为强大的发电机和放电线圈。

终于，1900年，他制造出了SGTC·火花间隙线圈。刺目的闪电轰鸣于大地，标志着有史以来，人类第一次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驯服了原本只在传说中的雷电。

旧石器时代，驯服火焰标志着人类开始走上了文明之路；而电气时代的开始，对电能的驯服，则标志着人类步入了高速发展的年代。

奔流的电可以在几乎一刹那之间将能量运输至世界各地，充裕的能量带来了工业的真正大发展，由此而来的生产力空前进步，永久改变了人类的思想——比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低下效率劳动，人类可以在大生产中迅速创造海量的资源，并迅速而确实的改变自己的生活。

从此，相比于在荒野中祭祀，或是在教堂中祈祷，参与生产，改善生活，成了人类最主要的追求，曾经统治着人类精神世界的旧时代神话，在实用主义思想的崛起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因此，闪电的驯服，即是对旧时代神话的毁灭。

火种，洒下了文明；

灯光，驱散了黑暗；

电力，赐予了权柄。

电能的使用，既是属于人类自己的新时代神话的开始，也是蒙昧时代的天神与传说的终末。

有着黑色长发、蓝色眼眸，身着紫色披风，披风下是线圈缠绕的机械铠甲的男人，立于漫天的雷暴之中，踏上雷霆构筑的阶梯，一步步登顶，张开双臂，对着脚下的战场，发出自豪而高傲的宣言。

“现在，我已经超越了神话！”

第八十章 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返（修改版4.4k）

“超越神话？还真是大胆的宣言……”

低沉的呢喃穿透近乎无穷无尽的雷暴，清晰回荡在青年绅士的耳畔，让他骤然瞳孔一缩，自傲的神色被惊愕覆盖。

怎么可能？！

这可是自己用了十几吨的核燃才转换出的球形闪电集群，在特定的高空云层环境下，威力更是成倍提升，足以「产生限定拟似的时空断层」，理论上会撕碎、破坏周围的一切物质。

“怎么？只是这种程度就超出你的预期了吗？科学家先生？”

相同的声线再度传来，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撕开漫天的雷暴，背负十二枚蛇形羽翼的身影，翩跹走出那片电光的海洋，一双漆黑如渊的竖瞳玩味地打量着眼前的异装绅士，眸中随之浮现出一片睿智的了然。

圣杯七骑士中的最后一位，终于登场了。

Archer之骑士，尼古拉·特斯拉。

19～20世纪发无可比拟的人类天才，现代的普罗米修斯，在电磁学上有着瞩目耀眼的成就。

不仅解开了在众多的神话中，被誉为神（自然）之传说的雷电的秘密，还给人类文明带来交流电这一跨时代的能源。

他的交流电系统彻底改变了电力传输和分配的方式，为现代电网的建立和电力供应的普及奠定了基础；

他的无线通信技术不仅为通信领域带来了革命性的变革，还影响了无线电、雷达等多个领域；

他替美国尼亚加拉发电站制造发电机组，该发电站仍是世界著名水电站之一……

除此之外，他的研究领域还涵盖了多个方面。

无线电能传输、球状闪电、涡轮机、放大发射机、粒子束武器、太阳能发动机、X光设备、电能仪表、导弹科学、遥感技术、飞行器、宇宙射线、雷达系统、机器人等等……

其后续影响，几乎搭建了未来两个世纪的科学文明基础框架。

可以说，特斯拉就像一位科学上的超人，送给人类700个发明以后，静悄悄的离去，从此人类的科学静止在特斯拉的时代，直到永远。

没想到那群影子政府的幕后财团，召唤的居然是他。

萨麦尔看着眼前的“现代普罗米修斯”，心中不由萌生了一种微妙的宿命感。

特斯拉除了在科学和发明上的成就广为人知外，他和另一位发明大王爱迪牲的恩怨，更加让人津津乐道。

没错，就是如今蹲在白宫里的那只狮子头。

1884年6月6日，里士满城市号客轮穿过大西洋，从欧洲出发终于到达了纽约。

此时一位年轻人怀揣着一封介绍信，忐忑地站在海关官员面前，接受询问，准备踏入美利坚这块世界上最发达的土地，并追随自己的偶像发明大王爱迪生，共同开拓新的时代。

随后，他如愿加入了爱迪生的公司，无论是作为科学家，还是员工都是极其优秀的。

然而，爱迪生却是个应该吊路灯的老板，不仅不重视年轻人的研究成果，还对承诺的5万奖金食言。

年轻人一气之下，离开了爱迪生的公司，另立门户，双方随后在交流电和直流电的问题上争执不下，并展开了著名的电流大战。

最终，年轻的特斯拉赢得了科学的胜利，但老辣的爱迪生得到了商业的成功。

从此之后，双方的矛盾也一直没有调和，在各种领域上针锋相对。

不得不说，如果有人对那只狮子头恨得牙根发痒的话，这位特斯拉先生绝对算一个。

因此，在得知这场秘密颠覆爱迪牲政府的行动后，特斯拉肯定会不遗余力地配合。

看来，雪原市中那些被改造的自律机兵，就是出自这位科学家的手笔。

而刚才威力惊人的球形闪电群，同样也是他的杰作。

毕竟，传说中他早已通过实验创造了球形闪电，甚至可以把这代表着自然神秘力量的东西拿在手里玩，不会让自己受伤。

只不过，想要用科学的光，去谋夺神的权柄，这点能耐可还不够！

萨麦尔嘴角噙出一丝冷笑，身影闪逝，瞬息间出现在特斯拉的身后，手刀高高扬起。

察觉到身后气流不同寻常的变化，特斯拉恍然惊觉，肃然启唇。

“Xolotl！”

“轰隆！”

在萨麦尔即将接触到目标的刹那，数道凄烈的红黑色雷光从特斯拉体内毫无征兆地迸射，如同数百柄雷霆之枪裹挟着沉闷的音爆近距离掷出。

片片漆黑之羽飘落，翩跹的身影向后飘坠数十米。

萨麦尔看向自己身后四枚残破的羽翼，以及上面闪烁的红黑色电弧，眸子渐渐眯了起来，重新打量起对面的特斯拉。

如果没听错的话，那个音节的意思代表着「修洛特尔」，阿兹特克神话中掌管雷电与死亡的主神，羽蛇神库库尔坎的对立面之一。

古蛇目光阴沉了下来，脸色冷峻。

“你居然窃取了修洛特尔的神格？”

“不，那东西到我手上就已经是无用的残渣了，严格来说，我只是解析并且重构了它。”

面对着神灵的审视和质问，特斯拉浑然不惧，骄傲地看向自己掌心里汇聚的红黑色雷霆。

“而现在的我，比祂更强！”

残渣？

萨麦尔的眉心蹙了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他想到了。

就在不久前，库库尔坎向自己提起过：因为神秘回归的缘故，北美洲曾经陷入过一场漫长的动乱期。

到最严重的时候，连一位混乱的神灵也冒了出来，这直接导致沿海的数个城市上百万人被屠戮一空。

正是基于这一事件，那只狮子头才被迫低头，为美利坚寻求外援。库库尔坎也因此和白宫方面搭上了线，配合国防部的魔术师部队，共同剿灭了那位作乱的邪神（本卷第73章有提及）。

但此战之后，包括神骸和神格在内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美国政府也随后紧急封锁了那片区域。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混乱的神灵，大概就是阿兹特克神话中司掌火与闪电、怪物、厄运、疾病与畸形之神——修洛特尔。

而所谓的失窃案，也很可能就是美国军方的监守自盗，偷偷转运走了极其有研究价值的神骸和神格。

最终，修洛特尔的神格碎片辗转落到了光明会和共济会手中，后又被他们送给了这位科学狂人特斯拉研究，希望以此为契机创造出己方的新神，重构自己的帝国。

“神只是一种生命，被杀也会死！你们可以被解读，可以被超越！”

特斯拉傲然抬头，身后披风猎猎作响，双手向上虚引，无数球形闪电在他的周身汇聚流动，撕裂十二对漆黑羽翼笼罩下的阴翳，向尘世投射出新的光明，映照着人类天才立于顶点的身影。

不信天神，不惧鬼魅，将属于神的权柄抢走，献于整个人间，自此之后，英灵座上，留你尊名，青史之上，书你功业，千秋万载，凭后人将无数美誉呈上。

“远古的神明啊，沉睡吧！从此以后！神话将由我们来编写！”

特斯拉双手挥下，骄傲地高呼着，向眼前的神明发起挑战。

如瀑的雷光冲刷向四面八方，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空间断层，将黑暗中的一颗颗星辰点亮，开拓出一条新的道路。

时光荏苒，诸神谢幕，英雄远去。

在漫千年的岁月中，总有一些人类抗起文明的旗帜，将自己的希望奠基为人类挣脱命运枷锁的阶梯。

他们的功绩，在历史上前无古人；

他们的存在，改变了人类的走向。

古老的传承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而人类的前进，才是他们存在的证明。

他们的名字，即是星之开拓者！

星，乃为希望的祝福，只要人类没有放弃希望，自信、自尊、自强地走下去，就能够开拓出崭新的未来，一个人类超越神灵、超越英雄的未来！

所以，这就是你想看的吗？弗兰切斯卡？

萨麦尔斜眼瞥向一旁抱臂看戏的银发少女，嗤笑摇头。

顺便一提，库库尔坎的话还有最后一句：

修洛特尔好像是被人主动召唤出来的，祂的暴走似乎和某种僭越有关……

能开展召唤神灵的仪式，这种财力和物力，绝对不是普通的邪教团体所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