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单向的一方通行 第781章

——？！

别人说话的声音，将里克从深渊中唤醒了过来。

那一瞬间，他的双眼猛地睁开，那道声音也是随之将他即将堕落的灵魂，完全地拉了回来。

“谁…？”

“是谁都无所谓吧。”

人影站在了户外的地方。

顺着光线望去，里克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影。

身上的衣着，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灰白色条纹服装，穿着灰白色的裤子，皮肤，头发，身上的一切近乎都是白色。

唯独那双眼睛，是犹如血一样的红色。

“你…是…”

他回忆起了这个人的身份。

曾经，一度出现在人类的聚落，将他们全部救下的那个人。

“刚才已经说过了，是谁都无所谓吧。”

白发红眼的人继续说了下去。

“但你这家伙，在确认绝望之前，至少先确认一下希望这东西真的有丢掉以后再擅自玩这一出吧。”

“什么…”

“烦人的小鬼都懂的道理，你这家伙现在还不明白？”

一方通行抬起手，对准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板。

——咣当！

空间内，一道人影浮现在了那里。

被停止了时间，就连表情都定格在那一刻的机械少女。

“不管是什么事情，亲自确认了以后才能叫做事实，不然的话，那就只能算作是猜想，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算是小鬼也都明白才对，你至今为止的智慧全都拿来干什么吃了？”

——休比的身体，就这样子出现在了里克的面前。

青年呆愣在原地，直接跪倒在了那里。

随后，那双眼睛，便一点一点地朝着那道人影转移了过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意识到这是属于对方发自真心的问题。

所以，第一位便轻轻开口。

“只是觉得这一切不顺眼，顺势来插一手的，自我意识过剩的混蛋罢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战争宣告之时

确认了一切的现状。

休比还没有死，她仍然还保留着最后的生命…就像是人死前残存的最后一口气一样。

但是——这又和死掉，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我没有办法救她，我也就不会把她带过来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立刻——？！”

声音才喊到一半的时候，里克就连忙止住了这一切。

他险些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眼前的这个人，这个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存在——他根本没理由帮助自己。

不管是救下休比，救助休比，还是之前帮助他们人类的聚落，这些事情都应该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才对。

也就是说，对方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只是出于兴趣而已。

自己没有权利指责对方‘既然有方法，为什么不救休比？’或是‘为什么不在休比被打成这种伤势之前去救她？’。

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义务去这么做。

而且，如果一个不小心，激怒到了他的某个点，导致他因此而变得不悦起来的话——

最坏的情况下，整个人类聚落都将会化为灰烬。

他既然能够从那种战场之中救下休比，就肯定也有着将这里的一切都化为战场的能力。

里克近乎是咬着舌头，依靠剧痛来让自己清醒过来。

一谈到休比的安危，他甚至连理智都毫不顾虑了。

“我不清楚你们在这个世界上，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样的悲剧。”

一方通行站在一旁，一字一句地开口。

“但是啊，才这种程度就选择放弃，办不到什么的，这不反而是打了你们自己的脸吗？”

“——！！”

你这家伙懂什么啊？！

他瞪大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瞪着一方通行。

快要忍不住了——里克的心中，那名为理智的线正在紧紧地绷着，一方通行所说的话，简直就像是在一次次地挑战他的最底限。

至今为止，里克的同伴，和里克他自己，为了人们那小小的和平与安危，究竟都付出了多少苦难，多么巨大的风险与代价——这家伙根本不可能会了解。

如果他真的了解，如果他真的和自己这些人类是同一种族的话——那为什么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出现过哪怕一次啊？

如果你来的话就不会那么困难了啊！要是你早一点出现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去死了！我也——根本就没必要，亲口让那么多人去白白送死了啊！！

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是人类的话！那为什么拥有能挽回一切力量的你，至今为止都不肯出来拯救我们人类哪怕一次啊！！

——他绝望般地在自己的心中怒吼着。

里克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

对方就算真的是人类，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大的理由来帮助所有人，力量是存在于个体手中的，而这份力量究竟要怎么样去使用则是别人自己的权利。

里克和全人类，都没有资格命令一方通行，必须去拯救他们。

…可是啊。

可是，如果真的——哪怕只是妄想也好…如果像他这样强大的人类，真的哪怕早一点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并能为了我们的安危而战斗的话…！！

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了吧…

当然，这一切，对方根本不可能理解就是了。

“能理解。”

“…啊？”

突如其来的回答，直接让里克愣在了原地。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一方通行。

“你…？”

“如果自己能早些做出某种决定，能早点意识到些什么的话…就能够挽回无数人的性命，没必要的牺牲，甚至于自己亲手葬送无数人性命这种事情的话，就连我自己也都亲手做过。”

那是带着平静表情说出这番话的一方通行。

在刚刚的时候，里克那强烈的感情矢量，就算是不依靠能力也都能察觉的出来。

他简单地读取了里克此时心中的读白…也确实是明白了，站在自己眼前的这名青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至今为止，他都负责扮演着人类种族的领导者。

不仅要将两千多人的聚落安顿下来，还要尽可能地保证不要有人去死，同时，还要保证今后所有人的生活都能够尽量安逸。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不作出牺牲是不可能的…里克必须要让别人牺牲，由他亲自来命令对方——去死。

里克自认为，自己这种夺走别人性命的事情已经算得上是不可饶恕。

但那与一方通行的行为比起来——太嫩了。

“用不着露出来这种表情来。”

比起里克，一方通行过去所做的可不是为了让别人好好地生存下来才做的牺牲。

亲手屠杀多达一万名以上的克隆人，做出这种事情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获得区区「无敌」的头衔。

虽说两人所做的，都是让别人走上死亡的路，可一方通行自认为，里克比起自己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自己的罪孽才是真正的罪孽，而里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让这么多人都存活下来，就算真的是所谓的罪，也绝对不是不可饶恕的。

只有一方通行才真正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才是真正无法挽回的。

“你们至今为止的生活，一直都是在与苦难陪同度过的吧。”

他毫不犹豫地开口。

“我是不打算和你讲些什么大道理，我也完全不是那样的性格，只是啊…难得办到这种地步的计划，如果就这样子在最终关头带着‘随便怎样都好，反正已经无所谓’的想法终结掉什么的，那你觉得，你们至今为止所遭受到的苦难——又都算得上什么玩意啊？”

如果现在失败的话，不——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

至今为止，自己让他们毫不犹豫死掉的那些人们…他们的性命，又算得上什么呢？

在承受了这些人托付的意志后仍然没有选择坚持下去——而是试图自我解脱般地堕落的自己，那又算得上什么呢？

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就算失败也没关系，那样的话，自己至少还努力过。

里克现在的想法，完全就是‘休比死掉了，所以我的一切也都无所谓’这样的念头。

这样的想法…又有没有尊敬过，那些因为他的命令而选择去牺牲的人们呢？

“哪怕失败也没关系，但是…不能连努力都不做，就选择堕落。”

而且，还有希望。

里克看向了一旁的休比，她的时间永远被定格在了即将死亡的那一段时间——但仍然还没有死。

休比的生命迹象还存在着，只要找到机会，将她修复过来的话——

“——「意志者」里克。”

另一道声音从外面也一起传了过来。

里克皱起眉头，和一方通行一同看向了门外。

那里正站着一道人影。

身披黑灰色的衣袍，高大许多的…非人类。

“你是谁？”

“我不存在名字，只是要称呼的话，就用「全链接指挥体（爱因兹希）」来称呼吧。”

对方走进房间后，当着两人的面脱掉了自己的兜帽。

机械的身体。

那是机凯种的一员，是自称为爱因兹希的，大概是男性的机凯种。

“检测显示，「遗志体」休比的生命迹象为零——但所持时间效应同样为零，不符合常理。”

“和你没关系，这可不是你这家伙该注意的事。”

一方通行开口后，爱因兹希才是有些震撼般地看了他一眼。

应该是在做什么检测吧，不过，第一位懒得去在意了。

他任由爱因兹希用各种各样的数据观测自己，最后再露出更加巨大的震撼表情后，进而看向了对方。

“先给我解释，你跑过来这的原因是什么。”

“…虽说这条问题同样适用于你这一个体，但我还是优先说明目前的事项。”

于是爱因兹希便开始声明。

“本来的话，「遗志体」休比似乎做好了自毁的觉悟，但出于异常的原因而无法完成这一事项，因此，我将直接步入正题的解释。”

“——目前为止，依靠「遗志体」休比布下的「通行管制」，其数量为，二十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