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高文看向新的实验室：“这里面应该也有很多胸牌，我们抓紧时间搜集下吧，说不定能找到对现状有用的记忆片段。”
“希望如此吧。”
范肖点点头，用“无尘之盾”卷起侍卫长带在身边，然后朝着实验室的深处走去。
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四人隔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没有贸然靠得太近。
之前的“背叛事件”，让所有人都多出了个心眼。
突然，范肖停了下来。
这个动作吓了诺莉三人一跳。
他们条件反射地朝后跳去，掏出道具，做好了战斗准备。
范肖眉头皱了皱，感觉脑内逐渐有点混乱。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诺莉等人是不听话、到处乱跑实验体，他应该过去给予几人严厉惩罚的念头。
慢慢地，他凭借强大的精神，将这一念头压制了下去。
“范兄弟，你……你没事吧？”
高文的声音传来。
范肖伸手捏了捏鼻梁，缓解了下大脑因为冲突带来的昏沉感，然后转过身，迎着三位队友的视线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
高文没有放松警惕。
诺莉和女仆长也保持着严阵以待的态度。
见他们的反应，范肖笑道：“还记得我之前的话吗？你们不用怀疑我会异变。因为我一旦异变了，这副本马上进入噩梦难度，届时，谁都别想活命。”
“还能吹牛，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高文的警惕稍微松缓了一些。
诺莉好奇问道：“你刚才怎么了？伯爵。”
“跟我猜的一样，认知干扰。”
范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刚才产生了一种你们是实验体，我是研究人员，我必须得惩罚不听话乱跑的实验体的念头。侍卫长应该也是受到了这种影响。”
“你竟然能主动感知到影响，还拒绝了……”
女仆长惊讶道：“看来你的精神确实很高，这点没吹牛。”
“……”范肖无语道：“我之前的话，你们全部当吹牛听了？”
“都是D级玩家，谁都不服气谁。”
女仆长有理有据地说道。
“精神力强，就能避免被影响么。”诺莉点点头：“那看来……我不用担心自己了。”
她学着范肖的语气，看向女仆长和高文，说道：“你们可以像相信伯爵那样相信我，不用担心我会异变的情况出现。毕竟……如果连我也变了的话，这个副本对你们来说，就是地狱难度了。”
喔……这种说法真酷！
伯爵太会了！
简直比缇娜姐姐还能装啊。
她得跟着多多学习才行。
高文：“……”
没有理会诺莉的话，高文朝范肖问道：“你确定你只是想惩罚我们？刚才侍卫长对我们出手的时候，可一点都没留手，他那是直接下杀手了，已经超出惩罚的范畴了。”
“你不要用正常标准，去衡量这座研究所里的研究员。”
范肖提醒道：“他们最早的时候或许是正常人吧，但天天在这里做着残酷的人体试验，心理估计早就出问题了。”
“冷血、残忍、漠视生命……这些特性出现在他们身上，并不显得奇怪。”
“所以他们所谓的惩罚是杀人……这也很合理吧？”
“……好吧。”
高文接受了这种说法。
范肖看了看玩家面板上的时间，还没到凌晨十二点，离天亮还早。
“闲聊留到之后吧，我们先去找胸牌。”
他提醒了一声后，率先朝最近的玻璃房走去。
诺莉三人跟在了后面。
挨个儿房间寻找胸牌，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体验胸牌上的记忆片段，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不过范肖发现高文在做这两件事的时候，非常地积极。
他似乎急于确认这些胸牌的原主人的身份问题，就像是在寻找某个人一般。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四人完成了胸牌的收集、记忆体验的工作。
“52张胸牌，”女仆长说道：“比上个实验室多几张，记忆片段倒是大同小异。”
“唉……”
诺莉叹气道：“看来新情报没那么好找到。”
她的叹息声非常重，很明显不是在单纯地忧愁情报的事情。
范肖瞥了诺莉一眼，猜测她应该是对这些胸牌的原主人们，产生了强烈的同理心和同情心，对他们的悲惨遭遇感到愤愤不平。
挺善良的一位小姑娘。
因为还不算熟的缘故，范肖忍住了安抚诺莉的冲动。
他将视线投向沉默的高文，问道：“怎么样，找到你想找的人没？”
“……”高文：“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你该不会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吧？”范肖：“你认真的？”
第204章 诺莉害怕得想脱衣服
“你对搜索和体验胸牌记忆片段这件事，表现得太积极了。”
听到范肖和高文的对话后，女仆长也插话进来，对高文说道：“任何反常的事情都有背后的理由，你在找人？”
“实验体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诺莉也出声问道。
问完后，她又轻轻叹了下气。
这些实验体早就死亡了，即便找到想找的人了，又能如何？
不过是得到了一块胸牌而已，只存在纪念意义。
“你是想确认自己想找之人的生死状况吧？”
范肖说道：“实验体也不一定都死了，成功的实验体估计会成为灵能者。”
“按照这座研究所的现状判断，他们要么自己逃出去了，要么被转移走了，被培育为了玩家。”
“你是想确认这一点？”
面对三人的问题，高文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语言。
大概十几秒过后，他用略微迷茫的语气说道：“我确实是来找人的，但……我也不确定我要找的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找一个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人？”
女仆长愣了愣，问道：“什么意思？你只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
“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不好找了。”诺莉提醒道：“这里只有编号，没有名字能给我等确认。”
“不，名字，长相，我都知道，但……”
高文摇摇头：“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一直有所存疑，不敢确定。”
“知道名字和长相，却怀疑存在……”
女仆长有点听不懂了。
诺莉也露出奇怪的神色，等待着高文的给出解答。
唯独范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知道长相，却怀疑其存在的真实性……听着怎么有股既视感？
等等！
他自己以前不也这样么？
脑袋里有着关于“姐姐”的记忆，但调查取证却毫无所获，连自己都怀疑自己脑袋出了问题，接受了好几年的心理治疗。
一直等到进化游戏降临，他才产生了新的猜测。
范肖看向高文，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重视起来。
迎着队友们的视线，只听高文说道：“我经历的上个副本，副本BOSS是一个偏精神属性的怪物，能力很诡异，可以将人内心深处最美好的事物具现出来，同时干涉人的精神，让人迷恋进去，陷入其中走不出来。”
“我有个队友中招了，副本BOSS让他看到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女儿，他陷入进去后，就这么被吞噬了精神，死在了副本里。”
“而我……”
顿了顿，他眼中浮现了些微迷茫道：“我看到的是一位小女孩，她亲昵地叫我哥哥，粘着我，朝我撒娇，对我极为亲近……”
“你妹妹死了？”诺莉问道。
“……”高文：“我没有妹妹。”
“那你这是……炼铜？变态？喜欢小女孩？”
女仆长说道：“毕竟那个副本BOSS，会具现人内心最美好的事物。你要是没有对小女孩的极度渴望，估计也不会看到。”
“……我都不知道你是在调侃我，还是真的这么想的。”
高文眼角抽了抽，解释道：“我没有妹妹，所以我当时没有陷进去。不过我也没有完全免疫副本BOSS对我的影响。”
“因为和那个小女孩呆得越久，我越感觉……我好像真的有一位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
“亲切感不断从心里涌现，这种体验实在太奇怪了。”
“事后我询问其他队友，他们都说自己看到的，就是自己最渴望见到的，而不是什么毫无印象的无关事物。”
“总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受到了区别对待吧？也许我真的有这么一位‘妹妹’？”
“其他人有你这种感觉没？”范肖问道：“就是这种，心里逐渐涌现了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没有，他们看到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事物，感觉都是自然而然的，并不存在突兀感，只有我一个人，看到的是陌生人。”
高文叹气道：“那种亲切感太真实了，我从那个副本离开，回到家里后，基本上每晚都会做梦，梦到自己的这位‘妹妹’。”
“并且，我的感觉和记忆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我逐渐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和妹妹在一起生活时的日常琐碎片段，大概两星期后，我都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记忆了。”
“是不是副本BOSS的能力，给你带来了强烈的后遗症？”
女仆长问道：“你去验证过多出来的记忆的真实性吗？一个人只要存在，就肯定会在世界上留下痕迹，你要是真有一位妹妹，哪怕你忘记她了，验证起来应该也很简单吧？”
“我确实去验证过了。”
高文点点头：“沿着记忆里多出来的那些细节，我一个个探查了过去，结果毫无所获。只有我记得这位‘妹妹’，我的其他熟人，听都没听说过。”
“事实告诉我，我的记忆是假的，是副本BOSS给我带来的后遗症。后遗症这种状况，在玩家间并不罕见，很多玩家还发帖分享过自己的经历，跟PTSD综合症一样。”
“但是……那种感觉真的太真实了！真实到哪怕所有证据都证明它是假的，但我主观上，依旧觉得它是真的。”
“也许，”女仆长提议道：“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看过了，”高文摇头：“没啥用。”
范肖问道：“这件事跟你来这个副本里找人，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来这个副本找人的，我就是正常的下副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