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逐鹿星河又一年
“我来帝都,其实对什么爵位,金钱都不是很在乎。”魏客纳低着头回答道。
“我就希望能治好珊莎,我听说魔导士能够治疗珊莎的病,不知道您们能不能安排一位魔导士,来为珊莎提供救治呢?”魏客纳又抬起头来用带着哀求的表情问道。
“需要魔导士?”两位绅士惊讶的互相看了一眼后就陷入了沉默,安排魔导士去治一个普通女人确实不是他们能做到的。这件事他们拍不了板,必须去问爱莎皇后或者布朗宁伯爵才能做下决定的。勇者陛下与魔导师大人都去前线指挥作战,说实在的,皇后和伯爵能不能劝得动那些魔导士都是个未知数。
“我们可以先招来帝都最好的医生和牧师,先为珊莎女士救治。魏客纳先生,请您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绝对是愿意提供百分之一百五的帮助的,但安排魔导士的这种事情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现在帝都的三位魔导士有两位都去了前线作战,只有一位魔导士还在帝都,您要有耐心,得等我们拿到许可才行。”福克斯先生安慰道。
“不如您先暂时去旅馆休息一下,我就知道一家旅馆,最适合病人养病和休息。车夫,换方向,去彼得罗夫大街的托利亚旅馆。”克里斯蒂团长向外面的车夫呼喊道。
“那就麻烦您们了。”魏客纳只能无奈的点头道。他不在乎高官厚禄,他来这的目的只有为珊莎治病而已。如果他追求的是那些那他在西南的时候就停下脚步不去别处了。那还会轮到帝都来拉拢他。
克里斯蒂团长推荐的旅馆确实是极好的,这是一家高档旅馆,装饰豪华,进进出出都是克里斯蒂这样的大人物。在克里斯蒂的安排下魏客纳很快就入住了一间房间,暂时安置下珊莎准备休息。
“感觉这里怎么样?是不是心情好一些了?”魏客纳把自己的大包小包放下,然后又对在床上躺着缩在被子里的珊莎笑着问道。
“瞧瞧,大房间,多好啊。你要是喜欢咱们就天天住着,住一辈子都行。”魏客纳又继续安慰道。
“贫嘴......”珊莎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魏客纳看到珊莎的笑容也是心中一喜,刚想继续说什么门外却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是我,旅店的老板,来给您们送午餐的。”
388触目惊心
“怎么还老板亲自来送饭?”
魏客纳有些纳闷的推开了门,来送餐的一共有两位,一位明显的老板模样身穿西装和他握手,另外一位则戴着眼镜留着一下巴的大胡子正在推着午餐车。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就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魏客纳,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您们两位......”魏客纳有些疑问的问道。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所托利亚旅馆的老板菲利普。”那位脸部打理的十分干净的老板自我介绍道。
“您好。”魏客纳谨慎的点头回答道。
“我以前是托利亚斯克钢铁厂的工人,现在则是托利亚旅馆的老板。”菲利普先生笑着说道。
“托利亚斯克工厂?你是!”魏客纳惊讶的问道。
“是的,您猜的非常对。”菲利普先生收起了笑容点点头回答道。
“那您是?”魏客纳又看向菲利普先生身后的大胡子问道。
“幸会,魏客纳先生。您和我应该是没见过,但您见过我的义兄,孙伯阳先生。”大胡子摘掉了他的眼镜与那套假红胡子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笑着说道。
“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为了地图?还是为了不让我告诉他们地理地形?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吃这一套。我现在只想救人看病,你们说什么东西我都不会在乎的。”魏客纳按着胸口坐在床上严肃的说道。
“我不管什么东南中南中央,什么帝国联合中南。我不站在任何一边,你们的内战都不关我事。我就想绘制完整个勇达利姆的名山大河,绘制出一副完整的画卷与地理志出来。现在我只想着找人帮忙治好珊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战。在我眼中你们谁统一了都一样,我不关切。”
魏客纳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也是不顾当初去中南与孙伯阳聊天的一面之缘直接拒绝了菲利普和史蒂芬可能提出的要求。他实在是太担心害怕了,在他的眼中中南或许不会因为他的地图而陷入被动,但如果珊莎找不到医生,那一切可算是结束了。
“您不要着急魏客纳先生,我们并不是来索要地图和记录的。您把精细地图给谁,把地图志给谁都是您个人的自由,我们绝对不会干涉。我们也理解您救珊莎小姐的迫切心情,这一切我们都是不会强加干涉甚至抢夺的。”菲利普同志严肃的回答道。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总不能是来找我叙旧的吧?”魏客纳松下一口气继续问道。
“你们要是想说服我那也是不可能的,我说两位先生,你们经历过这种事吗?这种爱人正在被病魔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我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只有我的地图了,没有地图,我拿什么去救珊莎?用你们的承诺吗?还是再去中南跑一趟找遍医生再经历一次绝望?”魏客纳又抢先说道。
“您太激动了,我们既不会向您索要,也绝不会劝说您的。您到底要不要把您的地图给勇者府政,想必您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史蒂芬与菲利普同志互相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说道。
“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件事情。我诚挚的邀请您在午饭过后跟我一同去参观一下工厂,去参观一下帝都的大小角落。这个过程用不了一天,只要您肯去,我们在黄昏之前就能够回来。”史蒂芬诚挚的邀请道。
“另外我想说,魏客纳先生。我们列斯泽克确实不会因为您的地图就陷入被动之中,但您的地图也一定会让战争中的同志们处境更加艰难,出现更大的伤亡。每一位同志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他们同样是珍惜且只有一次的。如果您需要我们会立刻联系仍在中南的特蕾莎嬷嬷,或许她也有办法治疗珊莎女士的病。”菲利普同志又拿出一封信来递给魏客纳道。
“我们在门外的马车上等您,三十分钟后如果您还是没从旅馆出来,我们也会尊重您的选择,不再来找您。”
菲利普同志与史蒂芬一块点了点头就推门走出去了,只留下魏客纳和珊莎在房间内愣神。珊莎在盯着魏客纳的脸,而后者则在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去!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会管这些的。先别说我们能不能离开帝都,就是我们从这到中南就不知道得耗费多少时间。我绝对不会去的,任凭他怎么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哪怕被人骂我也绝不会去做的。”魏客纳决定的说道。
“魏客纳,魏客纳,你过来。”
珊莎忽然轻声呼唤起了魏客纳,轻轻摆手让他来床边。魏客纳听到珊莎的呼喊后也是立马起身走到了珊莎身边坐下,他弯腰看向珊莎,侧耳细听想要听听珊莎要说什么。
“魏客纳,你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吗?”珊莎的脸色苍白,但眼睛却依旧很有神采。他睁大眼睛轻轻握住魏客纳的手小声的问道。
“谁来都阻止不了我。”魏客纳点头道。
“那就足够了,跟着他们去吧,跟着他们走一趟,去看看那些工厂。”珊莎忽然笑起来说道。
“你写的地图志和绘制的地图也有我的一份功劳,给不给他们地图不是你一人能够决定的。魏客纳,我看过了这么多大好河山,一生活的十分多姿多彩,已经不需要再挣扎着残喘了。就是有魔导士为我治疗又如何?魔导士不可能给我治疗一辈子,我在见识的外面后也绝不愿意继续困在帝都一辈子。魏客纳,去遵从你内心的想法,不要顾忌我了。”珊莎温柔的说道。
“唉。”魏客纳长叹出气来,他低着头紧紧的握着珊莎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他就这样在床前握着珊莎的手坐了三十分钟,就当史蒂芬与菲利普同志决定离开时,他们两人看到了魏客纳从旅馆走出来的身影,看到了他那忧愁的面容。
“魏客纳先生,您为解放事业做出的贡献勇达利姆人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菲利普同志本来有很多话要说,但当他看到魏客纳的表情后还是把那些话抛去,用无比感激和敬佩的心情对魏客纳说道。
“我们要怎么参观?要参观什么?”魏客纳看淡一切平静的问道。
“去参观托利亚斯克工厂,也就是曾经我把他当做家的地方。”菲利普掀开马车后面的帘子对魏客纳说道。
“您先看看眼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在这条‘烟火’气十足的道路上,魏客纳看到了两边店铺与来往的行人,看到了这座帝都的真实景象。帝都与以前一样,甚至更甚。还记得一八二五年的冬天,那个时候帝国正好遭了魔兽潮和涝灾,街上也是如此的‘热闹’。在冰冷又泥泞的街道上,逃荒的人互相依偎拥挤着取暖,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渡过这恐怖的冬天。那个时候人命多少钱一条?二十个铜币?十个?还是五个?
街道依旧是那样的泥泞,闷热的夏天让人难以忍耐,在那一家家店铺的屋檐下,许许多多的流浪汉在这里躲避太阳,躲避这酷烈的阳光。他们瞪着大眼望向街上用渴求的眼神扫视每一个人,渴望能找到一份工作或是被人买下来。这些是最悲惨的,在远处还有几具幼婴的遗体散落一旁,几个面黄肌瘦的女人睁着无神的大眼望着这一切,他们已经提不起悲伤,心中只有麻木了。
“自从勇者府政建立,帝国对农民和工人的压迫一天比一天凶残,几乎到了让人无法喘气的地步。农民要交的税高到让人惊骇,即使是去年中央省大部分地区爆发了洪灾,勇者依旧没有体恤农民减轻税收,反而变本加厉的威胁,甚至制定下严酷的法律要求农民交税。”菲利普同志一起看着那些流民说道。
“这些都是他为了打东南才这样做的,为了养活他的二十五万大军,三省之地不知道有多少农民生不如死,被这苛捐杂税与疯狂的税收逼得妻离子散。要是单这样还就罢了,可他又纵容贵族官员贪污压迫成风,本来就因为极高的税而逼得难以生存,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私税和地方税,您想想,帝都都是这样了,其他地方又能好到那里去呢?”
在街道的两旁,除了这些流民以外最多的大概就是那些穷苦人家了。他们或者在工厂当工人,或者被其他商店雇佣当伙计使唤。每月拿着微薄的薪水勉强生活,在饥饿与苦闷中度日。这些人的穿着能稍微好一点,他们穿着破旧的打着补丁又沾着污渍的衣服与鞋子,多数工人甚至连脸都懒得洗就走在大街上,反正他们一起床就是为了工作,人生除了工作与睡觉,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
他们瘦弱又衣衫褴褛,双眼无神又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即使是魏客纳朝他们投去审视的目光他们都不会去搭理。这就是真实的帝都,真实的社会底层模样。上层贵族、官员资产派们每天的享乐与奢侈生活就是建立在这些人每日做牛做马的劳动而存在的。列斯泽克主义存在的目的并不是创立一个政谠,去争夺这勇达利姆的谁主沉浮权利。他们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这些人,为了这些在历史中不曾出现,不曾提起的千万同胞。
“这不是内战,而是一场解放的战争。”菲利普同志掐掉了手中的纸烟,望着街上的景象严肃的说道。
389四海无闲田......
“我在王城时期其实就已经见过这些疾苦了,后来我还周游国家见识过无数的地方风土。这些苦难的景象,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魏客纳看着街上万物凋辟的样子只是摇摇头平静的回答了这么一句,他本来就是在王城长大的,虽然家境殷实但做生意总是需要与三六九等的人打交道,也是见过许多次这样场景的。天灾人祸不断的挤压着人们生存的空间,农村的农民在重税与土地兼并下没有了活路就往城市跑,而城市呢?城市里又何尝不是多灾多难,又何尝不是到处充满了压迫与苛捐杂税啊?
封建贵族的享乐是一定建立在对底层的剥削上的,在勇达利姆的历史上,天灾与战争这样的大范围灾难会导致许多的农民与手工业者变成流民,但探究起历史上的流民总数,平均分成十分的话大概只有四成是因为天灾才不得不变为流民,在这三百年的历史长河中,最‘润物细无声’的,最持久且连续的莫数这些因为人祸而成为流民的普罗大众了。
“天灾不断,今年闹魔兽潮,明年又来了洪灾。去年的时候北方洪涝南方大旱,别说农民和工人了,就是地主和商户老板,又有多少人被整的失去了所有钱财呢?”魏客纳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