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逐鹿星河又一年
538面对我们的骨灰...
直布特所率领的第九军团溃败的是那么迅速和彻底,以至于利尼雷亚将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一切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在直布特被困期间,利尼雷亚将军还在忙于西面的主力战场作战,与革命军的五个战斗师进行正面对峙,严防死守革命军的大规模进攻。革命军的正面攻势同样强大且难以应付,米高奇的作战风格非常激进灵活,这段时间利尼雷亚也一直疲惫不堪的相互应对,实在是没有工夫去理会直布特部的存亡。
米高奇对现代武器的性能有着十分优秀的掌控力,他很清楚这样一件事,那就是随着武器的不断升级,六年前的线列作战战术绝对不适用于现在。武器的更新换代速度太快,使用六年前的作战战术指挥现在的部队无异于用冷兵器时代战术指挥热兵器部队。现代武器的日益先进完全可以支持部队做出一些以前无法做到的战术,以此来换取更大的获胜纪律。
米高奇擅长充分使用部队,发挥革命军武器先进,兵员素质极优的特点与敌人大胆作战,打的府政军晕头转向。利尼雷亚将军虽然与革命军对战多年却也终究是有极限的,他的府政军素质极差,武器相对落后,实际控制地的动员能力更是难以言喻,即使手中有十万大军依旧难以与革命军的五万部队打出均势。这段日子对利尼雷亚将军来说,无疑是异常困苦的。
利尼雷亚在直布特部被围攻期间只来得及调动少量部队走南江航道支援,就在他犹豫的思考要不要把更多的部队调向东北支援直布特部时,战争已经结束了。直布特部全军覆没,革命军正式占领上江一线进一步压缩府政军的作战空间和获得补给的航线数量。这个过程实在是太快了,只是短短的不足一周就已经结束,甚至都没给利尼雷亚开会讨论的时间,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直布特部的溃败意味着南江防线出现了巨大的问题,整个南江防线必须依靠那些不靠谱的马罗军团做战略防御,没有第二支部队可以用来调动了。利尼雷亚也不是没想过把西线主力兵团调回去填补南江防线空缺,但这个想法也很快的被他给否决掉了。西线防线相较于南江防线更加难以防守,一旦革命军在正面战场上不存在兵力劣势,西线防线就随时都有可能被冲破,那时候就真的是陷入天罗地网退无可退的处境了。
处于西线防线的安危考虑,利尼雷亚将军只好授予马罗军团的巴洛特将军全权负责南江防线的重要任务,与自己平级负责整个东南战役。奥列格元帅在昨日终于返回了西部不再在东南省逗留了,北方的府政官员们越来越不老实,隐隐约约有食言取消獨裁的想法。奥列格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利只能先回西部巩固统领位置,防止自己在前线指挥时被忽然夺权了。如果失去了权利,那就是打赢农匪对于奥列格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对于利尼雷亚将军来说这无疑是谢天谢地的事情,奥列格元帅终于返回了北方,接下来的战斗中不再有人能干预他的指挥了。府政中无论是谁都不会否认奥列格元帅的军事素养,即使是革命军内也承认着奥列格有着不俗的作战能力。他毕竟是多年与魔兽潮作战的老将了,其作战的素养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问题是,他现在不只是一位元帅,更是一位统领,是临时府政的最高领袖。一旦涉及这个身份他的军事素养就不灵了,底下的人就不再敢对他实话实话现在的府政情况,军队的情况也变得玄之又玄了。他也只能拿着用来糊弄他的纸面数据对军队进行调动指挥,底下的人也有苦叫不出的只能按照他的部署进行作战,战事就迅速变得一塌糊涂了。
这也有利尼雷亚将军盼望着奥列格元帅赶紧走的原因,奥列格元帅对东南省的实际情况完全不甚了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内弟和弟弟到底把东南省霍霍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东南省现在的民生凋敝到了什么程度。他只知道东南省很富,自己的家族稍微小捞一笔根本不算什么。利尼雷亚想起来这些事情就感觉头疼欲裂,这些日子他必须喝医师调配的药水才能入睡,要不然就得失眠一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觉。
可就是这样的部署在革命军面前也多少显得有点迟缓了,革命军在消灭直布特部并没有停下步伐,他们迅速从北、西、东三面夹击马罗军团,共计六个战斗师三面合围臃肿庞大的马罗军团。革命海军的起义号与革命号也进入了上江一线阻挠他们的撤退路线,不求完全阻遏住马罗军团的撤退路线,只要让他们感到撤退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一旦后撤就会陷入进退失据的情况就可以了。
这场战斗注定是异常激烈的,前线指挥部在制定了一系列详细作战计划后决定争取歼灭大部分马罗军团部队,以更迅猛的攻势迫使他们进行战略决战。部队说开始进攻就开始进攻,空前重要和激烈的战斗,正式开始了。
一日又一日下来,对马罗军团的围攻在紧迫的进行着。前线的总战线每天都在变化,让佩涅和利尼雷亚的指挥部都无比紧张的昼夜不息的发出一个个严格的作战命令。巴洛特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担心军团的后撤会导致损失惨重,或许是觉得自己临江防御可以回头咬一口了。他居然只是调换少量部队退回南江南岸防守,大部队则留在了北岸,继续与革命军打起了正面战斗了。
每日都有同志牺牲或者受伤,在战线不断变化的同时战士的伤亡数量也在不断的变化着,为了实现级阶解放从此可以自由的活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里牺牲,一位位年轻的战士为了三千万同胞的不受压迫而献出了生命,他们将热血洒满了这片土地,灵魂从这里沉睡,身体永远的倒在了东南省这片古老的大地上。
“佩涅同志,明日我团将渡过飞鱼河,追击歼灭敌人的残余部队,以实现前线指挥部的战略部署,在西部地区实现合围,迫使他们不断的向中线聚集,放弃部分码头渡口,为以后的解放全东南提供更多的保障。”
阿斯特团长走在佩涅同志的身边汇报到,他们的身边是一位位前来支援的人民群众,自发的行走于前线和后方运送伤员,救治受伤战士。担架的队伍连成一条线无法看到尽头,战士们披着群众送来的各色的被子躺在担架上,这些被子是那样的破旧,却又在佩涅同志心中这样的昂贵如金。
“这些都是二营的伤员,他们这几日担任前锋与最难缠的敌人作战。敌人的魔法师会一种马罗地区特有的光系魔法,对我们的同志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他们还是克服了困难,并没有让组织失望。”阿斯特团长看到佩涅同志站定也立刻解释道。
佩涅走向了一个盖着花被子的担架,抬着担架的四位姑娘正好放下担架换一个姿势继续抬着,也就笑着先开了被子让佩涅看里面的伤员。伤员在被子里歪着头沉睡着,佩涅伸手放在伤员战士的鼻子下试了试鼻息,沉默的将他的衣领扣子扣上,没有再说什么。
“刚才还在照镜子,说回去要给他奶奶买一副老花镜。怎么忽然就......”一位姑娘鼻子一酸擦着眼角说道。
阿斯特团长也沉默的再次给战士盖上被子,又把战士那沾满鲜血的手松开,拿出了那枚小镜子放在了他的口袋里,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烈士的遗物一定要规整完善,不能有任何遗漏。”佩涅同志下令道。
在不远处的村子里,无数的担架在这里停放着,卫生员同志在紧张的救治伤者,附近的乡亲们则来回的奔走帮忙,没有一个对此坐视不管的。在村子的空地上,无数的担架就那样的堆放着,蒙着一头洁白的白布就摆在那里宛如一座座高大的丰碑。
老人们在流着眼泪为烈士们擦拭脸庞与身体,给这些高尚的人儿在这个人世间最后一个体面。他们掀起一次白布就不由得留下一滴眼泪,看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孔而无言的热泪盈眶。他们细心的为烈士擦洗脸庞,无数次的将水盆里的水染成红色,又无数次的重复盖上白布这个轻松又不轻松的动作,迎接下一个烈士的面容。
面对战士的墓碑,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感动于他们那惊天动地的壮举,震撼于他们空前绝后的伟业。无数的孩子将在阳光之下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并且在某天拾起他们的衣钵,就像他们一样的,迈着没有一丝犹豫的大步,继续朝曲折又光明的前路走去。
539门户大开的南江
(革命军第六师三十二连连长的一封信...)
“你常说,邻居这段时日时常来帮我们家的忙,或者帮着种地,或者帮着把娃从学校接回来。这些你说的都很轻松,可我却是很明白这都不是小事。娃上的学校离村子四十多里地,就是顺路接回来也是个不小的路程,一路上肯定少不得劳心照顾的。”
“这是邻居们的热心帮助,是帮了不少大忙的,咱家不能因为我在前线打仗就受到优待,不能因为我是个革命军战士就可以享受这样的帮助。你得谢谢人家,也要帮大家做工,不能有高人一等的想法。革命军战士也是人,没有什么高贵的,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为同胞们的解放区战斗的。”
“我还听你说村集体也在帮着咱们家,给咱们家分补贴,送过来府政给的礼品。这些东西咱们家是不该要的,咱们还年轻,有力气去用自己的双手过上幸福日子。谠让咱们从旧社会中站起来,那咱们就不应该去得寸进尺的占用国家的资源,而应该为谠和国家节省一点,把这些东西拿去补贴给更穷的人家,让人家也过上和咱们一样的日子。”
“你找个时间,把这些东西都退回去。我想我们是该有自觉性的,得带个好头,不能只顾咱们家而不顾大家。咱家是谠员,我还是连长,得以身作则,绝不能像旧社会的官老爷那样甘于堕落了。咱家现在有地了,什么也不用担心了。等打完仗我回来,什么都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大娃就让他去当兵,二娃就去当个科学家,一文一武,为革命的理想献出自己的力量......”
孙伯阳在窗边站定,他倚在窗户边上看向深沉的夜晚,表情是那样的坚定,好像刚刚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将纸烟点燃夹在手中,目光透过窗户像是在看夜空又像是在看城市,还好像是在与某人对视。他缓缓深吸了一口纸烟,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无声的站立着。孙伯阳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是那样的巍峨,又是那样的让人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这里,一切就稳如泰山,不必产生什么忧虑了。
“一切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孙伯阳轻声说道。
“只要东南省解放,勇达利姆的国内解放就要到最后一阶段了。”
......
在西部地区,新修建的元帅府中,奥列格元帅就在这里回见来客,处理政事。
“奥列格元帅,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回来了。”老者微微弯腰与身穿元帅军装的奥列格握手说道。
“凯南先生,不必如此客气,请坐,请坐。”奥列格毫无架子的拉着老者坐下说道。
“凯南先生是,我国的著名文人,也是府政议会内最公正的议员,还是我谠最坚定的谠员。您这么一鞠躬我可消受不起,您和我交谈只需要以长辈的身份说话便好了。”奥列格笑着坐下说道。
“元帅如此亲和,令凯南汗颜无比。凯南不过是写写文章,发表发表意见,只是秉承谠志清廉做官罢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称颂的。”老者局促的笑了笑后又对奥列格说道。
“元帅大人如此深夜找我来,必定是有什么急事?”凯南又探出身子询问道。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和你聊聊。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讨论政z,讨论谠的方向了。”奥列格笑着回答道。
“是啊,是啊。”凯南先生连忙点头感叹道。
“我听说各国在前不久拒绝为国内剿匪战事支援资金,而且还羞辱了我国大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实在是逼人太甚了。”凯南先生犹豫了一会又找话题聊到。
“岂止是外国人在逼我,就是本谠内有些人,也在冷眼旁观,期待着广南会战出现重大失误,促使剿匪局势变化,以此逼迫我让出统领位置,好让他们去做他们的勾当。他们都想要看我的笑话呢。”奥列格怀着怒气冷哼一声说道。
“凯南早就有想法为元帅进献忠言,只是这些时日元帅您忙于战事,我就一直没有敢去劳烦您,把这个事情搁置下了。”凯南摸了摸椅子把手又谨慎的说道。
“凯南先生,你是我很信服的谠员,有话请讲,不用客气。”奥列格大手一挥道。
凯南先生则显得还是十分谨慎,他犹豫的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纸烟,看了奥列格一眼后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先生所想的,无非是行政主国不必受制于人,使国家一统不至于四分五裂。依我看,这事不能只从军事上入手,只靠军事是很难完成您的想法的。”凯南点燃纸烟后又缓缓说道。
“讲下去,大胆的讲下去。”奥列格立刻提起了精神指着凯南说道。
“元帅,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取回民心,民心啊,只要有民心一切就都好做了。有了人心,我们才能有更好的士兵和更多的物资,有了人心,我们也能有一支不逊色革命军的军队。若是有了人心,我们也就能受到民众的欢迎,可以与革命军在地区上争夺,不至于让他们肆无忌惮。除此之外的一切军事行动,就是取得了什么胜利进展,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经不住轻轻一击啊。”凯南先生缓缓说道。
“取回民心?我这些日子看到了多少这样的大字报了?都在含沙射影,逼着我辞职!”奥列格不满的说道。
“自从东部地区的饥荒事件出现以后,社会舆论不免有些尖酸刻薄,但也不能全说都是盼望着府政坏的。若我们能值此机会果真能做出几件实事来,便能振奋起三千万同胞的内心,使人们感受到德默科特主义的火焰,重新信任我们德默科特谠起来。如果我们能重拾维克多先统领,提彻仁先生的思想,那必定能使舆论为之翻转。”凯南先生有些激动感到快速说道。
“我可以做出怎样的实事呢?想维克多提彻仁那样,被称为德默科特谠的领袖?”奥列格不动声色的问道。
“元帅,您全当我接下来说的都是老人的胡话,能否请东南省省长,国家的财政大臣两位先生,向国家做一点捐献呢?只是一万金币,三万金币,如果可以的话是十万,还有,还有元帅您是不是也可以...”凯南先生面带讨好的十分谦卑的说道。
奥列格还没听完就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的面容变得愤怒起来,让凯南不由得为之一颤。他缓缓站了起来眼神中有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还有各种奇异的非同寻常的表情。这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倒塌了,他本来还能稍微直起的腰完全弯了下去,连带着他的信仰,一块的弯曲了。
“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凯南先生您该回去休息了。”奥列格站起来笑着安慰道。
凯南先生喉咙微动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弯着腰点了点头缓缓的走了出去,身上一下子失去了来时的那股‘气’,从背后看去与普通的小老头没什么区别了。他的步伐变得蹒跚起来,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而不是一位在谠内备受尊敬的元老。
凯南是最早追随维克多的一批进步人士,也是无论德默科特谠变成什么模样都还一直坚持工作的老德默科特谠员。不管德默科特谠变成怎样丑陋的模样他都没有离开这个政谠,只是用尽自己微小的力气想要把德默科特再次扶直,恢复正轨,但是今天,他的信仰终于垮下去,彻底化为粉末了。
凯南在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服毒于家中,他死时穿着得体,佩戴着维克多曾经授予他的民主自由勋章安静的躺在床上。他的身边还放着提彻仁的著名著作《论民主自由》,无不展现了他对德默科特谠的曾经光荣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