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逐鹿星河又一年
孙伯阳又伸手引向那些魔法师,转向那些冒险者,还有那些衣着体面的先生。
“对啊先生,我上个月交的税比在伊万陛下在位的时候还多,说是为了支援战争,可我见谢苗之类的大老爷......”一位衣着体面的先生连忙说道。
“魔晶涨价了不少,魔法材料也涨了,工会还把每个月的补贴扣了一半,这可怎么过。”一位长胡子的魔法师叫苦不迭的摊手说道。
“对的没错,压迫,不止在工人之间进行,也在各行各业里出现,在农民之中,在你们身上,这是多方面导致的,一是因为战争,二是各省现在都处于独立或者叛乱的状态,三则是因为一些我们没法细说,但大家都明白的原因。”孙伯阳点头回答的。
“我听说有的工人在以磨洋工的形式抗议,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这很好啊,即减轻了劳动负担,还能拿到所有的工薪。”
孙伯阳和工人们都笑了起来,片刻之后,大家又继续进入聆听状态。
“不只是这种,各种各样,一切不流血的反抗都在进行,我要说这是必要的,这是正确的。如果有人妄图跟你们说,为了国家,先挨饿一下,没有粮食就吃野菜,没有野菜就吃树皮,这种的人,你们就把他轰出去,再不客气的关上门,永远不要让他进来!”
工人们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家热烈的鼓掌,叫好。场面欢腾,对孙伯阳的看法完全表示赞同。
“可很显然的呀,官老爷和大商人不会这样就听我们的,体谅我们的,他们只会让我们忍耐,要忍耐到什么时候,大概是到棺材里,到坟墓里。可如果我们反抗,他们就会让军j拿起武器攻击我们,要流血,还要流泪。”
“朋友们,我不是不鼓励反抗,反抗与斗争是一定要在合适的情况下进行的,徒劳的流血只会引来鳄鱼的眼泪,对现状的改变无济于事,我呼吁,保持克制,静等我最多一个月的消息。”
工人们议论纷纷起来,他们不知道要等待什么消息,但显然,孙伯阳的话中还有下文。
“我已经递交了书面提议,递交了议案,要求立法规定最低的工薪与最长的工作时间,加班后该给额外多少工资,商人的纳税额度的统一与标准化,等等都在这份议案中。如果这份议案提议成功,那我就会不留余力的去推广它,去执行它,任何想要扭曲歪曲这议案的人都要被我们所监视,被我们所打到。”
“到那时起,如果再有工厂主要你们低薪多干活,军j要乱收税,那就把它们投到监狱去,他们罪有应得。”
人们再次鼓掌,对这份议案表示期望,这是寄托他们未来的议案,也是真正让社会改善的议案,事实上无论是亚历山大陛下还是维克多统领,站在他们的顶峰角度看去,都是支持这份议案的,即能稳定底层,也能从大商人那边正常征税,但很显然,无论是商人利益集团还是官僚集团,都不会太赞同这份议案的。
“然而,想来只靠一封议案,一封议法就规范,让任何人都必须遵守,这显然又有些太乐观,假使某日,他们继续对我们进行无穷的压榨,那我就要这样说:”孙伯阳顿了顿,让场面安静下来说道。
“我们不希望流血,但也不惧怕流血,如果沉默的对抗无法成功,我们就要喊出来,如果喊出来不能让他们关注,我们就走上街去,如果上街只会招来血腥的镇压,我们就要拿起武器,做最后的斗争。”
“人的力量是伟大且无穷的,如果到了那一步,我们绝不会轻易妥协,而是勇敢的,向前,再向前!”
空前绝伦的掌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在努力的鼓掌,大家逐渐从鼓掌变成了歌唱,,依旧是那首歌,那首传唱在工人和农民之间的歌曲。
(我们终日耕耘和播种,卑微至只有泥土愿意与我们为伴~)......
(我们的地位与身份虽然如此卑贱,指尖却能灵活的飞舞~)......
(我们是如此低贱,但很快我们就知道低贱这就要醒来!)
(暴君们将在黄金拖车中,听到我们的怒号声!)
(他们再也无法奴役我们,他们的谎言将无人信!)
(但每颗心都将听到召唤,人民将获得解放!)
歌声越唱越响,一首又一首的工人、农民的歌曲被缓缓唱响,历史将这样记载,这是勇达利姆上下几千年,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有组织的,且完全符合工农利益的运动。工人与农民的意识在觉醒,他们将形成强大的合力,随着孙伯阳的《劳动与统一税收议案》被递交到议会,在议会的空前的争吵声中,工人们也在勇敢的走上街头,向亚历山大陛下与维克多统领展现自己迫切的诉求,普通的小商人们也在响应,广大的王城魔法师联合起来也向临时议会递交了请愿书,冒险者们四处奔波,他们向其他地方的工人与农民带去了王城中心的消息,所有人都在为了更光明的未来行动着。
劳动与税收议案很快在整个临时府政统治区引起了轩然大波,随着报刊的宣传,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份实质性带来变化的议案,即使是乡下的农民都知道税收要重新制定,而对这事格外关切,南方临时游击府政也积极发表声明支持议案,支持中央省工农的行动,这一行为不禁让官僚和商人们思考起来,有武力支持的工人,还要不要对他们进行流血的镇压。
海逸安为了这事整日整夜的激动的睡不着觉,他走遍大街小巷,亲眼看到了人们的运动,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工人运动,无比的激动的心情下,他先后在这段时间写下了《水牛—歌颂农民之诗》、《变色龙》、《迷茫》、《燎原火》、《两面人》等传世佳作,并且每日都跑去孙伯阳的办公室借书,以扩充自己的知识。
清修派与享乐派宗教势力也在这段时间分别朝自己的目标人群表示支持,一场宗教改革也迫在眉睫,尤利塞斯主教发表声明:“帝波罗的光绝对不会照在少数人身上,也不会只温暖自己”,正式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宗教革新运动,与享乐派撕破脸皮。
大商人们恨得咬牙切齿,他们痛恨孙伯阳和奥克多的级阶背叛行为,每天孙伯阳前往议会都要在王城卫戍部队的保护下前进,在议会里,巨大的争吵声盖过了一切其他议案的声音,无论是官员还是商人代表都在极力的争取让这部议案无法通过,军人代表们虽然依旧保持中立,但奥列格将军已经私下找过孙伯阳,强调这份议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通过的,如果通过,他们军队虽然依旧会支持临时府政,但绝对不会对任何后果负任何责任,不插手任何一方,即使孙伯阳有生命危险。
维克多统领倒是对孙伯阳的行为表示很赞同,他在半年多的工作中早就完成了转变,不偏袒商人也不偏袒官僚,真的变成了一位统治者的样子,也在这段日子,他身边也聚集了一些支持他的维克多派,又称新官僚派,当然,维克多统领在支持的过程中也没少暗示,没少希望孙伯阳赶紧站队做从龙之功,维克多统领的儿子也三番五次的来孙伯阳的府上做客,对桑托斯老爹无比尊敬,一口一个叔叔叫的孙劳尔无比尴尬,用意是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亚历山大陛下也是高度的关注这次议案风波,在了解前因后果后多次向报刊刊登自己的御笔,表示同情工人农民,他还多次与王后在民间活动,有时候是与民一同工作,有时候是一起吃饭,在王后的策划下,本来就比较体恤的他完全展现了自己亲民的一面,各种陛下与民同工同吃的消息被刊登到报上,被新王室的人刻意传播宣扬。
亚历山大陛下也为孙伯阳伸出了橄榄枝,暗示只有我才是真正懂你的人,瞧瞧那些官僚,那些商人,要是我能控制政局,肯定会强行推广,把你捧上古往今来第一名臣的地位。
即使是西部王庭也对这事有所耳闻了,他们对临时府政的动乱表示窃喜,并且高速的开始整备军团,统合亥伯龙、帝波罗、昆格尼尔、许德拉四个军团,准备对临时中央府政趁乱发动凶狠的一击。
此时的孙伯阳只是站在一座钟楼的高处,背着手看着整座城市的景象,轻轻的哼唱歌曲。
“起来,饥寒交迫的......”
107伯爵遇刺
紧张的气氛不止在军营,即使是西部王庭也布满了紧张的疑云,事实上,不只是临时中央府政出了乱子,西部王庭这边的政z格局也不怎么健康,也不是团结一致的就要进攻,不只是说西北贵族与西南贵族,还有,卡拉绍夫伯爵。
卡拉绍夫伯爵依旧没有放弃,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王室变为贵族们的傀儡,变成没有任何权利的完物,他不能对不起陛下,因此他一直在奔走,一支以保王为目的的新派系就此出现,他们,姑且可以被称为保王派。
卡拉绍夫在王庭一直为了维护陛下的权利而努力行动,这也让阿拉玛伯爵大为不满,老东西,饶你一命还不知足,还想闹事,不只是他,几乎所有的贵族派系都很不满卡拉绍夫伯爵在王庭的上蹿下跳,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他们和那边的临时府政没有任何区别,都绝对不会把权力还给陛下的,最好就是永远贵族共治,你倒好,出来做这么个棍子,实在是嫌命太长了。
卡拉绍夫伯爵也不是没想把亥伯龙军团重新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底下,但多次返回亥伯龙军团只是被非常热情的款待,举办非常奢靡的宴会,但一暗示,一说到正事,那些军官就全部都和孝一郎一样,变成了一问三不懂,一问三不知的憨憨,摆明了是要完全抗拒,也是在暗示老伯爵你不要回来了,大家都过得很好。
卡拉绍夫看见这一幕又伤心又气愤但又无可奈何,没办法,他也是这种利益集团出来的人,自然是懂得每个人这样选择的原因,也因此他开始格外的重视起孝一郎,开始怀疑位勇者大人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很多和爱莎陛下独处拉拢感情的时间也被卡拉绍夫伯爵刻意破坏掉了,因此老袁对卡拉绍夫格外的愤恨,老家伙,你不好过还得让别人不好过,你是不是闲的?
也就只有王室还理解卡拉绍夫伯爵的努力,勉强给了卡拉绍夫伯爵一分心里藉慰,老王后多次请他来喝茶,两人都是一样的唉声叹气,悲叹世风日下人不如以前,以前虽然伊万陛下也是左冲右突,但是所有人都对伊万陛下无比的尊敬,不敢x表现过多的违逆,现在可倒好,自己的宝贝大儿子在王城里当花瓶,他们则在西部当另外一种花瓶,真是国将不国啊。
每每提到这种事,卡拉绍夫伯爵总是会情到深处的流眼泪,哀叹要是伊万陛下还在就好了,阿拉玛那个混蛋也不敢造次,然后慷慨激昂的表示自己一定要重新让爱莎陛下掌权,不受人摆布。
这种话王室肯定是很爱听的,但其他人都对卡拉绍夫伯爵更加的不满起来,当不满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又有着优势的数量,那就不是容易收场的了。
尤其是当他向上面表示希望接管许德拉军团再作战,而爱莎陛下居然不顾贵族们的劝阻答应了的时候,这种不满就变成了憎恨,一场针对卡拉绍夫伯爵的阴谋就这样展开了。
大陆历一七二七年的十一月十日,卡拉绍夫在街上遇刺身亡。
对于这件事西部王庭采取了极其模糊的记载,只是写了简短的这么一句话:二七年十一月,卡拉绍夫路遇府政刺客,寡不敌众,力竭身亡。
这样的一笔带过的记录方式导致后世对这段历史的复原极其艰难,因为卡拉绍夫伯爵出门一般都是带着亲兵的,怎么可能被刺客围攻呢?又怎么可能说一直打到寡不敌众力竭身亡?再说了王庭的军j是吃干饭的啊?这么大动静就没人管?
对于这种记载临时府政是极力否定,认为这是西部王庭赤条条的政z污蔑,因此临时府政后来考证调查到是记录的非常详细,但是因为两方不同阵营,这段历史一直有所争议,模糊不清。
根据临时府政的调查记载,卡拉绍夫伯爵在那天正巧没有坐马车出门,而是选择乘马去城外驻扎的许德拉军团再次宣扬希望接任,两名刺客从大街上hu同的另外一侧蹿了出来,卡拉绍夫伯爵的亲兵十分机敏,立刻拔出宝剑将其中一人刺死,又反手将另外一人重劈倒地。
两名刺客一死,他们的家人也跟着跑了出来呼喊,对卡拉绍夫伯爵怒骂呵斥,这下亲兵们慌了神,把卡拉绍夫伯爵围在中间保护,混乱之中人越聚越多,有人在人堆里用长兵器刺击击穿马腿,让战马先后受惊,导致卡拉绍夫伯爵必须直面刺客,但卡拉绍夫伯爵依旧镇定自若的反击,一时间混在人群里的刺客居然无可奈何,最后还是一发长长的标枪终结了卡拉绍夫伯爵的性命。
这发标枪正是双方极力否认的最主要原因,政z暗杀一直被人所不齿,双方不会承认是非常正常的,但真正逼得双方竭尽全力把所有的锅往对方身上扣的,就是这发标枪。
这种长杆褐色标枪实在是太赫赫有名了,即使是孩童都对他有所耳闻,这正是当年大陆战争,令士兵恐惧,令军官胆寒的地穴标枪,他们的主人,正是五大魔族中的地穴族。
地穴射手的名声很大,传闻他们是五大魔族中唯一的非人性魔族,他们酷似放大无数倍的金甲虫,大概有一人大小,擅长挖掘和在地下伏击,地穴射手中最高位的地穴领主甚至能听出来军官身上勋章和装饰碰撞的声音,然后悄无声息的完成斩首行动,这种臭名昭著的魔族,是令双方都无法接受的。
为什么会有魔族出现在北方,这是双方都没想通的,不过他们碍于眼前的工作也只能把这一事件定义为魔族流寇,或者有人用了这种魔族武器。谁也没有想到,这种挑起事端的暗杀将一直贯彻勇达利姆的内战历史,始作俑者,正是最臭名昭著的魔族。
但这都是后话和旁枝末节,对于西部王庭而言,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完全架空王室了,王室本来就少的可怜的权利迅速被瓜分一空,成为了比亚历山大陛下还无用的花瓶傀儡,这一切的最得利者反而是孝一郎,因为卡拉绍夫的死王室不得不信任唯一的帮手孝一郎,给予了他在军团莫大的权利,甚至还因此把孝一郎与拉尔的身份对调,让孝一郎成为了军团长。
这一切让老袁又快乐又痛苦,他不得不让孝一郎更频繁的出面去做事情,以此打消贵族们刚刚提起来的戒心,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少数时间能在军营发号施令,多数时间只能放任孝一郎去学习魔法,练习斗气,和自己的那群亲兵,或者说伙伴去做些压根不重要的事情,但别说,这样还又拿到了另外一份好处,一支让老袁一直垂涎却不敢染指的军队:大骑士团。
大骑士团可不一般啊,这支精锐的骑兵军团是整个王国最强的作战力量,两千人就能发挥三倍左右的力量,是真正的精锐骑兵,不过可惜,这支骑兵团一直是被王室严格控制,其中的骑士团骑兵要么是军队里最拔尖的骑士,要么就是中央贵族出身,可以说完全效忠于王室。
但问题随之而来,这两千人中,可不全是拔尖的骑士和王室子弟,也有不少都是中央贵族出身,阿拉玛伯爵完全不知足,居然鬼迷心窍的妄想把手插入大骑士团内,拉拢贵族出身的骑士,降低其他两类骑士的地位,这自然是引起了大骑士团很多骑士长的强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