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第8章

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没有了乱序的琴键,雪之下雪乃没有办法完成这个地方的演奏,而冬马和纱一个人也弹不了。

  但是两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在进入尾奏的空隙时,冬马和纱握住了雪之下雪乃的手,似乎要手把手地和她一起弹奏。

  她们两人齐齐地看向了源景。

  源景自然也领会到了她们的意思。他隔着电子琴和两人面对面,因而在他的视角中,琴键是反着排列的,但是这显然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阻碍。

  他也将自己的手指放上了键盘。

  这段堪称死亡断崖的尾奏有着其他的解法:

  一个人弹不了的话,多个人一起弹不就好了?

第十六章、弹钢琴真是开心啊

  不自信是音乐家的大敌。

  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自我批判……这些负面的感情才是所谓的‘杂音’,会让自己的音乐变得喑哑晦涩。

  冬马和纱的钢琴并没有问题。

  她只是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旋涡,变得无法喜欢上自己的声音而已。

  那么只要重新让她喜欢上自己的声音,那么一切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这就是源景的最终目的。

  现在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曲终了。

  冬马和纱笑了起来。

  这是源景和雪之下雪乃第一次看到冬马和纱的笑容。

  仿佛拨开乌云而见白日般,一直笼罩在她脸盘上的阴影终于消散一空。

  总是板着一张脸孔的冬马和纱虽然冷艳逼人,但源景还是觉得笑起来的冬马和纱更好看。

  “果然,弹钢琴很开心。”

  她抚摸着电子琴的键盘,动作轻柔地仿佛在抚摸鸟类的羽毛。

  “源景,雪之下雪乃,你们接下来还有时间吗?”一丝红晕爬上了她白皙的脸庞,冬马和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说道,“我想给你们弹几首曲子。”

  “雪之下之前不是说过嘛,看了我没有夺冠的那些大赛的比赛录像。”她有些扭捏地说道,“虽然被说过‘冬马和纱弹得最好’,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能够弹得更好。”

  “这不是什么事后狡辩,就是,这是,”冬马和纱这个那个半天后,才开口说道,“我想要覆盖掉你们脑海中的那些回忆,我希望你们听到这些曲子后,不是觉得‘冬马和纱没有夺冠,真的好遗憾’,而是感到‘冬马和纱弹得真好听’。”

  冬马和纱有些笨拙地想要向自己的粉丝传递自己的情感,而这份笨拙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冬马同学,”雪之下雪乃轻轻地回握住冬马和纱的手,好像在以此来传递自己内心的真情实感,“我希望你记住一点。”她与冬马和纱额头相抵,温柔的话语在冬马和纱的耳边响起——

  “我和源景都是你的乐迷。”

  “有哪个乐迷会拒绝这种美事呢?”

  ……

  在社团大楼街道的拐角处,一个粉头发的少女正抱膝而坐。

  她正安安静静地听着那间小小的教室中传出来的声音。

  “刚刚是李斯特的《钟》,再之前是舒伯特的《第21号》,哦,这个前奏,是肖邦的《波兰舞曲》吗?”

  她自然是藤原千花。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弹钢琴了,但是她其实也进行过只能用‘残酷’来形容的钢琴学习,甚至也曾被誉为是‘钢琴神童’。因此,她能清晰地分辨出那间小小的教室中所传出的乐曲声究竟是什么。

  没错,除了冬马和纱、源景还有雪之下雪乃外,这个小小的比赛还有着另外一名听众。

  “弹得真好听。看起来,结果相当顺利呢。”她微微前倾,一头柔顺的粉色长发静静地披在肩头,“真是太好了呢,源景同学。”

  “什么太好了?”突兀的女声在藤原千花的耳边响起,将一直在静静地听着音乐的她吓了一跳。

  “咦,平冢老师,你怎么会?”抬头望去,她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的班主任。

  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她笑眯眯地将自己的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表情。

  她指了指那间教室,好像在示意她不要打扰到那边,随后,她很没有教师架子地坐在了藤原千花的旁边。

  和藤原千花那充满淑女美感的坐姿不同,平冢静将自己修长的双腿盘起,显出一种大大咧咧的男子气概,却也不经意间透露出一股潇洒帅气。

  这下,三名当事人所不知道的听众又多了一人。

  “好听吧。”在乐曲的间隙中,藤原千花的耳边响起平冢静轻轻的声音。她用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带着一丝夸耀语气的肯定句,短短的三个字中,自豪的味道满溢而出。

  藤原千花点点头,她算得上半个专家,自然能够听出其中的好坏来,但是——“我记得,冬马和纱好像是D班的,平冢老师你只教A班和B班吧?”

  “那又怎么样?只要在圣伊甸学园上学的,都是我的学生。”平冢静将眼睛一瞪,颇为霸气地小声说道。

  “是是是。您是老师,您说得都对。”藤原千花并不讨厌这种霸道,恰恰相反,这是她正是她对平冢静这个教师最为钦佩的地方。正是靠着这种责任心,平冢静才能在学生们的支持下,年纪轻轻地就当上班主任。

  “羡慕吗?”平冢静突然说道,“我记得你之前也弹过钢琴来着?如果当初……”

  “没有什么如果。”藤原千花平静地说道,“冬马和纱依然喜爱着钢琴,她只是一时间失去了方向而已。而我不一样,”她抱膝而坐,静静地看着教室的方向,“我对钢琴的喜爱已经燃尽了。”

  “这样啊。”平冢静叹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藤原千花在心底默默地感谢她的这种体贴。

  两人之后再无交流,而是陷入一种极为默契的沉默之中。

  只有悦耳的钢琴声静静地流淌。

  ……

  周末之后,便又到了诸多学生和社畜们最为痛恨的周一。因为这往往代表着劳累与繁忙的开始。正因为如此,才会诞生出一种名为“周一的丰满”的都市传说。

  据说,只要你足够劳累,就能在周一的上班或者上学路上,偶遇长得非常好看的女高中生。

  还是欧派很大的那种。

  源景不知道这个都市传说到底是出自社畜们精神错乱的臆想,还是单纯是资本家们为压榨工人们所编织出来的糖衣炮弹。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无法验证这种东西了。

  因为他的精神相当坚韧,并不会为这种事情而产生动摇。

  和往常一样,他戴着耳机,走在上学的路上。

  路边的夏花正当时,粉色的花瓣在微风轻拂中离开枝头,以秒速五厘米的速度向下滑落。

  正当源景欣赏这般美景时,他突然发觉自己一边的耳机被人拔掉了。他略带怒气地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粉发,而是一名黑长直。

  “诶,源景平常原来在听这种曲子吗?”她毫不顾忌地将耳机塞到自己的耳朵中,动作流畅自然,完全没有半点晦涩。

  顺带一提,她的欧派绝对说不上小。

  但可惜,这好像并不是偶遇。

  因此都市传说仍然不成立。

  在ACG界,一直有着所谓的‘猫系女主’和‘犬系女主’的说法。

  雪之下雪乃便是典型的猫系女主,但是冬马和纱,却是作者钦定的‘犬系’。

  不,应该说是‘忠犬系女主’。

第十七章、源景同学只想当个萌新之友

  自那场小小的比赛之后,一周的时光俨然已逝。

  而在源景的脑中,却被两个字塞得满满当当,其名为——

  不妙。

  午休时间,在自己的专属休息室(?)中,源景正在‘三省吾身’。

  明明是想要树立起‘烂泥扶不上墙’的花瓶人设,让雪之下雪乃对自己失去兴趣的,但没想到最后却Carry了一把。

  这下,不光雪之下雪乃,就连冬马和纱似乎都招惹上了……

  幸好,自己和冬马和纱并不同班,在午休和放学后,她都要练钢琴(据说她每天要练上8小时以上的钢琴),因此只有在早上上学的时候,她才会在路上等他。

  这倒还可以接受。

  因为在冬马和纱之前,早上上学时也会有粉发怪人不时袭来。冬马和纱到来之后,那个粉头发的女人就销声匿迹了。

  冬马和纱只会抢走他的一边耳机,而藤原千花不仅会夺走他戴耳机的权力,还会强制要求和他进行语音交互。

  咦,这么看来,似乎好像自己还是赚了?

  话说回来,除了上学的时候,就连在班级上,藤原千花前来纠缠自己的次数也大大减少了,每次见到自己,脸上露出的笑容也会透露出些许勉强。

  难道说——

  自己被藤原千花讨厌咯?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虽然在脑中想着这样的事情,但是源景的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在之前的事件中,他自称‘冬马和纱的粉丝’,说自己‘想要听冬马和纱的演奏’等等,并不是某种话术,而是他的真心实意。

  在已经过去的这个事件中,源景并没有失去什么东西。

  恰恰相反,他保住了某种对他来说相当重要的东西,那便是——

  安心感。

  如果不介入这个事件,冬马和纱可能会自行或者在他人的帮助下走出泥潭,但也有可能因此陷入沉沦,真的放弃掉钢琴。

  如果是前者,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源景便是在‘见死不救’了。

  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又看到别人身处绝境,那么自然是要救上一把,否则便会于心不安。

  源景的所作所为,便是出于这种极为朴素的道德观。

  ……

  “这是什么?”

  雪之下雪乃看着平冢静拿出的一张表格,好看的眉毛弯成新月状。

  没错,虽然源景一直标榜这里是他的私人休息室,但是实际上,除了他之外,有两人会相当频繁地进入这个场景。

  那便是雪之下雪乃和平冢静。

  源景曾试图催眠自己,让自己把这两个女人当成是图书馆或者电车里那种恰好坐在一起的陌生人,但是这种企图很快失败了。

  因为陌生人不会频繁地向他搭话。

  “如你所见,”平冢静指着表格开头,说道,“同好会申请表啊?”

  “我在这里提醒你们一下,”穿着西服的女教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虽然你们两个仿佛理所应当般地占据着这个教室,但是从名义上讲,这个小小的教室仍然属于圣伊甸学园的专属财产,归于学生会的管辖之下。”

  “就这么私自用着,如果没有人管的话自然无所谓,但只要有人向学生会打小报告,”平冢静的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好像想要流露出恐吓的意思,“这间小教室就会‘砰’的一下,”她竟然真的拍了一下手掌,好像在强调其残酷性一样,“收归到学生会手中,然后被分配给其他社团。”

  这确实是真的。

  以源景的性格,在占据这间小教室时,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地提出申请,跑手续、走流程。也就是说,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他其实一直在非法征用这间教室。

  “所以,要真正获得这间教室的使用权,就需要这个东西。”平冢静挥舞着自己手中的表格,“只要成立一个同好会,就能申请一间不超过八坪的教室作为活动基地。也就是说,名正言顺地获得这间教室的使用权。”

  “怎么样,很有吸引力吧?”

  略微点了点头,雪之下雪乃接过了表格。

  “同好会的申请条件,是一名老师作为顾问,”她顿了一下,看了眼平冢静,后者相当得意地挺起胸膛,“还有‘三名’成员。”

  雪之下雪乃在‘三名’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随后皱紧了眉头,“也就是说,还需要一个人……”

  雪之下雪乃好像理所应当地将源景算了进去。

  源景也没有出言反对。

  就像候鸟迁徙的长途跋涉中需要停下修整一样,源景也需要这么一块地方作为自己的栖息之所。

  “注意事项中清清楚楚地写着,成员不许兼任,也就是说冬马和纱好像帮不上忙……”

  在圣伊甸学园的体系中,同好会是社团的前身,或者说是社团的雏形;因为社团的大小与学生会所拨的经费直接相关,因此一名学生同时参加数个社团的情况是被明令禁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