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天依捉鬼
“……”
“不！停下……”
“咳咳——该死！”
修女停止了祈祷，随后开始用力撕扯着自己身上的修女服。
斯卡蒂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右手紧紧握住了金属床栏，将它捏得变形弯曲。
凯尔希医生叹了一口气：“目前她已经很难维持自己的理智。深海教会抓住了她，对她进行了改造和精神折磨，让她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之前她尚且还算清醒，说自己是‘幽灵鲨’，实验室里的那些人，估计就是被她在逃脱中杀死的。”
斯卡蒂摇了摇头：“不，幽灵鲨，不，她是鲨鱼，劳伦缇娜，二队最出名的刽子手之一……可恶……”
这还是白夜第一次看见斯卡蒂发火，她的心情很糟糕，身上散发着明显的怒意。
先前再次见到同伴的喜悦已经完全消失了。原本她在欣喜和激动，然而再次见面后同伴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让她感到无比的悲伤和愤怒。
接着，斯卡蒂突然提起了大剑，看向了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转过头，与斯卡蒂对视。
她的眼中倒映着斯卡蒂红宝石般的眼眸。
转瞬间，飞行器内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医生，之前不太方便，所以有很多事情我没有问。”斯卡蒂的表情严肃，虽然少女通常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白夜能够看出，现在的她，就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冷静地愤怒着。
“请说。”凯尔希并没有因为愤怒的深海猎人而动容，在这种距离下，只要斯卡蒂愿意，她可以瞬间将凯尔希撕成碎片。
除非凯尔希能够召唤Mon3tr及时挡住。
斯卡蒂看了一旁的幽灵鲨一眼：“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你是怎么找到她的？为什么在罗德岛的你，会知道一名深海猎人的行踪？”
“罗德岛拥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和线人，通过一场交易，让我得知了教会藏匿她的位置。交易的代价并不算小，不过从结果来看，还可以接受的。”凯尔希医生回答道。
斯卡蒂并不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她握住了拳头，看着努力维持清醒的幽灵鲨，咬牙切齿地说道：“鲨鱼……是被陆地上的教会抓走的，那些人对他做了很残忍的实验……”
“他们想要知道秘密，深海猎人的秘密，他们在觊觎这份力量。医生，你……你是不是也想要这个？你找到她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一场交易，不小的代价？呵——”
斯卡蒂一口气说了很多。
白夜上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凯尔希医生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斯卡蒂，你自己应该都不相信你刚才所说的东西。深海猎人的秘密并非我要了解的最终真相。”
“你来到罗德岛已经这么久了，可曾被要求做过一次测试，除了第一次体检外，可曾被要求抽过一次血，提供过任何血肉组织的样本？”
“你知道我拦住了多少次医疗部的测试申请，为此我还把华法琳吊在了舰桥上……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好话题。”
顿了顿，凯尔希医生缓缓道：“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你相信。幽灵鲨也是如此，首先，她是我的病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着，她转过身，看了幽灵鲨一眼，白夜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悲伤和怜悯，以及不输于斯卡蒂的愤怒。
白夜看着老女人，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凯尔希医生，说说你的想法吧。我觉得，你应该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凯尔希医生看着幽灵鲨身上被撕扯得破烂的修女服，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并非只有你们阿戈尔人意识到了深海的危险。”
“很久之前，我们就目击过出现在海岸线上的生物，最初我们认为是海底的阿戈尔人进行的生化实验。”
“五十年前，我是莱塔尼亚大学的一名学者，一场大灾难在伊比利亚发生，所有讯号终端，电流从我的私人频道里消失。”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意识到了，海中的存在对于陆地文明的威胁，并不比域外的邪魔要小。”
“我们之前目击的生物不是阿戈尔的试验品。可能它们才是海洋的现状。岛民们遗留的资料与之完全吻合，我们悲哀的推论成真了。”
说着，凯尔希医生看着斯卡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关注深海，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找上你。”
“一个在卡西米尔游荡的深海猎人，特征太过于明显，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
凯尔希说着转头向着白夜道：“我想要说的，已经全部解释完了，你可以选择相信。当然，你也可以抱着最大的恶意揣测我的内心，我完全不会介意。”
然而白夜的关注点显然超乎凯尔希医生的想象。
他看着凯尔希医生那依旧年轻的面庞，喃喃自语：“五十年前，莱塔尼亚学者……凯尔希医生，W说得没有错，老女人……”
凯尔希医生有些错愕，这还是白夜第一次看见她脸上露出这么有趣的表情。
不拍下来，真的可惜了。
第七十二章 站起来,斯卡蒂
凯尔希医生的表情有些无奈：“白夜主管，我希望你能够抓住我说话的重点，以及，你见过W了？”
“当然，毕竟我是外勤主管，经常在外面跑，见到一些有趣的人也是很正常的。”
白夜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幽灵鲨。
看着她那恍惚的样子，白夜摇了摇头：“暂时只能维持这种状态了……为了她的安全，需要先麻醉吗？”
凯尔希医生摇了摇头：“哪怕加大了剂量，你飞行器上面的麻醉药也没有任何效果，继续注射可能会伤害她的身体。”
“不愧是深海猎人……我飞行器上存放的麻醉剂，只需要一针就足以让乌萨斯体型最大的驮兽睡上一整天。”白夜忍不住吐槽道。
“事实上，在华法琳小姐的计划中，想要让斯卡蒂昏迷，需要200人份的麻醉剂。”凯尔希医生说了个不错的冷笑话。
“所以，我们究竟该怎么做？”斯卡蒂不得不承认，现在她只能依靠罗德岛来救治自己的同伴。
“飞行器上的设备太简陋了，必须返回罗德岛后再作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白夜，你做得很好，之后的治疗需要你带回来的东西作为参考资料。”
凯尔希医生再一次表达了对白夜的赞许，甚至忽视了他之前那些无礼的话语。
-------------------------------------
飞行器“坏家伙号”在罗德岛的甲板上降落，之后干员们将幽灵鲨送到了医疗部的手术室。
一开始医疗干员们只是认为凯尔希医生又捡回来一个感染者，然而在仔细检查过后，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些有良知的，善良的医生们在了解了幽灵鲨的情况后，纷纷表现出了愤怒与悲伤。
这，又是一位人为造就的感染者。
“你们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了。”
白夜带着医疗干员们和凯尔希医生来到了一间空置的仓库内。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尸体，明显不像是人类的尸体，他们一部分被转化成了类似鳞的模样，另一些的脑袋被散开的触手所取代；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笔记、资料，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设备。以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潮湿的垃圾。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堆满了整个仓库。
凯尔希医生也愣住了，半晌后，她转过头看向白夜：“你把一整间实验室都搬空了？”
这(TM)叫只拿了一点？
“时间来不及，我也没有仔细挑，索性全拿回来了。”
白夜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的样子。
凯尔希医生摇了摇头，她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或是源石技艺能够一次性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回罗德岛。
看来数据库中情报和档案需要更新了，白夜已经越来越多的表现出了远超过他刚入职时的奇异能力。
……
白夜没有继续在医疗部门久留，在了解了一些情况后，白夜找到了在自己的房间里自闭的斯卡蒂。
“白夜，我该怎么办……”
少女朝着白夜伸出了手。
“我甚至都没有办法对着那个人喊出她的名字，她已经是完全的另一个人了……”
“她已经不认识我了。而且她的状态很糟糕，我都不知道她能否继续活下去。”
白夜看着备受命运折磨的少女，缓缓蹲了下来，轻轻抱住了她。
过去的少女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在她身旁，仿佛就连风暴与海啸都无法伤及自己分毫。斯卡蒂的拳头能够撼动山川，斯卡蒂的巨剑能够切开移动城市的城墙，她仿佛无所不能。
然而现在，白夜第一次感觉到少女在他的怀里是如此的娇小和脆弱。
“情况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坏。”白夜在斯卡蒂耳边轻声说道，“深海教会的渣滓向她注射了高浓度的液态源石。这是经过了高度提纯后产生的源石原液，哪怕经过稀释都能够让一座小城感染。”
“那些人，他们怎么敢。”斯卡蒂握住了拳头。
“而且他们对幽灵鲨进行了精神上的折磨，导致她目前处于人格分裂状态，深海猎人的那个主人格目前在沉睡。”
白夜简单地说明了幽灵鲨的症状。其实罗德岛对于这一类感染者还是有一定的处理经验的。
在之前，罗德岛就收治了一位代号“迷迭香”的感染者，她同样被植入了一个人造的感染器官。嗯，那位感染者同样是凯尔希医生捡回来的，用她的话来说，“最终那些人将这个孩子送到了我手里”。
有着类似的经验，再加上白夜带回来的完整数据资料，或许幽灵鲨很快就能脱离生命危险，但是想要唤醒主人格，恐怕很难。
精神上的创伤永远比肉体上的要难以愈合。
“白夜，我好累……一直以来寻找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斯卡蒂在白夜耳边低吟着。她曾经在乌萨斯帝国燃起了多大的希望和喜悦，此刻她就有多么伤心和绝望。
“没关系的，至少我们提前找到了她，不会让她再经受折磨了。你做得很好。”白夜拍着斯卡蒂的背，安慰着。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斯卡蒂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次，没有你和凯尔希医生的帮助，我什么都做不到……”
“个体的强大终究是有极限的，斯卡蒂。”白夜笑了笑，“你们深海猎人不也是一起行动吗？你难道是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杀死了那个‘神’？”
斯卡蒂摇了摇头：“不，其他的深海猎人为我们开路，我的同伴用生命将我送到了祂的面前，最后，我所能够做到的，就是刺出一剑。”
“深海猎人的尸体填满了整个洞穴和海沟，那种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是踏着他们的尸体杀死了最大的怪物……”
白夜点头道：“这不就对了嘛，斯卡蒂，我们因为朋友，家人和爱人而变得强大。”
“蒂蒂，我再和你讲个故事吧……”
“……魔王问魔法师，到底为何，是什么让你这么拼命，为什么你能做到这种地步，我完全无法理解。然后魔法师说道，很简单，魔王，我有想守护，又应该守护的东西，一想到这个，身体里便会自然而然涌出无限的力量，无论多少次我都能站起来。”
“斯卡蒂，你是战士，我相信，这个理所当然的道理你是明白的。既然过去你有了挥剑的觉悟，那么现在，你同样有着重新站起了，为了战友而战斗的勇气。”
第七十三章 碎了……
斯卡蒂点了点头。
在白夜的鼓励和搀扶下，她重新站了起来。
看着白夜，少女忽然绽放出一丝笑容：“白夜，你漏说了一件事情，我的剑，同样也会为你而挥动。”
“这是我的荣幸。”
白夜同样很高兴。
斯卡蒂又恢复了她原本的模样，白夜并不会认为只是自己的一通嘴炮就能够让斯卡蒂重新振作。
这位少女，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坚强和强大。
“这才是斯卡蒂啊……”
白夜轻声感叹道。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少女开口询问道。
白夜看了看终端机上的时间，乌萨斯帝国、罗德岛、以及伊比利亚，这一路耗费的时间加起来差不多也有大半个月了。
距离原定的计划日期也越来越近了。
“我也该投身到下一场战斗了。”
白夜感觉自己算是度过了一次不那么快乐的假期，随后便又要再忙碌起来了。
帮助整合运动不仅仅是为了慈善，同样，切尔诺伯格也是他早已经内定好的东西。
白夜要在这片大地上建立起一个灯塔，切尔诺伯格核心城中的一半将会有属于玩家的位置，白夜将要通过这座灯塔汇聚更多的玩家。
这些家伙不仅仅能够为他提供海量的经验，同时他们本身随着版本时间的推移，也能够成为一股强大的助力和力量。
一开始，这个计划仅仅有个雏形，然而随着他个人实力和势力的不断壮大，再加上各种人提供的帮助，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也在不断地提高。
“看来我们又要分别一段时间了。”
“从之前搜集的资料来看，有一位阿戈尔人在过去曾经登上过陆地……或许我可以追逐他的足迹，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些什么线索。”
斯卡蒂同样有自己的计划，白夜将自己的数据库查询权限拷贝给了她，凯尔希医生默许了这样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