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天依捉鬼
哪怕是白夜，单纯依靠体质和力量属性也绝对无法与这样的巨物抗衡，而敏捷？怪物可以承受无数次无关痛痒的攻击，但是只要失误一次，迎接白夜的就是可怕的血肉磨盘。
力量啊，力量，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白夜需要借助肉体之外的力量。
思维加速已经开启。
下落的速度被无限减缓，直到最后，仿佛停滞在了半空中。
白夜低头，在他的下方，巨大怪物的触须也凝固在了半空中，近乎定格。
白夜与怪物对视。
昆图斯主教早就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大坨畸变血肉，怪异却洋溢着强壮骇人的生命力，他的双目变成了两朵花朵。
那巨硕的双目，用浑浊的玻璃体，和白夜对视，隐约反射出他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下。
随后，白夜手中的长剑“风铃”，剑身突然开始发亮，伴随着夺目光彩迸发的，还有突然出现在白夜身体周围的风暴。
呼啸的狂风开汇聚，它们环绕在白夜身体周围，形成了致密的高压缩真空风刃，随后开始朝着不同方向旋转。
这是环绕白夜身体周围，球形无死角的保护罩，既是防护，也是武器。
白夜从未一次性召唤过如此数量的真空风刃，而且还是维持在身体周围。
他在被包裹后，朝着怪物继续坠落，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呼啸的飓风在水中形成了一个古怪的旋涡。
虽然略微察觉到不对劲，但是怪物却不以为然，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已经超越了一切现有的生物质结构所能达到的极限，它的身体具备了一切掠食者和谋求生存者所梦寐以求的特质。
人类的智慧、阿戈尔人的技术、海嗣的躯体，三者在此刻融为一体，虽然意志已经陷入混沌，但是生物的本能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所以，怪物开始捕食。
它朝着白夜伸出了无数的触须，它对于自己的力量过分自信，他认为自己可以轻松将这个泡泡碾碎。
然后，两者接触在了一起。
痛楚！
触手被切断后产生的刺激反馈顺着肉体传导向交叠在一起的神经中枢。
近乎在一瞬间，所有缠绕上来的部分全部没白夜周围的风刃切碎。
最粗壮的那一根，阻挡在白夜俯冲的必经之路上，试图将白夜拍碎，然而在碰撞的瞬间，每一丝每一毫的几丁质甲壳、致密肌肉纤维都被切碎，磨成齑粉。
近乎是在瞬间，白夜就洞穿了这一根触手，在枝干上剐出了一个半球形的豁口。
虽然对于整个触手而言，整个伤口其实并不算致命。
但是下一刻，一道剑光闪过。
是了，白夜手里还有剑。
白夜挥舞着闪烁刺目光彩的剑刃划过了阻挡在身前的触手。
对于这个巨物而言，白夜手里的剑，简直就像是一根牙签。
但是，当剑刃挥出，剑光忽然吞吐膨胀，形成了半透明的气刃剑身，仿佛是热刀子切黄油，轻松地将其切断。
接着，白夜身体周围风刃继续旋转，朝着怪物本体钻去。
海水被搅乱，旋涡在涌动，而海面上，则掀起了巨浪。
“！！”
无声的咆哮在海底回荡。
怪物企图和白夜抗衡。
触须的断面，几支细小的幼芽从那接近透明的白色中探出头来，随后突然绽放，数道尖锐的液体狠狠地刺向了白夜。那液体的流速，甚至要超过工业上的高速水刀。
而怪物那硕大的眼眸，也开始发亮，准备射出能量。
白夜无所畏惧，他身体周围的风刃旋转速度变得更加迅速，而他本身也陡然提速，径直撞入了怪物的体内。
旋转、切割、研磨、钻探……
一时间，怪物哀嚎着，感受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他的心扉。
物理意义上的。
……
“他玩得好开心啊。”幽灵鲨看着在怪物体内横冲直撞的白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的吧，白夜没事。”斯卡蒂嘴上这么说，却也松了一口气。
歌蕾蒂娅挑了挑眉毛。
太乱来了。
这里的动静，也太大了。
不过，她们已经冲到了教堂的地板，脱离了怪物触手的范围。
“差不多了。它的体型和重量，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歌蕾蒂娅的经验丰富，她一眼就看出，怪物膨胀的躯体，也到头了。
没有什么生物，是可以无限增殖的，它需要养分。但是，这头怪物愚蠢无节制的膨胀，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继续的营养。
是反击的时候了。
但是，貌似也没有她们需要做的了？
因为白夜已经做了太多，海水中全是断裂的触手，被切碎的肉块，混合在汹涌旋涡中的肉沫……
而现在，白夜还在怪物体内切割，他要将这个东西，一丝一毫地切碎，细细切成臊子。
“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第三十五章 唤起风暴
“WAAAAAAAGH！”
怪物疯狂地嘶吼着。
但是它的肺已经被它自己转化成了滤水器官，它只能无助地鼓动胞囊。主教恐惧万分，他没有肺，没有声道，这鸣响只是它新身体用以替代惨叫的新方式。
某种鼓膜震动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一束浓烈的浊气被它自口器中挤出，它拼死卷起过度生长的躯体，喷射出的气体因连续在它数圈坚硬骨齿上摩擦生出了尖锐的声响。
主教无法理解为何白夜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幅过于渺小的躯体中居然存在着能够将血肉磨灭的恐怖风暴。
不，不能这样下去！
主教能够感受到每时每刻，自己身上的血肉都在被消磨，那些畸变过后足以支撑起自己庞大身躯的肌肉组织正在无时无刻被切碎。
不！
它不能止步于此！它已经趋于完美，它已经窥见了真理！
它需要进化。它需要再进化！它的内壳理应可以膨胀，可以从身躯中解放出来！
它的血肉应该可以继续增殖，继续自愈，将这个该死伪神困在体内，将他的体力耗尽！
它的囊突应该能像尖刺一样充血，然后四散飞射……它的神经应该能大量释放电荷，将末梢迅速虬结成坚硬的武器！
它的身体不应该根植在海底！它应该能动，对，动起来，它应该能在断壁残垣间滑动，游窜，直冲穹顶！
但是，做不到。
直到现在，主教还没有想通，是什么使它超越了自己原本的同类，令它成长，却又令它败亡。
这是整个大群，大群为了它的进化提供了养料，营养。大群供给了它，但是它消耗得太快了。
过度生长消耗了它大量的营养，而现在，它本能地释放了信息素，它的恐鱼群也在朝着它赶来——但是还不够快，来不及，它够不到那些丰富的营养。
白夜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然而，就在白夜准备继续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麦的加密通讯频道中喊住了他——
那是凯尔希。
“白夜，快点解决！”
“你搞出的动静，太大了！”
……
白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权能，以及上一次在铸剑时失控爆发产生的后果。
他是能够引发天灾的个体，如果继续无休止地所求力量，四无忌惮地运用这份力量，却不加以控制，将会在盐风城旁边掀起海啸，同时也会引发空气中的源石能量高度活性化，产生一次天灾。
想到这里，白夜没有犹豫，而是调整了方向，冲天而起。
白夜突破了怪物血肉的束缚，突破了海水与旋涡的封锁，突破了地下溶洞的岩层，直接跃出了海面。
在水下，对于外界的感知会变得薄弱。海底风平浪静，但是可能海面上的风浪足以将巨轮掀翻。
重见天日后的白夜，才发现凯尔希医生口中的“闹得动静太大”是什么样子的——天空中，高浓度的源石能量因为异常的气象突破而汇聚，形成了恐怖的天灾云。
金色的闪电在云中游走闪烁，而漆黑的天空，仿佛是要塌下来，压得很低很低。
大海也不再平静，四虐的风暴卷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而白夜身体周围旋转的气刃又在海中卷起了汹涌的暗潮。
在这种不断的激荡下，海浪会越来越大，甚至引发足以吞没沿海线的海啸。
“斯卡蒂！鲨鱼！歌蕾蒂娅！”
白夜喊着三位深海猎人的名字，然后握住了“风铃”，剑刃上的光芒从未像此刻这般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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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这究竟是怎么了！”
艾丽妮用力拉住一个盐风城的市民，将她拽回了坚固的掩体后面，感谢伊比利亚黄金时代留下来的科技产物，这些建筑足以坚固，可以抵御这般风暴。
“天灾。”大审判官看着头顶的黑云，语气依然平静。
但是他内心中深知这种天象所带来的恐怖后果。
谁也不知道这巨浪和海啸会不会蔓延到其他位置，大海是一个整体，气象的变化带来的连锁反应也是无比可怕的。
再加上……那些恐鱼，海嗣以及教堂方向那巨大的，可憎的怪物。
是的，哪怕距离如此之远，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看见露出水面的昆图斯主教畸变成的怪物。
远看都如此庞大，如果近距离接触，恐怕会变得比现在还要震撼。
艾丽妮自忖，如果自己对上了那样的怪物，恐怕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情绪中只有绝望。
甚至她怀疑如果正面遭遇，就连自己尊敬的导师和长官，大审判官达里奥也无法抗衡。
“祸不单行。”凯尔希医生虽然知道，这天灾可能是自家的笨蛋干员搞出来的，但是她没有说出口。
好不容易刚和这些死脑筋的黎博利审判官达成脆弱的共识，倘若说出这可能会毁灭伊比利亚沿岸的灾难是白夜引起的，岂不是给自己人添堵？
“医生，你之前说得没错。就算没有天灾干扰，我经匣里的爆炸物，也无法摧毁这头孽物。”
就算能够将整座教堂炸飞，对于这种体量的怪物而言，恐怕还是不够。
就在这时，艾丽妮突然指着天空道：“有什么亮亮的东西，在风暴里闪烁！”
“等等！那是个人！”
“是那个外来者！长官，他居然会飞！还会发光！他的剑会发光！”
随后，艾丽妮就听见了一旁的女医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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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白夜的呼唤，深海猎人们动了。
她们跳到了白夜下方，站在了残破的教堂废墟上。
“需要我们做什么？”
歌蕾蒂娅开口问道。
“帮我拖住！”
白夜说着，双手握住了长剑，指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