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天依捉鬼
好在大部分萨卡兹都与伦蒂尼姆人达成了表面上的停火，他们大多还是以雇佣兵小队的形式撤离。
四年前，特雷西斯在伦蒂尼姆站稳了脚跟，他向着这片大地上散落在各处的萨卡兹们发出了邀请：
“流浪于各处的萨卡兹同胞们，伦蒂尼姆持续向你们发出邀请。战争过后，萨卡兹将有家可归。”
于是，无数萨卡兹雇佣兵以小队的形式，从这片大地的各处聚集到了伦蒂尼姆，接受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的统一指挥。
而现在，他们重新回归了过去小队的模式，开始了又一次逃亡。
只是，他们又能逃向何方呢？
四年过去了，他们依然没能够在这片大地上找到容身之所。而伦蒂尼姆的变故，会让这片大地上更多的国家开始变本加厉地敌视排斥萨卡兹。
他们终究还是“无根之人”。
……
“……”雇佣兵小队的队长看了看沉默的明椒，摇了摇头，“不要想太多了，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
“啊！”点燃了纸烟却忘记去吸的雇佣兵格林被即将燃尽的烟烫到了手，他这才回过神来。
“是啊，我们还活着。”
这一天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虽然之后的路途依然没有确定，不过他们却有了继续的希望。
“我们返回卡兹戴尔。”队长开口道。
“还回得去吗？”明椒眨了眨眼睛。
卡兹戴尔在维多利亚的东面，中间与莱塔尼亚、叙拉古以及拉特兰相邻。想要去往卡兹戴尔，就必须选择一个国家横穿过去。
这路途，似乎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但是，那是我们唯一能够去的地方。”队长叹了一口气，“除此之外，我们哪儿都去不了。”
……
其实，大部分雇佣兵小队都作出了同样的决定，他们不约而同选择前往卡兹戴尔，哪怕前路艰辛，他们也不得不这样踏上回家的路途。
于是，他们在维多利亚人的监视和驱逐下，从其他的缺口离开了伦蒂尼姆，随后他们又在荒野中集结，去往选择的归处。
现在，几乎所有的出口都已经开放。然而，一些王庭军士兵，以及一部分雇佣兵，还是选择前往那个唯一被堵住的出口。
那个出口外，公爵联军的高速战舰封锁了出口，当白夜进入城内的时候，他们依然在于食腐者王庭对峙。当然，阻碍了他们前进的实质上还是曼弗雷德操纵的城防炮。
曼弗雷德在赌公爵们的魄力，而公爵们则在等待萨卡兹先一步坚持不住，冲入城内与里面的武装力量内耗。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比的煎熬。
就在这时，曼弗雷德突然注意到了城内的变化。天灾的影响正在削弱，通讯已经陆陆续续恢复，伦蒂尼姆的每个频道和广播都在循环播放克洛维希娅的命令。
而一些断断续续的萨卡兹通讯频道，也能够听见他们一边惊呼一边逃离伦蒂尼姆。
不仅如此，之前已经被伦蒂尼姆市民自救军封锁的港口此刻已经重新开放，出口的防线被他们自己推倒，他们让出了出口的位置。
陆陆续续，一些萨卡兹残兵从城内撤了出来，重新集结在了食腐者王庭周围。他们并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在这一刻回到了将军和食腐者之王的麾下。
就连曼弗雷德都愣住了，他惊讶地看着这一系列的变故，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这……这些维多利亚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不怕王庭军重新集结杀入城内吗？”
……
“不，他们当然不怕。”
“因为我在这儿。”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曼弗雷德的身旁响起。当这位萨卡兹将军猛然转过头，却发现不知道何时，他的身旁多了一个人。
虽然此前从未见过，然而曼弗雷德却从他的身上嗅到了摄政王特雷西斯的死亡。
于是他立刻就知晓了白夜的身份——这就是特雷西斯临走前口中所说的，自己必须要去阻止的“种族大敌”。而最终的结果，显然也已经无需多言了。
就算是刚才通讯断断续续恢复，他也无法联系上特雷西斯，或是赦罪师。
“你——！”
曼弗雷德想要拔剑，他有自信在一眨眼的时间刺出一剑，将眼前这个杀死了特雷西斯的年轻人刺穿。
然而他随后发现，不知何时，对方手中的手杖已经按在了他腰间的长剑上。
“先不要急着自裁，这不是一个好时机。”白夜轻声道。
这根轻盈的拐杖仿佛携带着万钧之力，让曼弗雷德的剑根本没有机会出鞘。
这也让这位将军冷静了下来。
“现在城内的变故，维多利亚人的行为，是不是与你有关？这有是一个针对我们的陷阱？”他开口询问道。
白夜摇了摇头：
“我劝说他们放过萨卡兹，不过，最后结果如何取决于你们的选择。”
白夜说着，将手杖从曼弗雷德的剑上移开，他退后一步，看向了眼前的将军。
曼弗雷德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道：
“我选择死。”
白夜看着他。
曼弗雷德继续说道：
“但是……萨卡兹，需要一条生路。”
“你和特雷西斯作出了同样的决定。”
第八十三章 曼弗雷德
（每次字数超过[水到]200万字，我就开始考虑完结的事情了，就像是灭霸满脑子都是集齐6个宝石然后打个响指就准备退休。我计划在5月前完结，然后5月开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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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弗雷德很清楚，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在伦蒂尼姆人眼中，无论是特雷西斯还是他自己，都是罪恶的象征。能够让萨卡兹逃出这里，已经是他们作出的最大让步，相应的，萨卡兹也需要付出代价。
至少，罪魁祸首必须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伦蒂尼姆人需要一场正义的审判，来获得感情上的宣泄，发泄长久以来积累的怨气、怒火与仇恨。
曼弗雷德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从白夜进入这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王庭军现在绝不能撤退，否则那些公爵会分散部队去围堵追捕那些逃亡的萨卡兹。我们必须坚守在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我们的人撤离掩护。”
曼弗雷德看着那些没有选择逃亡，而是来到了食腐者之王身旁集结的萨卡兹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显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忠诚的萨卡兹战士，是真正的精锐，却很有可能永远长眠于此，他们是摄政王理想与野心的陪葬品，同时也是余下萨卡兹能够活下去所要付出的祭品。
……
思索间，曼弗雷德忽然听见白夜在一旁开口道：
“也许，我能够说服公爵们，与你们达成某种和平的协议。”
“就像你与那些伦蒂尼姆人的约定？”曼弗雷德的脸上没有欣喜。
白夜点了点头。
曼弗雷德摇了摇头：
“我们将必然要付出代价，这又是一种变相针对萨卡兹人的奴役。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闻言后，白夜冷笑了起来：
“当然要付出代价，伦蒂尼姆的惨剧本就是你们造成的，数以万计的市民变成了你们的奴工，难道他们不应该得到应有的补偿？如果你们的计划顺利实施，那么你们确实能够享受胜利的果实，因为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但是你们现在输了，你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们是败者，让你们活下来已经是一种怜悯。如果不是为了未来考量，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很多萨卡兹朋友，如果不是因为我看见了这片大地未来将会面对的可怕危机，我才不会理会你们的生死。”
曼弗雷德哑口无言。毫无疑问，他们确实战败了，而且，仅仅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出现，他们就全盘皆输，甚至在战争计划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输了，一败涂地。
白夜接着道：
“特雷西斯在死前已经将你们种族的未来托付给我，他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萨卡兹种族需要延续，而不是在绝望中走向终结。”
“我确实答应了他，因为在面对未来的危机时，我们需要古老的萨卡兹的力量。而且，我也想要终结那种复仇-再复仇的仇恨循环怪圈。但我不会包庇你们，做错了事情就要得到惩罚，至少，这是无辜的伦蒂尼姆市民应得的补偿，他们因为你们的野心而死。”
说着，白夜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知道异想天开，但是我希望在这以后，你们种族能够从过去的仇恨中走出来，同时，消除其他种族对你们的敌意，结束这无休无止的循环。”
“或许你们认为自己始终遭受压迫，是这片大地的不公，然而最初你们也曾经强大过。你们也曾经迫使骏鹰和乌萨斯躲避至北方雪原，让十个毫无文化认同的部族被迫组成了名为莱塔尼亚的防御同盟。”
“对于其他种族而言，这是否也是一种不公？其实这就是这片大地最初的规则，谁强大，谁就掌握了话语权。只是，我们必须从这样的霸权主义中走出来，因为所有国家的命运是相连的，当未来的灾难降临时，我们需要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的力量去迎接命运的考验。请给未来一个机会吧，一个值得我们所有人为之努力与奋战的未来。”
……
曼弗雷德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提卡兹之根”，递给了白夜。这是卡兹戴尔摄政王特雷西斯赐予他的施术单元。他放弃了他。
此刻，他已别无选择。
更何况，如果这也是特雷西斯最后的命令，那么他必须遵守。
于是，曼弗雷德向着白夜低头：
“如果能够达成和平的协议，且并非是过分苛刻的条款，萨卡兹愿意遵守。”
“如你所愿。”白夜接过了他手中的“提卡兹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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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联军中，有些人开始坐立不安。他们收到了消息，城内的伦蒂尼姆人居然放弃了甘甜的复仇，任由萨卡兹四散而逃。原本计划中必然会发生的战争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同时，城内的间谍也带来了消息，蒸汽骑士被坑杀的消息在城内传播，公爵们与议会的阴谋被当众揭晓。同时，已经消失了数十年的维多利亚国剑“诸王之息”再一次出现在了伦蒂尼姆。
“来自异国的英雄拔出了诸王之息，为伦蒂尼姆劈开了天灾。”
现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传奇故事已经成为了伦蒂尼姆城内人人皆知的传闻。
因为传闻和公爵们不当人的事实，伦蒂尼姆内的市民们团结在了一起，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对公爵们产生了敌意。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也不是公爵们乐意看见的。
“不能再等了，就算是有城防炮，我们也必须进军。”有公爵提议道。
“那么，谁来承担高速战舰的损失呢？”
“……”
众人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威灵顿公爵。
此刻他的战舰数量最多，如果他愿意作出某种牺牲？或许这也是削弱他力量的好机会。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伦蒂尼姆城内走了出来……
第八十四章 不请自来
一个小小的黑点从伦蒂尼姆的关卡内走了出来，甚至在一开始都难以分辨。
“那是什么？”
“那是只羽兽？那是装甲载具？那是——！”
“那是……一个人？”
“难道不是萨卡兹？就一个人？他只有一个人，就敢走出来？”
公爵联军的高速战舰上，众人议论纷纷。
不过毫无疑问，在他们心目中，这个人，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公爵下达过命令，只要有人出城，进入炮击范围，就立刻开炮！”
“哪怕只是一个人？”
“哪怕只是一个人。”
“犯得着使用炮击么？”操纵台前的士兵忍不住询问道。
“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我们只需要执行公爵的命令。至于他的死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当这个孤独的人影缓缓走入了炮击范围，没有任何犹豫，他们选择了开炮。
只是一条人命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因为没有开炮被上面问罪，那才是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