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天依捉鬼
白夜确实认为海嗣这种存在不太像是某种经过自然选择进化而成的产物，它的身上充满了被设定和编辑的迹象，与其说是生物，更像是一种工具或是武器。
但是白夜并非是专业的生物学家，他的生物学知识并不足以支撑他研究海嗣，而来自大群的知识，又丝毫没有关于起源的解释。
大群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诞生的意义和使命。伊莎玛拉只想要带着大群飞出这片大地，去寻找自己的意义。
“或许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
白夜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将书籍放回了物品栏中。随后，他若有所感地转过头，发现歌蕾蒂娅已经醒了。
苏醒的深海公主已经睁开眼睛，用她那血红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白夜。
“……”白夜无言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歌蕾蒂娅就这么盯着他，让人无从得知她的情绪。
白夜总觉得有些发毛。
片刻后，歌蕾蒂娅先是微微侧过脑袋，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穿戴整齐的衣物。
随后，她有抬起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处。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在那儿的鳞片已经消失了。歌蕾蒂娅原本已经习惯了那种微微凸起的滞涩感，然而手指却只触摸到了光滑的皮肤。
看来白夜所言非虚，他那离谱的观点和方法居然真的有效果。
不仅如此，之前那冲击着脑海的疯狂此刻也已经烟消云散，仿佛之前的事情，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歌蕾蒂娅缓缓起身，却感觉到自己下身一阵隐隐的疼痛。深海猎人强大的自愈能力正在修复她的“伤口”，然而被撑开的触觉却依然残存。
第一百六十五章 转变
（准备好迎接6天的工作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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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蕾蒂娅用手捂住了小腹的位置，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随后，她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双腿一软差点摔倒，白夜上前将她扶住。
“难怪斯卡蒂会变弱……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陆地让她迷茫和迟疑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歌蕾蒂娅靠在了白夜的身上，皱着眉头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虚弱。
理论知识她都很清楚，毕竟她是技术执政官，最简单的生物学对于她而言不在话下。然而通过身体亲身体验过一次后，她却感觉书本似乎欺骗了自己。
“大概，只有第一次是这样？”白夜忍不住替斯卡蒂辩解道。不过他忽然想到，以深海猎人的恢复能力，每次受伤都会愈合，也就是说，每一次，都要重新开始。
也就只有劳伦缇娜不是这样，她的自愈因子全都作用在了被灌入高浓缩液态源石的位置，因此倒不用让白夜每次都需要重新开拓道路。
想到这里，白夜不再说话。
“真奇怪……明明看鲨鱼和蒂蒂每次都是一副享受的模样，这体验倒是有些……怪异。”歌蕾蒂娅喃喃道。
她心里确实承认在失去意识前体会到的感觉其实并不算太坏，至少她不讨厌。但是她讨厌现在变得疼痛和弱小的感觉。明明之前受伤都不会影响她攻击的动作，现在却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而站不稳。
“可能第一次不太习惯，后面逐渐适应了也就会理解了？”白夜在一旁小声道。
歌蕾蒂娅闻言后竖起眉毛，瞪着白夜：
“还有下次？”
似乎是因为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歌蕾蒂娅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这还是白夜第一次看见表情这样丰富的歌蕾蒂娅。
“你的症状可没有根治，不过是缓解了而已。”白夜让自己回过神来，随后回答道。
歌蕾蒂娅转头用她那红瞳盯着白夜：
“也就是说，不止这一次？”
“嗯。”白夜点了点头。
“你不会是故意的？”歌蕾蒂娅忽然提问道，她总感觉怪怪的。
白夜摇了摇头。在这一点上，他倒是真的不会说谎。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歌蕾蒂娅看着白夜的眼睛，因为之前已经相处与熟悉，她能够辨别出，白夜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如果……如果只是治疗的话……”歌蕾蒂娅没有说下去。哪怕平日里再冷静，现在她的思绪也有些混乱。
毕竟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白夜带着歌蕾蒂娅朝着实验室的出口走去：
“你是第一个从濒临异变的边缘重新恢复正常的猎人……至少，我完成了承诺。”
歌蕾蒂娅摇了摇头：
“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刚才杀了我。你的方法，虽然成功了，但是，我猜想你先前这么做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是的，其实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能试一试。”白夜承认了歌蕾蒂娅的说法。
随后，他看着歌蕾蒂娅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尝试。因为，人在这世上应当要遵守的东西有三样：约定、爱和要珍视的人。我答应你，要将你从深渊拉扯上来。”
“哪怕你的方法可能会不管用，哪怕你可能会被化身为怪物的我攻击？”歌蕾蒂娅看着白夜追问道。
“是的。”白夜与她对视，“哪怕如此。还记得我在盐风城和你说过的话吗？”
“我说过，深海猎人的命运，由我来改变。”
“劳伦缇娜的，斯卡蒂的，还有歌蕾蒂娅你的。”
……
“三次了……”歌蕾蒂娅低下了头。
已经三次了。
眼前的这个人，三次救下了自己，又三次，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了自己触手可得的位置。
盐风城的对话，歌蕾蒂娅其实从未忘记过。那一次，白夜所说的猜测已经无比接近真相了，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因此，连带着后面被白夜影响而涌起的情绪，当时的歌蕾蒂娅一起封入了心底最深处，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和想起。
而现在，白夜的话再一次让她唤起当初的心情。
歌蕾蒂娅的心头再次涌起了一阵悸动，她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这种感觉，她过去在大海中并未寻到过，也没有在自己所谓的“家人”身上得到过。为此她甚至不惜舍弃了一切，加入了深海猎人。
最终她却在陆地上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过去她也曾经多次感受到这种情绪，它们大多来自于白夜，然而歌蕾蒂娅却强行让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毕竟，她身上还有未尽的使命。这是非常好用的，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而现在，歌蕾蒂娅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必须要去面对和正视这份心情的时刻。
虽然过程无比荒唐，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歌蕾蒂娅还想要多感受一些这样的暖意。
……
作出决定后，歌蕾蒂娅收回了思绪。
“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我会配合治疗的。从理智上来说，如果可以避免成为怪物，我自然同意。”
白夜不知道歌蕾蒂娅的想法，他只是单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家伙不会再想着去送死了。
“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也就是你和我战斗的理由——我依然认为，我需要进入深海，只有回到一切开始的原点，才能够解决我们的疑惑，让一切重新回到正轨。”白夜再次提起了之前制定好的计划。
歌蕾蒂娅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睁眼，认真地说道：
“那么，计划不变，我们与你一通前往深海。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那些杂碎的阴谋，我们的立场就发生了转变。现在，敌人在明处，而我们则在暗处。”
白夜点了点头：
“他们可不知道，我们早已经与伊莎玛拉沟通过，而且，现在初生可不在猎人身上。”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歌蕾蒂娅道：
“你刚才明显是心乱了，否则，你肯定会想到这一点。”
“是的，我最先感受到的事绝望，我不曾想到，深海教会对阿戈尔的腐化居然会这样严重……”歌蕾蒂娅赞同道。
“至少现在，深海猎人并非无家可归。如果你们在大海无路可回，那么至少，你们在陆地还有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白夜笑了笑。
“是啊，我们已经被你一网打尽了。”歌蕾蒂娅看着白夜，按住自己的胸口，忽然笑了起来。
白夜愣住了。
“怎么了？”歌蕾蒂娅询问道。
白夜摇了摇头：
“我只是……第一次看见你笑。”
并非是冷笑，也并非狞笑，而是，微笑。
歌蕾蒂娅也愣住了，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面部被牵动的肌肉。
“啊，原来……这就是笑？微笑的感觉……”歌蕾蒂娅喃喃自语，“难怪以前在科学院使用礼节性表情会被说是渗人。原来微笑不是做出来的，而是流出来的。”
这是一种不自觉的情绪，这是歌蕾蒂娅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上岸
（回来了！今天是真人码字，5月我想吃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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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猎人超强的自愈能力正在发挥作用，身体倚靠着白夜休息了一会后，歌蕾蒂娅就恢复了体力，她从白夜身上离开，随后拿起了一旁的长槊，试着挥舞了一下，她将武器背回了后背。
歌蕾蒂娅已经可以独自站稳了，除了下身还略微有些怪异的感觉，倒是已经有了独自行动的体力。
由于浑身散热还没有完成，歌蕾蒂娅浑身滚烫，火热的躯体离开了白夜的怀抱，让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事实似乎证明了劳伦缇娜的“预言”似乎已经应验了，之前寻找到的三位深海猎人现在都被白夜一网打尽了。
……
白夜的表情被歌蕾蒂娅看在了眼里，她努力板起了脸，认真地说道：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该先上去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
“不过这一次，确实是我的错误和失职，上岸后，我会向他们解释的。”
两人又仔细收拾了一番，随后白夜便在实验室各处安装了炸弹，担心用量不够，为了防止高能源石爆炸物的源石能量污染海域，导致海嗣的被动进化，这一次白夜使用的是来自“彩虹小队所在地球”的炸弹。
这种炸药的配方非常成熟，Luna在逆向研究后发现几乎和地球上的技术没有什么区别，距今仅有300年，数据库的资料依然齐全，因此可以轻松复现出来。
“我们走吧。”
白夜和歌蕾蒂娅游出了洞窟实验室，随后白夜按下了遥控器上的爆炸按钮，伴随着水下传来一声闷响，爆炸产生的海水喷雾圆顶高高升起，气泡中的气体从喷雾圆顶中爆裂，形成向各个方向喷出的海水射流，向着四处迸裂。
伴随着轰鸣声，西塞罗的实验室彻底毁灭。
“还有些可惜，我们第一次治疗的地方……”白夜眨了眨眼睛。
而歌蕾蒂娅则瞪了白夜一眼。
似乎是打开了某种开关，歌蕾蒂娅的表情略微生动了一些，不像过去那样宛如机器人一样冰冷。
而在岸上，劳伦缇娜和斯卡蒂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白夜和歌蕾蒂娅，两位深海猎人少女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好慢哦。”劳伦缇娜忍不住吐槽道。
“嗯，因为下面出现了一些小意外，不过已经解决了。”白夜开口解释道。
“嗯？是吗？”劳伦缇娜将目光放在了歌蕾蒂娅身上，目光狐疑地在她身上兜兜转转，随后突然愣住了。
当然少女的愣神只是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她便移开了目光，随后凑到了白夜身旁，脑袋凑过来在他的身上嗅了嗅，片刻后脸上便露出了神秘的坏笑。
白夜暗道不妙，憨憨蒂蒂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这家伙显然是没有办法瞒过去的，毕竟她是鲨鱼，嗅觉无比灵敏。再加上歌蕾蒂娅的动作略微有些异样，只要留心仔细关注，肯定能够发现端倪。
“真的只是小意外么？”劳伦缇娜眨了眨眼睛。
“她的症状突然加重了，所以我帮助她治疗了一下。”白夜解释道，随后道，“具体细节，你可以去问问你的队长。”
劳伦缇娜闻言后翻了个白眼，她怎么敢去问队长，当然她也很清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此便暂时停止了询问。
歌蕾蒂娅撇过脸去，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队员。在这一方面，她比两位深海猎人落后了不少，现在居然也成为了同样的关系，让她还有些不太习惯。好在深海猎人的血脉相连，这种纽带联系在一起的关系，显然可以克服许多寻常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