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次元穿越怎么是规则怪谈啊？ 第384章

　　第二道声音在身旁响起，这次的声音是四宫辉夜。和真妃一样，她似乎也变成了某种东西的载体，并借助着某种联系出现在了高海身旁，给他施加更加强烈的侵蚀与污染。

　　被召唤出来的救援队员没有办法帮助高海解围，因为在它们的视角里，高海的周围空无一人，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高海却能感觉到那两个女孩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旁来，感知到她们正在注视着自己，正在呼唤着自己。

　　不，不是她们。

　　真妃和辉夜，恐怕已经被某种东西彻底污染侵蚀，被转变成别的东西了。现在在注视着我的，已经是与她们无关的某种存在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活着转化玩家，并且转化完成后玩家也没有死亡化诡的情况存在。这……会不会就是江谷贤一和乌里安两人所追求的，那个统合了怪谈与人类的第三存在的某种产物？这种既不会杀死玩家，又能把玩家彻底变成非人存在的方法，就藏在那个天井里吗？

　　噗叽——噗叽——

　　防护服内传来奇怪的粘稠声音。

　　那是高海的皮肤和血肉渐渐分离，表层的皮肉变为粘稠的肉浆，被侵蚀的力量一步步活生生剥掉全身皮肉后，随着他的继续移动而产生的，像是晃动液体一样的声音。

　　鲜血在防护服内填充着，剧烈的痛苦几乎要完全占据高海的感知。这强烈的溶解感同时发生在全身的各个部位，以至于此时的他连操控自己的身体都变得极其困难。

　　{藤原千花：阿海！你那边发生什么了？你的身体，在我们这边的你的身体正在溶解！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明明还听到真妃同学的声音了，而且她的声音变得好奇怪……}

　　{四谷见子：前辈？前辈？又出什么事了吗？前辈你还在吗？！}

　　精神链接里，两位少女的声音还在清晰的响动着，而其中千花透露出的信息，却令高海不由得强打起了精神。

　　我藏在【爱丽丝小屋】里的身体，居然也在溶解吗？

　　理论上在那个地方应该是不可能受到外部力量影响的才对，是因为我停留在拜多斯导致强行建立了主动联系吗？可即使如此，千花她在拜多斯这边连着死了两次也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我现在却像是要两边一起死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死掉……

　　骨头已经开始软化的高海激发救援队胸章的力量，开始向着前方强行攀爬起来。

　　疼痛还在加剧，伤口却没有愈合。

　　被溶解了的皮肉并未在救援队胸章的力量下恢复。

　　在这个执念物的力量判定里，现在的高海根本没有受伤，是完全健康的状态。至于皮肉溶解，内脏溶解这种现象……这种现象在救援队胸章的判定里竟然是类似于头发生长、长指甲之类的人体自然变化，因此被直接的忽视了。

　　不，不是忽视了。

　　这个胸章能够愈合我的伤口，让我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但这个诡异的侵蚀力量对我身体的溶解，却是在对我自身存在的直接改写，这个状态下的我，已经不具备人类正常认知里的【健康】状态，已经在规则上覆盖了之前的我。

　　这种规则级别的彻底改造……也发生在真妃她们的身上，发生在曾经被那个乌里安和江谷贤一研究过的人身上吗？

　　高海还在继续艰难的爬行着，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张海报的方向爬去。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尽管事到如今大多数核心执念已经有过接触，副本内的各类隐秘信息也翻出来了一大堆，但想要真正破解副本，眼下的这些东西还是远远不够的。自己必须尽可能的活下去，必须竭尽全力的在死前搜集更多的情报，必须把这条已经注定泯灭的性命用到最后一刻。

　　{高海：见子，接下来，我要把我的精神，我所听所感的东西都向你开放。我会通过蜂屋千代的祝福，借助精神链接串联我们的精神世界，让你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我这边的情况，分析我这边的情况}

　　{高海：这非常危险，现在的你只是在靠着一道意识行动，一旦出现问题你就很可能会当场死掉，甚至可能会迎来比死亡更凄惨的状况。但这里感知力最强的人是你，只有你在这个时候还有可能看到些什么，才有可能感知到什么东西了}

　　{高海：所以，你准备好了没有？}

　　随着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张海报，高海同时也在精神链接里对见子说着话。

　　【海君……不要走……留下来吧……】

　　【高君……留在这里吧……留在这个地方吧……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会一起幸福的度过……】

　　真妃和辉夜的声音还在靠近着，变得比刚才更加响亮，更加扭曲。

　　似乎真的能感觉到两道不同的脚步声在身侧响起，感觉到她们两个人笑盈盈的站在自己身旁，正注视着他，正对着他开口说话，向他倾诉着浓浓的爱意与占有欲。

　　撕拉——

　　即使动用了赫达尔的暴走祝福，此时几乎全身溶解的高海也险些没有力气撕开这张海报。

　　尸体的腐臭气味迅速弥漫在了房间里，高海也不知道自己在穿着全套防护服，并且全身上下都在溶解的状态下是怎么闻到这股味道的。但他能看见躺在海报的后方，躺在一个明显是人力挖掘出来的小洞当中的，穿着德意军人军装的人的尸体。

　　他的防护服已经破掉，上面留下了清晰的枪眼，头盔和氧气瓶则消失不见。

　　{……}

　　见子那边似乎给出了回答，但高海并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他先看到的，在强撑着意志的情况下，这一刻的高海先一步看到的，是几道旧日时分的残影。

　　【从这里出去，一定能逃出去的。你们一个个的进，不要拥挤，大家抓紧时间，拿好自己的氧气罐。这么多人进入这种狭小空间是肯定会缺氧的，千万不要遗失了氧气罐】

　　斯密特上尉平静的声音响动着，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在他身边挪动着的脚步声。

　　【那些东西追上来了！】

　　有人发出了恐惧的惊呼声，但即使是尖叫声那人也叫得有气无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长时间试验折磨的缘故。

　　【我会走在最后一个的，你们赶紧先进去】

　　而在人群慌乱的声音里，斯密特的声音依旧十分清晰，镇定，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也就是说，这个曾经协助了许多惨绝人寰的黑暗试验的家伙，最后是掩护被当做试验体的可怜人们死去的吗？

　　这样想着的高海，接着就听到了更后面的声音。

　　【好了都进来了吗？我来殿后，嗯，你们这是？】

　　【那些东西的速度很快的，我们这样挤在通道里面是跑不掉的。我刚才看到过的，那些东西，它们对新鲜的肉感兴趣。所以你得留下，你不能跟着我们走】

　　【啊，还有你的头盔和氧气瓶，也给我们，你不能留着】

　　砰！砰砰——

　　枪声后，有身影缓缓倒下。

　　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宿舍间里，扭曲而畸形的，无法在这闪回的片段里看到清晰模样的东西，并立刻的就被倒在血泊里的斯密特吸引住了。

　　至于抢走了头盔和氧气瓶的人，他们虽然也成功的逃进了通道里，但高海能清楚的看到，有别的什么东西跟上了他们。恐怕这些幸存者们是没有可能活着逃出去的，他们就像其他被抛弃的人一样注定在此死去。

　　和藤花中学、早立小学这种完全失控后所有人死光的局面不同，拜多斯研究所的废弃，是在有各种事先预案的情况下，由乌里安麾下的人主动执行的。因此这些被刻意留下的人，是绝没有可能活着逃出去的，不论他们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呵……最后是这样啊……】

　　画面渐渐模糊，随后消失，这个不知如何被挖掘出来的小洞里已经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东西留下了。

　　{前辈，开始吧}

　　见子语气坚定的声音在高海的思维中响起。

　　【我们……就要在一起了……】

　　【这样就……终于……不分彼此了呢……】

　　而真妃与辉夜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渐渐强烈起来的拉扯着自己身体的力量，也开始变得显著起来。

　　{尽可能的坚持住，我会用祝福的力量尽量负担你的精神消耗，所以，要撑住！}

　　再下一刻，高海完全放开了蜂屋千代的精神祝福，将他和已经被他视为“家人”了的四谷见子精神世界彻底链接在一起，使得双方的思维在这一刻达成了功效。

　　瞬间，高海就感受到了见子本人在精神世界里痛苦呐喊的声音。

　　而他也在这刹那间看到了四谷见子本人所看见的东西。

　　那是……血。

　　是翻涌着的，凝聚着的，充斥着各种残缺不全的，污秽扭曲的东西的血。

　　是填塞在地下基地中心区域的，占地面积极其夸张的，说是一片大湖也不为过的血池。

　　真妃和辉夜的手从血池里伸了出来。

　　然后，高海感觉到自己被那两只小手抓住，被她们一点一点的往血池里拖去。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已经溶解到快要失去语言功能的高海，在这一刻喃喃感慨道。

第九十一章：痛苦窥视之途与两位少女的遗言

　　天井就是血池，血池便是天井。

　　这两个位于不同副本区域的关键位置，在空间上竟然是相互联通的。

　　对于真妃与辉夜究竟是如何触发了空间连接，从天井区域转移到了血池当中，被转化成了如今的状态，高海尚且无法知晓答案。但注视着眼前无边无际的血红色彩，以及在血水中翻腾着的破碎尸块，高海已经更深一步的理解了夜落山中学与拜多斯研究所之间的关联，也理解到了自己眼下的状况。

　　【留下来吧】

　　【和我们一起，和我们一起】

　　少女的喃呢声还在耳畔不断的响动着。

　　那声音是如此的甜蜜，如此的令人沉醉，尽管他心知肚明，她们已经从本质上被彻底替换，已经不再是他所知晓的女孩了。

　　抬起头来。

　　实质上是借助见子的视角注视着这个地方的高海抬起了头，看向了血池上方的，那一个又一个包裹在黑色物质里的，被切除四肢和大部分脏器的人形物体。

　　终于真正的看到了。

　　所谓的【监测者】的模样。

　　通过手术精心制造的活的肉块，结合来自于夜落山中学的学生们的残缺部分，以及至关重要的神血。

　　精神的力量在现实世界显化，这些半死不活的人被操纵，在【梦中】进入了夜落山中学，并通过各种方式也向着另外两个学校投放，成为监测这三个地方的眼睛。

　　在拜多斯活动的身躯实质上不过是另一层梦而已，只是这层梦更深一些，是具现化在霓虹的【梦】再继续做梦，从而返回拜多斯形成的虚假的躯体。

　　不过，虚假和真实的界限，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很重要。

　　所以对【梦中梦】再实施更进一步的脑手术，从而更精准的操控位于霓虹区域的那些【梦】，这种听起来实在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个研究所内确实是可行的操作。

　　乌里安……江谷贤一……

　　这两个疯子到底是如何达成的合作，种种细节现在已经很难还原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梦】在夜落山中学的出现，江谷贤一本人是绝对知晓且默认了的。从这一点来讲，可以认为江谷贤一本人已经在事实上背叛了【高天原】的立场，也足以说明这个如今已经变成了【怪谈社】的一部分了的家伙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理想究竟疯狂到了怎样的地步。

　　高海，或者说见子再一次的低下了头，看向那不断翻涌着的血海。

　　在那血海里有许多的尸体，残缺不全的，逐渐溶解着的尸体。

　　其中占据绝大多数的，毫无疑问是残留着学生制服的尸体。相对的，穿着被试验人员衣服的尸体以及穿防护服的尸体明显要少很多。并且在那些学生的尸体里，能明显看出一位女性学生的尸体是占据大比例的。也就是说，这个血池的运转，恐怕【浅本绘里子】在其中也是起了巨大作用的吧？

　　越来越多的信息开始涌入意识里。

　　能感觉到见子的意识正在承受严重的损伤，即使有着高海的保护，她的意志也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

　　当然，高海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坚……持住……}

　　属于自我的部分在一点点的被撕碎开来。

　　记忆，人格，情感……所有能够组成【高海】的部分，都在这份无法对抗的绝对伟力面前一点点的破碎着。

　　那是神的血液。

　　祂并非是神明本身。

　　祂没有属于自身的意志。

　　祂也不存在什么特定的行动目的。

　　仅仅只是存在于此，仅仅只是在人类的贪欲与狂妄下被培养着，如同生长蔓延的细菌一样，在这里膨胀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便足以彻底击碎高海与见子的精神防御，将他们在这里彻底瓦解掉。

　　但是，还不可以退缩，还不到选择放弃的时候。

　　{撑……住……}

　　高海只是在精神链接里对着见子继续说道。

　　就要看到了。

　　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就要看到那个东西了。

　　那个藏于血池的最底部的，一直以来从未见得天日的东西。

　　那个至关重要的，从深渊之中遗失了的，需要被归还回去，需要还给神明的东西。

　　本不该被带出酒店的，不该现身在这个世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