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那捧在风中散去的灰烬,不得不在光中重燃,一如天边短促的晚霞,想要再照亮一次这个没谁为他付出过什么的世界。
多可笑?又多幸运?
【织梦】吉祥物的轮廓晕花,竟是在光里勾勒出些许窈窕的人形,又随即如昙花凋零,仿佛效仿着楚元青,缓慢消散在黄昏之下,只余留下几缕细腻的喃语:
“不知来自过去还是未来的救世主啊。”
“无论结局如何,都感谢你多赐予了人类17年的幻梦。”
...
...
两小时后,二次公演有惊无险的结束。
《闪舞》的客车行驶在公路上,夜色已然逐步昏沉。
楚望舒的脑袋靠在窗户,她的眼皮疲倦地耷拉,正半睡半醒的休憩。
绿眼猫猫坐在旁边,丝毫没有前辈的风范,正丢人的靠在小棉袄的肩膀上,心安理得的呼呼大睡。
谢清玹警惕地瞥了眼坐在前排的某人,还在脑补姐姐的肚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坏水。
谢清瑜心中欲哭无泪,她被妹妹冷漠又猜忌的目光深深伤害了,当下精气神蔫蔫的,如枯萎的向日葵,只能用一副显得高冷的墨镜遮住沮丧的表情。
可恶,怎么感觉什么都没做,就被玹宝讨厌了?
难道玹宝很讨厌和自己坐一辆车吗?但这是【织梦】老师要求的嘛,又不是她的错!
谢清瑜的皓腕上,充当手表的小蝴蝶正在灵魂里叽叽喳喳:
“笨蛋小瑜,玹宝肯定是觉得你会来《闪舞》当嘉宾,都是因为想找机会欺负她,当然不会对你有好脸色。”
“只要改改你说话的毛病,找机会解释清楚就好啦,玹宝那么呆萌,多交流几次就能冰释前嫌,和正常姐妹一样,一起出门一起逛街一起打游戏,说不定还能一起玩摇滚呢。”
谢清瑜听后无比憧憬,沉浸在小蝴蝶画的大饼里,忍不住心中夸赞:
“紫罗兰,难道你真是天才?”
小蝴蝶无视了对方愚蠢的夸奖,它的感官覆盖整座客车,仿佛发掘了新大陆,惊讶道:
“小瑜,那只超漂亮的妹妹是谁啊?”
谢清瑜瞥去后,丝毫不意外的说道:
“那是楚元卿啊,就是救了我们一次的后辈,如果不是她的闪耀魔法,紫罗兰你说不定已经壮烈牺牲了呢。”
如果放到平常,小蝴蝶大概率会用翅膀扇对方几巴掌,可当下它以比本体更虚幻,更娇小的模样,悄悄钻出表盘,看向远边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纯白魔女,认真道:
“小瑜,我想要做楚元卿的提灯哎,她好漂亮,闻起来好香,让提灯晕乎乎的……”
小蝴蝶说着,就晕头转向地跌回表盘,撞碎成大片晶莹的紫色光尘,看起来如醉倒了,十分丢人。
谢清瑜看得大为震撼,一时间心情极为复杂。
欸?紫罗兰当众“出轨”,她这算不算被当面牛头人了?
好可怕,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后辈,回头一定要让玹宝离对方远一点,不然以后觉醒出的提灯,都得被楚元卿拐跑,这也太祸水了吧!
楚元卿不知道自己被悄悄按上了“提灯掠夺者”的诨号,她还在思考之前和织梦兔对话得到的信息。
这一次的收获很大。
首先世界局势很清晰,夏绿蒂和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如果没有意外,她会在四个月后死去,导致【纯白】坍塌,让颠覆文明的末日重演。
到了那时,人类17年间准备的大半措施都将不攻自破。
哪怕是工程极为浩大恢宏的地下基地,也没办法在大陆板块蠕动挤压的灾厄中幸存,能否保留下来只取决于运气,官方或许能保下更多的人,可无法改变大局。
另外一方面,似乎是由于灾潮没正式爆发,人类只通过耀石研究出了【魔女】,却未曾诞生一位身具赐福的存在。
——赐福。
旧时代的人们,将掌握了赐福的存在,称为天选者、代行者、讨灾人、神之子……
诸如此类的代称很多,具体怎么称呼取决于当地的文化土壤。
而在终末之城里,大家统一把身怀赐福的人,视作为执掌着薪火的勇者,所以叫薪火也行,叫勇者也可,本质上都是一种祝愿。
楚元卿认为,所谓的赐福,就是一种潜藏在灵魂深处,需要以真理之海为媒介,从未知之地攫取到的权柄。
每个人觉醒赐福的过程都不同,有的约莫于在漫长的夜晚孤独跋涉;有的干脆像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模糊不清的梦;有的仿佛在趟入刀山火海,于地狱沉沦起伏。
“旧时代里,第一位觉醒赐福的人是谁呢?”
“好像自那以后,类似的存在就如雨后春笋冒出,没有任何规律,新时代现在还没出现赐福,或许是因为某个隐藏的条件还没满足,也有可能……是我修正世界线的代价。”
楚元卿不希望是后者。
虽然她已经决定,临终前让官方带自己去各大禁地,从中选择几尊对人类而言,最为绝望的【灾神】展开讨伐。
但如果无法再诞生赐福,那就算这个计划不出意外,人类也很难对抗余下的【灾神】,结果甚至会比上次更差。
楚元卿整理思绪,她在竭力从残破的记忆里,寻找有什么信息能够帮到新时代的人。
例如,一些赐福的觉醒流程。
例如,关于【灾神】和灾兽的情报。
例如,当事不可为,灾厄爆发时,哪一块大陆板块会出事,哪里会出现前所未有的海啸,哪里会立即沦为【灾神】的领域。
但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些治标不治本,有用又没多大用的东西。
关于未来和灾厄的信息情报,很难有100%的参考价值,也没办法帮助新时代的后辈,去借此讨伐比自己强亿万倍的【灾神】。
事实上,就算在赐福百花齐放的时代,唯一真正亲手杀死过【灾神】的人,也只有依靠【不死】豁免所有负面作用,一次又一次继承前人遗愿,用大量赐福滚雪球,强行通关的自己。
楚元卿想到这里,倏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心中自语:
“真理之海针对的是我的灵魂,是我本身的存在,而非我身上的赐福。”
“如果在挥出莱瓦汀后,将它和【不死】一起传承给后来者,或许其余人也能沿着我的路,将剩下的【灾神】全部讨伐,达成……我们所期待的那个未来。”
第一卷 : 190.猜测,曝光的事后影响。(5K)
楚元卿正在深思。
赐福传承,是终末之城诞生之初,就立下的规矩。
这是大家把觉醒赐福者,视为薪火的理由,更是那座主城能成为人类最后净土的原因。
虽然在赐福诞生不久后,就有人意识到它能通过临终的意愿进行转移,但放眼全世界里,类似的案例只是少数,只有终末之城将之坚定的执行下去,立为规矩。
其中的原因很多。
一是转移赐福的条件太苛刻,这需要在死亡瞬间,形成强烈的意愿,并得对转移赐福的对象,具备清晰的印象,以及堪称虔诚的信任。
二是传承赐福的人,自身不能拥有赐福,否则会引起冲突,给精神带来极大负担,积累到一定程度甚至会让灵魂崩溃。
三是赐福的转移,会蕴含一些赐福主人的记忆,纵使赐福与赐福之间不冲突,也有概率会出现认知混乱的结果。
终末之城可以做到,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座诸多赐福铸就的奇迹造物。
而所谓赐福的传承,也非传承到特定的某位人身上,而是赠予这座城市本身,以化为抵抗灾潮的薪火,维系住这座人类少有的净土。
换言之,这条规矩等于是共建家园,让你自己保护自己的家,如此前提下,两个条件都很好满足。
楚元卿明白,想要转移自身的赐福,最大的拦路虎不是真理之海,也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而是……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承载这份赐福的人类吗?
那是十三道【灾神】权柄、是整座终末之城的遗泽、是太多战友临终的祝愿、是万众理想合一的重量、是旧时代留下的史诗与残骸。
楚元卿一路走来,亲历过最大的悲剧,感受过最深刻的绝望,她熬过一次又一次的人格解析,度过一场又一场习以为常的死亡,流干了血与泪,遗忘了人性和自我,凭借着完成约定的执念,走到了最后。
可纵使如此,那位亲眼见证了夏绿蒂自刎,带着终末之城沉入海底,却依旧无动于衷,流不出泪来的楚元青,真的还是楚元青吗?
那不过是一道执念,一道亡魂,直至带着女儿抵达了新时代,她才依靠着封锁自我,找回来一些作为人类活着的实感。
这份不可复制的经历,铸就了改写悲剧,逆流时光的救世主。
而不经历这些,不熬过这些,别说承载楚元卿的全部赐福,连一些她战友留下的赐福,都没办法正常融合,想要讨伐【灾神】自然更是无稽之谈。
楚元卿之前没萌生出这个念头,就是因为这个道理,她如今会折返回来,思考其中的可行性,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尽量在死前给人类留点筹码。
另一方面,魔法的唯心性质、【纯白】的本质,都让她得到了不少启发,寻找了一些传承赐福的希望。
楚元卿心中低语:
“还是得等【满开】再说,魔法少女的力量,相较于过去还是太弱了,连进行杠杆的资格都没有。”
“另外,我应该找机会去那些禁地看一看。”
虽然数字和权重,乃至降临地点,都和十三【灾神】对得上,但理论上来讲,对方的权柄都在自己身上,理论上【灾神】的概念纵使存在,也是无根之源,又何谈降临?
楚元卿对此有些猜测。
一,禁地里没有【灾神】,只是还留着祂们的气息,孕育的则是至高灾兽。
二,真理之海窃取了她身上的【灾神】权柄,从而让十三尊【灾神】正常孕育。
这两种都有一定发生的概率。
新时代的人不理解【灾神】的强横,将之称为禁地也很正常。
真理之海的诅咒,本质是在掰回她对世界的修正,让【灾神】的权柄归位,自然是其中的一环。
只不过,虽然将赐福铸就成墙,以抵抗诅咒后,她基本和救世主的部分完全分割,但被剥夺权柄也不应该一点感应都没。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十三尊【灾神】确实正在孕育,而祂们之所以会被【纯白】镇压,正是因为权柄仍在自己身上,全都处于极端残缺的状态,不得不卡BUG卡到死机,回归卵的生命周期。
楚元卿又复盘了一遍,觉得这反而更符合逻辑,但事实如何,还是要找机会去看一遍禁地。
其实,她刚才就能对织梦兔直接提出这个要求。
但十三座禁地,每一座都堪比亿万道核反应堆,说是涉及全人类的安危都不为过,自己刚摊牌身份,立即提出这样的要求,在对方确认并消化这个信息之前,也很难被马上答应。
更何况,连梦魇都找得到自己,若是距离禁地太近,被【灾神】发觉是必然的事,届时不知还会掀起多少争端,在不具备足够的常态实力前,她不打算轻易涉险。
“哎,就算摊牌了,也还要混在这群孩子里当偶像啊。”
楚元卿心中叹息,不由看向另一边座位的小棉袄和绿眼猫猫,她的眉眼柔和下来,在两人安逸又可爱的睡颜中,得到了些许治愈,倏地觉得现在的生活也还不错,露出了微笑。
虽然只度过了两个多月,但当偶像、学跳舞、发微博、上台表演、对观众营业,这些如裙子般轻飘飘的东西,着实和过往的人生格格不入,以致于现在回首看去,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期间,她以纯白魔女的天赋,真实体会到的大量正面情感,竟是远远胜过以前讨伐【灾神】、庇护主城、拯救世人时所收获到的。
楚元卿不觉得荒谬,也没什么落差感,她能获得大量的正面情感,正是因为修正历史后,世界处于和平时代,这才使得人们都有闲心有余裕去娱乐。
这些由观众情感所铸就的魔力,就像是一枚过去投出的回旋镖,带着以往未曾得到过的鲜花和礼赞,恳求着自己维系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别让世界再沦落至满目疮痍的荒芜。
楚元卿只觉得欢喜和欣慰。
当然,如果某只提灯别老是颤来颤去,那就更好了。
车厢内,一众选手的氛围颇为沉闷,少有人能像是绿眼猫猫那样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她们都像是经历了高考的人生转折,内心里五味杂陈,糅杂着期待、茫然、恐惧、不安,分外惴惴。
节目组固然在候场室放了转播现场的荧幕,但一轮到观众投票、导师点评的环节,就只有在休息室的两支队伍能够观看。
换言之,大家都只知道同一组PK的队伍票数,没办法推算出晋级的“分数线”是多少,属于是被织梦兔吊着,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时间流逝,驶向基地的路上没再发生意外。
165位选手们回到了基地内,等待明天迎来命运的审判。
谢清瑜本还想虚心汲取紫罗兰的建议,和自家妹妹聊一聊,奈何车上全是外人,下车后对方又立即和队友离开,连去敲宿舍门都被拒绝见面。
而按照局内的调令,她当夜就得乘车离开海都,回到原先的岗位,只能遗憾的等待下次见面的机会,拽走了依依不舍的紫罗兰,在【织梦】的送别下,离开了蛰龙基地。
另一边,参加二次公演的数千位观众,已然安全归家,纷纷在各个平台上讲述体验,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许玲也正在此列,她回到家时欢天喜地,只用一顿疯狂星期四,就成功安抚住怨气爆表的小表妹,坐在沙发上抱着小恐龙抱枕,和对方分享起今天观赏公演的快乐。
至于地铁和会场里的两次遭遇,俨然都给忘了个精光。
许玲拆开外卖包装,她拿出椰果奶茶,还有几盒周黑鸭,用电视回放着《闪舞》的第四期节目,侃侃而谈:
“卿宝那一队赢了两场,没翻车,肯定是稳定晋级了。”
“不过两支有A级的队伍在两轮都没撞上,说实话有些可惜呢,毕竟要是对手更强的话,舞台的临时发挥也会更好吧?”
裴晓桐吐槽道:
“哪里有那么容易啊,又不是什么热血动漫,就算是【心流】也…也要讲基本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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