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让我单推吧！ 第227章

　　只能说，是很聪明也很微妙的做法。

　　楚元卿算了算，现在是正午12点45分，原定的训练时间是下午2点，舞房离酒店的路程也很近，打车的话只有10分钟，是有时间和对方聊一下。

　　“我去午睡一会儿。”

　　纯白魔女对众人烙下这一理由，便匆匆离开了餐厅，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床边，解锁手机屏幕，点开那道图标，里面只有一个简陋的界面，看布局像是什么养电子宠物的廉价游戏。

　　那位《闪舞》的吉祥物兼总导师，正坐在遍布电缆和蓝光，溢满科技感的室内，它和四周环境的模样全是模糊的像素画风，看起来像是什么二三十年前的老游戏。

　　说实话，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她大概认不出这只像素风的Q版宠物兔，就是节目里的那只性格恶劣的红眼兔子。

　　——滴答，滴答。

　　界面上弹出对话框，随着爬格子的声音，一个又一个的字随之浮现，交织成一句十分公式化的问候。

　　“亲爱的魔法少女，初步踏入魔法世界的你，是否需要帮助？”

　　然后，弹出两个选项。

　　一、是。

　　二、否。

　　楚元卿有些困惑，手机里的吉祥物正对自己露出微笑，看起来仿佛是游戏里负责引导新手玩家的NPC，安全又友好。

　　女孩精致可爱的脸蛋上，神情认真，她思考片刻，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和自己想象中大家坦诚公布，正经严肃的聊一聊什么节目的隐秘、魔法的真相、灾兽的源头不同。

　　织梦兔估计是把自己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看，觉得那种交流方式太成人也太沉重，生怕会给自己带来负担，所以干脆换了一种更轻飘飘的形式。

　　例如，眼下这画风很胡扯的像素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自己被狠狠小看的感觉。

　　但辜负对方的好意是不对的，官方怎么说也是为自己着想。

　　楚元卿一向很能体谅人，她没有直接吐槽，而是很老实的选择了【是】的选项。

　　于是，界面里冒出了三个选项。

　　一是——【修正现实】。

　　二是——【魔法常识】。

　　三是——【灾厄图鉴】。

　　楚元卿先点进第一个选项，点进后里面只有输入框，根据下面的温馨提示，可以输入数字，说是输入的数字越大，就对现实的帮助越大。

　　楚元卿没多想，她试探性地随便打了几个数字，点下确认。

　　下一秒，手机传来一声悦耳的叮咚，短信提示随之从屏幕顶部迸出。

　　“入账金额87990.00元。”

　　草，原来是这种修改现实的方式吗？

　　楚元卿小手一颤。

　　虽然她现在不是很缺钱了，但17年社畜的生涯，与生活的柴米油盐，依旧让她对如此“不劳而获”的赚钱方式感到十分震撼。

　　纯白魔女忍耐住按超长一段数字，用来给小棉袄买十套别墅的世俗欲望，急忙退出这一界面，点进了第二个选项。

　　界面里是一座像素画风的图书馆，旁边有书名目录可以查看。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魔法起源o耀石篇》、《论魔女的成长阶段》、《灵魂之花的种类》、《花语的祝福大全》、《闪耀的基石：唯心的愿望》、《魔力分阶与论述》、《基础术式o第17次修订版》……

　　楚元卿随便点开几本，发现这些书全都很有东西，不是那种只有标题和书名的样子货，她略微翻了翻基础术式的图录和介绍，指尖交错打出啪嗒的一声，银色魔力瞬间形成溢满室内的虚幻龙影。

　　——高阶术式o水龙。

　　因为怕逆转物质结构，让这头庞然大物溢出的水汽，濡湿掉自己的被单，所以她只构建了框架和雏形，没把魔力解构为纯水，算是施展了一半的术式。

　　可术式是真的没错。

　　楚元卿有些意外，这道选项比上个蓝绿修改器更加慷慨，它们全是人类文明开拓出【魔女】体系后，一点一滴编纂进来的知识，堪称真正意义上的无价之宝。

　　虽然在理解【愿望】与【唯心】的核心机制后，所谓的术式知识对她来说意义不大，只要费多点心思，就能逆推出一本新的术式大全，但人的想象力是有界限的。

　　楚元卿能创造出【银镜】魔法，是因为她过去拥有这份力量，并且掌握度还不低，逆向解构为术式的过程很简单，而涉及到知识盲区的术式类型，就没办法单靠许愿来获取了。

　　另一方面，这代表《闪舞》在对自己下重注。

　　如果说，蓝绿修改器在世界末日的背景下，还算得上糖衣炮弹，那这些涉及诸多秘密和实际价值的【魔法常识】，就在表达对自己的信任，很有诚意。

　　楚元卿默默点开最后一项。

　　【灾厄图鉴】和它的名字一样，就是一份针对灾兽的图鉴，里面收集了迄今为止，魔法对策局遇到过的所有灾兽的能力、样貌、习性、弱点，以及一套粗略的分级方式。

　　图鉴里的用词都很谨慎，数百上千的灾兽里至少有一半的信息都是空缺，亦或是注明有猜测成分，实用的价值有归有，但不大。

　　这更像是让人认知到灾兽这一物种的“启蒙读物”。

　　值得一提的是，官方似乎是故意的，将梦魇的图鉴标在了B级分类里的首位。

　　楚元卿稍微扫了扫，这个图鉴很简陋。

　　灾兽的种类繁多。

　　其中十三【灾神】里，如【天之御中】、【尤弥尔】、【旧约】这种类型的，麾下会自行延伸出一个“神系”，每个“神系”的灾兽种类都成千上万。

　　至于【盐之王】这种纯概念化的类型，只会扩张纯白禁地，将所及的一切同化侵蚀，里面尽产生出一种名为使徒的灾兽，它们会承载【盐之王】的些许权柄，有着明确的上下梯队，种类极少。

　　而抛却十三【灾神】麾下的，野蛮生长的灾兽只会更多。

　　因为，人是能变成灾兽的。

　　楚元卿的父母，就是在名为灾化的现象中，褪去人类的躯壳，沦为狰狞恐怖的兽，她在上条世界线里，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终末之城的搜救队带回了那片人类净土。

　　可以说，在度过【灾神】降临时的种种灾难后，这种和瘟疫一样的产物，才是直接威胁余下幸存者的重大危机。

　　至于这些划分禁地而治，不主动灭绝人类的【灾神】，仅是时代底色中代表绝望的至高阴影。

　　哪怕到了后来，充当灭世BOSS的，也是从祂们领地里时不时掠出的至高灾兽。

　　所以，楚元卿在巫女铸剑后，以莱瓦汀斩杀【天之御中】，攫取其权柄的事情，放在当时领先了时代两个版本，是人类首次对神明展现峥嵘，堪称开拓了新时代的曙光。

　　“最关键的图鉴没着墨吗？”

　　楚元卿心中喃喃，她还记得的【灾神】不多了，还指望看图鉴能不能想起来一些记忆，可惜《闪舞》要么是不打算让自己这么早接触这种级别的信息，要么是干脆分析不出什么信息。

　　总之，图鉴上面是一句没提到相关的事。

　　但也很正常，不如说官方给的信任已经够多了。

　　织梦兔不挑明身份交流，就等于是在白送这些东西。

　　楚元卿只要关掉这个app，完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退出【灾厄图鉴】回到初始界面，用指尖点在Q版兔子的耳朵上，报复般用力揉了揉后，眉眼弯弯，露出微笑：

　　“不出来见一面吗？织梦兔。”

　　话音落尽，像素画风的界面，在数据流中涂涂改改，变成了当下《闪耀战线》里二次元立绘的画风。

　　那只原本坐在电缆中央的兔子，也变成了腰细腿长的二次元兔女郎。

　　【织梦】的银发垂落遍布电缆的地面，她的瞳孔是恶劣又冷淡的猩红，仿佛无数AI精心合成的脸蛋堪称梦幻，配合露出大片白皙，夸耀着身体曲线的兔女郎服，透着一种擦边手游里女主立绘的即视感。

　　这动漫美少女的虚拟形象，对比起过去吉祥物的模样，简直过于生草。

　　楚元卿有些不习惯，但倒是能接受这一设定。

　　【织梦】的本体是超级AI，所谓的形象都是一团数据，想变成什么样都行，就是这幅模样感觉更适合主持赌场。

　　另一方面，真正让她觉得微妙的是，

　　虽然那只红眼兔子明明又毒舌又屑，还十分恶劣，喜欢恶作剧，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要是【织梦】对外宣布自己的新形态，那些缺点都能变成某种特别的萌点。

　　到时候【织梦】的人气热度说不定会比所有选手都高。

　　毕竟，比起分割在数百个赛区，分润各自国家和地盘流量的选手，作为总导师的【织梦】才真正意义上被全世界熟知。

　　这货要用当下的形象去当VTB，估计光是大夏就有一堆XP特殊的人会赶着上舰。

　　纯白魔女礼貌道：

　　“可以换个模样吗？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织梦】微微侧首，她露出熟悉的笑容，说道：

　　“真可惜，出于诚意，我还稍微露出了真实的样貌来见你。”

　　少女说着，界面里的景象褪去了游戏的壳，直接以视频电话的形式，展现楚了地下中枢室的模样，她褪去AI集成的完美容颜，也抹除了二次元的萌化滤镜，取而代之的，是真实又虚幻的另一幅姿态。

　　楚元卿有些恍然，这幅模样有些像【织梦】在二次公演里见自己时的模样。

　　彼时的对方，是一道较为朦胧的少女轮廓，基调为繁杂的数据流，面容看不真切，有着魔力与术式的痕迹，又糅杂了科学技术，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的区别在于，那不再是数据构建出的朦胧身影，而是用AI还原出的拟人投影，约莫是之前那副兔女郎的三次元翻版。

　　而很快，

　　“谁让你才是人类的希望呢？如你所愿。”

　　【织梦】说话间，就变回了那只熟悉的织梦兔，它没拖泥带水，而是直言道：

　　“楚元卿，你察觉到了《闪舞》的秘密，也遇到了潜藏在世界暗面的灾兽。”

　　“除却那些之外，我能告诉你更多的真相。”

　　“而这，取决于你想知道什么。”

　　楚元卿沉默片刻，她直白道：

　　“《闪舞》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能隐约猜得到，你们不仅是想用这一企划，培育出更多的魔法少女，应该还和舞台本身有关。”

　　织梦兔闻言并不意外。

　　楚元卿的进步速度已在之前的那场战斗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更别说，她在二次公演遇到梦魇时，就连携其余小偶像的【心流】，以自己的本命魔法，首次构建出了闪耀魔法。

　　当初梦魇的惨状，至少有一部分是闪耀魔法的净化效果，并非全是楚元青的功劳。

　　这种前提下，对方会猜到《闪舞》的部分秘密企划也很正常。

　　“你还记得二次公演遇到的那头灾兽吗？”

　　楚元卿颔首表示记得。

　　织梦兔继续道：

　　“你当初在舞台上绽放的闪耀，正常情况下，是需要以复数【魔女】的本命魔法，一同构建出来的团体场地魔法。”

　　“而《闪舞》的目标，就是以数百个赛区养出足够的【魔女】团队，让她们在某个节点，某一时间，一同登上舞台，以此铸就出覆盖全世界范围的闪耀魔法，从而清剿所有的灾兽。”

　　简而言之，《闪舞》的目标是用舞台让世界和平。

　　楚元卿有些震撼，她之前猜到了部分，但却不知道官方的步子迈的这么大，这种堪称乌托邦般理想的恢弘企划，真的有可能在短短四个月内达成吗？

　　这一企划原本实现的可行性，就是一个未知数。

　　再加上【纯白】的限定期限，说是提前破产了都不为过。

　　但……

　　不得不说，乌托邦有乌托邦的好，她的确很向往这一企划实现的未来。

　　如果能用舞台这样轻飘飘的方式，兵不血刃的结束所有未来的危机，那不论是身边的小偶像，还是女儿与夏绿蒂，都能继续过上和平的生活，不必被卷入对抗无穷灾潮的恐怖战争。

　　楚元卿认真问道：

　　“我想知道，在你们的预案里，我在这一企划里充当什么角色。”

　　这是很关键的问题。

　　织梦兔和它背后的官方，不会平白无故对自己那么好，它会给出这些资料和权限，会告知这么多核心的秘密，都只能证明在它的视角里，自己在《闪舞》的企划里，比其余的【魔女】更重要。

　　【织梦】闻言有些沉默，她残存的人性告诉自己，直接让楚元卿知晓全部真相，固然公平，却绝对是最坏的选择。

　　一，真相太残酷，告知会加注过多压力，有弊无利。

　　二，官方不能让楚元卿对【灯塔】的职位产生抗拒之心。

　　这一职位只能是自愿原则，否则【灯塔】产生的怨念，会在那场闪耀魔法中无限放大，成为最致命的杂质。

　　而问题就在于，谁又能在知晓真相后，仍旧有勇气肩负起这个责任？

　　但不告诉也不行，诸神教派和灾兽潜伏在社会暗面，有些东西迟早是会藏不住的，尤其是在【纯白】濒临倒塌的倒数几天，甚至是最后一月，那些被这座城墙镇压的污秽，都将如雨后春笋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