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夏绿蒂喝了口葡萄酒,微笑反问:
“小舒觉得,你们在克恩顿大街遇到的那个怪物一共有多少?”
楚望舒不知道话题怎么拐到了这里,不过诚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多吧?”
“我那么多年里才遇到了两次,还全都集中在这两个月里,若那种怪物真的很多,也没道理能不为大众所知。”
女孩说到这,好奇地问道:
“夏绿蒂姐姐,那些怪物是不是和动画一样,随机慢慢诞生在某处地方,然后每次都有魔法少女暗地里解决掉?”
终末歌姬摇摇头,她露出温柔的笑,轻声道:
“很多哦,那种怪物多如繁星,多到能形成淹没整座大陆板块的潮汐,是一口气出现后,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怖危机。”
夏绿蒂拿起一根薯条,喂给了小棉袄,看着她乖乖吃下后,才满意地伸出一根手指,继续说道:
“先给一个小提示,那种怪物是17年前诞生的,而魔法少女是近十年才诞生的,魔法少女清剿掉的怪物,全部加起来,大概连总量的亿分之一都不到吧。”
楚望舒更茫然了,亿分之一都不到?她怎么感觉挖个亲爹的过去,直接把堪称世界末日的危机给挖出来了。
话说,这种消息就算是真的,在这种地方讲真的好吗?而且自己也应该没资格听吧?
谢清玹想起记忆里的灾潮,默默无言。
那座天空之城,曾应对过不知道多少这样的灾厄。
唐琉璃不喝酒了,她生怕抿几口,就会错过如此劲爆的信息,同时开始怀疑那些记忆的由来。
雾见弥生心里早有准备,她亲手用纸笔把那些灾兽画出来时,就逐步明白这些怪物,绝对不是子供向的魔法少女里那种轻飘飘的东西,对现实也有了一定预期。
夏绿蒂没卖关子,她把对策局的规矩、织梦说的禁令、魔法少女的潜规则,全都忽略的一干二净,继续说道:
“简单来讲,那些怪物是在17年前一次性降临的,我们的世界曾经历过一场足以颠覆文明的危机,只不过被一口气解决镇压,这才演变成了当下的格局。”
终末歌姬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笑着说道:
“小舒认识那座墙吗?那座横跨世界各地的奇迹建筑,它被视作某种天文现象,刚出现时震撼全球,让许多人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
“前文明、外星人、海市蜃楼、上层的黑科技、奇妙的自然现象……种种论点层出不穷,最后慢慢减弱讨论,被逐步当作日常的一部分。”
“而真相是,是它镇压了灾厄,拯救了世界,让和平多延续了17年,直至魔法少女诞生,又形成了她们来查漏补缺,清剿灾厄的局面。”
“魔法少女的确是和平的维系者,但要没有这座墙,魔法少女不会有诞生的机会。”
楚望舒隐约明白夏绿蒂要说什么了,可潜意识里却不敢相信那个答案,她看向这个初次见面,就如家人亲近的少女,唇瓣翕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夏绿蒂唇边的笑意在管弦乐中上扬,她如冒险故事中的妖精,又仿佛身在酒馆的吟游诗人,澄澈的眼眸里蕴含着厚重到跨越岁月的情感,轻声说道:
“小舒,来见见遥远的过去吧。”
恍惚中,奇妙的魔法淹没了十二使徒酒窖,萤蓝的火光在小偶像的灵魂中熠熠生辉,晕出了那源自上条世界线的画面。
黑雪凋零的天空下,比海洋更深邃无尽的灾潮,啃食着荒芜的大地,侵略向摇摇欲坠的主城,风暴在乌泱泱的世界里肆虐,宣告着人理的终结。
可胜过所有绝望的,是那冉冉升起的火。
楚望舒有些恍惚,她从未见过那样盛大明亮,炙热到仿佛要毁灭所有,又温柔到……带来希望的火。
莱瓦汀的火淹没灾潮,吞噬风暴,驱散敌人,亦啃食着那位手持剑刃的勇者。
画面拨开火焰,拨开阻碍,拉进视野,终是见到了正体。
少年清俊冷硬的面庞,和遍体鳞伤的躯壳,都在烈火中攀爬上不朽的伤痕,他踏过流火和尸骸,用剑割开手腕,放出大量的血,叹息着看向远方随之缓慢熄灭的火,那瞳底如岩浆的深红,竟一时比血更为鲜艳。
楚望舒的神情怔然,难以回神,她竟是认得那张脸,那像极了爸爸年轻时的模样,只是要更青涩、更冷漠、更孤独、更……悲伤。
这是楚元青,是更年轻时的爸爸。
画面里,年少的救世主行走大地,他如割肉喂鹰,习以为常的用自己的血,换取莱瓦汀的熄灭,防止这份力量不受控制的波及主城。
楚望舒沉默不语,她看着父亲在那个不知名的过去里,经历的一个片段,忍不住抿起唇瓣,心脏直抽抽的疼。
为什么要站在那个地方,去面对一看就让人绝望的敌人呢?
为什么要手持会被烈火焚烧,如双刃剑危险的力量,去面对没有穷尽的敌人呢?他甚至连握住武器的手掌都被灼坏了,骨骼和剑柄像是融铸一体,那该是有多痛啊?
女孩心乱如麻,为什么那么痛也不流泪呢?是因为有比这......更悲伤更难过的事吗?
楚望舒曾听过一句话。
人的心是容器,一旦盈满到极限就会碎掉,而在被重新拼起来之前,就算遇到再难过的事,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爸爸是不是就是这样呢?那他的心......会有人帮忙拼吗?
小棉袄忍不住胡思乱想,她完全没余裕质疑这是假的,只能沉溺在魔法构建的回忆中,直至一切归于终结时,眼尾早就泛红,让泪水盈满了眼眶,如断线的珍珠,持续跌落。
夏绿蒂用手帮女儿拭去泪珠,她温柔的把对方抱在怀里,如在孩子的耳畔讲着故事书,轻声道出那段埋藏在过去的史诗:
“我们将那座墙,称为【纯白】。”
“而17年前,缔造出【纯白】,镇压了亿万灾厄,在悄无声息中拯救世界的人,正是你的父亲——楚元青。”
第一卷 : 237.小棉袄的回合,你已是天上的月亮。(5K)
十二使徒酒窖里,悠扬的音乐落入微涩的葡萄酒,随着波光的摇曳而起伏。
楚元卿沉默的抿酒,瞳中的鎏金,如火海熄灭后化作的沙画,厚重的像是道尽了往昔。
真理之海的诅咒,和【纯白】定锚在了精神领域,她被动豁免了除却诅咒外,所有针对意识、灵魂、精神的干涉,没办法被夏绿蒂拉进回忆的魔法。
小舒看到了什么呢?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夏绿蒂给女儿呈现的是,她们踏入禁地,涉足神域,误入夹缝空间,见证其余文明残留火光的温柔。
那里面有号称收敛所有历史和魔法的万象城与森罗殿、有传闻中出现过数次神迹的卡隆帝国、有开遍了世间繁花的圣地、亦也有那座让人觉醒为勇者的白塔。
虽全是往昔辉煌的倒影,但在抵达终末,窥见荒芜和残骸前,她们的确见到了吟唱诗歌的旅人、在全城欢送下踏上旅途的勇者,甚至是精灵、矮人、冒险者共聚一堂,开心饮酒,畅想未来的酒馆。
那些【灾神】犹如一座的图书馆,祂们的神域中沾染了文明的诅咒,被一颗星球、一座世界、无尽生灵的执念,留下属于自己的刻痕,形成了复数的夹缝空间。
楚元卿曾在这些文明的废墟中,承载它们最后的辉煌和期待,拿到了许多赐福与对抗灾厄的信息,乃至一些力量体系的传承,她在旧时代里所有美好的回忆,除却那座天空之城外,就全在这些其中。
因为和外界永无止境的战斗不同,夹缝世界和外界巨大的时间流速,能让她稍微安逸下来,去游览各个文明和平的风景,在其鼎盛辉煌的时刻,一步一步学习沉淀,逐步攀登到神明领域。
虽然依旧短暂,也每次都会见到它破败绝望,沉沦在灾潮后的荒芜,但正因为见过那份和平的美好,她和其余战友才更期待着自己所处的世界,也能回到灾潮未曾降临前的模样。
谢清玹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那副场景和梦交汇一处,于现实凑出了一个极为奇妙的答案,原来小舒的爸爸,就是梦里杀死自己的人?!
楚元青。
楚元卿。
谢清玹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她抬眸看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儿,心里微妙却冲突的即视感愈发浓重,那种离奇的矛盾感,几乎要从意识里跳出来。
雾见弥生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那位少年的模样,像极了在黑雪中拽住手臂,让巫女脱离掉满是束缚的苦海的人儿,也正因如此,让未来的她愿意在火海中,为他跳起献祭自我的神乐舞。
好奇怪,她不止一次在对方身上见到楚元卿的影子,却又在小舒的爸爸身上看到了与那位相同的样貌。
如果巫女是自己,那小舒的爸爸,还有小卿又会是谁呢?
小樱花的注意力全放在这上面,一时竟是对夏绿蒂曝出的劲爆信息没什么反应,她努力思考这个问题,机械地抿着杯中酒,在混乱的思绪中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唐琉璃的小手颤抖,大为震撼,她明明只是一个可怜无辜又没用的偶像预备役而已啊,为什么能听这种明显是国家机密的可怕信息!
绿眼猫猫害怕的炸毛,她感觉明天就会被黑衣人凶神恶煞的堵在巷口,然后留下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干脆利落的开枪把自己干掉。
可恶,难道你们魔法少女没什么保密条例吗?
不对,小卿明显很规矩,几乎什么都没说。
只有夏绿蒂姐姐,呸!是这个坏女人!她一来就什么都敢说,简直百无禁忌,为所欲为。
终末歌姬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绿眼猫猫瞪,她绝美的脸蛋上神情慌乱,正看向抱在怀里的小棉袄,生疏地用手抚摸着女儿单薄的背脊,内心里已经忍不住发出了求救。
呜呜呜,怎么办?
她用回忆魔法前,完全没预料到小棉袄会哭得那么伤心啊!
夏绿蒂也想要哭了,她在挑选记忆时,已经把发动【不死】,还有过于惨烈的片段全部筛除了,就是想让小棉袄看看她爸爸以前帅气的模样。
终末歌姬发动魔法时还觉得很满意,用莱瓦汀一口气把灾潮烧尽,再以血熄灭余火,难道不是超级炫酷的吗?放在动漫里都应该是高光时刻!
可惜,这对楚望舒造成了预料之外的暴击。
小棉袄抽搭着鼻子,埋在夏绿蒂温暖的胸怀里,嗅到了陌生又温暖,仿佛梦里幻想的,属于妈妈的味道,她本来能忍住不哭的,可被溺爱的抱住后,就完全憋不住眼泪了。
楚望舒是聪明的孩子,她很小的时候,就能开始记事,因为没有妈妈,也没有爷爷奶奶那样的长辈宠爱,她幼时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托儿所。
那时,女孩每周最大的期待,就是在周日等着爸爸来接自己。
当初的爸爸还有着少年人的模样,和记忆魔法的模样如出一辙,只是更显沧桑,像是满载了风霜,显得孤独而沉郁。
楚望舒记得很清楚,爸爸一开始也是话少的,甚至没什么表情,唯有抱起自己时,会露出柔软的神态,而到她三四岁后,爸爸就渐渐学会怎么笑了,话也渐渐变多了起来。
小学的时候,爸爸做的饭变得很好吃,他不像几年前那样笨手笨脚了,甚至还会给自己扎头发,虽然每次都只会扎那几种,还有点土,但很温柔。
直到初中后,爸爸才慢慢又变回了刚来到海都时的状态,他寡言少语,没有笑容,失去了温度,还总有做不完的工作。
如果和同学的比,他是个失败的爸爸,他会迟到、会失约、会忘事,甚至会失业。
楚望舒也曾忍不住想过,要是爸爸能没那么普通就好了。
这样她就能坐汽车去上学,吃那些不健康却很诱人的快餐,和朋友出门逛街时舍得买奶茶,有着真正属于自己的房间和家,而不是担忧哪天交不起房租被赶走。
可现在,爸爸摇身一变,成了拯救过世界的,比谁都更厉害,更成功的英雄,早就懂事的小棉袄,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楚望舒甚至开始讨厌那些不普通的东西了。
如果楚元青是个没用又普通的父亲,她可以努力变得优秀,赚好多钱,给他买车买房,让他不用那么辛苦,让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棒,是自己心里的月亮!
但楚元青明明有那么辉煌的过去,却如殆尽的余火,甘愿当个普通平凡,甚至社会层面上有些没用的爸爸。
那支撑着他用破败不堪的精神,继续活在都市里的理由,似乎就只剩下了那个......在17年前只会在襁褓里哭的婴儿。
所以,其实是她让爸爸变得普通了吗?
原来,是她让爸爸宁愿收起锋芒,也要沦为庸俗,沉溺在茫茫人海中,苦恼那些茶米油盐。
原来,是她让那位以烈火燃烧天上天下,灼烫到能烧却一切苦难的少年救世主,变成了一位沧桑又麻木,脸上失去笑容的中年男人。
楚望舒越想越难过,她难过于自己有可能是爸爸的累赘,也难过于自己没办法救赎经历过那么多苦痛的爸爸,泪水哗啦哗啦的垂落,任由夏绿蒂怎么安慰都没用。
夏绿蒂看向怀里还在哭唧唧的小棉袄,她觉得自己是初次和女儿见面就把对方弄哭的坏妈妈,又懊悔又失落,着急地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旁边的纯白魔女。
楚元卿安慰地握了握夏绿蒂的手掌,遂后走到女儿的身边。
纯白魔女交替了作为妈妈的位置,她瞳底的眸光染满笑意,耐心用指尖轻柔的拭去了小棉袄眼尾处仍在跌落的泪珠,遂后捧起那张可爱的脸蛋,轻声问道:
“小舒,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呢?是为爸爸感到委屈吗?”
楚望舒的眼泪哗哗掉,她觉得好丢人又好难过,明明不想哭的,可不管是夏绿蒂姐姐,还是小卿,都温柔到让自己忍不住撒娇。
女孩抽搭着,用鼻音回答了一声,就继续埋回对方的胸里,显然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哭的模样。
楚元卿觉得好笑,她轻柔的抚摸女儿的头发,低声说道:
“可是爸爸一点也不委屈啊,因为有小舒在。”
楚望舒本能的抬首,看向那张巧笑嫣然的面容,她恍惚中像是看到了爸爸,忍不住小声的嗫嚅道:
“真的吗?”
楚元卿露出宠溺的笑容,理所应当地说道:
“当然啦,救世主也不一定要有特权嘛,他和我说过的,说自己没觉得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说自己很享受靠自身努力把小舒养大的这些年。”
“他还说,小舒在舞台的模样很活泼很可爱,是天底下最乖最好的女儿,是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楚元卿听着怀里减少抽搭声的动静,继续说道:
“我第一次和小舒见面的时候,不就说了吗?你的名字是他给你取的,你是望舒,更是他生命里的月亮。”
“所以别哭了,让爸爸看到会心疼的,他会想是不是自己没有把你照顾好,才会让你伤心难过的。”
楚望舒抽着鼻子,她听话的拿过夏绿蒂递来的纸巾,擦着眼泪,努力缓过情绪,不再哭了。
终末歌姬乖乖坐在一旁,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显然是怕自己再把小棉袄弄哭。
楚元卿捏捏女儿的脸蛋,开始给她夹菜,又安慰了几句,看到对方开始觉得羞耻的可爱模样,才放下了心,主动和小偶像们说话,把刚才的话题掠了过去。
夏绿蒂今天说得已经够多了,这些信息足以让大家好好消化一阵。
何况,另外的事情暂时还没办法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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