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此刻，高空上的圣龙正与蒂芙尼大公展开厮杀，她的龙瞳盈满炙热的辉光，兽性与神性的糅杂，闪耀出粉碎魂魄的威严，支配天空的权能凝固空间，绞碎足以劈开山脉的剑气。
奥萝拉脑内理智的弦，自爱夏被分开后就彻底崩断，她的心脏泵动出翻山倒海的魔素，强烈的愤怒和守护的心境，开启灵魂深处的进化钥匙，令血脉深处的印记熊熊燃烧。
这一霎，圣龙如羽绒飘摇的翠绿的鳞片，纷纷亮起改变质感的光辉，她的体积持续压缩凝练，数百米的躯壳，超过千米的翼展，于当下持续缩小，直至只剩下三十米。
最终，呈现出了如同翡翠雕琢，由元素和光谱交错铸就的神秘龙种，那远远超越其余传奇巨龙的绮丽，在亮相的瞬间便赋予世人诠释了完美的震撼。
哪怕没有心意相通的御兽师辅佐，她也依旧依靠着对爱夏的爱护之心，迈入了琉璃圣光龙的终极形态，进入如精灵王那样，无限适配魔素和规则的能量形态！
“奥古斯特，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若爱夏有半分损伤，菲斯家族誓死也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奥古斯特的白发狂舞，他周身环绕着凝练到硬抗次元斩的魔力结界，蓬勃如古老龙类的生机，伴随着心跳的轰鸣，浓缩在这具凡人之躯，恐怖的如同鬼神。
“很好，奥萝拉，你比你的前辈更强，以传奇之躯无限接近圣者，也唯有这种程度，才有资格称得上送给帝皇的礼物。”
“但还不够。”
“你也好，爱夏·菲斯那个小姑娘也好，奥尔加也好，乃至整座菲斯家族，你们的觉悟还不够，远远不够。”
男人神情漠然，他踏足虚空，手中的炼金巨刃在物质操控的术式下，乘以十倍、百倍、千倍的形变膨胀，铸就出斩航剑的武装。
奥萝拉如临大敌。
这是蒂芙尼家族的传统绝学，每一代家主都会以锻造、炼金、魔法，耗费大半生，铸出完美适配己身的造物，融入血肉和灵魂，称为本命武装。
而一旦开始厮杀，其上的炼金领域就将随之延展，成为敌人最致命的威胁。
所以在传闻中，誓约家族中底蕴最深厚的就是蒂芙尼，谁也无法想象，这一古老的炼金世家，若将世代所有家主的炼金武装拿出，能发挥出多么恐怖的统治力。
事实上，奥古斯特已经展现过这份锋芒。
百年前，有神孽作祟，将远古龙巢的遗迹献祭，滋生出融合诸多龙类特征的万首龙兽，兽神以它为载体，降下权能和意志，硬生生铸出了半尊圣者。
当初，帝国的传奇战力几乎都参与了讨伐。
奥古斯特也在此列，他当时还比较年轻，却操控着四具炼金魔偶，使用过去家主的本命武装，展现出了极其恐怖的战斗力，堪称除裁决使外的最强者。
而当下，这位冠绝蒂芙尼历史的家主，眉眼冰冷，杀意凛然，展开的本命武装，以炼金领域啃食着被支配的天空，晕染出如冰霜冻结的脉络，仿佛要直接屠掉圣龙！
奥萝拉临危不惧，她的龙语响彻苍穹，以喉腔和灵魂一同念诵出的咏唱调，招来中立神明遗留世间的权能，稀薄又强横的元素概念。
最终以精巧的术式结构，铸就出十重层叠交加的燃烧圆环，挡住了这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斩，白日的穹顶如打着铁花，盈满凄美又盛大的红火。
奥古斯特的眼神淡漠，他蹙眉道：
“圣龙也需要借用神的权能吗？真是可笑。”
“帝皇亲自根除了宗教，那是遗毒万年的祸害，它以迷信、恐惧、和无知将人性扭曲，催生出毫不生产，只会祷告，远离律法的猪猡。”
“可后世的帝国子民，王公贵族，却贪恋神权的便利，主动通过公选投票，干涉神圣智体，放宽黄金律法，染指神的权能，自以为占到了便宜。”
“而结果，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神孽，和当前降临的天外大灾，如此舍本逐末的做法，不过是在凭空浪费帝皇的恩惠，这个世界已经污秽了。”
奥萝拉冷笑道：
“所以呢？这就是你背叛誓约的原因？你要因为这种理由，毁掉这座属于帝皇的国度吗？”
话音落尽，她毫无间断的展开无限制术式，以终极形态释放的术式威能狂增数十倍，那沸腾如海洋的魔素领域，批发出复合型的禁忌魔法，让天边被扭曲的光谱覆盖。
这着实是改变万里天象，把地表晕成五光十色，仿佛把人带进魔幻世界的大场面。
若非上空已被两人的权能和领域覆盖，形成了暂时闭环的巨型角斗场，涤荡的些许余波，就足以吹起八级飓风，把待在下面的绿眼猫猫吹飞。
奥古斯特也没办法巍然不动，他时刻流转在体表的数万层魔力晶壁，几乎在呼吸中就碎了个干净，回防的炼金领域支撑着抵抗，也迟早无法抗住如此夸张的输出。
男人却仍旧淡定，他回答道：
“这天上天下，没有谁有资格摧毁属于帝皇的遗产。”
“我的目的也从来不是摧毁帝国，但就和菲斯家族为了延续圣龙，愿意付出一切一样，蒂芙尼家族亦有自己的方式，为那位冕下献忠。”
奥古斯特说着，反手握持巨刃，四周的虚空发出叹息，坠落出六道缠绕历史韵味，支撑出不同炼金领域，诉说往昔辉煌的本命武装。
那赫然是历代蒂芙尼家主，呕心沥血，穷极一生的结晶，它们降临的瞬间，持续绵延的禁忌术式就被短暂分割，缠绕周身的魔素粒子随之颤栗，颂唱出悠扬又伟岸的圣歌。
这一刻，仿佛道尽世间至理，诠释黄金海法则的炼金术式，以极其玄奥又繁复的姿态，化作缠绕身躯十米外的金灿光带，链接着七道炼金武装。
蒂芙尼大公冰蓝的眼眸晕染光辉，他看向奥萝拉，如陈述着事实，口吻平静的轻声道：
“菲斯家族的圣龙，你尽力了。”
“来看看吧，这以我等千年心血，为帝皇铸出的只鳞片甲，其名为——唯一真理。”
话音落尽，包括手中巨刃，总计七道踏足传奇领域的炼金武装，纷纷在金灿的光带中分崩离析，无数的残片如活化的真理，在奥古斯特的身后，簇拥交错出破碎又伟岸的胧影。
这道庞大且并不完整的黄金虚影，还并未构建出完整的铠甲姿态，其上铭刻着帝国的勋章，缠绕的炼金法则震荡世界，其身姿横跨了整座秋枫领，威严犹如怒涛咆哮，仿佛巨神。
哪怕并不完整。
哪怕出于对帝皇的尊敬，蒂芙尼家族甚至不愿意赋予让家主穿上它的权限。
但饶是如此，圣龙构建的元素领域仍旧在瞬间被撑爆，无限制术式·元素守恒，也在霸道的煌煌辉光中迎来终结，簇拥而来的禁忌术式如扑腾的水花，在冻结万物的死寂中消失。
奥萝拉也在反噬中受伤咳血，她注视着这一过分震撼的画面，瞳孔中倒映着黄金铠甲的虚影，一时间忘记了遭遇的剧痛，怔怔低语：
“蒂芙尼家族，居然真的......在试图造出那件不可能铸出的铠甲吗？并且从千年前持续至今，仍未放弃？”
圣龙叹息道：
“虽然已经看得见雏形，但践行真理的道路上，每一步都是天堑之别，奥古斯特你难道是想让露西·蒂芙尼完成这道千年之作？”
“不可能的，就算是……”
奥萝拉说到一半，倏地明白了什么，她眼神复杂的看向这位蒂芙尼大公，心知沟通已没了意义，放弃说服对方，炙热的魔能于口中汇聚，绚烂的光辉再度晕染被清洗的天空，预告着新一轮的厮杀。
蒂芙尼大公召出的帝皇之铠——唯一真理，也由于完成度太低，还缺了一件露西的本命武装，在出场轰碎圣龙的无限制术式后，就自行逆解。
于是，空中的战场又陷入纠葛。
但任谁都瞧得出来，胜利正持续朝着奥古斯特这边倾斜。
甚至于，对方只要愿意穿上唯一真理，接近圣者的奥萝拉也挡不住他一时半刻。
绿眼猫猫在五光十色的地表瑟瑟发抖，只感到大为震撼。
不是，蒂芙尼家族怎么也是帝皇厨啊？
而且一千多年坚持为帝皇铸一件铠甲，这纯度是不是有点离谱了，完全和执意传承琉璃圣光龙的菲斯家族一个德行。
那么问题来了，奥萝拉姐姐作为菲斯家族的厨力产物，现在和蒂芙尼家族为帝皇制造的铠甲PK，又何尝不是一种很新的厨力比拼？
唐琉璃心里碎碎念，表面怡然不惧，颇有大将之风，暗地里却操控着精神丝线，钻进兜里狂用戳炼金水晶，给夏绿蒂和卿宝扣1救命。
千面微笑着欣赏“女儿”的窘境，他左手来回抛着沙漏，右手的指尖摩挲着百面骰，幽幽道：
“唐琉璃，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手吗？”
绿眼猫猫悄悄后撤一步，余光却始终没偏移对方手中的沙漏，她如同被妈妈嘱咐好别和坏人说话的小朋友，理也不理对方，开始从戒指里掏魔药喝。
这种有点脑子和追求的Boss，废话往往会多一点，得拽住时机多喝点魔力，她心底里已经有了无人救援后，独自作战的惊世计划。
只要功成，大主教也未必不能力敌！
千面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的沉默，他自顾自的说道：
“人的命运各不相同，重量、机遇、可能性、未来能抵达的终点，这一切都充满未知，但只要支付筹码，就能从万千可能中定向出一种未来。”
“而为了从圣龙的手中窃取这些【魔女】，我付出了10000人的存在之力，让圣龙的撤退失败，让你和她成功分离，则又翻了50倍的筹码。”
“理想国对我来讲，是遍地黄金的应许之地，但即使如此，我也支付不出让你去死的价格。”
“这不是因为星球意识的馈赠，而是有另一位，另一位更伟岸、更恐怖、更不可言说的存在，垂青于你，庇护于你。”
绿眼猫猫的大脑飞速运转。
命运？可能性？存在？这听起来和小玹有些相似的力量，难道是……【赫尔帝】的权柄？
如果是的话，未免太难缠了，这种以欺诈愚弄现实，将万事万物放在天平上称量筹码，如许愿机一样抽象的权柄，根本不是她现在能对付的。
但这样一来，对方指得垂青和庇护，正体也很明显了，是观测未来的时候，看到小卿了吗？
那就不奇怪了，即使让【赫尔帝】自己来观测，撞见卿宝也只能看见寂灭的未来，更别说一位继承了些许权柄的主教。
唐琉璃念此，顿时如河豚膨胀，感觉胸腔里盈满安全感，她直接狐假虎威，翠绿的眼眸看向对方，超级冷漠的发起通牒：
“既然知道，就把我的同伴还给我，然后赶紧滚。”
千面丝毫不生气，他微笑道：
“别急，不如来玩一场游戏，如何？”
男人没有说谎，就和他窥探伊丽丝时，意外直视了楚元卿，因此付出了代价一样。
那名为琉璃之死的未来，不论如何锚定、重置、观测、策划，最终都会被红黑色的火焰啃食，昭示比死亡更恐怖的代价。
而有趣的是，若不动对方，只是把沙漏中一半的魔法少女弄崩溃，却不会招致相同的下场。
这代表那位堪比【灾神】的未知正体，对他的“女儿”十分溺爱，溺爱到就算是重伤对方，都能从未来的世界线里溢出几缕纯白，令【赫尔帝】的权柄都隐约颤栗。
所以，就和之前说的一样，他是真不想现在和唐琉璃对上。
至少在理想国里，他束手束脚，一不小心就会在直接死去，很难找到和“女儿”重逢的乐趣。
可反过来想，若把不杀死琉璃、不伤害琉璃，当成一种游戏规则，以这种前提去击溃对方、折磨对方，不就是一种新的游戏吗？
男人越想越觉得有趣，他剩下的筹码，已经不足以支付窥探【纯白】的代价。
另一方面，或许琉璃崩溃后，他也依旧会因为那位的溺爱迎来死亡，这本质上仍是一场危机生死的赌博。
但那又如何？
这份未知带来的刺激，恰恰是趣味所在，一想到之后的游戏，会带来多少欢愉，他就完全没了抢完誓约之戒，就匆匆退走的打算。
唐琉璃觉察到了不安，她的腮帮被魔药撑圆，只觉得这个主教憋着一肚子坏水。
千面欣赏着小姑娘的微表情，他打了个响指，一座盈满黑泥和灾气的沼泽，自足边形成一座微型深渊，手中的沙漏随之跌落，栽在沼泽，缓慢下陷。
“我们来做个选择题。”
“三分钟后，沙漏里的空间会有虫类灾兽蜂拥而至，随机挑选一半的魔法少女进行共生。”
“你可以选择拿走沙漏，我不会拦你。”
说完，沼泽里冒出一只手掌，一位清瘦的男人，如溺水的人儿挣扎着爬“上岸”，他狼狈的跪倒在地，持续咳嗽，清瘦又沧桑的英俊面孔上，翠绿的眼眸染满迷惘。
艾华斯下意识的整理西装，拭去面上的污渍，一如那位刻薄、落魄，又不失贵族优雅的无用画师，他无措的抬眸看向远方，低语道：
“琉璃？”
千面拽住艾华斯的头发，指尖延伸到灾气如狂蛇勒住颈部，让对方窒息的面色涨红，他面具上的微笑不变，继续说道：
“但拿走沙漏的瞬间，你父亲体内的炸弹就会爆开。”
“现在，来选吧，你是选这个和人渣没区别的亲生父亲，还是用他的命来换其他同伴的安全呢？”
第一卷 : 346.诀别书，无敌的猫猫举起霜之哀伤。（5K5）
女孩看向这一荒谬的画面，她的瞳中倒映着被千面握住喉咙，尽显狼狈的中年男人，属于情感的色彩如被冻结，仿佛在特定角度晕出翡翠色的冰块。
艾华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自对方给自己发了那封信件后，她心乱如麻的同时，也有想过会不会是诸神教派编织的阴谋。
毕竟，她自幼就展现出非凡的天赋——共感，又参加了《闪舞》这一企划，很容易被认定为是魔法少女的预备役。
这种前提下，被盯上后进行针对的概率并不小。
另一方面，经过织梦兔的核对，父母和自己确实都曾沾染过灾气，艾华斯的家族也是葬身于一起灾厄事件，这种难解的缘分会延续到她身上也没什么奇怪的。
更别说，在唐琉璃的眼中，艾华斯就是可以为了钱和艺术，把自己称斤卖掉的人渣，会配合诸神教派欺骗自己并非没有可能。
但……她仍旧没想到，对方会被带进理想国，在自己眼前沦为肉票，上演出这样的戏码。
千面微微松开了手掌，留给艾华斯呼吸的余地，他面具下的笑意盈盈，十分绅士的留给了唐琉璃思考的时间，似在欣赏着对方的表情。
人格面具，这是基于【赫尔帝】的权柄，以他追寻欢愉，本性癫狂的乐子人本质，而延伸出的一种能力。
简单来讲，他如同故事里欺诈人类，骗取灵魂的恶魔，能在以赌约的形式，让对方输光筹码后，用这份筹码换取败者的所有，将之化作一张包裹自身存在的面具。
而有趣的是，被变成面具的人，都依旧在世界各地活跃着，保留着原有的血肉、记忆、人格、灵魂。
可以说，除却随时能被千面代替、穿上、操控，甚至拉去替死以外，都和原来没有区别。
唐琉璃的父亲——艾华斯，恰巧就是其中的一员。
那封艾华斯发的电子信件中，提到的回国探亲事件，不仅是促使琉璃妈妈性格异变的理由，也是千面将这位父亲，变成人格面具的契机。
千面并非让一家三口染上灾气，发起高烧的始作俑者，但或许是命运使然，他嗅着灾气路过了那座城堡，和艾华斯做了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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