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让我单推吧！ 第451章

　　准确来说，坏结局已经用未来梦境的那段剧情写出来了???，那部分我是真当结尾写的，所以被剩下来的结局当然只有更好，没有更坏的了???！大概?。

第一卷 : 终章·闪耀之城（上）

　　赤红极境。

　　这里是魔法少女的起源、是以太科技的根基、更是存放着盟约核心，距离群星最近的特殊地带。

　　所以，纵使在【灾神】频频暴动的关键时期，对策局也并未挪走驻扎在这里的一众【魔女】。

　　但奇妙的是，这只浑身包裹着银色魔力的虎鲸，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一边欢快的发出长鸣，一边用尾巴拍着浮冰玩耍，如秋游一样开心的带着一枚银色的泡泡，潜入其中，完全没被魔法少女和各路监测设备发现，轻易忽略了人类文明对整座赤红极境的严防死守。

　　巫女钻出泡泡，她像是首次享受着日光的美人鱼，喜笑颜开的迎着海风，如鸦羽的青丝随之拂动，欢呼道：

　　“哇，小卿，这里真的全是红色的哎？好漂亮。”

　　话音落下，泡泡里沉眠许久的人儿有了反应，她浓密的纯白睫绒微微颤栗，展现出那只遍布裂纹的晶状体。

　　楚元卿的左眼一如既往，右眼却越发荒芜、破败，像是一面破碎后拼凑的镜子，眺望世界时倒映着数以千计的画面。

　　这是恐怖又荒诞的瞳孔，好在鎏金的辉光于其中盈满、盛大，掩盖住了非人的异质感，留下几缕明媚又梦幻的哀伤。

　　“到了吗？”

　　楚元卿吐出呼吸，她隔着泡泡和海水，抬首眺望向巫女的侧颜，与澄澈无垠的冰雪世界，一时觉得恍若隔世。

　　一周前，为了给保证《闪舞》的最终企划能顺利召开， 她动用【纯白】给人类开了长达三天的地图挂，也因此昏迷了整整三天。

　　此后醒来也是精神萎靡，神智迷糊，一天24小时里大半都在睡觉，连答应给虎鲸一家的报酬，都拖欠了好久。

　　好在，昨天和前天的状态很好，不仅用音乐回报了这群小动物，还略微补足了巫女所畅想期待的海底大冒险，跟着虎鲸一家在附近的海域见到了许多奇幻浪漫的美景。

　　而现在，她们已抵达旅途的终点，也是时候走下这辆“班车”了。

　　银色的泡泡缓缓剥离，它不再粘着在虎鲸光滑的皮肤上，而是从红中带粉的绮丽海水中钻出，沐浴在清冷如月辉的照耀下，让休息了许久的人儿重见天日。

　　楚元卿从泡泡中走出，虎鲸也嗅到了离别的含义，它不再于赤红的海域里新奇又欢快的游弋，有着黑白二色的大脑袋钻出水面，仿佛试图仰望着这位人儿，发出不舍的长鸣。

　　纯白魔女踮脚站在虚空，一步一步的走到最近的浮冰，站定转身，回眸看向游过来的虎鲸，唇角微翘，笑着说道：

　　“好啦，我们要去的地方已经到了，是时候分别了，你的家人还在等你呢。”

　　巫女垂首摸了摸它的脑袋，她收敛眼底的不舍，振振有词的吓唬道：

　　“小卿说得对，快点走吧，不准在这边贪玩哦，必须要在这层银色的膜耗尽前，离开这片红色的海域，不然你会被抓起来狠狠拷问的！”

　　虎鲸环绕着两人所处的浮冰转了十几圈，仿佛一只耍赖的猫猫，直至被楚元卿和巫女接连催促，才有些低落的鸣叫几声，恋恋不舍的游向远方，去找寻待在赤红极境外的家人，慢慢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巫女站在浮冰上转了个圈，身上轻薄的和服随之变成厚重的羽绒服，她轻盈窈窕的身段被包裹起来，像是一只笨重的企鹅，多了几分娇俏和可爱。

　　少女步伐活泼的走到楚元卿的身边，眺望着她望去的方向，感慨道：

　　“它最近变得越来越聪明了，还有些舍不得呢。”

　　楚元卿眉眼柔和不少，她言简意赅的评价：

　　“很可爱。”

　　巫女有些遗憾：

　　“可惜，要是小卿还是帝皇的话，应该能圈块海域养下它们吧？”

　　帝皇？

　　楚元卿倏地一怔，想起了那场被帝国亿万人期待，却没能参加的巡礼，心里一时情绪复杂，她轻声回答：

　　“那只是一场梦罢了。”

　　“帝皇，从来不存在于现实里。”

　　“而且比起圈养，弥生也应该更希望它们永远自由，可以在有机会的时候，去再次找它们玩吧？”

　　巫女露出笑脸，眨着眼眸，说道：

　　“当然啦，我还想过和这群小动物举办一场海上庆典呢，但也只有小卿能让这群小家伙那么听话，要是只有我自己可没有那么受欢迎。”

　　“会的。”楚元卿侧着脸看向巫女，认真说，“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弥生都很漂亮，也很有魅力，肯定会比我更受欢迎的。”

　　巫女眉眼弯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迎着卿宝略带疑惑的视线，从对方的背后抱住这具柔软的身躯，用脸蛋蹭了蹭那略显冰凉的柔嫩脸颊，笑着说道：

　　“小卿觉得我很有魅力吗？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要比那些小动物还可爱一万倍？”

　　“虽然最近一直没更新，但我们TikTok上的粉丝都已经涨到164万了哦，大家都超级喜欢你的，我送你的那台钢琴，也是用那几次直播的收益买的。”

　　楚元卿闻言，真诚又认真的夸赞道：

　　“那都是弥生的功劳，账号都是你在运营，视频的拍摄、剪辑全都由你包揽，粉丝的多少，根本就和我没什么关系。”

　　巫女的唇瓣贴着对方的耳朵，吐出的呼吸像是吹落樱花的春风，淡淡的温暖覆盖了赤红极境的严寒，让楚元卿的脸颊感到些许酥麻，她像是憋了许久，忽略对方的回答，继续碎碎念道：

　　“小卿果然一直都没什么自觉，我可是纯粹的新手哎，视频剪辑和运营账号什么的，根本完全不懂，涨粉纯靠你的颜值好吗！”

　　少女信誓旦旦的说道：

　　“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就算被世界遗忘后失去了所有，变得残缺、脆弱、不完整，依旧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忍不住去帮助你，因为大家都不舍得小卿这样的人伤心难过，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开心。”

　　楚元卿觉得有些好笑，眉眼都随之弯起，鲜活的模样蛊人又可爱，她伸手搭在那双揽在小腹前的手掌，忍不住轻声吐槽道：

　　“好奇怪，你说得我像是什么电影里的万人迷女主角一样，硬要说的话，夏绿蒂才更符合弥生的形容吧？”

　　巫女听出对方话里的不以为意，她微鼓腮帮，偏心的道出暴论：

　　“我不管，没有哪部电影的女主角会比小卿更可爱了。”

　　巫女理直气壮的亲了卿宝的脸蛋一口，微恼的说道：

　　“还有，小卿难道不知道，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提及另一个女孩子，是一个很过分的行为吗？就算夏绿蒂是正宫也不行！”

　　楚元卿对巫女自认是“侧妃”的身份定位感到一阵迷惘，但还是在对方之后羞恼的挠痒痒攻势下，忍耐着身上的酥麻，略感慌张的努力开哄，用笨拙真诚的话术安抚着其实根本没生气的狡猾巫女。

　　玩闹一阵后，巫女不再抱着和卿宝贴贴，而是和对方坐在浮冰的边缘，一同眺望着天边的尽头。

　　赤红的色块如自天边抖落的花火，溅越在冰川与大海，红中带橘的辉光，驰骋在洋流和冰面之上，好似一场永恒闪耀的晚霞，令人目眩神迷。

　　“小卿，这些天，我很开心。”

　　“如果……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少女的声音变得飘渺，仿佛遥远又轻盈的风儿。

　　楚元卿觉察到了异样，她回首看向巫女，看向那张满是笑颜，却越发透明的精致面孔，唇瓣翕动，欲言又止，眼底流露出静谧、深邃、孤独的哀伤。

　　冰冷又绮丽的霞光中，这位人儿的身影正在越来越淡，即使变回了虚幻飘渺的思念体，也并未停止淡化，恍若凋零的花儿，即将零落成泥，碾作尘埃。

　　楚元卿是明白的。

　　那株扎根在灵魂中的樱花树，是二周目的雾见弥生结合【心之锻】，配合谢清玹的本命魔法，一同缔造出的小小奇迹，它帮助她抵抗着【虚无】的侵蚀，亦延伸出了巫女的思念体，陪伴着她走至如今。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樱花树蕴含的力量终究会走到尽头。

　　巫女也好，她也罢，从最初就明白这件事。

　　只不过，这一周里，为了帮助全人类撕碎【灾神】暴动时编织的阴谋，樱花树帮楚元卿承担了部分的反噬，使得这一时间提早到来了。

　　当下，几分钟，或是更短，这位陪伴着她说说笑笑，周游世界，每天碎碎念，驱散着寂寞和孤独，带来许多欢乐、许多幸福的思念体，就将完全消弭，不复存在。

　　楚元卿当然会觉得难过。

　　哪怕明白，真正的雾见弥生依旧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甚至自己不久后就将同样迈入更彻底的死亡，她仍然会觉得怅然和不舍。

　　但这些情绪转瞬即逝，犹如融化在阳光下的薄雾。

　　纯白魔女的眼尾翘起，露出灿烂、阳光、温柔的笑容，她用指尖触及那张虚幻的脸颊，如描绘着彩虹的轨迹，动作轻柔又小心，低声说道：

　　“没关系的，弥生。”

　　“我会陪着你，大家一定都能获得幸福。”

　　巫女红了眼眶，泪珠如珍珠坠落，她不再也无法掩盖心中的悲伤，抿着唇瓣，一字一句的说道：

　　“笨蛋，小卿明明知道的，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我是虚幻的、虚假的、不存在的、迟早会破碎的伪物，我怎么样根本就无所谓，但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小卿活下去。”

　　“我讨厌【虚无】、讨厌【灾神】、更讨厌没有你的世界，这场旅行对比那些苦难来讲实在太短了，不是吗？”

　　楚元卿低垂纯白的睫绒，她仿佛在否定着巫女自轻的话语，用唇蹭在巫女沾染泪珠的嘴边，如亲吻着花瓣，最后认真、笨拙，又轻轻的道出谎言：

　　“嗯，我知道，所以，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别难过了，好不好？”

　　巫女嗅着荼蘼的芬芳，纵使无法触及彼此的肌肤，那份从灵魂中折射的真我，也能完好的传递在心间，如绵软的糖果化开，带来溺人的温柔，她看着那人的容颜，沉默片刻，低声说道：

　　“骗子，直到最后还说谎，小卿真坏。”

　　楚元卿对上她的视线，问道：

　　“会讨厌吗？”

　　巫女摇了摇头，她用力抱住纯白魔女，盈满水雾的眼瞳里满怀着哀伤不舍，与将所有吞没的幸福，就这样破涕而笑，道出了最后的回答：

　　“最喜欢了。”

　　话音落尽，怀中的人儿支离破碎，溃散为万千晕染光辉的樱花，它们在风中翩翩起舞，又凋零淡去，连同灵魂中的樱花树一同枯萎、蜷缩、消失不见。

　　楚元卿一人坐在浮冰上，她垂眸发呆，直至最后一片樱花凋零殆尽，目光都定格在那片折射着橘红霞光的冰面上，怀揣着胸腔中的寂凉，久久不语。

　　那些洒在怀中的泪痕淡去，巫女最后的告白依旧在心间徘徊，它是那样轻薄，仿佛从一叠纸片中传递的爱恋，却又那样真挚，那样热烈，像是海啸中屹立不倒的孤帆，如同从风暴中挣扎爆发的呼喊。

　　楚元卿抬眸眺望远方，恍惚回神。

　　原来……

　　一个人会那么孤独啊。

　　真奇怪，自那场公演已经过了许久，但直至如今，她才倏地有了被全世界真正遗忘的实感。

　　倏地，过去一个月的画面，在脑海里纷乱的回溯，不论是桥洞下、地铁站、出租屋、街道、广场、雪山，还是在异国种种美好的风景里，她只要侧首就能看见拿着手机或相机拍摄，对自己露出灿烂笑容的巫女。

　　“我是笨蛋。”

　　楚元卿迟钝的像是一只树袋熊，她耷拉着眼皮，鎏金的眼眸辉光黯淡。

　　虽然继承了二周目的记忆，但思念体的基底，终究是一周目的巫女，她生在末世，童年里全是凄惨又血腥苦痛的回忆，性子也被打磨的沉闷、极端、锋利如刀刃，和阳光、嘴碎、活泼这些都搭不上边。

　　可除却第一天，还能见到源自一周目的时代阴影，之后的巫女就像是努力不让自己感到寂寞，开始越来越不像是自己，她变得话多、变得爱笑、变得贪吃、变得活泼……

　　——“你不是一个人。”

　　巫女仿佛无时不刻都想让她明白这件事。

　　现在胸腔中的寂寞有多浓重，就说明她的努力有多成功。

　　楚元卿拍了拍脸蛋，即使比预想的来早了一些，但还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垂头丧气上面。

　　而随着视线一转，她倏地注意到侧边的冰面上，还放在自拍架上，没停止拍摄的手机。

　　“……弥生拍的吗？”

　　纯白魔女犹豫片刻，拿过手机，结束录制，她看向录制完的视频，将之保存到视频软件的草稿箱后，一阵翻看，发现里面还有几段剪辑完还没发出的长视频，与近百条的废稿。

　　楚元卿陷入沉思，她觉得巫女大概是真喜欢上剪辑和拍视频了，可能小樱花也有当UP主的潜在爱好？

　　女孩垂眸看着手机红色的信号格，和退出去后刷新不出的账号节目，有些纠结的喃喃道：

　　“要不要帮弥生发出去呢，可是这里没网，要发的话，得用魔法才行。”

　　还是先点开来，看看弥生都拍了什么吧？总感觉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惊喜。

　　草稿箱里的第一条，只拍摄了赤红极境的风景，第二条点开来后，映入眼帘的是无垠的蔚蓝大海，和群鱼环绕，虎鲸游弋的画面。

　　这应该是弥生在自己睡着时拍摄的？

　　“喂喂喂，小卿，能听得到吗？”

　　只见镜头一阵晃动，随着窸窣的声响，巫女精致漂亮的脸蛋随之出现，她眨了眨浓密的睫毛，似在摆弄着手机，一会儿后才满意的后退几步，对着镜头露出大大的笑容：

　　“旅行快结束了，等到我消失后，小卿肯定不会想着账号的事，满脑子只有救世吧？”

　　巫女小脸认真的举起手指，严肃的说教道：

　　“这可不行哦，就算是我们的账号人设是超级神秘的吉他手，但为了不辜负这么多人的喜欢，离开前也要好好做个告别才行。”

　　“所以，小卿，试着自己动手拍一支视频，然后用魔法发送到账号上吧？”

　　楚元卿有些犹豫，刚想说些什么，视频里的巫女却像是预判了这边的想法，继续说道：

　　“可不准说不会拍！我已经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准备好最后一个视频的大纲了，小卿只要照着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