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Pulled my trigger now he's dead”
【扣下扳机,枪响人亡】
“Mama, life had just begun”
【妈妈啊,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But now I've gone and thrown it all away”
【然而如今我却远走并抛之脑后】
楚望舒驻足在这家唱片店,仿佛是被音乐吸引住了步伐,又好似在沉思着些什么,她瞥了眼手机微信的余额,确认了预算后,犹豫又纠结,喃喃自语:
“我记得家里是有唱片机的,老爸……应该是喜欢这种东西的吧?”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里,她一直都不知道楚元青的喜好。
从有印象开始,楚元青就没有自己的生活。
他为了养活她进行工作,为了照顾她时而辞职,时而被辞,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就连些许的闲暇也只能用来苦中作乐。
而除非必要的应酬,爸爸的身上也闻不到烟酒味,他自律寡言又强大,背脊永久挺拔,纵使随着岁月没了过往的温柔,开始变得麻木甚至冰冷,却也从未将负面情绪带回家里。
楚望舒抿了抿嘴,她扯了扯自己的裙角。
因为约定了一小时后见面,她先回基地换了身风格较沉稳的便服。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这样,总希望在家长面前表现得成熟一些。
尤其是单亲家庭中懂事的孩子,就更是如此。
楚望舒回忆往事,有些后悔,她觉得应该更体谅爸爸一些的,是自己她亲眼见证着当年俊美沧桑,还有少年气的男人,一步一步变成如今死气沉沉的模样。
哪怕爸爸近年来有千般不好,她也得耐下心和对方交流沟通。
唉,爸爸最近工作肯定很辛苦吧?
楚望舒想着想着走进唱片店,这时唱片机里的歌恰好唱到中段,一声哀伤的嘶鸣回荡,让她有些emo的情绪更为低落了。
——Bismillah。
这是伊斯兰教的祈祷词,翻译过来意思大约是,以真主的名义起誓。
楚望舒振作精神,心中也默念了一遍Bismillah,她也以真主的名义起誓,至少在今天的见面当中,绝对绝对不能对爸爸发小脾气,也不能闹别扭。
五分钟后,
女孩提着礼品袋,自信地从中走出,她挑选的是《西班牙花园之夜》,这首曲子采用钢琴和交响乐队的搭配,风格是颇为经典的印象派,不乏浪漫的味道。
相信只要送给爸爸,让他多听听这些,受些音乐的熏陶,就能慢慢发觉生活中的美好。
楚望舒是优等生,在她看来,很多人觉得生活无聊乏味,是因为审美的积累不够,以致于无法挖掘出生活中的美。
例如,同样是蓝色,它可以是外国的克莱因蓝,也可以用大夏古风中的月白诠释。
例如,同样的一片美景。
有文化素养的人心中可能冒出的是——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没什么文化的只能阿巴阿巴,觉得荷叶挺大,芙蓉挺好看。
而这种细节的趣味,正是对生活积累热情的关键。
楚望舒觉得爸爸就很需要。
嗯,至少这个方法比让他找后妈要好!
话虽如此。
当楚望舒根据导航,提着礼品袋,走到门前有风铃摇曳的咖啡厅时,却有些悄悄泛了怂,她不自信地低语道:
“见面礼送这种东西,会不会踩雷啊?”
“万一爸爸说家里的唱片机坏了,我是不是还得买台唱片机?”
楚望舒摇了摇脑袋,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她走进咖啡店,坐在阳光洒落,正对落地窗的座位,翻开菜单,瞥了几眼后,就放到一旁,开始等待。
这家店很怪,装修很考究,布局也经过了精心设计,能选择的座位却没几个,余留下了大片让心神舒畅的视觉空间。
远边吧台的咖啡师,是位银发整理的一丝不苟,年过五六十岁的异国老人,他的背脊挺拔,沉默地擦拭着银杯,看起来倒像是一位富豪的管家,让这家店有了一股神秘的格调。
而倏地,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床在颤抖的声音,令她忍不住蹙起眉头,莫名心生烦躁。
爸爸约定的这家咖啡店,是不是有些奇怪?
楚望舒看了看表,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5分钟。
小姑娘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是夏天太热了吗?还是咖啡厅的空调太冷了,明明一小时左右的约定时间,65分钟内没到也不算迟到。
可就是莫名的不开心。
楚望舒平复心情,露出微笑,再一次深呼吸,说道:
“不生气,不生气。”
嗯,以真主,不,以上帝佛祖三清的名义起誓,她今天绝对不会生气!
...
...
另一边,楼上卧室。
楚元卿在说完那句话后,便剧烈的咳嗽。
她的秀眉微蹙,却仿佛空壳般,咳不出多少血来,瓷器般的肌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仿佛下一息就会化作泡沫,支离破碎,归于人海。
唐琉璃看向这一幕后,思维在瞬间凝固,些许的理智在强烈的刺激中复苏,一道又一道疑问化作重锤,一点一滴的打破“母爱”给予的枷锁和诅咒。
我在干什么?
我不是发现了她在咳血吗?
洗手间里满地的鲜血都是她咳的,那该有多疼啊?
楚元卿明明对我这么好,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对我更好了。
这样没有任何条件,只出于怜悯、善良、温柔,便垂怜的爱,不会再有人愿意施舍给自己了。
可我却只顾着我自己,我和妈妈一样,我和爸爸一样,都是自私的、卑劣的、恶心的、沾染上疯狂,不应该活下去的东西。
少女的瞳底渗满鲜红,一种强烈的悔恨、哀伤、绝望、自我厌恶、自我毁灭、乃至将所有都吞没的愤怒,化作熊熊燃烧的薪炎,竟是以自己的情感,硬生生推开了【心流】的大门。
这一刻,时隔六年。
不,时隔十七年。
唐琉璃自出生以来,首次凭借自我的情感,进入了【心流】的领域,她翡翠色的瞳底掀起了螺旋的涡流,一种莫名的心灵立场,令之终于有能力触及妈妈的“馈赠”。
下一息,所有的乱七八糟的支配、暗示、引导全部付之一炬。
唐琉璃终于自由了,她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
从11岁前无时不刻被掌控的生活,到11岁后被妈妈临终馈赠,所束缚折磨的6年里,她期间从未有一刻真正为自己而活。
可讽刺的是,
当她真正自由解脱,能为自己而活的之时,却只想着……赶紧拥抱死亡。
..
..
..
PS:捏妈,恼了,不准再质疑我家卿宝攻的含金量了!她明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随便攻进大家的心房,这还不够攻?这还不够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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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93.惩罚,父女见面,冰释前嫌。(7K)
唐琉璃跌跌撞撞地从床上走下,在用【心流】烧掉那些污秽后,她终于恢复正常,变回了那只怯弱又阴郁的社恐。
这一刻,之前火车脱轨般的言行举止,全都在脑海里异化抽象,化作肆意在精神世界中践踏破坏的怪兽,毫不留情地将在里面打电动、看动画、睡大觉、喝快乐水的唐琉璃全部创死。
——好想死好羞耻好想死好羞耻好想死好羞耻。
哪怕没有对楚元卿的愧疚,也没有极端的自我厌恶,这对社恐堪称五马分尸,让自尊和灵魂被来回碾碎的处刑体验,也足以让她选择马上自我了断。
现在这三者累加,赶紧离开这美好世界的念头,在混乱的大脑中策马奔腾,持续高歌猛进,已然超越巅峰。
唐琉璃踉跄地跑到书桌前,她完全没有思考,也不敢继续思考,小手颤栗着握住笔筒里的圆珠笔,就要反手用力对喉咙刺去。
可下一息,冰冷又愤怒的呵斥回荡室内:
“唐琉璃!!!”
唐琉璃顿时梦回被剧组导演怒斥、被妈妈拿着戒尺抽手、被班主任质问为什么没做作业,她的神情畏缩,被吓得身躯脱力颤抖,极为丢人地滑跪在地,大脑里全是空白。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卿……卿妈生气起来好可怕!
楚元卿擦拭掉唇边的血迹,她的神情平静,往日慈爱温柔的黄金瞳,望来时如流淌着岩浆,吞噬掉了所有的柔和,仅存熊熊燃烧的盛怒。
那一霎,以人性光辉为核心,藏匿着高洁神性的魔女魅力,也随着主人情感的剧烈动荡,收敛了所有的慈悲和光华。
神威如狱,神威如海。
那份比魅魔更蛊惑的闪耀,已然全转为压迫精神的威慑力。
楚元卿的确生气了,她是很温柔也很好说话,可不代表没有底线。
如果说之前的骗吻,和被按在床上,都只算是小孩子恶作剧级别的程度,那现在的自杀行为,就无疑将问题拉升到了另一个境界。
楚元卿不否定选择自杀的人,她所熟悉的战友当中,有6成都在和对抗灾潮与【灾神】的过程中牺牲,其余的4成则选择了自杀。
其中,有的失去至亲、有的残疾后不想拖累别人、有的受够了颠沛流离,想死在故土、有的因为【灾神】而对这个时代绝望、有的精神崩溃到彻底疯了……
这是大时代背景下的无奈,在彼时选择活下去,选择继续抗争,远比单纯的一死了之,要面对更多的恐惧和绝望。
楚元卿不是觉得只有那样的时代背景下,才能选择轻生这条路,世间的苦难总是千奇百怪,或许对一些人来说,轻生并非是儿戏又冲动的决定。
可现在的唐琉璃,在她眼中就很儿戏。
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她的情感多变又复杂,她的人格青涩且不成熟,她的选择冲动而不理智。
现在的她需要的不是溺爱,而是一场真正意义的严肃教育。
楚元卿走至绿眼猫猫面前,将那件罩衫丢在对方的脑袋上,顺便将手中的圆珠笔抽走,丢在旁边的桌上,她有别以往的温柔亲近,疏离又平静地问道:
“唐琉璃你先穿上衣服,然后好好和我说一下,你为什么想死?”
唐琉璃害怕极了。
网上都说越是温柔老实的人,发起火就越是可怕。
现在就是如此,她以往从对方汲取到的母爱有多温暖,如今共感到的愤怒与失望就有多庞大,那简直犹如绽开玫瑰纹理的星核地脉,窒息、炙热、恐怖,又令人敬畏。
这一刻,喜欢当母爱小偷,进行“女前母犯”的绿眼猫猫,狠狠地遭遇了铁血制裁。
唐琉璃蜷缩颤抖,神情混乱,几乎要抽象成色块,马上逃离这个世界。
可正因为太害怕了,她又不敢装死装听不见,只能颤抖着把脑袋钻进罩衫后,又拨弄起刘海,把眼睛遮住,如畏缩到连炸毛都不敢的矮脚猫,整个人颤颤巍巍地匍匐在地,碎碎念地疯狂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蛆虫我是骗子我是色魔,我是应该死在7600万年前的古巴鼩。”
“我竟然连死在这里会给小卿造成麻烦都没考虑到,蠢得连草履虫都不如,求你原谅我,我会什么都会做的,穿女仆装跳擦边舞学狗叫舔鞋子,只要你不生气,怎么样都可以。”
楚元卿放任唐琉璃继续碎碎念,她已经看出对方的问题,并意识到单纯的温柔,对现在的对方来说没有意义。
不如说,唐琉璃会想死,有一部分理由就是觉得她的行为伤害到了自己。
虽然从上帝视角来看,对方除却那个吻没占到便宜,连那个吻本身,都由于触发了补魔机制,大幅度抚平了诅咒暴走、魔力排异的后遗症。
甚至于,楚元卿自己都没觉得被吃亏,主观意义上赚麻了。
但问题在于,唐琉璃不知道这些细节,对她温柔只会放大这份愧疚,起到反作用。
所以,她需要经历一场严厉的、严苛的、甚至是残酷的教育。
楚元卿拿出手机,屏幕界面里女儿向日葵的头像微微晃动,显示发了几条信息,其中有一张坐在咖啡店的自拍照片。
楚元卿先回了女儿的信息,表示已经驱车到蛰龙镇附近,正在步行赶来,五分钟就到后,才睥睨着这只绿眼猫猫,口吻平静地问道:
“只要我不生气,我说什么你都会做,是吗?”
“就算是不合理不合情、突破你个人原则、践踏你个人尊严、违背你公民生命权的事情,你也会听话吗?”
唐琉璃点头如捣碎,她都不敢称呼现在的楚元卿为卿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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