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返的光耀
一旁的赦罪师成员试图上前抢救，却被收割者横扫的腕肢逼退。
海嗣个体优势的提升，对于王庭部队来说，或许无足轻重。可是搭配它们恐怖的数量，这一点点微小的变动，就形成了巨大的压力。
惨叫声不止在前线，在与王庭部队、萨卡兹常规步兵师交战的同时，海嗣就像无孔不入的水流一样，越过他们涌入了后方的炮兵阵地，不管是迫击炮还是哥伦比亚重炮，一时间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救命啊！”
“海嗣怎么过来了！前线部队呢？！”
待在前线部队身后的炮兵部队，虽然安排了警戒步兵，但是他们这点力量，根本不足以同海嗣抗衡。
这警戒步兵试图组成防御阵线，掩护身后的炮兵。可几乎是在顷刻间，他们的阵线就被海嗣冲垮了。
“挡住他们！掩护炮兵！”
军官大声呼喊着，试图重整部队。但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穿刺者的骨刺，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脏。
他无力的倒在地上，看着海嗣一只接一只的眼前跑过，冲向惊恐的炮兵们。
炮兵身上虽然也配发了单兵弩，但是他们的主要训练不可能是步兵技能，
在这种惊慌的情况下，炮兵们的射击稀稀拉拉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甚至就压根没有命中这些猩红的海嗣。
当一只狂奔者冲向一位吓得愣在原地的年轻炮兵时，一柄沉重方锤猛地砸下，将海嗣压进土地里不在动弹。
“快跑。”
泥岩提醒道，歌蕾蒂娅也在数息之间舞动长槊，将周围的海嗣尽数肢解，为这一个炮兵阵地上的人打开了后退的通道。
“我们……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
炮兵作为技术兵种，基本都是经受教育后的年轻人组成。他们一边神情紧张的看着周围的海嗣，一边试图坚守阵地。
“忠诚于自己的职责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这样做是无意义的。”
歌蕾蒂娅认真的劝着，但是周围的炮兵们仍然坚守在阵地上，甚至有人在扶正被海嗣撞倒的迫击炮。他们从投身军队的第一天起，接受到的教育就是服从命令。
好在这个时候，三枚红色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
这是用于紧急情况下，表示全军撤退的命令。
“撤退！撤退！”
一剑劈死一只收割者，曼弗雷德大声下达了命令。
“师长，炮兵那边报告说，哥伦比亚的炮兵阵地，也被海嗣冲进去了！现在撤退，那些重型榴弹炮就有可能保不住啊！”
“保不住就算了！先把人救下来，命令各部自行掩护撤退！快！”
看着一团糟糕的阵地，曼弗雷德不禁一阵怒火涌上心尖，奋力踢翻了一个空置的弹药箱。
跟随特雷西斯经历过战阵的他非常清楚，撤退的难度，远超进攻。丢点军械那都是小事！更可怕的事情是敌军的随后掩杀！
进入撤退状态的部队，作战意志将受到极大的动摇，而海嗣这些兽类如果追逐过来的话……
曼弗雷德心弦此刻绷紧到了极点，但是又没有办法做什么，他只能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在心中祈祷着。
希望今晚过后的结果不要太糟糕，希望今晚之后卡兹戴尔还有站起来的机会。
第601章困兽与死斗
卡兹戴尔，萨卡兹宫殿内的议事厅。
盐风城行动委员会，以及军事委员会涉及的相关人员，已经全部都被召集到了这里。大厅内充满了嗡嗡的细微人声，大家都在相互交流着，有关于盐风城行动在昨晚遭遇重大变故和挫折的事情。
“这次问题，责任会放到谁的头上？是那个曼陀菲尔？还是曼弗雷德？”
“盐风城行动还能继续下去吗？”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我们失去这三个步兵师吗？”
赦罪师和孽茨雷还在盐风城上，菈玛莲昨天将外交事务暂时托付给变形者之后，就亲自前往盐风城救火。变形者族长本人无所谓的站在那里，血魔大君则是毫不在乎的闭目养神。
这种王庭压制力几乎全部脱离的情况，让一些门阀成员忍不住的胆子大了起来。
“当初，我们要是推迟到明年夏季进攻盐风城，说不定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也许……陛下并没有我们想的那样正确？”
在场的都是人精，说话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血魔大君，还有周围人的神色。一些人站立的位置也在悄然之中移动。
但有一种想法，自然也会有和它不同的想法。
“你们在瞎叫唤什么！推迟到明年夏季……推迟一年的时间！亏你们敢想！”
一名年轻的研究人员当即反驳，“一年的时间，我们的水上运输能力，能获得质变吗？一年的时间，盐风城抱在海水里会因为洋流影响，飘出去多远，给后勤造成多大的运输压力？一年的时间，我们能扩充多少部队，海嗣又能繁殖多少？你们想过吗！”
“哪来的毛头小子，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姓什么？哪个门阀的？连教养都没有了？！”
虽然有意压制了嗓音，但是争执还是大厅内出现了。而这一切，都被特雷西卡通过变形者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哗——】
门扉推动的声音，瞬间成为了大厅的噤声符。除了血魔大君，所有人都一起望向了门口。
特雷西卡走了进来，在众人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众人。
有人神色淡然，有人神情忧虑。也有人在捉摸什么。
都是脑子好用的人啊。
特雷西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深呼吸了一次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损失多少？”
“陛下，尽管大部分部队通过卡车运输，及时后撤了。可是事发当时正在夜间，我军大部分部队都在二线阵地休息，没有及时展开作战。到目前为止确定的死亡和失踪人员，仍然接近2000人。算上前的各种损失，我军目前在盐风城损失的战士超过了4000人。其中有一部分，是炮兵。”
一名赦罪师起身汇报道：“另外这次还损失大量迫击炮炮具，以及哥伦比亚重型榴弹炮48门，仅存11门。”
简洁的汇报，却好像一记拳头一般，打在了他的心上，可他不能表现出来，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确认。
“昨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根据？是不是和海嗣大群有关？”
赦罪师首领以及歌蕾蒂娅虽不在场，但是变形者已经向他们发出过了询问。
“陛下，赦罪师首领担保，盐风城的屏障没有任何问题，绝对没有任何海嗣离开过盐风城。歌蕾蒂娅女士今早凌晨，也巡弋了盐风城周边的海域，确定没有海嗣活动的迹象。她推测，海嗣昨晚的行为，应当是一种生物的应激本能。不过暂时她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因为阿戈尔也并未有过这种记录。”
“对生存的渴望吗？”
特雷西卡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没有惹来海嗣大群，那一切就还没有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但是困兽，却也是最危险的猛兽。
随着地表层的逐渐封堵，或许海嗣也意识到。它们再不拼一把，就得被封闭在盐风城地下，那无光又没有养分的金属盒子里了。
这个时候的它们，攻击性和凶性是前所未有的。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或许是眉间的踌躇没有藏住，议事厅内顿时有人站出来提议。
“陛下！趁我军主力并未受损，赶紧撤退吧！不要这个盐风城了。”
“死4000平民而已，我们还能承受。”
呼喊声不断，特雷西卡很想反驳他们，可是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些人说得没错，眼下已经死了4000人了，重火力还丢失了大半。在己方实力受损，海嗣获得增强的此消彼长之势下，卡兹戴尔要是继续进行盐风城行动，必将付出更多的伤亡。
可如果放弃的话……
特雷西卡想到了那些士兵第一天搭乘运输艇出海时的样子，他要是真的就这么扔了4000条人命在盐风城上。
他该如何面对萨卡兹人民的信任？他该如何面对这些卡兹戴尔的江东父老？
特雷西卡的手攥得很紧，但时间的脚步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踌躇而停下，在盐风城上萨卡兹与海嗣之间的交战仍在继续。
菈玛莲、孽茨雷、锡人，三位萨卡兹长生种一齐出现在盐风城的战场上。
汲营枯枝照旧与魂灵法骸的配合，女妖族长则是围绕着他们布下咒术。
【力场、螺旋、偏转……】
咒纹在菈玛莲的笔下浮现，又转而消失在空气中。
锡人忽然发觉，自己周围似乎多出了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帮助自己拘束住周围的海嗣，帮助自己将它们消灭。
可真实的战场不是塔防游戏，海嗣可不会沿着一条线猛冲。在三位长生种协力挡住绝大部分海嗣的同时，还有许许多多的海嗣，从各种空隙之间越过他们，冲向了他们的身后。
经过一夜撤退的卡兹戴尔部队，眼下完全是一团乱糟糟的景象。官兵死的死伤的伤，大范围的人员缺失，导致各级指挥链已经完全崩坏。只能龟缩在原定的控制区内，勉强的做一些防御任务。
除了王庭部队，就只剩下驻守安全控制区的第11步兵师，还保留着可堪一战的能力。
但仅凭一个步兵师，在火炮大量丢失，暂时没有增补的情况下，如何面对这些通体猩红的海嗣？
看着空天军直升机部队尽力投弹，穿刺手无人机接踵而至，可他的阵线却依旧被海嗣捅得千疮百孔，周围满眼都是海嗣的景象，曼陀菲尔直接叫来了通讯兵。
“给我接王庭部队，最好找到赦罪师的成员！快！”
通讯接通之后，他立即拿了过来。
“是赦罪师吗？……我希望你们，立即布置灵魂汲取的阵地法术！立刻！就是虹吸无人机上的那种，就在我的阵地上布置！”
这一番话，让通讯器这边一众赦罪师目瞪口呆。他们不少人都是在滨海军事禁区待过的，非常清楚灵魂汲取有着怎样的效果。
“请您冷静，师长阁下。这款源石技艺会对我军造成同样的伤害和影响……”
“那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立马就死！少活几年总比死了强！”
曼陀菲尔强硬的说道：“立刻开始在前沿阵地上布置！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挡不住海嗣！那不光是我们得死！卡兹戴尔也等于遭受一次重大打击！这样一切就全完了！快！”
“……靠！他们都不怕死了，我们还怕什么！干！”
王庭部队之间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迅速的达成了共识。所有赦罪师立即开始，在整个安全控制区的前沿地域，布置灵魂汲取的法术，只是往里面添加了可以快速解除的回路。
在滩头阵地同样被卷入与海嗣的缠斗的埃芒加德，一剑劈死一只狂奔者后，顿时注意到了前方的异样。
“天哪！这些人都疯了吗？”
她的惊呼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的。
如果说海嗣是困兽犹斗的话，那其实萨卡兹也没有区别。因为卡兹戴尔根本没有办法，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数万部队装载上船。
“这里是第11步兵师师长曼陀菲尔，还有第13步兵师师长曼弗雷德！不怕死的，跟我们冲！”
简短的全频道呼叫之后，曼陀菲尔和曼弗雷德，就提剑冲了上去。周围只要是还能动的萨卡兹士兵，也顾不上隶属于谁了，同样跟着冲向了海嗣。
整个前沿阵地上，作战形式瞬间回归到了1070年以前，没有军官指挥，只有战阵搏杀的状态。
这一回，萨卡兹们的攻击，对海嗣变得极具杀伤力了。弩矢随便一射，只要命中了就行剩下的交给法术。随便用刺刀挑一下，剩下的也不用管了，法术会搞定后面的事情。
靠着更壮大的躯体，和稍微可能有点作用的甲具防护，还有打击一起放血的法术。萨卡兹就这么在被海嗣推下海的边缘，又重新站住了脚跟。
可是也有人打着打着，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永远的沉眠了。
“这样不行！”
不莱梅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第一眼看到的师长，曼弗雷德。
“报告师长！我们这样不行的！挡住了今天，那明天怎么办！我们会变得更加虚弱！我有一个计划想要向您报告！”
第602章新时代的第一声啼哭
“海嗣对于群体目标的优先级判断，与数量的多少是否相关，我暂时还没有看出来。但是距离的远近，似乎对于它们的目标选取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而当下，我军面临的难题就是，海嗣一路追击使得我们无力重整自身状态。现在看似挡住了冲击，依靠的是不分敌我的法术，作战部队内部存在极为严重的混乱。要真的解决这个问题恢复作战能力，就必须想办法在一段时间内，让海嗣与我军脱离或者减弱接触。”
“我在此向您提议，组建一支部队，向海嗣发起进攻。切入它们的内部，迫使海嗣冲击方向调头，为我军重整提供时间。我志愿承担此任务。”
声音经过无线电的传播，从盐风城上来到了卡兹戴尔。特雷西卡没想到就在他犹豫不决，考量是否要继续进行盐风城行动的时候，来自前线的军官提出了一个作战方案。
可这个方案，并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办法。
单独一支小部队冲出去，面对现在这些海嗣将会是什么下场？
但是……这也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要调动多少部队？”
特雷西卡沉默了一会儿，向着对面问道。
他有些担忧，在眼下的状况里，作战部队还能不能抽调力量，发起一次纵深突破。抽调了之后，剩下的部队又能不能守住阵地。
“一个营。”
特雷西卡听出了对面的声音，此刻开口的人是曼弗雷德，但他的话也让他产生了一刻的诧异和怀疑。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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