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返的光耀
“嗯我的想法是，每天在各处定量拆除，定量清理，这样质量变化一目了然。”
豪尔赫解释道：“而你们这样的话，你们就要严格对废料堆积处进行长期监控，不能一个地方多倒一个地方少倒，你们能做到吗？并且这样的堆积，还会影响工程器械的移动。”
娜斯提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她现在明白了对方要求之内的思考。
眼见第一个最关键的海陆差异化问题说清楚了，豪尔赫立即开始讲述其他问题，诸如盐风城改建过程中的总体结构的重心变化以及海浪的影响、金属结构裸露后应如何进行保护，以防高盐分环境的腐蚀等等。
今天定下的一个小时的课程很快结束了，工人们纷纷离开课堂前去帮助修建港口。而特雷西卡和娜斯提则是留了下来。
他们俩一个策划总体方向，另一个要指挥整个工程制定实施方案。两人身上都肩负着管理角色，所以在这些知识上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而豪尔赫也对这个时候的授课内容，做出了一些调整。
“国王陛下，您在筹备盐风城本身的改建工程时，还需要准备一些提供给移动都市的辅助设施。”
看着特雷西卡好奇的眼神，豪尔赫缓缓开口道。
“不管海上的还是陆地上的移动都市，它们虽然只要启动就很少停下来，但还是要定期停驻完成检修任务的。移动都市如此庞大的巨物，它如果随便在裸露的土地上停下，那么也会受到我刚刚提到的力的拉扯的损害。”
“毕竟荒漠土质有软有硬，移动都市停下来之后，长时间对大地施加压力，就会在底部形成类似海上浮力差异的土地不均匀沉降。一边隐形悬空一边深陷地下，这同样会对整个结构体，形成力的拉扯。所以，需要准备一个专门的停驻平台。确保地面不会出现不均匀沉降问题，同时为移动都市的行走机构检修提供便利。”
豪尔赫说的东西，特雷西卡一五一十的记下了，同时他也有些好奇。
“那么这个停驻平台，不就是一个巨大的固定设施了吗？难道就不怕遭到天灾？”
“会的，国王陛下。除了建造在安全的绿区之外，一个如此巨大的场地，不可能不遭遇天灾，只是时间长短罢了。但是不用担心，停驻平台……它几乎和孩子们的操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块硬土地面罢了。天灾袭击过后，只要清理干净，就可以迅速投入使用。”
豪尔赫的说明，让特雷西卡第一次对移动都市有了系统的认知。可是他也产生了一个疑问。
“那请问，我可不可以先建好这个停驻平台，然后让盐风城先上岸，在陆地上进行改建工作？您也知道，我们卡兹戴尔是没有什么水上运输能力的，先上岸的话能够方便许多！”
基建方面，卡兹戴尔有女妖，最近还增添了一批卡西米尔的努力，完全不缺劳动力。只是海上船只的短板，这可不是一两年就能搞定的。
他将期许的眼神投向对面的老者，豪尔赫略微思索之后，摇了摇头。
“陛下，盐风城已经在海水里泡了多年。虽然不会有什么损坏，但是我们还是得保守一些。我的建议是，先执行拆除工作完成质量减重，以较轻的质量完成出水工作也更加安全。然后在陆地上，按照卡兹戴尔的需求进行重建。”
“而您既然决定了要发展海洋移动都市，那么船运必然要进行建设。同时盐风城的改建工程上，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今天这般的临时培养，是完全支撑不起您的愿望的。您需要更多的专业技术人员，这个……您估计得去伊比利亚找了。”
豪尔赫尽可能的利用自己平生的所有知识、能力、认知，替卡兹戴尔检索他们目前遗漏之处。
而这也让特雷西卡眉间的阴云，变得更厚重了。他没想到自己解决了劳动力的缺口之后，紧接着专业技术人员的缺口，又接踵而至。
这移动都市工程师可不是奴隶啊，请上一群人钱都还是小事，关键是去哪找这么一批海上移动都市工程师？伊比利亚那边有，可是那里的宗教环境……会有人愿意过来卡兹戴尔吗？
特雷西卡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些难关能否克服。但是最初的封堵、打捞、战争，这些难关他都走过来了，他怎么可能放弃？
迅速的重整心态之后，他向着豪尔赫郑重的嘱托道。
“劳烦老先生，再帮忙多看看，看看卡兹戴尔还有没有什么缺陷的地方。请尽管指出来，这些问题我来想办法……想办法解决。”
第650章萨卡兹的医疗技术
一连十几天，特雷西卡都在豪尔赫这边，接受海洋以及移动都市相关工程的高强度补习。
与提供给萨卡兹建筑技术工人的那种，为了能够迅速达到可堪一用，而针对盐风城特化的授课内容不同。他这边接受的知识体系更加全面，只是偏向总体认知而非技术型操作。
不过铳械训练和法术回路的课程，他也没有落下。特别是蕾缪安的狙击型铳械，因为单发狙击型铳械，与莫斯提马的单人连射型铳械存在差异。通过这一点差异的对比，他成功的解析出了一条法术回路的含义。
这一条法术回路，对于铳械上高度集成的大量回路而言，完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可是对于特雷西卡来说，却是意义重大，因为它代表着他的设想是完全可行的！
这可把特雷西卡兴奋得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一睁眼就抱着铳械去小靶场扣上几发，有的时候起得比宫殿区警卫团换班的战士还早。
这种时候他跑去靶场之余也会在路上瞅一两眼，看看有没有机会给哪位执勤的幸运儿，来一次凌晨擢升往身上添点什么。但是很可惜一直没碰上，让他心里还怪失落的。
于是，他只能将所有的力气都发泄到了蕾缪安的铳械身上，反正武器和蚀刻弹药都不是卡兹戴尔的，他使劲造就完了。
这段时间他可以说是抱着这把铳械往死里盘！
同时他也没忘了盯紧蕾缪安那边的情况，毕竟人家要离开卡兹戴尔的话铳械必然也是要带走的。所以他得清楚自己还能盘多久。
在吃早饭的时候，特雷西卡便一个电话打到了华法琳那边。
“蕾缪安的情况如何？”
“呃……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治了。”
另一边的华法琳声音中满是疲倦。她瞅着蕾缪安的体检报告，以及拉特兰那边的过往病历，整个人愁得直抓脑袋。因为凭她上百年的行医经验，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
“从她的过往经历来看，似乎是被萨科塔的铳械，直接击中了她的腰椎。虽然处理时间上稍晚了一些，但手术做得十分完美。目前除了双腿肌肉有些萎缩，在其余的生理指标上，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可以站起来的，可她的双腿却不知道怎么了没有任何知觉，而且这种情况延续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甚至她下半身部分区域的功能都已经恢复了。”
饶是百年行医的华法琳，此刻脸上也尽是费解的神色。
“外科手术方面会不会有什么……隐蔽的缺漏？”
特雷西卡听了，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试探的问着。虽然他很想多盘一会儿蕾缪安的狙击铳械，但是治病就得有个治病的样子。不能以治病为名软禁人家，这样性质就变了。
“目前能做的检查做了，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还要深入的话……就得外科开创检查了，这……恐怕不太好吧。”
华法琳言语中染上了一丝担忧，“你是为了攒点拉特兰的人情而准备治疗这个拉特兰的女孩。我们贸然外科开创，要是治疗不成反倒是损害了人家的身体怎么办？那外交上如何收场？”
“凯尔希老师，那边可以问问吗？”
“她暂时不在罗德岛好像出了卡兹戴尔的边境，去见罗德岛驻萨尔贡办事处的干员。”
在特雷西卡心目中医术最好的人不在，他顿时变得踌躇了起来。
“那你……还有没有可以试试的……保守疗法？不行……我就亲自去道个歉，让莫斯提马把她送回拉特兰。”
“嗯……”
看着蕾缪安的病历和检查报告，华法琳有些犹豫。她一方面确实想要帮特雷西卡赚下这些人情，另一方面从医生的角度来说，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好奇心和那种钻研的劲头，被吊起来了。
“你再给我两三天的时间，如果不行，那就送回去吧。”
华法琳挂了电话，又马上拿了起来，随即开始各处摇人。
赦罪师、血魔、女妖、食腐者，卡兹戴尔各个有属于自己的族群医师的王庭，都接到了华法琳的电话。
人来得都挺快的，只是在看了一眼病历和检查报告之后，现场全都哑巴了。
这什么鬼情况啊？没见过啊！
“这检查报告看着没问题，但是人有又问题……要不外科开创？目视检查？”
一名女妖族的医生，提出了华法琳之前动过的念头，但迅速被她阻止了。
“今天这是陛下交代的政治任务，尽力治疗能治最好，但千万别在咱们这里出事。都想想办法吧，什么办法都行。但是注意一点，不要闹出外交事端。”
这种特殊的要求，顿时让在场的王庭种族医生们，陷入了为难的境地。华法琳等候了一会，硬是得不到一点回音。
于是，她就近点名道。
“食腐者？”
“我估计不行，我们从来就不会操心这种事情。肢体坏了就去除，然后用汲营枯枝替代。那个萨科塔人，能接受？”
作为卡兹戴尔诸王庭中，世俗化程度最高的特殊种族。他们已经明白了，常人与自己种族之间的，认知、取舍、审美等各方面的差异。
这也让华法琳点了点头。
“好吧，那么……女妖呢？”
“肌肉组织没有问题，那毛病肯定在神经上，我的想法就是外科开创，检查下半身的神经系统。整个梳理一遍肯定能找到问题，然后重新修补就是了。”
女妖的想法中规中矩，但是华法琳却不敢使用。这整好了自然万事大吉，要是哪里搞坏了怎么办？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这个作为备选方案。”
华法琳没有完全否定，而后看向了其他人。闪灵带队而来的赦罪师给出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想法与女妖差不多，第二个则是让蕾缪安试着高位截断换腿。
“这动作太大了，这是拉特兰人，又不是我们萨卡兹。这么搞人家不会接受的……还有吗？”
华法琳烦闷的扶着自己的脑袋，只是没有听到应有的后续发言。本应来到这里的血魔，失去了踪迹。
“血魔呢？他们有不少人都特别喜欢钻研人体啊？”
“华法琳院长，血魔那边……杜卡雷大人发话了，不许给萨科塔提供治疗。”
食腐者的话，让她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可是陛下亲自吩咐的！”
“……”
现场持续的沉默，让华法琳明白，杜卡雷真的吩咐了这种指示。
“真是奇怪了，死一个亲王而已，那老疯子至于吗？”
“那我们……怎么办？”
在华法琳腹诽杜卡雷的时候，闪灵问道：“是做手术，还是直接去告诉那位萨科塔少女，我们无能为力？”
“不！我要试试！反正蕾缪安的身体，出现了肉眼和机器都不可见的问题，这一点是无争的事实。那么……我们就从整个身体入手！”
华法琳穿上了自己的白大褂，招手示意着。
“给我叫一队……不！十组军队医疗术师过来！还有闪灵，你们赦罪师那边，也再多来几个！要有点水平的！今天得让萨科塔人见识一下，我们萨卡兹的厉害。”
第651章力大砖飞
久远的旧日时代萨科塔的先祖和圣徒们，曾试图用语言劝说萨卡兹，停止与泰拉诸国的战火，可是却反遭它们不分青红皂白的血腥屠戮。
先祖与圣徒们并不想兴起刀兵而试图逃走，魔族却紧追不放。孩童在兵刃的碰撞声中恸哭，妇女在萨卡兹的巫术折磨中自尽寻求解脱，老者面对近在咫尺的锋芒哀叹着阖上双眼。
地狱在魔王的手中延伸，魔族的追兵一路袭杀至圣城脚下，最终在神明降下力量之后，一切才得以平息。萨科塔千年和平，才得以开始。
这几段文字，在蕾缪安的心中记得很清楚。它写于数千年之前，被收入经文之中。作为拉特兰通识教育课本中，地理与历史科目提到卡兹戴尔的篇章时，必然提及的语句。
这种知识积累至今，已经给全体萨科塔赋予了一种认知，萨卡兹就是一切恶性概念的集合体。
对于历史中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何种景象，蕾缪安是不可能寻觅到其中的本貌。只是她也曾思考。数千年前的句子不会变，可数千年中的时光却可以重塑很多东西。
对于这个时代的萨卡兹究竟是何种样子，她曾经抱有着一丝猜想。没准他们和拉特兰，还有泰拉诸国没有区别。
只是这样的猜测，在蕾缪安入职教皇厅开始外出执行任务之后，就彻底抛弃了，因为她发现那些萨卡兹佣兵，就和书上描写的一样。
浑身上下，只有恶。
可是现在，她阴差阳错来到了卡兹戴尔，她忽然发觉自己小时候的猜想，似乎可以重新捡起来了，而且还得到了答案！
这些天她看到了许多，卡兹戴尔医院里的萨卡兹孩童，会像拉特兰医院的萨科塔孩童一般打闹。路边上卡兹戴尔的治安人员，会像拉特兰工作所的执行人员一样，照顾居民的日常生活。
而且就在刚才，她还在病房的窗户前看到。一名骑着小自行车乌萨斯族小女孩，不慎摔倒在了地上。不仅小车磕坏了，连她自己的膝盖都擦破了皮，愣在原地哇哇大哭。
不远处三名年轻的萨卡兹警员见状立即冲了过来，准备送受伤的孩子去医院。只是小女孩一见有三个人走了过来，哭得更响亮了。而且还十分抗拒警员，送她去医院的举动。
三名年轻的警员愣在原地，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相互对视踌躇了一会儿，却没有见到周围有人过来认领孩子。
当即，其中一个人飞快的跑去医院呼叫护士，另一人立马去试着徒手修复小自行车，剩下一个反应稍慢的警员，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队友，然后又无奈困惑的看了一下哭泣的小女孩。他想要试着安慰，却只要迈出一步就能听到陡然加大的哭声。
瞧着他满脸手足无措，强健的躯体紧张得愣在原地不敢探出一步的样子，蕾缪安不禁笑了一下。但并不是嘲笑，因为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卡兹戴尔还超越了拉特兰，因为圣城没有萨科塔之外者的容身之地。
也许……我们拉特兰对卡兹戴尔的认知，真的要更改一下了？
蕾缪安在整理好卡兹戴尔矿石病阻隔手术的陈述报告后，紧接着在后面写起了她这段时间在卡兹戴尔的见闻。并同时向教宗大人提议。拉特兰当今对于卡兹戴尔的认知似乎有些偏颇了，或许在部分内容里应当做出一定程度的修正。
至少，在卡兹戴尔的那一部分内容上，应当做出一些更改，将其与野外的流浪萨卡兹做出区分。
另外她还着重观察了一下，今天的卡兹戴尔似乎有意隐藏了王庭之主们的活动迹象，在社会上几乎看不到多少针对他们的消息。
这样的举动极大的缓释了，泰拉各国各族对卡兹戴尔警戒与敌意，一定程度上为卡兹戴尔和平对话提供了支持。只是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政治企图还有待考察
在纸张上跃动的笔尖，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蕾缪安眺望街道上行走的人影，当做自己的休憩。只是这个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捏一下自己的大腿，但可惜的是没有任何感觉。
“还在忙吗？”
背后忽然传来的声音，蕾缪安知道是莫斯提马进了病房，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苹果派的香气。
没有转身，她立即收起了脸上惆怅的神情，还拿出了用餐时的桌板。莫斯提马也没有多言，直接从饭盒里拿出了热气腾腾的甜点。
“卡兹戴尔的糖供应意外的还挺充足，我按照萨科塔的分量下的糖。”
一听这个蕾缪安脸上欣喜之情浓厚了几分，可就在她准备享用的时候。一名护士走进了病房里，急切的喊道。
“蕾缪安小姐！请您从现在开始停止进食！我刚刚接到通知，您今天需要禁食！”
“啊？！……你们萨卡兹有办法治疗蕾缪安？”
莫斯提马愣了一下，然后立即问道。一旁的萨科塔少女，则是下意识的掐住了自己的大腿。
护士并未给出明确答案，只是如实开口，“华法琳院长说，先试试。”
………
12个小时之后，蕾缪安躺在病床上被推入了一件手术室，随着麻醉药的缓缓推入，萨科塔少女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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