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返的光耀
厚重的门扉被合上，虽然情绪激动的老派门阀成员们挡在书房之外，但是他们呼吼声仍旧能够透过物理的阻隔，传到特雷西卡的耳中。
“见鬼！这群人想干什么？！”
特雷西卡不明白，这群人在今天怎么玩了命的来推崇法术，抨击火炮技术。
“就凭莱塔尼亚的设想？他们莱塔尼亚人自己都还不敢确定没把握。整套系统现在还仅仅是预想，他们就如此笃定了？！他们比得过莱塔尼亚的术师团吗？！”
“陛下，他们今日态度如此坚定，倒也不是没有原因。”
原本准备跟着特雷西卡，一起去瞅瞅伊比利亚人考察情况的变形者，也一并被堵在了书房里。
他缓缓说道：“自从卡兹戴尔的步兵炮出现以来，攻击术师的地位就一直遭到严峻的挑战。在您第二次军改之后，步兵作战部队当中的攻击术师占比大幅度下降。”
“没有了杀敌数，门阀们的新血液就难以通过军功抬高自己。而您这一次的军事委员会改组，又极大的削弱了他们在军队中的影响力。他们最在乎这个了。”
“所以在今天，卡兹戴尔造不出大口径舰炮，以及法术武器系统可以平替的结果，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再加上养育270名术师或者说养育2700名术师，也确实比造工厂便宜。”
观察整个卡兹戴尔的变形者，非常清楚这些门阀的行为逻辑。但他的解析，对于特雷西卡来说，却没有什么作用。
“养2700名术师的确很便宜，但这只是便宜一时！未来卡兹戴尔会付出的代价，比一座工厂高出千百倍！”
“一座工厂，也就是几十亿资金，但普通工人有活干，卡兹戴尔学到了技术，建立了工业！而我拿钱去养术师，能养出什么结果？结果就是让现在这些门阀，再扩大一倍！”
特雷西卡不知道泰拉有没有黄巢，但是他听着门外那些老派们，叫着自己如何如何为国家考虑，为国家省钱一副正义凌然的声音。
他现在真的很想当一次黄巢！
“陛下，请您冷静。”
闪灵看出了特雷西卡的不悦，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您不能意气用事。您还需要他们为您执行命令。”
“我知道，他们也知道。”
特雷西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现在出去说哪里有问题，那都是和他们争执，因为他们有支撑依据。”
看着变形者，他说出了这一点。
“而在外面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得想办法割断他们的救命稻草。”
捂着自己的耳朵沉思了一会儿后，特雷西卡忽然凭空喊道。
“埃芒加德！”
“啊？”
一个带着尖顶帽的少女，从半空中探出了脑袋。看样子似乎刚刚睡醒，对外面嘈杂的声音还有好奇。
但特雷西卡没有浪费时间的闲情，立即吩咐道。
“你快把你老师叫来！快点！”
“哦哦哦……”
巫妖少女的脑袋，一点点的缩回了间隙里。
坐在书桌之后，特雷西卡静候着巫妖领袖的到来。
他对于昨天门阀们巴结弗莱蒙特的样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而正好弗莱蒙特又是莱塔尼亚方面安排的对接人。
正好，英雄治英雄。就让你们追捧的王庭，亲自击碎你们的幻想！
第800章巫妖砍人啦！（二合一）
昨天晚上才刚刚把资料送到卡兹戴尔，今天上午就要进行深入研讨？
被埃芒加德嚷嚷着老师赶紧过来，特雷西卡的样子看着好可怕，感觉要吃人了，而被叫过来的弗莱蒙特，快步走进了萨卡兹宫殿的议事厅。
在这里他看到了正拿着莱塔尼亚资料不断讨论的一群人。这些人的面目有不少他还依稀有些印象，在久远的过去特蕾西娅曾经向他介绍过这些人。
可弗莱蒙特不可能只看他们，他的眼睛同时也注意到了主位上的特雷西卡，脸色确实如同埃芒加德所说不是很好。
这……
弗莱蒙特虽然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但是谁在和谁唱对角戏还是看出来了。
而听到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些军事委员会的门阀老派人士们，当即就朝着这边众星捧月一般围着迎了上来。
“尊敬的巫妖领袖，请您看看这个吧。”
像是奉上宝物一般，他们将一份资料双手递给了弗莱蒙特。而他下意识的瞧了一眼特雷西卡，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翻开封页查看其中的内容。
这是有关于卡兹戴尔，与伊比利亚之间进行舰船技术，和大型金属构件生产技术合作的资料。内容并不详尽，但是将需要耗费的资金写得很清楚。
从最初计划的5亿龙门币，加上后期增派的50亿龙门币，以及昨天莱塔尼亚给予的技术合作资金3亿哥伦比亚金券，约合21.76亿龙门币。
现在这个项目的涉及金额，已经达到了76.76亿的惊人数字。
卡兹戴尔已经能够一下子拿出55亿龙门币，和外国进行技术合作了吗？
弗莱蒙特眉目闪过一丝讶然，他在得知赫琳玛特出价3亿哥伦比亚金券时，起初还以为这对于卡兹戴尔来说将是一笔巨款呢。
现在看来，好像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不多也不少。
老巫妖的心里在想什么，门阀老派人士们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信号——弗莱蒙特的惊讶。
“尊敬的巫妖领袖，这是陛下意图发展大口径火炮，所需要的开支用度。这个恐怖的数字并不意味着终结，这仅仅只是技术耗费，之后还会跟进后续的建设和生产，还有工人的培训费用。”
“最后这将是一笔，极为惊人的数字。现在卡兹戴尔还并不宽裕，原先面对这笔开支，我们也不太好劝阻陛下，毕竟对卡兹戴尔的国防也是有利的。但是您带来的莱塔尼亚术师战舰的构想，让我们找到了一个省钱还能实现陛下想法的途径。”
门阀老派们满脸笑容的说着。
“一个炮塔下面270名术师，一艘战舰最多不过5、6个炮塔而已。养活这么一群不到两千人的术师，可花不了这70多亿甚至7亿都吃不完啊。如果我们卡兹戴尔也制造量产莱塔尼亚构想的这种术师战舰，那省钱的同时却还能获得强大的火力……”
特雷西卡看着他们苦口婆心，殚精竭虑式的表演。心中虽然嗤笑但脸上并未表露出什么。只是淡然的开口。
“弗莱蒙特阁下，今天匆忙之中请您到这里来，就是希望您从更加专业深入的角度，来和我们说道说道。我们卡兹戴尔能不能也像莱塔尼亚一样，量产这种术师战舰呢？”
问题被抛了出来，而弗莱蒙特几乎没有花费几秒钟去思考，当即就利落的给出了答案。
“完全没有可能。完全没有。不可能的。”
三连式的否定，让议事厅内的声音一时间沉寂了。特雷西卡惊觉于弗莱蒙特如此果断，门阀老派则是惊讶于他的接连否定。
可是在面对王庭的否定时，这些落后的老东西们，倒没有了直接争辩的底气，反而语态柔和的回应道。
“尊敬的巫妖领袖，您……会不会太武断了？”
“不，不会。现在的新卡兹戴尔是什么样子我不太清楚，但是过去的卡兹戴尔我还是有着非常深刻的认知的。卡兹戴尔什么时候组织过，270名术师集群施法？”
特雷西卡看着弗莱蒙特，他仿佛就像检查作业的教师一般质问着身边的人。
他这幅样子倒是挺符合变形者提供的资料中，所描写的他在莱塔尼亚恩瓦德路德维格大学任教授的经历。
而门阀老派们，也随即开始了自己的据理力争。
“尊敬的巫妖领袖，我们萨卡兹有着远超其他种族的源石亲和性，对于源石的研究从数千年就已经开始。组织270名术师而已，完全是小事一桩。”
“不要用你们狭隘封闭的认知，去唐突的揣测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弗莱蒙特的声音，变得严厉了一些。
“莱塔尼亚能随便找270名术师，可并不意味着卡兹戴尔能随便找出来！在莱塔尼亚每个人从小开始就接受了，极为专业的职业法术导师教导，同时有着高度统一化的课程内容。这套流程莱塔尼亚已经反复轮转了数百年！”
“发展到今天不仅是教育系统高素质，同时还有强大的法术社会环境。就这么说吧，如果莱塔尼亚的孩子在学校里，有什么无法理解的法术知识。他们就算没有得到老师的帮助，回到家里他们的亲人，也可以像是辅导加减乘除的数学运算一般，提供一定的帮助。”
“正是有着这些塑造性的因素存在，莱塔尼亚才能组建起术师团。而一个术师团的联合施法，就像是一场乐器的大合唱，绝不是凑齐人数就可以做到的。在这场合唱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位置和任务，任何一点点的误差都会导致整个法术的崩溃。”
弗莱蒙特凝重的看着特雷西卡，好像生怕他被这些人说动了一般，严肃的开口。
“国王陛下。在教育工作当中，管好一个学生是相当容易的。但是你要一口气管好270个学生，除非有着极好的提前教育工作打底，不然是非常难做出成绩来的。换句话说莱塔尼亚的术师，在进入部队之前就已经在社会上完成了基本训练。”
“而卡兹戴尔要在没有莱塔尼亚那种环境的情况下，走莱塔尼亚的路子是非常不值得的。并且莱塔尼亚的术师团，能够建立起来，还离不开莱塔尼亚的装备技术。其中至关重要的是——低音号和回音壁，来处理废能。”
弗莱蒙特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滑动，光线顿时在空气中扭曲，形成了两件物品的外形。
术师在释放法术的过程中，周围的空间会随着这个过程，开始产生一种废能。它与法术的关系，就好比是炒菜时散发出的油烟。
油烟气体堆积过多，菜肴原本的气味就分不清楚了。而法术也是这样，废能过多法术就无法轻松构建。
一个人尚且如此，莱塔尼亚术师团成千上万人，会积攒的废能是极为恐怖的，而术师团也不是一个人没法随便转移阵地。
这个时候他们能够持续不断的输出法术不哑火，靠的就是低音号和回音壁。这两者会将有序化，转变为正常的法术能量。变废为宝的同时，还能引导这些能量，协助法术释放。
“在莱塔尼亚的术师战舰里，可不单单是把术师放进去这么简单，还有一整条作战支持设备。这些卡兹戴尔有吗？”
弗莱蒙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这些门阀老派成员的身上，他觉得自己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将一切都剖析得非常明白了。
只是……这些人他们来嚷嚷着研究术师战舰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们萨卡兹有着更好的源石亲和性！一定可以的！废能嘛，克服一下！”
“我们的法术研究也不差，就算与莱塔尼亚有差别，我们萨卡兹也一定可以做得卡普里尼更好！”
弗莱蒙特的胡须微微颤抖，他没想到这群人开始上精神价值了！但现实的鸿沟可不是全凭精神意志，就完全填平的！就算做到了那也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废能能够克服？！简直是笑话！在密闭的船舱当中，废能的影响力将远超露天环境！”
“那就……弄成开放式的！我们萨卡兹士兵有源石亲和性，一定能够克服。”
“见鬼！在这种环境下的术师有多么痛苦你们不知道？！你们怎么不自己去试试？！”
“当兵吃点苦怎么了？一群平民而已，当兵还是来享福了吗？”
门阀老派们再一次陷入了争执当中，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争执的对象变成了弗莱蒙特。
“你们简直不把士兵当人！卡兹戴尔要训练处一支具备合格的，集群施法能力的术师团，要花费的心力难以估量！你们就这样使用？！而且他们出现了矿石病之后，怎么办？源石亲和性的副作用，你们是一点都不提啊！”
“同时没了装甲保护，战舰如何抵御攻击！再加上战舰也不是用不损坏的东西！一旦出现了故障！莱塔尼亚倒是可以随便再拉一个术师编队出来顶替，卡兹戴尔上哪再去找这些人来弥补损失？！”
在弗莱蒙特的呵斥声中，特雷西卡坐在主位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种让别人来代替自己进行争执的感觉……好像挺不错的……
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弧度，而瞧着自己老师陷身于人群之中埃芒加德，小脸上就不怎么开心了。
“你快想想办法啊，帮帮我的老师！”
听着巫妖少女的声音，特雷西卡没有什么举动。而是招手示意闪灵过来，然后在她耳畔轻语了几句。
片刻之后，闪灵到了声浪交织的旋涡中心，将一本书交到了弗莱蒙特的手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陡然安静了一下。起初吵得有点烦了的弗莱蒙特，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拍开这本书。
但是注意到是闪灵送来的，并且特雷西卡也在看着这边之后，他还是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
争执就这么消失了，弗莱蒙特突然翻书去了，而门阀老派们则是有些迷糊。他们不知道特雷西卡为什么突然插手了，这本书里又卖着什么药？
可就在翻看了几页之后，弗莱蒙特猛然反过书来，瞧了瞧书籍封面上的名称，然后惊疑的看了看的特雷西卡，最后又仿佛不信邪一般继续往后翻看着。
这种异常的举动，让埃芒加德也有了一丝好奇。她跑过去低下身子，从老师的手背看到了书的名称。
《卡兹戴尔法术基础教学》
随着书页的翻动，弗莱蒙特的脸就绷得越紧，腮关节带动他的胡须微微颤动着。
“这本书是谁编制的？”
年迈的巫妖环顾四周，面色除了一点严肃之外，看不出什么异常。
“……呃，我们几个参与了编制，里面有一些篇章是我们写的。”
几名门阀老派站了出来，可下一秒弗莱蒙特猛地把埃芒加德的佩剑拔了出来，执剑怒目圆睁的瞧着眼前的几人。
“晒色！！！我砍了你们这几个误人子弟的祸害！”
作为莱塔尼亚法术大学的教授，刚刚看完这本书的弗莱蒙特，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为了一坨难以言状的玩意。
可仅仅是恶心他还没什么，但这玩意偏偏是卡兹戴尔的法术教材！拿来教学生的东西！！！
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老师，他无法接受！
“你们这群误人子弟的玩意！有几个学生，能消化得了这种教材的？！”
弗莱蒙特挥剑就砍，如果不是埃芒加德当即就上去抓住了，弗莱蒙特的手腕。当场就得有人血溅一地。
但她的力量不足以完全遏制弗莱蒙特，泛着寒芒的剑刃，仍然奋力挣脱束缚，试图劈向那几个人。
“可耻啊！卡兹戴尔到今天这个地步，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们这样的人竟然在编制教材！”
“哎哎哎！老师！这里是卡兹戴尔！您是莱塔尼亚人！一旦杀人就是外交事故啊！”
现场顿时乱做一团，这突兀的惊变看的特雷西卡都下意识的喊出了声。
“别拦……啊不，快拦着他！快快快！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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