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泰拉，没书读了 第503章

第1018章塔拉人的欲望

　　一个难题挡住了特雷西卡的思绪。但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止。

　　为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塔拉群体的现实状况，特雷西卡继续着自己的调查。他没有将眼光仅仅局限于特伦特郡，而是将考察和调研范围，扩大到了威灵顿公爵领内，特别是那些从塔拉人群体发展而来的移动城市。

　　虽然这里的塔拉文化，也遭到了维多利亚的系统性破坏和同化。但仍不可避免的保留了，比其他地方更多的塔拉成分。

　　只是随着他查阅到的资料更多，搜寻到的事迹更多，以及变形者从自己漫长岁月记忆中的回溯。

　　特雷西卡在遍览这之后，却没有表现出多少喜色，反而眉头愈发紧锁。

　　因为他发现，维多利亚与塔拉之间的歧视与压榨，并不是单纯如字面那般单纯的行为。

　　当前在客观环境下，维多利亚对塔拉人的压迫是事实存在的，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果将视线调转到过去，去看维多利亚与塔拉地区合并的那段历史，就会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维多利亚与塔拉是在和平状态下，进行的国家合并而非战争吞并。这让原塔拉地区的贵族体系，得到了非常完好的保留。其次维多利亚实行的国家制度，是分封制的特殊模式。

　　也就是说维多利亚人只是在宏观层面，制定了以压榨为出发点来同化塔拉人的政策。具体的实施以及面向塔拉人的实际管理，主要还是那些塔拉贵族在做。

　　这就使得一个让他感到唏嘘的景象出现了。

　　塔拉人疯狂的反抗认知当中，维多利亚人对他们的压榨。可实际上他们工厂主、老板、老爷等等对他们施以重担的人。其实是塔拉当地中上层和贵族，那些土生土长甚至血脉比他们还纯正的塔拉人。

　　这些人，他们是被迫的吗？

　　不是。

　　维多利亚当局制定这些东西的目的，一半是压榨另一半则是同化。塔拉人要真的放弃塔拉身份改称自己为维多利亚人，那时的维多利亚当局还得好好将其树立成榜样。

　　而这些塔拉当地贵族，他们做起事来可比维多利亚人狠多了。因为他们要向维多利亚人献媚换取政治资源，所以就得加倍实现维多利亚人的期望。同时这些老爷们自己也得赚点，所以得更变本加厉的实施压榨。

　　在做着这一切的同时，这些人也没忘了包装自己，毕竟不能让塔拉人的怒火发泄到他们的身上。而他们打出的牌，就是塔拉文化的复苏和分离运动。

　　同样以客观角度来说，塔拉的盖尔王在泰拉公元9世纪时期就已经绝嗣，之后塔拉被维多利亚直接合并管理至今已经有近两百年了。

　　而在这更早之前的盖尔王统治时期。由于使用上的不便，塔拉统治者自身就在鼓励当地人，或者说是使用塔拉语的维多利亚人，全面转向使用维多利亚语或者是高卢语。于是从泰拉公元9世纪前开始，塔拉语的文字记载正式断绝。

　　这种情况下延伸到现在，其实几乎已经可以说，原生天然的塔拉文化已经死亡了。现在的所谓的塔拉文字和语言，完全是塔僒拉贵族为了换取自身的政治价值，强行发力推动的一种考古和崇古行为。

　　参与其中付出心血的学者们，或许只是单纯的是好奇一支失落的文化，又或者是为了复苏自己的血脉文化。但是对于塔拉地区的贵族而言，这就是完完全全的打造政治工具的行为。

　　因为只有塔拉地区的民众有问题，他们这些贵族对维多利亚上级贵族的效忠，才会变得有价值。他们才能够获取更多的政治资源。

　　这一点是特雷西卡，通过变形者在当地伪装的高卢身份为契机，参加了一场当地塔拉贵族的宴会而深刻感受到的。

　　“我们塔拉人的天性，是充满着高洁与勇毅的！是维多利亚人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新的东西，他们将其称之为礼仪与优雅。可这些东西和他们的那些工业机器一样，让我们病了！”

　　“患上了一种现代病！它让我们的身上多出了精明与虚荣，那些让人无奈的小市民塔拉人，还有那些让人厌恶的无赖与暴徒，还有那些恐怖的矿石病！全都是维多利亚带来的！”

　　塔拉当地的贵族，在一阵阵喝彩和认同之声中如此发言着。

　　“但好在我们现在，重拾了塔拉的文化！我们建立了塔拉的人的剧院！有了根据塔拉的历史和词汇，并且使用塔拉的语言编撰的戏剧！”

　　现场的欢呼声更甚，可是却有一个着装不像贵族，不过也应该有些钱财的人站了出来。

　　“这还不够，如果我们要想真正的挽救塔拉文明。我们应该建立学校，让所有的塔拉孩子都去那里上学。我们塔拉人中产生的无赖与暴徒，是维多利亚不让他们得到充分的教育资源导致的。我们应当给那些孩子纸笔，将精装的典籍简单化量产给予他们。”

　　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在场的贵族们却没有表示认可。

　　“不，太过精致的知识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塔拉需要的盖尔王时期，那听到战斗的号角就沸腾的血脉。”

　　塔拉贵族说出了一个让那位塔拉人不理解的想法，他去与对方争辩却被贵族赶出了宴会。

　　特雷西卡将这一切，全都收入了眼中。然后也默默的离开了这个，充满了大野心家或者是小野心家的宴会。

　　在外面他看到了一直站在寒风中等候自己的拉芙希妮，对上她充满希冀想要得到一个好结果的眼神。特雷西卡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行，城市地区的塔拉人，我不能要。”

　　充满野心的贵族、无知愚昧的民众、被挑动起来的极端情绪。这种环境中生活的人群要是转移到了卡兹戴尔的境内，那只会让那些野心之火顺着塔拉的原生社会关系，逐步蔓延到卡兹戴尔的身上。

　　闻言，拉芙希妮神情，顿时有些低落。但特雷西卡并没有放弃塔拉。

　　“城市地区塔拉人不行，他们被塔拉贵族的野心给蒙蔽了。但我们还可以继续深入，我们去塔拉贵族都懒得管的乡下，去那些看看那些没有被欲望污染的村庄和聚落。”

　　特雷西卡非常认真的开口道，这让拉芙希妮的双眼重新恢复了些许精神的同时，也让她生出了几分忧虑。

　　“那样的地方……很危险的。很有可能遇上深池……”

　　“无所谓。我正要去找那些，被深池维多利亚一起欺压，塔拉人群当中真正的弱小者们。就劳烦深池给我们指路了。”

　　一个计划正在特雷西卡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现在知道该怎么把进入卡兹戴尔的塔拉人，甚至是其他所有加入卡兹戴尔的外来人，死心塌地的绑在卡兹戴尔的身上了。

第1019章流动医生

　　特雷西卡在维多利亚的旅行又一次开始了，不过这一次他脱离了那些人口大城市，转而投入了荒野乡村。

　　与地球的乡村地区相比，泰拉的乡村地区环境要更加的艰苦。因为移动都市的存在，地区内的固定聚落无法形成便利的供需路线。所以很多时候农业和手工业产品，要想更换为工业产品都得看运气。

　　即使是少数规模大一些的小镇子，那也是非常落后的。

　　是不是路面都要打个问号，反正走路的地方全是沙土和泥巴，唯一可以消遣的地方，就只有简陋的酒水铺。产值全都依赖有限的手工业与农业。

　　这种堪称既偏僻又苦还穷的地方，除了极少数临近贵族庄园或者是猎场的地方之外。特雷西卡几乎没有什么贵族待在这里，只有部分维多利亚的驻军，在这里负责治安与代管工作。

　　不过是否会管就不好说了。因为这种天高皇帝远，以及维多利亚对塔拉的客观歧视政策等条件，也让当地的维多利亚，可以尽情释放心中的恶。

　　打秋风收点东西什么的，那都是小意思了。最麻烦的事情是，他们会把犯事或者让他们不舒服的塔拉人抓起来，然后包装成深池武装人员，送去上给面交差。

　　“这基本都是回不来的。维多利亚人抓到深池的人，就会立马处死。”

　　一位坐在牧场草地上的塔拉老菲林介绍着自己周边的情况，而特雷西卡则是在一旁使用恢复性源石技艺，为他治疗几天前不慎扭伤的腰骨。

　　这是特雷西卡给自己等人准备的伪装——收集罕见病症的流动医生。

　　毕竟在这种环境当中，他们如果真的像在城市里那样，直接掏钱消费的话。那几乎就在表示自己是肥羊，那小偷、抢劫什么的破事估计很快就会找上来。再加上特雷西卡来这种地方活动是有目的。

　　所以，他就得为自己安排一个，大家都比较尊重乐于与之交流，并且拿点钱出来也不让人觉得奇怪的职业身份。

　　医疗术师，无疑是最合适的。

　　他们就靠着帮人免费治疗一下小毛病小恩惠，在几乎可以说是无人监管的塔拉乡村地区，畅通无阻的周游并与当地人们交流信息。特别是他身边还有一个，会讲塔拉语的拉芙希妮，这更是容易拉进他们与当地人的关系。

　　甚至当地的维多利亚驻军，都没有怎么为难他们。

　　因为他们那里也没配医疗术师，有事只能去城镇治病，买药还得花钱。现在碰上一个免费帮忙看一看的医疗术师，那自然是好生招待着。

　　借着这个机会特雷西卡可收集了不少的信息，比如维多利亚常备军现在的装备情况、后勤伙食标准等等。

　　同时还广泛的了解了塔拉地区的气候、地形、物产等方面的资料。

　　在这其中，特雷西卡注意到了一种维多利亚塔拉地区特有的产肉角兽。

　　它的料肉比相当不错，并且在产肉之余，它的皮还是上好的制鞋材料。拥有相当上到维多利亚的贵族，下到维多利亚的军队，都喜欢用它制作鞋子和靴子。

　　只是坐拥这些特产产出，以及维多利亚天灾较少的安稳环境的当地人。过得却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拮据。

　　“怎么会这样？”

　　特雷西卡问出了这个问僕题。而尝试着活动自己腰部的老人家，则是笑容中又带着一丝无奈。

　　“因为我们塔拉人，贩卖东西是有单独的额外税收的。再加上我们需要的机器设备，动物药品之类的东西，价格越来越贵，我们能赚到的钱也越来越少了。”

　　对方如此解释着，一旁的变形者还轻声说出了其中更加残酷的真相。

　　“塔拉地区历来以放牧为主。这里的塔拉传统贵族非常不习惯工业工厂的存在，再加上塔拉与维多利亚合并之后，阿斯兰当局也有意遏制塔拉的实力，并实施对塔拉地区的压榨。因此他默许了塔拉贵族不在塔拉地区发展工业的要求。这也造成了，维多利亚的工业品，可以在这里溢价换取农业产出。”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部分维多利亚人或者塔拉贵族，瞄准了塔拉地区的轻工业空缺，以及塔拉的廉价劳动力。于是来到这里置办各种工业和化工工厂，他们赚钱塔拉人少花钱。只不过深池武装出现之后，就针对性的袭击了这些维多利亚人的工厂。名目是结束维多利亚对塔拉人的压榨。”

　　对于塔拉贵族排斥工业一事，特雷西卡其实是有些了解的，之前他就在塔拉贵族那里听说一个名词——现代病。

　　面对他们这种局限的认知，特雷西卡并不奇怪。毕竟没有工业的时候，他们这些贵族活得也很好。所以他们又怎么知道工业给人的生活带来的变化呢？

　　只是深池武装破坏维多利亚人的工厂，想要结束维多利亚人对塔拉人的压迫？

　　这下好了吧，厂子直接毁了。人估计是失业了，塔拉人购买工业品的成本也上升了。

　　特雷西卡不由的无语发笑了一声。

　　“故意的？”

　　“可能性很大。深池一直在激化塔拉与维多利亚之间的矛盾。”

　　听到变形者的回答，特雷西卡不由得望向了一边。

　　拉芙希妮正在那里，陪着一些村子里的孩子，同他们玩耍还和他们说一说外面的大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深池那种鬼地方，是怎么蹦出来这么一个德拉克的？”

　　“物极必反？也许就相当于您之于卡兹戴尔。”

　　听着变形者带着些许夸赞意味的话语，特雷西卡没有做出回应。他只是直直的看着远方。因为地平线上忽然冲出来了一群人。

　　他们的身后没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们，看他们却宛如冲锋的兽群一般，向着这边飞奔。手上还拿着些什么。

　　虽然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至少可以让他们与手无寸铁撇开关系。

第1020章护送

　　“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我们……想抢一头角兽……吃点肉。”

　　一群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眼睛都不敢抬起来。这模样看上去简直老实得不像话，可他们恰恰就是刚刚冲过来的那些人。甚至意图冲进牧场里实施强掳。

　　特雷西卡打量他们目光中多出了一丝好奇，因为这帮人实在是不像是什么匪徒的样子。在最开始对峙的时候，泥岩姐姐只是把自己的方锤砸在地上，就让他们当中好几个人吓得两腿哆嗦。

　　而他们中拿着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从水果刀到石头块应有尽有。

　　“应该只是临时起意的团队。”

　　曾经在外面带过佣兵团队的泥岩，对他们的情况做出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而看着他们始终没有对自己这帮人动手，那些蹲在地上的人心神也镇定了不少。其中一人咽了口唾沫。举手获得许可之后连忙开始了解释。

　　“真的很对不起……我们……太饿了，所以才来动手抢劫。很抱歉……如果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我们真的不想干抢劫这种事情。”

　　他紧张之下的维多利亚语当中，带出了不少的塔拉口音。

　　这让一旁戒备心拉满的牧场看护老爷子，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至少放下了手中的草料叉，转而问道。

　　“你们……是流民？”

　　“……是的。”

　　稍微做了一下心中的挣扎之后，这些人们还是点头承认了自己流民的身份。不过虽然都是流民，但是他们之中的成分也很复杂。

　　有些人是犯了些小罪，比如私自酿酒、民事矛盾斗殴等。这里面有维多利亚对塔拉实额外税收的缘故，他们需要补贴家用。可维多利亚的治安力量那是不会管这些的，抓过来直接当做深池成员送去交差。

　　还有的人则是比较倒霉了，只是因为一些偶然因素违反了日常的塔拉地区专有治安条令——熄火钟。

　　这是一种规定夜间不能外出的宵禁命令。启用的原因是近期深池士兵的活动猖獗导致的，由于他们可以混在塔拉人群当中，维多利亚治安部队不好辨别。于是就干脆一刀切了禁止夜间外出。

　　只是，总有人会因为一些琐事不小心违反条令，而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像一般的维多利亚人教育几句关一晚上也就放了，可到了塔拉人或者说坚持自己是塔拉人的人们这边，情况就变得很严苛了。

　　一般情况下维多偧利亚治安人员，会直接将他们当做深池分子送去给上级那里领功。而这些深池分子的下场一般都是死刑。

　　“所以我们就逃出来了，变成了没有户籍的流民，有一些的还是通缉犯。比如说我就是通缉犯，因为我用石块砸伤了一名追击的维多利亚军官。”

　　一位叫做维恩的有些无奈的说着，同时一脸感激的从老菲林手中，接过了一碗清水和一小块黑面包。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说出自己身份的缘故，因为经营牧场的老菲林也是塔拉人。他在得知这些人境遇之后，心中有些动容而决定给他们一口吃的。

　　瞅着这些人面黄肌瘦的样子，他也有些于心不忍和不忿。

　　“这些维多利亚人……真是该死。你们……也是执拗，干脆改个名头算了，就当自己是维多利亚人吧。我如果不是装一装维多利亚人，怎么在这里保下这么一个牧场？”

　　面对老菲林的一时之语，这些埋头啃面包的塔拉流民，却表现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我们就是塔拉人啊，我们为什么要改头换面叫成维多利亚人？”

　　“这些维多利亚人这么对我们，还想让我们屈服？没门！他不是拿我们当深池吗？那正好我们就去加入深池！”

　　这一句话激起了流民们的广泛认可。

　　“没错！听说深池就是为了塔拉独立而战斗的！”

　　“我们要是加入进去，是不是就能痛打那些维多利亚人了？！以后说不定还是塔拉的英雄？！”

　　与他们对于深池组织的热切不同，听到深池这个名字，正在给塔拉流民们发放面包和水的老菲林，却显得有些惊恐。拉芙希妮更是愣在了原地。

　　“不要去……深池。那里……”

　　她支支吾吾话不说全的样子，引来了流民们的好奇心。

　　“这位女士知道深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