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杏雨诗韵
因此对这位帮助和解答过自己诸多疑问的年轻总督，黄泉很愿意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出手帮忙。
她相信这个不断阻止公司从受灾文明中获取奴隶，不考虑任何利益而给予他人活下去的希望的总督，他要做的事情绝对值得自己从旁协助！
“行，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上你的。”
对于黄泉的提议陈麟自然是欣然接受，虽然这姑娘看起来不是很爱面子的人，但人际交往时给人家一点面子总归没问题。
行事留白，说话空格。
进退自如永远是那么简单。
家族的打算必是基于大典行动，瓦尔特看出来陈麟现在没精力跟大伙儿一起找人，于是打了圆场。
“有了黄泉小姐的加入，接下来还有14个系统时的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大典开幕式就会进行，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另外星核的事情就由我去调查。”
“话说黑天鹅小姐去干什么了？”三月七懵懵懂懂地举手问道。
她没看明白之前坐在椅子上连屁股都懒得挪一下的黑天鹅，怎么会跟阿麟说了几句话后就直接走掉。
星挤眉弄眼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提醒：“去找匹诺康尼的真正位置了……”
“对哦……咱们从入梦池进去的匹诺康尼是家族基于星核弄出来的。”
“你竟然能想明白这个。”
“别小看了本姑娘啊！！”
就在列车组各自分配任务的时候，陈麟带着幻胧默默退出了房间。
并非是他不想听完以后再道别，而是黑天鹅用一支羽毛向他传来了讯息……
除了他先前用泽洛虚境和知更鸟身上的媒介成功定位到的那片隐蔽区域坐标外，黑天鹅还带来了另一份重要的消息，她找到了肃正核心的具体方位！
第五百四十六章 肃正工厂
刚离开房间，一道无际蔓延的结界就朝着他所在的位置飞速涌来，其中隐约传来的吸力似是要将他引向某个特定的位置。
陈麟没有抗拒这股吸力的拉扯，任由其摆弄自身的四肢，因为在这之上，他嗅到了先前与黑天鹅接触时，忆者散发出的独特气息……
同样地幻胧见主子没有动作，她也像模像样的没做反抗。
刹那间，没有丝毫的阻碍，周身突然涌出的忆质在命途能量的作用下迅速裹住两人的身躯，仿佛一只大手从地底伸出，下坠的落空感消散的瞬间，脚掌又重新有了新的归处。
忆质如瀑布般散开，实化为了一片独立的空间。
眼前闪动的画面赫然变得清晰起来，这里似是一家主营占卜的小店。
两米不到的圆形桌上铺着条黑色桌巾，铜黄色的烛台上蜡烛焰叶来回摇曳，大量卡牌背面朝上放置在桌面的四周。
十分钟前离开的黑天鹅此刻便坐在圆桌前，她翻看着一本没有书名的书籍，书页泛着微微光亮，像极了上课时的学生们在其中夹了个手机偷偷开小差一样……
陈麟对于各类能量的感知非常敏感，在外边的时候，黑天鹅绝大部分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游客，只是偶尔会有些许不明的波纹在她身上窜动一瞬。
然而来到了黑天鹅的主场后，这位忆者便不再压制自身与忆质的亲和力，陈麟能明显察觉黑天鹅就像是个旋涡，将周围的忆质吸入体内后又会迅速吐出来，由此循环自身的力量释放与补充。
只能说忆者确实特殊，这种手段绝对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浸泡在浓郁的忆质成分里如鱼得水，命途力量能在极短时间内直接被充满……
“有幸请二位来寒舍小坐，黑天鹅不胜感激，由于此处较为特殊，有失远迎，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黑天鹅合上手中的书籍，方才的神秘感瞬间消失，就连附近多余的忆质都被她清除出去，以防影响到陈麟或者幻胧的思考。
当然，陈麟主仆两个要么独立于命途干涉之外，要么就是命途权柄远超黑天鹅，这份担心属实是多余了。
但你别说哈，她还怪有礼貌的。
陈麟简单观察了下周围，半开玩笑道：“你们忆者的家都建的这么奇怪吗？”
“您说笑了，这只是我基于阿斯德纳‘大孔洞’外围所流散的忆质建立的临时定居点，必要时候能避开家族的耳目好好休息，安静的小窝总比纷争四起的匹诺康尼来得安全，相信您一定能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
“没点跑路的手段还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正常人都知道趋吉避凶，我自然也一样。”陈麟笑着认同道。
说白了这里就是黑天鹅在遇到无法处理的危险时用来保命的出口，跟陈麟手里一直捏着泽洛虚境的入口裂缝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在外活动之际学会狡兔三窟，啥都没有把命保住重要！
“您能理解便好……二位请坐。”
她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朦胧的能量雾气，表情似笑非笑地道出自己方才简单深入后拿到的一手资料，“我已经确认，那位知更鸟小姑娘确实身处匹诺康尼的浅层忆域内，不过那儿还有些「神秘」气息，恐怕那片地区的建立应该还得益于其他势力的出手吧。”
“匹诺康尼独立战争期间也好，拓荒时期也罢，都有不少天外来客抵达这里出过力，不过这些历史后期被人篡改过，除了‘钟表匠’的名头留着以外，其他东西都被人为地抹去了。”
“难怪我会嗅到「神秘」的气味……”
黑天鹅摸了摸下巴，她只是大致看过匹诺康尼图书馆中记载的历史，里头四真六假，掺杂了太多主观臆想，很快就令这位忆者失去了继续阅读下去的兴趣。
而忆庭之中似乎也因某种原因，失去了关于匹诺康尼这部分的许多记载。
补全匹诺康尼的‘记忆’也是黑天鹅此行的目的之一！
“我会尽快想办法为您开通前往浅层忆域的双向通道，家族似乎对通道进行过很彻底的破坏，修复起来不难，但很浪费时间，因此我有个主意能让您快速开辟出这条通道来。”
“「虚无」不被「同谐」所接纳，「毁灭」也同样如此……”
黑天鹅看了一眼满脸乖巧的幻胧，继续道：“这几者的互斥程度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您或许可以拜托那位虚无的令使小姐对着家族的梦境拔出那把死气沉沉的长刀，又或者……让您身旁这位绝灭大君为美梦带来最现实的破坏。”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幻胧嘴角一抽，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只死天鹅压根没指望主上去花费人情请外人出手，真正目的好像全放自己身上了……
“……”幻胧感受到陈麟的视线，当即上前一步，表情苦涩，解释道：“主上，不是奴家不从，而是这么做会出更大的问题！匹诺康尼的梦境依靠「同谐」维续，假若「同谐」彻底消散，陷入美梦中无法自拔者便会永恒沉沦于联觉梦境，本质上会跟死人没太大区别。”
她很清楚地记得主子之前的叮嘱，家族要是祸端惹得太大，也不能把雅利洛牵扯进去，否则极有可能有理也说不清。
你如果要问幻胧打心底喜不喜欢搞破坏，她肯定是很喜欢的，换作以前她绝无二话就会答应下来，但现在幻胧心中排名第一的已经不是搞破坏了，而是怎么维护住自己如今极佳的生活质量！
幻胧本来就讨厌粗暴的打打杀杀，否则她也不会跟其他大君关系差到相互看不起的程度。
如果说自己为了点小小的爱好就跑去给自己未来的躺平大道添堵，她更情愿什么都不做，堪称绝灭大君中的保守第一人！
简单点说就是扣工资可以，但砸饭碗的事儿幻胧绝对不干。
事实上，给出这个提议的黑天鹅也知道幻胧出手会导致怎么样的后果，然而大君的名头在寰宇间多少有点恶臭，就算幻胧现在换了个主子，黑天鹅照样对她的品性所有怀疑。
于是乎黑天鹅就用大君们最热中的毁灭进行了一波测试，结果还没等陈麟发话，绝灭大君本人倒是开始‘牡蛎摸牡蛎’地讲明因果，婉言进谏……
谁知道一旁的陈麟竟有些意动，似乎是在斟酌这么做到底划不划算，吓得黑天鹅立马开口扯开话题。
“其实还有第三个办法，只是麻烦了些。”
这画面在她看来多少是有点抽象的。
黑天鹅擦了擦自己的额头，至少她有了新的收获，相较于行于毁灭命途上的大君来说，帝国貌似在某些地方较为善变。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陈麟喊住了想要继续说话的黑天鹅。
他的目光在这位忆者之间的空光锥上一扫而过，挥手便在黑天鹅的小窝里撕开一条细小的裂缝。
裂缝中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熟悉，黑天鹅俏脸一怔，立马意识到了一个相当惊骇的事实
——她的小窝被人连通了浅层忆域！！
没错，如果将浅层忆域视作一面镜子的话，深层忆域就是数百台镜子组成的迷宫，陈麟可以通过单方面的手段定位到浅层忆域的某个坐标位置，却很难精准地找到深层忆域，也就是镜子重复反射的影响会严重干扰到他的判断。
反之只有一面镜子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陈麟才会拿泽洛虚境来诱惑黑天鹅帮忙，浅层忆域只是噱头，让黑天鹅帮忙定位忆域深处的坐标才是目的！
黑天鹅不傻，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心里盘算的小九九被看穿了，陈麟装做个门外汉的样子确实骗过了她，如今将东西挑明摆出来，也算是她欺负幻胧的某种小报复。
这位总督大人有点护短啊……
“……您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呢。”
黑天鹅纠结半天，终于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旋即将她潜入匹诺康尼忆域深处，侦察到的坐标和影像通过光锥播放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陈麟呵呵笑道：“我就喜欢跟黑天鹅小姐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那可不？我还打算拿这东西再细谈一下报酬，看看是不是可以再多换点好处的……
黑天鹅不禁在心头小小地嘟囔了几句，此时此刻，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公司内部利益派这种庞然大物，会在面对雅利洛时讨不到什么便宜了。
能从这位年轻总督身上讨到的便宜不是因为某个行动的人聪明，而是他愿意给你这份便宜的礼物！
互惠共赢？
真要这么说的话，帝国确实在这条路上身体力行。
随着黑天鹅如莲花般张开掌心，其中的记录了「记忆」的光锥赫然飘起，犹如精灵起舞，在她的指间来回转动，划出条条光线的细尾……
这并非是黑天鹅在装高手，而是因为面前这两个家伙精神力过于强大，光锥无法将内容印射到他们脑海之中。
说直白点就是被防火墙挡下来了……
无奈之下，黑天鹅只得出言安抚道：“二位请放轻松，这并没有什么危险。”
直到光锥成功作用于两人的意识后，心累的黑天鹅才叹了口气。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忆者，如今要把光锥映射到一位前任绝灭大君，一位现任灵能使的脑子中，多少有点太为难自己了。
见两人双瞳出现短暂的涣散后，又过了片刻，她才轻声道：“这便是我在匹诺康尼忆域深处初步发现的线索，不知对总督阁下有无帮助？”
“有。”
陈麟看完光锥记录的画面后点点头，但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
因为在黑天鹅提供的画面之中，他见到了本该处于一片混乱的忆域深处，此时已经多了另一座稍有不同的匹诺康尼！
那并非忆质作用下的幻觉，而是切切实实地多了这堆东西……
他以前就在游戏里碰到过肃正发病搞入侵，不是很懂这玩意在现实里究竟会有怎样的表现形式，所以在看到螺丝咕姆开放给自己的机密资料后才稍微有了点这方面的概念。
一颗足球场大小的陨石短短半年就变为直径超过5000千米的钢铁工厂，说句实在话这已经足够让陈麟惊讶的了，却不曾想到，肃正核心似乎在忆域中开启自适应模式，将忆域给解析得如此透彻，甚至还按照匹诺康尼的表象做了副用来突出自身无害性的伪装！
在外表繁华的都市下边，肃正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不知道它从哪里弄来了如此之多的机械残骸，残骸们正在被一步步地熔炼与重新锻造。
当然，肃正工厂的事情算不上多么严重，真正严重的其实是肃正对匹诺康尼十二时刻都市的模仿。
它身处忆域深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知晓匹诺康尼随时可能变化的都市形态呢？
对此，陈麟有了个比较大胆的猜想，那就是肃正核心大概率已经感染了匹诺康尼所存在的全部电子系统！！
只有这样它才能及时跟进地表的变化加深自己的伪装……
黑天鹅的迷因特性让她可以看清肃正核心的真面目，其中光锥中的画面还显示了肃正核心的本体工厂尚未建造完全，这可能跟肃正核心对忆质的解析不全面有所关联，勉强能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多番考虑下，陈麟保险起见还是问了问黑天鹅。
“黑天鹅小姐，你有没有在忆域深处发现里头的忆质变化？”
黑天鹅微微一愣，颇为讶异地答道：“您果然不同凡响，我确实感觉那里的忆质有种说不清楚的怪异，就像是多了双眼睛似的，我都没敢大张旗鼓地行动和深入。身为忆者的第六感告诉我：不全力伪装或太过深入就会被某种东西发现……”
说话的时候，黑天鹅就看到陈麟以指作笔，在空气中不断写出复杂而密集的各种符号和数字，她转头看了一眼幻胧，似是在询问原因。
结果幻胧耸耸肩，表示这属于正常状况，她在家的时候也经常见到。
数分钟后，陈麟拍散被实体灵能笔迹堆满的空气，给出自己的结论。
“活性金属单位体应该是跟被改造过的忆质相互融合了，因为我算了半天发现只有这个可能，哪怕没这枚肃正核心具体数据，但依旧能推导出来了一部分验证式……”
第五百四十七章 所以说啊，你们帝国的军队怎么会在这里？
黑天鹅闻言哑然，她知道这位年轻总督已经在很努力地简化推算过程，但忆者毕竟不是灵能者，她们没接受过系统性的灵能理论教育，那些很简单的验证公式在她看来，简直跟天书一般晦涩难懂。
好在陈麟也形象化地举了些例子用于说明，黑天鹅通过这些例子能够验证地方判明了大致方向，从理智的角度上讲，她勉勉强强能相信陈麟是真的只用了几分钟时间，用那堪比高速计算机一样的脑子算出了本应花费几年时间才可以得到的一连串验证式……
“需要我做什么吗？”黑天鹅的两指夹住从空中滑落下来的空光锥，将其平铺在桌上，微笑询问，“忆者交流「记忆」，在无法做到绝对平等的世界上，「记忆」的交换更趋近（）平等，因此忆者是不会不劳而获的。”
她瞥见的那片世界其实就是泽洛虚境的一隅，由于虚境的特殊性质，当中会不时倒映出不同时空的珍贵记忆来，甚至有时候还会传来某些远古时代帝国高层开会时的对话。
对大部分人而言，这些东西可谓是毫无价值，然而在忆者们眼中，这些音频也好，画面也罢，都是无价之珍宝，踏断双腿也寻不到的珍贵「记忆」！
黑天鹅很明白这一点，她不能留给这位总督太多事后压低合作报酬的理由，该出力她一定会出尽全力，绝不能留有话柄，最终错失良机……
“忆者在作战方面实力如何？”
陈麟没有直接询问黑天鹅，而是看向了身旁的幻胧。
幻胧何许人也？她过去其实跟不少忆者都打过照面，这伙人难缠归难缠，实际上只有那些可以在模因和实体状态自由转化的令使被她关注，其他忆者并未被这位大君放在眼里。
正如黑天鹅对两人的邀请，但凡这对主仆不想进来，黑天鹅使尽浑身解数也没办法将他们带入这片忆质小窝。
“回主上，忆者更趋向于其复杂的功能性，正面作战能力奴家只能给出勉勉强强的评价，毕竟……忆者的本职也并一定需要与人发生冲突，流光天君麾下的小妹妹，小女子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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