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杏雨诗韵
黑塔缩了缩头，满脸警惕：“你正常点，这样子我害怕……”
陈麟反问：“我不正常？”
黑塔用力点头：“不正常！”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陈麟谄媚的笑容顿时消失，转而变得饶有深意起来。
“逗你玩的，没别的意思，你又不是没学过灵能理论，深化心灵感应应该有啥流程你自己也清楚，我能干什么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知道流程和内容，所以才难受。”
“安心吧，我会忘记掉不该看的东西，这是心灵感应管理法的规定！”
“说的好像那些法条能管你似的。”
黑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很快就沙发上一躺，认命道：“自己看吧，反正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陈麟上前问：“那……我进去了？”
黑塔坦然闭眼：“快点。”
很快，黑塔只感觉到暖呼呼的大手抚在自己的额头之上，似是有只虫子在往自己的脑海深处钻去，拼命放开防护的意识也逐渐淡薄了下去……
陈麟没一会儿就在黑塔的配合下进入到了她的记忆深处，这儿的记忆无比繁杂，不论大事还是小事都被深深地刻印其中。
他仔仔细细地翻了好久，终于在某块片段中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什么问题能难倒无所不知的机器头？停下你那无聊且可笑的运算吧，先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再说。’
第六百四十八章 记得多分我一点
星海间环天的彩色顶弧拉成无数条相互交错的光带，而在光带最深处，一片旋涡般的气流中央，仿佛是一块晶态的屏幕，屏幕中央亮起了暗红色的光点……
眼前的空间给了陈麟一种无法言说的虚幻感，也正是在那红色光点逐渐放大，最终落到他身上之际，又朝着别的方向挪去！
‘机器头，你为什么不思考我提出的问题？是不想回答吗？’
黑塔那狂傲的声音响起，这时候陈麟才恍然想起来自己是在查阅黑塔的记忆片段。
红色的微光来回闪动，闯入黑塔记忆中的陈麟却在脑海中同步听到了黑塔所接收的信息。
【无所不知……与不可解并非相悖。】
‘反正你答不出来就输了。’
【……】
‘我依旧是那个论断：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而我，会用问题来让你不可回答，你也并非无所不知。’
陈麟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头一惊，卧槽，好猛的黑塔！
平日里的黑塔是个什么鸟样，他之前不敢保证，但从黑塔在贝洛伯格做的一系列事情作为参考后，陈麟算是知道黑塔大部分时候都喜欢化简为繁，把最简单的事情用最复杂的方式去处理，偏偏她还觉得没问题……
而且从黑塔的语气看，她面见博识尊的次数应该不少，否则断不会用这般随行且具备针对意味的方式说话。
望着远处大概率是博识尊的红光，陈麟能明显感觉到，博识尊被黑塔问的有点死机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我之前就问过你，帝国是用什么手段将雅利洛-Ⅵ发展得如此富庶，你的答案是帝国简化了物质合成器，主动合成的物质……呵呵，可根据我的调查，帝国的资源与物质转化没有任何联系！’
黑塔是有两个人偶一直留在贝洛伯格的，包括几名天才想要观摩陈麟的资源开采装置，他同样也没有拒绝过，只是陈麟不会跟他们解释具体的开采原理。
毕竟，具体原理就连陈麟自己都没搞懂……
‘免得你说我在诡辩，那就基于我调查和确认的结果，再一次询问你！无所不知的机器头：帝国是如何在不损耗矿物储存的同时，开采出数之不尽的矿石的？’
黑塔抱着双臂，叹息一声后感慨般地问道。
“这种事实的提问总不是诡辩了吧？”
听到问题，陈麟此时好奇地保持注意力不分散，他同样很想知道博识尊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红光持续闪动，而吐字清晰的机器声再度传入脑海。
【方案一：欺骗，储存与取出，不存在实际的开采；方案二：促进矿物储量持续形成的手段，与开采速率持平。】
‘呵呵……’
黑塔摊开双手，‘很遗憾，我仔细检查过开采过程与设备，并未有过你所说的两种方案之一出现，回答错误。赌约是你输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停止运算未来了么？’
没错！黑塔之所以想方设法地要问倒博识尊，并不是打算证伪博识尊‘无所不知’的名头，而是想要搞清楚几乎所有学术界人士都很疑惑的一个问题：博识尊为何要停下对未来的演算？
只听那空间中回荡起嘎吱声，仿佛是阵阵来自智械之神明的叹息。
黑塔待了很久很久，却一直没听到所期待的回答，反而是身前传来巨大的斥力，将她推离了这片奇妙的空间。
在她打算怒骂博识尊玩不起之际，黑塔口中的‘机器头’却给出了一个很诡异的回答。
【墙……塌了。】
‘哈？！’
这份记忆片段便到此结束，这也是黑塔最后一次觐见博识尊的记忆。
在此之前，黑塔觐见博识尊无不是在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多是与虚数领域有关，可都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查看过所有关于博识尊的记忆片段后，陈麟发现博识尊好像对黑塔有种非常奇妙的关照，每次黑塔有意愿觐见博识尊时，她都会进入到那片空间，然后一问一答，最后再满意离开……
根据陈麟的观察发现，博识尊似乎是一种二元形态，对方明明具有实体，却每次都以能量化的形态来与黑塔相见，偶尔才会体现出物质实体，可转眼又会变回去！
就仿佛星神的本尊长时间处于某种物理法则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地方！
那真的是什么空间吗？
抱着这个疑问，陈麟又翻了翻黑塔的记忆，发现这家伙实在是没多少有用的东西后，才选择退了出来……
现实中，陈麟一边将手掌拿走，一边冲着沙发上的黑塔说道：“星神这东西真特娘的玄乎，你这家伙更特么离谱，谋划半天弄两个人偶呆在我这里原来就是为了去问倒那坨铁脑袋，好搞清楚祂不继续运算未来的原因，燕国地图是埋得有够深啊！”
“那个墙塌了你想过是啥意思没有？我不信你没想过，你肯定有个答案，赶紧跟我讲讲你咋想的。”
不是……你都跑去翻我记忆了，现在还要来问我这东西啊！
仿佛是看出来黑塔眼神中的鄙夷，陈麟没好气地给了她个脑瓜崩：“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要我翻多久？”
黑塔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个事儿，毕竟作为一个偷偷学了灵能，并且迅速激发了灵能潜势的后天灵能者，陈麟在自己脑子里翻过什么她其实是心里有数的。
“最开始我觉得是毁灭军团要把这天地毁掉，不过想了想又觉得不靠谱，最终把矛头定在了「存护」上边。”
在她看来，毁灭军团其实不足为惧，任何一个在俱乐部里有点实力的天才，不说是随随便便就能给毁灭军团干成碎片，也能把毁灭军团当狗杀，最起码威胁没那么大。
所以真正让博识尊不敢或者没法演算下去的原因就只剩「存护」之墙了！
黑塔解释道：“知道么？这片星空其实是有边界的，当你超出边界之后，你就会回到另一处边界，仿佛有堵墙挡在那里，那便是「存护」星神所筑造的城墙了。”
“你那堆科研船天天到处乱跑，想必也没少遇到过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存护」是用什么手段造出的壁垒，就连机器头也只是给我指明了方向，告诉我与虚数有关。”
“看样子你也很想知道原因，想搞清楚「存护」的墙壁是什么做的，用来隔绝什么的吧？”
“哼，现在给你个机会，拜我为师，我会好好教导你虚数领域的知识，然后去试着证明墙外的世界！很诱人吧？”
“另外我再告诉你，模拟宇宙不仅是在探索星神，还是在探索‘墙’外的世界！”
陈麟嘴角微微抽了几下，当即鼓掌道：“黑塔大小姐真棒棒！”
黑塔理所当然道：“我可是黑塔，有什么是不敢做的？你现在只需要求我，我就把这些宝贵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交给你。”
多少年了……黑塔终于找到了个在陈麟面前翻身做主人的机会，她终于有望一雪前耻，不用跪下来叫爸爸，心里能不激动么？
那双大眼睛因为激动而变得水润发亮，满是期待地看着眼前似是在思考的青年……
“想屁吃吧你！”
谁料陈麟突然变脸，“大不了我想办法给那墙炸了就是，顺带给这星海也炸了，我见到什么就炸什么，到时候把星系全炸成黑洞，后面的资料全断，你的研究全部泡汤，信不信？”
“爹我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黑塔很有‘骨气’地光速滑跪低头。
知道现阶段没有翻身可能的黑塔也不气馁，她就不信陈麟能此次都拿得出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来，等自己学功大成，他便威胁不到自己了。
现在的吃苦是为了开阔未来的学术视野，只要草给的够多，那就不算是牛马！
“那我问你，星神到底存不存在实体？”
“存在。”
“那我问你，你觐见星神的地方是在哪？”
“某种比较特殊的亚空间，我试验过，那里不存在时间与空间的性质。”
“那我问你……”
……
“那我问你，你帽子怎么尖尖的？”
“这是奇……”
对答如流的黑塔答到一半骤然反应过来。
“我的帽子跟星神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单纯想问。”
陈麟坦白，“另外你真好看。”
要是被别人夸赞，黑塔内心会略微有点小高兴然后无动于衷，但被陈麟夸赞，黑塔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那种！
因为每次陈麟主动找上门来疯狂夸自己准没好事！
第一次给自己夸成了雅利洛的挂名科学官，有空就得给帝科院的人回答问题；第二次给自己夸得进了个困难重重的实验项目，把好不容易从艾丝妲那里骗来的经费都给花光了；第三次更离谱，直接给自己夸得没了人身自由，现在还想干嘛？
“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敢背对你了！有屁快放。”
陈麟看着沙发上满脸警惕的黑塔，嘴角泛起丝丝微笑，接着掏出终端，点开了其中的全息投影，挪到黑塔面前。
“不用等千万个琥珀纪后墙自己塌，咱俩去给墙炸了咋样？保不准星神本体就在墙外头呢！”
“你真是……天才啊！”
看完终端上的计划书后，黑塔不得不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没错，这篇堪称疯狂的计划书正是陈麟对自己虚境灾飞的提前准备。
众所周知灾飞一般都需要灾飞文明去干一些很不像人事儿的操作，所以在下定决心准备灾飞时，陈麟就已经开始琢磨和预判自己的灾飞会有哪些条件了！
这封计划书不只有打破「存护」墙壁的预谋，还有陈麟大兴科技、备战远征等一系列的预定安排。
他大肆铺设巨构的原因就藏在这里，因为陈麟也不知道自己的灾飞会不会很费钱……
看了眼自己手头的凝聚力，陈麟预估三周之后就能闭门现在的传统树，开启一个空闲的飞升栏位，而这个空闲的飞升栏位正好可以在满足虚境飞升前提的同时，点出自己规划好的虚境飞升
——创世共荣！
具体的飞升知识需要点出来以后他才会接收到，到时候只需要花点时间梳理梳理相关入脑的知识，便可以用最快的效率安排飞升开始。
黑塔扫完计划书后，默默地瞥了身旁的青年一眼，确认道：
“你上次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吧？你对星神有别具一格的想法这件事。”
“当然不是开玩笑。”
陈麟收起笑容，正色道：“于公于私我都会跟祂们碰一碰。”
“公是什么？”
“帝国是帝国的帝国，不是星神的帝国，我讨厌有人高高在上地盯着我。”
陈麟的声音无比平静和镇定，从他的话里黑塔似乎想要证实某种东西。
“你确定是盯着你而不是盯着帝国？”
“就是盯着我。”
“好，那私呢？”
听到这个问题，陈麟稍稍一怔，随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答道：“没杀过星神，挺好奇是种什么感觉的，再说了最次也能用来当研究素材不是？”
“……”
黑塔捂住脸，闷声闷气：“符合我对你的刻板印象。”
紧接着就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而黑塔在数分钟后打破了这份平静：“万一输了该怎么办？”
沙发上小口小口啃饼干的陈麟抬起头，微微笑道：“除非条件不允许，否则我不打没万全准备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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