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杏雨诗韵
“唉……你说到底能不能成啊？再多来几次，不只是低语要被掏空，你应该也快到极限了吧？”
“我的极限在于父亲大人交给我保管了多少东西，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这已经是目前能找到最佳地点了。”织缕依旧面带微笑，淡淡地回答道，“至少这次是距离成功最近的，希望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谁说不是呢！”看着安静抚摸植物，以驱散方才产生的巨大压力的织缕，器具摸着下巴给出结论，“上了老爹的船可没有下去的说法，反正我们早该死的，能活这么久横竖都不亏。”
“成功后能拿到的好处你是一点儿也不说呢”
器具傻笑道：“那不是没成嘛！”
“早晚都会成功的，最起码你我都在父亲大人的帮助下离开了牢笼，也没有像……嗯，变成它的一部分，或者成为父亲大人的一部分？”
织缕挪开叶片上的小手，指了指脚底的土地。
器具眼角顿时跳了一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犹豫了好几秒才抱怨道：“……以后别这么举例子，我光是想想心里就瘆得慌。”
没有理会器具的抱怨，织缕又问：“你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么？”
“简单，而且轻松。”
提到自己的准备工作，器具立马叉起腰，满脸得意洋洋，“比以前主动来找咱们的那群人好弄多了，你知道么？他们内心中的六欲简直强盛得过分，特别是那些个自认是主宰者的意欲，啧啧，只要不像以前那样，有那种集体共性的思维力量来阻挡，我只要随便碰上一碰，大火就能旺盛地烧起来……！”
“没出乱子就好，我这边还得准备一段时间，你看着点另外两个，多催一催。”
“啊？我还以为你早弄好了呢。比我早来那么久，难道很麻烦？”自豪的器具听到织缕的话后有些发懵，她之前一直以为织缕已经做足了一切准备，就等着她们几个。
没想到生命之织缕还没自己弄得快？
织缕默默摇头：“这只是庞大系统内的一片枝叶，要想以此辐射出去，需要埋下腐化种子的地方实在太多……”
“加油吧，这玩意我可帮不了你，唯一能帮你的就只有老爹，可老爹现在也没法儿帮你。”
“我心里有数，你回去吧，再确认一下‘祭品’的情况，数量是否足够，是否足够到能动摇这片枝叶蕴含的规则根系，再去看看低语，她最近略显懈怠，进度略微有些跟不上了。”
“行。”
“把父亲大人同我的交谈一并传去。”
“真的假的？”
“她有知晓的权利……否则日后父亲大人怪罪下来，我可是会把责任推到你头上的哟~！”
器具瞪大眼睛：“生命之织缕，你诗人啊？！”
织缕微微一笑：“不是哦~”
器具：“……”
……
第七百六十章 窥探的未知
冰冷的舱体内，不断发散出热乎乎的思维算力。
巨大的钢架层台之上，阮梅一边看着手头终端即时演算而输出的数据，一边又不时望向全息投影处正在直播搭建思维之湖内核的工程船队。
外部的初级架构已经组装得差不多了，模块化拼接的好处就在这里，将工程的耗时重心从搭建变为模块制造与运输，此举能极大程度地缩短巨构工期，但如此庞大而复杂的模块，加工技术问题和资源就可以困扰一个文明几千甚至上万年！
好在雅利洛这方面的工业体系相当完善，均有成熟的技术以及现成的加工厂。
“你还在看啊？”
阮梅的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她对这个声音很是熟悉，熟悉到连头都懒得回过去看对方一眼。
“你好像很有时间的样子。”
“不是我有时间，而是距离上次过来，已经过去182个系统时了。”
黑塔呼了口气，吐槽道：“我这边有些进展，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所以就过来跟你说一声。”
阮梅笑了笑：“然后发现我并不在房间？”
“还真是。”
暂时性地放下手头的终端，阮梅转了个身子，望着比自己要略高一些的黑塔，问道：“科学的过程是分享，我已经做好接收分享的准备了，你应该不会收报酬的，对吗？”
“如果非要收呢？”
“我忽然想到点事儿，可能需要去一趟贝洛伯格。”
黑塔吐槽道：“让陈麟那混蛋来找我要，不给就把我经费砍了是吧？”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阮梅恍然大悟，一副兴致勃勃，仿佛学到了什么新招数似的。
黑塔小小地‘嘁’了一声，她可不吃阮梅这套：“别装了，要不然你去贝洛伯格干嘛？”
阮梅眨眨眼：“提交‘四十七号’项目的进展报告，以及要钱，要耗材。”
破界之剑内的所有科学官都很清楚，这里的‘耗材’指的就是那些不被星海共同体定义为人，或者是被定义为演化缺陷个体的智慧生命。
不论是黑塔，亦或是螺丝咕姆，手中其实都有许多‘耗材’辅助各自的实验。
对于螺丝咕姆而言，这不叫不尊重生命，这叫科学的层阶升变，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这个代价他显然是可以接受的。
“你这耗材的用量有点太大了。”
不过黑塔也没再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她很快摆了摆手：“先说说陈麟交给我的那玩意吧，里头藏的是个我没办法解释的东西。魔法尚有几分可循之迹，而它的存在让我对奥术的研究都为之褪色……”
“哦？”阮梅这下子是真惊讶了，因为她听得出来，这其实是黑塔在承认自己的失败，从认识至今，这还是黑塔第一次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智慧方面的止步不前，“看样子陈给了你一个了不得的宝贝，我想……应该不止有未知吧？”
“至少我搞明白了那玩意的用途。”
说着，黑塔臂腕一抖，一根长长的手杖凭空出现在她手心，随着手杖呈某种规律地挥动，一个小小的透明气泡飘然而现。
晶莹剔透的气泡内，那是一片椭圆形的扁平物，斑驳陆离其上下，惹眼度非凡物可比。
包裹这片神秘物的气泡是忆质和泽洛尘的合成物，由阮梅研发而成，此物具备嗝阻绝大多数能量穿透的特性，更是可以使其包裹住的能量长时间保持近乎时间与空间被冻结的状态。
最初研发是为了方便黑塔保存一些她收藏的高能量、高破坏性的奇物，由于合成难度大，原材料不足，所以此产物只在几位天才之间流动。
阮梅凑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黑塔道：“它很耀眼，像你一样。”
“……别骂了，我说还不行吗？”
黑塔哪儿听不出来阮梅在阴阳怪气自己，她急忙递去一个小盒子，解释道：“你仔细看看这玩意中央区域，那儿其实是有画面的，戴上这个看。”
盒子内是一件眼镜状的奇物，该奇物据传是一位数千年前的骇客为了透过数据之海，观察更深处有什么而制作，由于特化过穿透数据的功能，所以该奇物平日也就能充当个放大镜和显微镜结合体来使用。
戴上眼镜，阮梅盯着气泡看了好几分钟，淡淡道：“星图。”
“没错，就是星图！这玩意还可以放大的，我找到了放大的法子……来，你再看看。”
黑塔收回气泡捣鼓了一阵后，又托着其飘至阮梅跟前，阮梅定睛一看，发现那扁平物中央的画面还真就被放大到了某个区域，似乎是一个星系的观测星图？
关键是里头的景象还会持续变化，具有动态特性！
阮梅盯着画面一动不动，自顾自地问道：“这是哪儿？”
“我的人没对比到相应的星系，甚至从公司那边公开的历史星图内也没找到哪个星系能与之对应。”黑塔耸耸肩，“我估摸着这不是咱们所在的这片星空，要不然里头那么惨烈的景象，公司不可能没有过记录。”
“我要看看其他地方。”
“没必要。”
“嗯？”阮梅蹙眉抬头。
“我早看过了，其他地方全是这个样子。”黑塔叹气道：“熄灭而坍缩的恒星，到处都是碎裂的星体碎块，大大小小的黑洞……”
“等等。”
阮梅抬手止住黑塔一连串的描述，她又一次低头看向气泡内容物中央的画面，随后摘下眼镜，递回黑塔，神情古怪地指了指气泡，“你最好再看一看，因为你说的东西我一样都没见到，里头的景象……很繁华。”
“啊？”这回换黑塔懵圈了，她连呼三声‘不可能’后戴上眼镜，许久方才摘下，可她的表情已经证明阮梅的话乃是属实。
黑塔越想越难受，最后干脆气急败坏。
“我是傻逼！”
“这倒也不至于。”
阮梅了解黑塔的研究品性，她绝对是观察了很久，多次确认了自己的结论后才会来找自己，这家伙虽说素质下限极低，甚至可以跪下来求人喊爸爸，但在研究领域她的严谨是可以得到近乎所有人认可的。
“上一次复查工作是什么时候？”阮梅追问。
黑塔即答：“14.37529个系统时前，我睡醒就带着东西直接来找你了，花了大概12分钟，算上我们之间的交互过程，29.473分……”
这是天才们的基本功，每个天才都是标准的人肉计时器，其误差小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演算速度不输于任何人造工具。
简单计算了一下黑塔打开这玩意之后找到观测方法的时间，阮梅将画面变动以时间、环境等因素分出了上百个可能导致变动的情况，而这些情况往往需要研究者自己去进行确认，一步步试错最终探出其具有的规律。
科研的失败从来不是无功而返，而是连带之前搭建的基础全部推翻才能叫做失败，毕竟无功而返乃是科研常态，天才们照样会品尝到其中的滋味儿。
只不过相较于普通的科研工作者，天才们拥有更高几率搭建出不易坍塌的地基，更容易从无数个选项中找到可以前进的道路，失败一词多只存在于他们的心算之中，而非发生于现实。
面对黑塔的唉声叹气，阮梅轻声安慰：“新的发现，这也是进展，不是么？”
“可我本来想拿这东西去逗一逗陈麟那家伙的。”
拿去逗陈麟？阮梅可太清楚这两个亦父亦女，亦母亦子的冤家凑一块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往好处想，你先拿给我看了，陈没看到。”
“那我得好长时间抬不起头了。”
“陈不会用这种事情笑话你。”
“他不会笑话我，但这事儿他要是知道，估计能念几百年都还挂在嘴边！”黑塔叹声道，“说得对，最起码先给你看了，那家伙不知道就行。”
这时候，阮梅冷不伶仃地说道：“不一定哦！”
黑塔：“？”
“我之前看你挺高兴的，所以就帮你把喜讯发给陈了，说我们可能会一块儿去贝洛伯格。”
黑塔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可随后阮梅的一句话又让她重获新生。
“但我只说你有好事，没说好事是什么，你将盒子打开，内容物有画面，这难道不是好事儿么？”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大喘气的说话方式了？”
阮梅平静道：“因为我发现陈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来逗你，你每次都很开心，所以我也想试试。”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开心了？”黑塔扶额：“倒是学点好的啊……”
她感觉阮梅的变化太大了，跟以前刚认识那会儿完全不是一个人，最起码表面上看多了几分人味儿，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好事儿吧。
黑塔心中盘算了个法子，打算待会儿将自己的糗事在陈麟那边应付过去，她带着自己的小气泡：“我回去再捣鼓捣鼓……嗯？”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黑塔和阮梅就都被气泡中散发出来的颜色可疑的光芒吸引了过去。
即便这光芒在能量隔绝的合成物气泡下并不显眼，且仅在一瞬间就消失，可依旧瞒不住两人敏锐的洞察力，特别是站在黑塔面前的阮梅，她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这道一样的光辉。
“再看看。”阮梅提醒道，她突然对这东西也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心。
“好！”
将气泡重新放平至两人便于观察的位置，黑塔率先戴上眼镜看了起来，阮梅也不着急，就在一旁像块木桩那样站着，但眼睛却盯着黑塔的表情。
黑塔起初的表情略显疑惑，这份疑惑没能保持太久，又变成了看电影时，看到什么精彩片段位置的惊叹……
“怎么特么的这就结束开始循环了？！”
忽然，黑塔怒骂一声，愤然地摘下眼镜，便瞧见阮梅那张冷冰冰的脸正对着自己，脊背一凉的同时，急忙解释：“我说的是我看到的东西。”
“我知道。”阮梅点点头，随后伸出自己的手，索要黑塔的眼镜奇物。
她开始观看叶片中的画面变化。
那是个很寻常的星系，但里头的星系气候变化却相当之快，按照阮梅所认知到的数据，这份画面几乎可以用1秒来对应10个，100个，甚至偶尔能对上1000个标准恒星年。
时快时慢，有种看纪录片的既视感。
渐渐地，画面中的一个文明踏上的宇宙，一艘又一艘简陋的单位被送上轨道，随着时间流逝开始向外延伸。
这是早期很多文明都具备的共通历史，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就从某个阶段开始，这个文明的发展速度开始呈几何倍上升，已经开始挑战到阮梅所能理解的东西。
在她眼里，这文明发展的速度就好像……
雅利洛？
堪称极速。
探索、贸易、战争逐渐出现，原先原始而简陋的星系也逐渐被许多巨构所填满，而画面到此就开始疯狂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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