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MG张小签
樱岛麻衣顿感大事不妙。
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想当然说漏嘴了。
第五卷 : 第356章第二十六章 忒修斯之船
仔细想来好像鸣海从来没在樱岛麻衣面前提到过自己在学校范围之外的人际关系。
这也是自然，哪怕是侍奉社中那几个朝夕相处的伙伴，若非是他们主动提起的话鸣海也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偶尔还会去下北泽的展演厅和几个热爱摇滚乐的女孩子一同登台表演——当然他们也没理由突然在鸣海面前提起这种事就是了。
他倒不是故意要在学校的朋友面前保密，只是本着一码归一码的原则将这些圈子不同的朋友划分在不同的领域内会更好。
之前没什么朋友的鸣海非常庆幸自己没有热血上脑做出“让我所有圈子的朋友都相互认识一下”这种小孩子才会很感兴趣的事情，毕竟这么一己卷进奇怪事情中的概率可会大大增加。
但是既然如此……
“学姐是怎么知道我在打工……而且山田是我在打工的地方慢慢熟悉起来的朋友的？”
短短这几天相处时光中，鸣海可不记得自己有提起过他跟山田慢慢熟络起来的来龙去脉。
虽说樱岛麻衣确实会给他一种非常亲切的莫名熟悉感，但这也不代表着他会毫无防备地将这点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给她。
“啊……”
而麻衣脸上掠过点点仓皇无措的神情也被他捕捉进眼底，但纵使这般依旧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这种从来没有对她宣之于口过的秘密。
距离两人的家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程，可是走在前面的鸣海已经就在居民区中狭窄的道路上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来无言地注视着同样停留在原地的樱岛麻衣，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时嘻嘻哈哈游手好闲的懒散神色。
“我之前就很好奇了……难不成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吗？”
少年的言语在夹杂着些碎樱花花瓣的微风吹拂下轻轻掠过她的耳边，但对此樱岛麻衣却没办法坦然地挺起胸脯回答他的问题。
春天都已经快要结束了，刚刚飘落的樱花应该就是所剩无几的暖春的最后象征。
明明把这种莫名的微妙感搁置在心里放任不管就好了。
哪怕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只要大家都不捅破若无其事的表面和谐，她大概还是可以站在「樱岛学姐」的位置微笑着注视他加深与蒐#⊙索ｑ群：⊥→『☆泀八〓■￠〃鸠∩0别人的羁绊。
这是樱岛麻衣对于面前这个归还自己人生的少年最后能做到的温柔。
明明她已经在考虑不再打扰他现如今的生活了……再这样继续刨根问底的话，她大概真的会在与自己良心的博弈中败下阵来。
所以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对满脸困惑的少年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见过我这个人尽皆知的公众人物不是很正常的吗？电视上广告上电影里，我以前可是经常活跃在大家面前的哦。”
“学姐你别试图转移话题啦。非要转移视线的话，还不如试试你的黑丝。”
「不是爱豆胜似爱豆的可爱笑容虽好，但还是性感诱人的黑丝更胜一筹……等等重点才不是这个。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如此龌龊下流的黑丝控了。」
鸣海清了清嗓子（以及心中的邪念），重新将自己的困惑以更加逻辑清晰的方式复述了一遍。
“咳，总而言之，我就是感觉我们之前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学姐你就是有着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鸣海学弟你平时也这样跟其他女孩子套近乎吗？”
樱岛麻衣浅笑着歪歪脑袋，似乎是把刚刚鸣海的困惑当成了搭讪话术。
“哈？”
这下轮到卷发少年张着嘴露出汗颜的表情了。
“不不不，我才不会用这种老土的方式跟女孩子搭讪。之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这种搭讪话术就跟“我说不定从前前前世开始就在寻找你了”一样，是放在文学创作里会被浪漫化但是在现实中说出来只会让人脚趾抓地的套路，还希望大家在现实生活中谨慎应用。（敲黑板）
“哦？那也就是说有用别的方式跟女孩子搭过讪吗？”
“我才不想在这种地方跟学姐你细数逻辑上的漏洞。”
鸣海有些伤脑筋地低下头去将脚边石子踢到一边，他知道麻衣只是在用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来转移话题——同时也是寻他开心。
“我只是想知道这种熟悉感到底是因为什么产生的。还是说学姐你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我，这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他都把这种二选一的选择题摆到自己面前来了，那么现在樱岛麻衣可以做出的回应只有两种。
点头承认或是摇头否认。
要想贯彻“不再打扰阿彻的人生”的想法的话非常简单，只需要对少年摇摇头然后说出“这确实只是你的错觉，我们之前没有见过”之类的话就能做到。
而凭借樱岛麻衣引以为傲并且炉火纯青的精湛演技，她想要做到这一点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是没办法就这样摇晃脑袋。
没办法在那双湖蓝色眼眸的注视下撒谎。
樱岛麻衣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镇定自若眼里却又充满不解的卷发少年，似乎是在思忖自己是否应该就这样将一切都告诉他。而鸣海也看出了她的忐忑与犹豫不决，所以并没有不耐烦地加以催促，只是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她开口那一刻的到来。
“……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鸣海学弟。”
樱岛麻衣张口了，却并不是在回复刚刚鸣海的疑惑。
“这和我刚刚的问题有什么关联吗？”
“你的回答会取决于我如何回应刚刚的问题。”
好吧，看样子鸣海彻的数据库又有得更新了。
在和樱岛麻衣二人独处时，他在谈话中有大概三成的概率会被对方牵着走。
“好吧，如果这样才能让学姐你不再跟我采用什么迂回战术的话。”
求知欲最后还是战胜了警惕心以及留在舒适圈中的的安稳感，鸣海点点头答应了麻衣提出的这个等价交换。
“一边走一边说吧，不然等会儿是没办法在天黑前回到家里了。”
“将这种事当作路上的谈资吗……也不错。”
樱岛率先迈出脚步，穿过鸣海后成为了走在前面指引着二人前行的人。
鸣海也没有多做犹豫，加快脚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现在路上偶尔还能看见身穿校服的少男少女们在路边和自己的同伴嬉笑打闹，每当他们即将朝二人这边投来视线时鸣海就会不自觉地上前两步将自己的身躯挡在樱岛麻衣面前——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当他自己察觉到时都会感到有些诧异。
如果不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怎么会有这么熟练的潜意识行为呢。
但是当他转而看向麻衣时，后者依旧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直到她带着鸣海走进路边一家便利店，给自己买了一瓶草莓牛奶。
“高中三年级的迷人学姐喜欢喝草莓中轉＞群%●：）？旧四貳≯，san；♂灵牛奶？”
当鸣海看着麻衣手捧一瓶草莓牛奶去前台结账时，老实说他有点忍俊不禁。
“起码比爱喝肥宅快乐水的习惯来的健康。”
麻衣对此只是抿嘴一笑，随后将另一只手中捧着的饮料一同在收银台买了下来。
“这是给学弟你的。”
“学姐这么大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唔？”
当两人走出便利店，鸣海接住麻衣抛给自己的饮料并道过谢时，看清手中饮料种类的他微愣了愣。
这是他最爱喝的罐装咖啡。
未解的谜团又多了一项——那就是为什么樱岛麻衣连这种嗜好都知道。
「难不成她其实跟山田很熟？在山田那里知道我的存在？但是这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我会对她有这种迷一样的亲切感……」
“不用继续在你那小脑袋瓜里胡思乱想了，不如先回答我的问题。”
麻衣就像是对他的所思所想全部了然于心一样拆穿了鸣海的思考，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草莓牛奶后与他继续前行在回家的路上。
“鸣海学弟你觉得，一个人如果没有了过去的种种记忆的话……还能和原来的自己称之为同一个人吗？”
但是这次他们迈开步伐还没多久多久，麻衣就抛来了这个有些突然的问题。
鸣海对此略感惊讶，但还是收敛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深思熟虑后给出回答。
“那要看学姐你对于「同一个人」的标准是什么了吧。”
“哦？继续说。”
“这种问题就像就像忒修斯之船悖论一样，假定这艘船的组成部分被置换之后还是不是原来的物体——能不能自圆其说其实本来就取决于你本人的偏向性。”
“更深层次的范畴我们就不去探讨了，就来聊聊非常简单的两种情况吧。如果你觉得失去这部分记忆以及经历之后这个人就缺失了你所认识的那一部分，那你当然可以将他当作是和原来截然不同的人。但是同样的，如果你觉得这个人身上真正重要的特征在于他的性格与人格底色的话，你也可以认为他自始至终都是原来的自己。”
说到这里，鸣海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啊……好像有点太絮絮叨叨了。如果学姐你听迷糊了我也完全理解。”
但其实他也在心中暗自思索着为什么——为什么樱岛麻衣要向自己提出这种假设。
————
下一章就要来力——！^o^
第五卷 : 第357章第二十七章 这个夏天，无法回到过去
其实樱岛麻衣从来没有怀疑过面前的少年与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人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要说为什么的话，他们无论是看似乖张实则谨慎的性格也好还是喜欢用自嘲来缓和气氛的习惯也罢，都是如出一辙般同根同源。
唯一的差距也只在「现实里的鸣海似乎并不记得与自己共度的时光」这种令人无奈的事情上。
“……所以归根结底，会得出怎样的结论全取决于我自己的主观想法……你是这个意思吗。”
将草莓牛奶抿了一小口后，麻衣转动眼眸注视着担心自己言多必失的少年的侧脸。
“没错没错。”
鸣海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不过对此麻衣只是无奈地付之一笑。
这种事情她当然有考虑过。
如果她足够自私任性的话，大概会横冲直撞地闯入他的生活，而后再强行让自己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吧。
但是这样是不是鸣海想要的呢。
对于一个不再拥有记忆自然也无法与她感同身受的「陌生人」来说，他是否会希望新的变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呢？
“既然我都回答了学姐你的问题，那作为等价交换，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刚刚提出的问题了？”
鸣海依旧老老实实地跟在麻衣身后，即使他无法察觉到对方现在的所思所想，却也还是在认真地与之周旋。
“哦？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种等价交换的问题。”
谁知少女沉默半晌后，转过头来时依旧挂着游刃有余的调侃笑容。
“好好回想一下鸣海学弟，你提出要求之后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正面回应过哦。”
樱岛学姐只有在玩文字游戏钻牛角尖的时候才会显得没那么成熟稳重，她眼睛微微眯起挂起浅笑的模样就像那种喜欢对同辈恶作剧的女孩般狡黠机灵。
“……”
鸣海没有叫苦不迭，只是眨了眨眼后用平和的语气拆穿了麻衣这拙劣的转移话题伎俩。
“学姐你不愿意正面回答，是因为害怕吗。”
他一针见血的猜测让麻衣脸上原本游刃有余的笑容逐渐变得冷淡黯然。
“看来我猜中了。”
鸣海对此不以为然。
“我的直觉可是很强的。”
“那鸣海学弟很强的直觉还能猜中什么事？”
“谁知道呢，在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一切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没有把握。”
“……你还真是个招$）秫羣⌒)：杷＄」5：＼liu陆／?叁∮四泗陑坏心眼的家伙。”
麻衣无奈地抿嘴轻笑，却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一样脸上地申请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
“我只是不想做强人所难的事情而已。”
虽说一切都没有点明，但是面前的少年应该能够察觉到她的意有所指。
“学姐你不说明的话，那我就完全不会明白。”
但是卷发少年只是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接着一脸平静地摇摇脑袋。
“连主动交流这一步都没有迈出去的话，又怎么能够期待别人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呢。”
浓缩成一句大概就是，「不要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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