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而泉奈兴奋的呼声这次也没有缺席：
“啊！这个香香甜甜的气味，是棉花糖诶！”
……我怎么感觉，泉奈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食物上了呢？
正当我在心底吐槽时，小狐狸已经飞快地跑了过去，迅速买了一根回来，张开小嘴，在雪白蓬松的糖丝上啊呜咬了一口。
而后被沁人的甜味激得眯起双眼：
“唔~好甜呀~”
泉奈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将棉花糖递到我嘴边，期盼道：“师匠~您也来一口吧~”
面对全无防备地对我笑着的泉奈，我顿觉是自己狭隘了。
所谓忍者，就应该像这样，敏锐地发觉周遭补给，并高效地摄取能量，以备不时之需。
不愧是泉奈啊！
我终究不忍辜负弟子的好意，同时自然也懂得避嫌的道理，便特地在其咬过的位置上又咬了一口，以此证明我胸怀坦荡绝无他想。
很显然，只有特意避开，才是真的心里有鬼，不是吗？
这应该也是我第二次，向泉奈展示我在这方面的高风亮节了。
我由衷地对着可爱的小狐狸：“真的很甜啊，泉奈。”
感觉，比起普通的棉花糖，要更甜的多，一定是泉奈在上面施展了什么忍法吧。水遁之类的。
泉奈开心地回道：“嗯~对吧？真的很甜呢~”
甜甜的小狐狸，手持甜甜的棉花糖，对我甜甜地笑着。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泉奈了。
而这时候，泉奈看着棉花糖上仅有一个的缺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随着笑容消散，浮上她脸颊的是羞赧与紧张，低下脑袋后又悄悄瞄了我眼，见我表面上还是毫不在意的模样，才松懈下来，却又不知为何微妙地有些失落。
泉奈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心思各异的我们两人，继续游玩着祭典。
不知不觉间，我蓦然发现，我们已经逛到到昨天来过，泉奈说她最喜欢的，能够同时俯瞰街道、眺望神木的那座展望台附近。
“啊~师匠请张嘴~”
我听话地张开嘴，接着一筷子面条就被送入我嘴中。
这是泉奈又从路边摊买了盒炒面，并说着电视剧有记载有事弟子服其劳，主动要求喂我吃。
有种并非泉奈，而是我更在享受祭典的错觉。
我咽下口中的炒面，看着喜笑颜开的小狐狸，不禁问道：
“泉奈，开心吗？”
“嗯！百夜之春的樱花祭，泉奈真的最喜欢了~而且……”
泉奈稍微顿了下：“现在竟然还能和师匠在一起，真的超开心的！”
既然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忽然又想到，如果说，最喜欢樱花祭的泉奈，知道自己雇主的真实目的其实是破坏樱花祭，会作何感想呢？
她或许会受到打击的吧。且就算再怎么单纯，也会怀疑我接近她的真实目的。
说到底，我和泉奈才认识一天多点，并没建立起多么深厚不可撼动的羁绊，甚至对彼此都没多么深入的了解。
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完全就只建立在对彼此的善意上，如果出现信任危机，随时可能崩塌。
但这是最坏的情况。
换个角度去想，若是将这则情报告诉泉奈，她也可能会为正义，暂时放下身为忍者的准则，倒戈至我这方，并将雇主的身份如实相告……
假设泉奈对忍者的执念，并没有远超出我想象的话，可能就会是这样的发展吧。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和身旁的小狐狸说了一声后，我便切入momotalk，是计划和修行部一起去搜寻魑魅一座的静子发来的消息。
静子：老师，您现在在哪里？有发现魑魅一座·路上流的人吗？
我：没有，我现在在……而且刚才在附近几个街区也都逛过，至少我在的时候，都没魑魅一座的人出现。
我：怎么了吗？
静子：我们这边也是。
静子：啊！明明平常都是不想见到却使劲往外冒的！现在想找反而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静子：她们现在肯定也在哪里捣乱才对……
我：冷静点，静子。
我：如果哪儿都找不到的话，可能只是正藏在暗处，酝酿着什么大规模行动罢了。
静子：……
静子：您这样说了，我反而更冷静不下来了吧！
静子：没想到会在计划第一步就受阻……
静子：呜……
静子：总之，您那边忙完后，就请尽快通知我们，汇合再商讨新的对策吧。
现在的另一边，基本算是失败了啊。
“师匠，没事吗？”
“没事。”
我摇了摇头，沉吟片刻，沉声问道：
“泉奈，你也不想樱花祭被中止吧？”
第八十三章 学生的笑容远比一切重要
繁闹的街道上，我收起手机，对身旁一脸关切的狐耳少女问道：
“泉奈，你也不想樱花祭被中止吧？”
小狐狸听着这话，眨了眨圆乎乎的大眼睛，表情逐渐转为愕然：
“诶……？中、中止？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呢？”
我认真端详着泉奈的反应，确认她是真的一无所知。
运营委员会及修行部捕获魑魅一座计划，在最初便遭遇失败，便说明了一件我们不愿发生的事。
魑魅一座的问题少女，已经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变换了原先张狂的行事风格，开始收缩力量，隐藏起自身的存在。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她们正蛰伏于暗处磨砺爪牙，以逸待劳，伺机待发，准备集中力量干大事。
换言而之，我们通过魑魅一座的人得到幕后黑手的情报的希望，已经基本宣告破灭。
而现如今，唯一仍游离在外、且明确知晓破坏樱花祭的幕后黑手身份的人，就只剩下了我身旁的泉奈一个。
正常情况来讲，会有人在特地收束其他全部力量的同时，还留下一个不稳定因素在外么？
以对手并非蠢材，而是对这样的情况有恃无恐为前提思考，我只能偌想到寥寥几种可能。
在其中，最糟糕的一种，是泉奈本身就有问题，尽管我不愿意相信。
还好，从目前来看，泉奈确实不像是破坏樱花祭之事的知情者。
但要是说，她的演技真已经精湛到了丝毫不露破绽，扮个天真无邪的傻孩子都能扮得活灵活现，而且心机深沉、布局长远，从樱花祭还没开始时就提前料到夏莱可能接受相关委托，提前发来委托营造人设的程度，那我也只能认栽了。
至于剩下的可能……
又思虑片刻，我决定将事实真相，对泉奈道出：
“泉奈，你的雇主，似乎是想破坏樱花祭呢。”
我承认，自己有些心急了。
然而，事已至此，也已经没多少兜圈子的余地和必要了。
“破坏樱花祭……？”
泉奈瞠目结舌，喃喃道：“泉、泉奈接到的雇主的命令是……有妨碍其事业的人在，要把那些人全部打倒……明明是那样，却破坏了樱花祭……？诶，诶诶……？”
忍者少女说到这里，一时语塞，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无法接受。
又像这样，轻易相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即便那个人是我。
我真切地为泉奈感到担忧。
“所以，泉奈，”我凝视着泉奈那透出不知所措神采的眼眸，柔声问询道，“为了保护樱花祭不被破坏，可以把雇主的身份告诉我吗？”
“那，那个……”
过了好一会儿，泉奈才从震惊和慌乱当中脱离出来，恢复基本的理智，眉宇间依旧为难，却已带上了坚定。
只是，这份坚定放到现在，绝非一个好的信号。
“……不！”泉奈坚定地看着我，断然拒绝，“被雇佣了却泄露雇主的情报，作为忍者不能做这样的事……！”
“……是吗？”
“是的！泉奈要成为了不起的忍者！所以，就算是师匠也……！”
泉奈这样说着，然而，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出现了动摇啊。显然，她对忍者的执念，确实比我想象中要更高，却也没有高出太多。
这时候，要再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是可以说服泉奈的吧。
况且，我是知晓的，用怎样的说辞，对一心效仿古之忍者的少女，能够生效。
我垂下眼帘，叹息着摇头，轻声道：
“即便这样，有违忍者应遵循的道义么？”
听闻此言，泉奈顿时僵直在了原地。
这便是最要害的症结了。
既然不愿意出卖雇主的信息，那就是坐视樱花祭被破坏、乃至助纣为虐。这又何尝不是与泉奈心目中理想化的忍者形象相悖呢？
当我残忍地点清这一事实，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两难境地的泉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这、这个……”
泉奈的声音已然颤抖，发红的眼眶里飞速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或许，这时候我继续迫使她作抉择，她真的会哭出来吧。
但那样，我就能轻松知晓幕后黑手的身份，也能将误入歧途的泉奈带回来。代价，仅是泉奈一时的伤心而已。
孰轻孰重，早已一目了然了。
我暗自叹息，伸手按在小狐狸的脑袋上，粗暴地将她的秀发揉乱：
“哈，我开玩笑的。忘了我的教诲么？都说了，要多思考啊，笨蛋。”
这场针对樱花祭的骚乱，就算不从泉奈这边得到情报，我也并非无计可施了，只是要多担些风险罢了。
此等小事，又怎能与泉奈的笑容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是我选择了，纵容我不成器的学生，凭自身的意志去作出选择。所以，相应的代价，就全都由我这个大人来承担吧。
“……诶？”
对着迷茫地仰起脸的泉奈，我展露微笑：“忍者的道路，当然是要自己决定的。这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二课，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立场，既然已经有属于自己的正确答案，那就坚持自己的本心吧，不论对错，一直走下去吧。”
泉奈冥思苦想：“啊！原来这还是忍道修行呀？”
真是具备泉奈风格的独特理解。
我对此不置可否：“总之，与此相对的，我也不会任由你的雇主破坏祭典。泉奈，你说过，会打倒我，将我说服，没错吧？”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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