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日鞠给以认可：“嗯。爱丽丝，和‘不可解的军队’之间，存在着很深的联系呢。”
“那完全就已经足够了。”
“……喂，你不会是想……”
还未等拧起眉毛的日鞠说完话，莉音便对着我，轻松地说道：
“老师，让我们将那个被你们称作‘爱丽丝’的存在，处理掉吧。”
“……什么？”
我不确定我的耳朵是否有听错。
日鞠拿手盖在脸上，语气既恼火又无奈：“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而无论是莉音还是我，此刻都没有在意她的言语攻击。
莉音疑惑地问：“我说的很难理解吗？”
我凝视着研讨会会长奇异的赤瞳：“你说的‘处理’，不会是指，把爱丽丝杀掉吧？”
“怎么会呢？”
我刚为莉音的回答松了口气，下一刻，莉音的后半句话，便抵达了我的双耳。
“那只是台机器而已，并不是学生。所以，说是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更加贴切呢。”
“喂，适可而止吧。”
日鞠冷声道：“你是连浑身上下唯一勉强算是优点的脑子都丢了吗？爱丽丝可是登记在千禧年学生名单中，还是你亲手在入学申请书上盖的章吧。现在说她是机器、不是学生？”
“明、星、日、鞠！”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莉音只不过是思维过于理性，不代表不会发怒，她拍案而起：“我忍你很久了！”
“哟，原来我们千禧年的伟大领袖，居然还保留有人类的情绪啊。”日鞠冷笑道，“怎么？谁都必须遵循你那套全部基于你冷血无情的天性构筑出的逻辑框架了？”
“是你没搞清楚现状吧！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把这种危险的因素从千禧年、从基沃托斯消灭，都是唯一的正确选择！”
“有被害妄想症就去找医生治！千禧年治不好就去圣三一找救护骑士团，相信我，让她们团长给你那充满恶毒愚昧顽固不化想法的原始人脑袋来上一拳，你说不定还有痊愈的风险！”
当日鞠开始辱骂，莉音便注定完败。
见莉音气得眼眶都有点发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眼泪，我才开始劝架：
“日鞠，讲道理就讲道理，不要搞人身攻击。”
“哼，有什么好讲的？我和莉音从来就不是一路人。思维模式差异过大的结果就是，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言外之意就是，明知结果是不欢而散，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直接攻击是吧？
怎么感觉好像还挺有道理似的。
“呵呵~不过，毕竟是在老师面前。”刚才还对莉音疯狂输出的日鞠，换上优雅礼貌的微笑，“身为千禧年为之骄傲的高岭之花，还是要保持完美的形象呢~”
……普信女，真下头，铁暗恋我。
“总之，你们俩都消消气，冷静冷静。”
莉音淡淡地说道：“我一直很冷静。”
行行行，你最冷静。事后躲被窝里，不要一会儿回忆刚才如何被辱骂得毫无还手之力掉眼泪，一会儿幻想着“我当时如果这样骂回去”傻笑就行。
而一旁的日鞠只是冷笑。
“我刚才认真地想过了，大概明白症结所在。”
我对着莉音问道：“莉音，你是不是，并不认为爱丽丝是生命体呢？”
“不然呢？”
莉音疑惑道：“我从最开始就说明了，它只不过是台机器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学生。如果老师您产生了，它和人类一样拥有情感的错觉，那只不过是ELIZA效应罢了。”
“或许吧。”我说道，“但是，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爱丽丝，AL-1S，真的拥有知性吗？”
“……什么？”
我缓声道：“对于无法理解构造和原理，也没有做错过任何事的存在，未经观察就贸然下定论，已经不是理性的判断了吧。”
莉音陷入沉默中。
“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大家。”我尽可能柔和地说道，“但是，爱丽丝如果真的有感情，她就也是千禧年的一员吧？”
“可是……”
“磨磨唧唧的，可真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BIG SISTER。”
日鞠对莉音的态度依旧冷淡，但语气似乎比之前软和了些：
“爱丽丝，就由老师来教育，由我来观察，由你来评判。我们三人，来成为爱丽丝的‘父母’。”
好大胆的提案！从哪种角度看，都正合我意！
见莉音迟迟不给回复，日鞠催促道：“怎么？连等待的勇气都失去了吗？”
“……老师，是怎么想的呢？”
“我也希望，莉音你能同意。”
这句话，终于令莉音下定决心。
“……事先声明一点。”
研讨会的暴君，闭上了冷酷的双眼：“我的耐心，不会很充裕。”
第五十九章 贝阿特丽丝的见面礼
在我的协调下，莉音和日鞠在对待与【不可解的军队】存在联系的爱丽丝一事上，结成了更紧密的同盟。
尽管思想上的分歧仍然存在，最起码，莉音和日鞠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了彼此的观点——
其实在我看来，莉音的想法是明显的极端，日鞠却是隐蔽的另一个极端。
对于未知的事物，全盘否定是过于小心谨慎，全盘认可就是过于胆大妄为了。
无论哪种，都可能带来未知的风险。
所以，我认为，对待爱丽丝，要给予一定的信赖，更要保持一定的警惕。
现在姑且达成一致的我们，决定合力对爱丽丝进行长时间的观察，最后再决定，是真心接纳她，还是……
但即便迎来莉音所担心的最坏的情况，我大概也还是，会出手保下爱丽丝吧。
毕竟，她称呼我为“老师”。
至于到那时该用什么态度，就要再议了。
而在爱丽丝之后，还有着另一个与爱丽丝息息相关的问题。
那就是关于key。
对于能够占据爱丽丝身体，疑似拥有召唤【不可解的军队】的能力，并且对我和千禧年学生表现出了极强攻击性的AI，我们三人轻松达成共识。
近期内，将由日鞠率领真理部出手，为爱丽丝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
如果这样就能在爱丽丝体内发现并捕捉到key，是最好的结果。
而如果失败了，就将启动第二个计划，以确定key是否还在爱丽丝的身体中。
大致方案是，让爱丽丝陷入可控的危机中。具体如何操作，还有待商榷。
以上，就是这次不被数据库记录在内的，秘密会议的全部成果。
我本想趁着千禧年两大巨头建立起了新的关系的机会，试着和她们增进增加感情，但是莉音表示还有研讨会的工作要忙、连带着优香一起加班，日鞠则是说要回去升级本以为能作为此行秘密武器的骇入用无人机。
呵，不解风情的千禧年特色理工女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我心地善良，肯定会孤独终老罢。
我只得遗憾地结束了今天于千禧年的行程。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可以回夏莱休息了。
因为，我还要赴另外的约。
一个，若不是情非得已，我绝不想赴的约……
根据对方发来的地址，我怀着由紧张、忐忑、戒备等诸多情绪交织的复杂心理，抵达了目的地的建筑外。
至少从建筑的外表来看，是没什么稀奇的。但这座建筑中驻扎的神秘组织中，我唯一接触过的成员，单看外形就知道绝不简单。
“老师！”
全身上下只有黑白二色的外来者，热情又谦卑地迎了上来，激动地与我握手：
“恕我未能远迎。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接受我等的邀请，莅临我们【数秘术】！”
此人正是与凯撒集团合作，暗中谋划了夺走阿拜多斯和星野，甚至想在星野身上进行人体实验的黑服。
对于意欲伤害我重要的学生的家伙，我自然是持厌恶的态度。但是，对大人来说，个人好恶在利益面前，有时必须进行一定的让步。
黑服曾经说过，【数秘术】是观察者，探求者，研究者。他本人也确实向我展现过对一些隐秘知识的了解。
比如，阿拜多斯的机械巨蟒，比纳，以及同类或更深处的存在。
为了尽快得到相应的情报，我只能与【数秘术】进行接触，即便我再怎么厌恶他们。
“嗯。”
我保持淡然的神色，点了点头。
对此，黑服毫不在意，甚至更热切了几分，带着我一路向前，最终抵达了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门被打开，看清其中景象的瞬间，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你们这【数秘术】，都是些什么奇形怪状的家伙？
会议室中央，一圈明黄色、似乎是充当会议桌存在的光轮边，站立着三名，相当别致有特色的人形生物，都转向了会议室门所在的方向。
首先，是一具穿着蓝灰色西服，姿势动作略显僵硬，一活动就有咯噔咯噔声响的等身人形木偶。
值得注意的是，其脖子上顶着两颗无五官、带裂纹的木制头颅，一者用马克笔涂鸦了一只硕大眼睛，一者则是涂鸦着一张呲牙的嘴。
其次，是一名身穿棕色大衣，拄着手杖，怀抱一副画像于胸前的无头人。
这名无头人的脖子上，散发出黑色的雾气；至于怀中的画像，画的是名背对着的人。
最后，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具备明显女性特征的存在。
华美的纯白镂空雕花长礼裙，凸显着曼妙的身材，手持折扇优雅地遮住樱唇，下半张脸精致动人，黑色长发垂落，与礼裙一起将血红色的肌肤映得更鲜艳，十数只眼眸齐齐盯着我。
血红色的肌肤。
以及，将上半张脸尽数覆盖的，生着猩红眼眸的白色羽翼。
比起学生，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异形。
尽管在忽略肤色和眼剐睛后，是名有着堪比学生的容貌的美人，可是……
我想，我大概是下不去手的吧？应该是不至于的。
感觉不如学生……干净。
“阁下，初次见面，在下的名字是戈尔孔达！”
这时，一道歉疚的声音，从无头人的胸口处传来。
“正是如此！”
紧接着，是一声情绪激昂的声音，自无头人脖颈断口出发出。
而后，又是无头人胸口：“基于某些原因，在下只能用这样的外形和阁下打招呼……背对着您说话有失礼节，希望您可以谅解。除此之外在下也别无他法……”
“正是如此！”激昂的声音附和道。
……等下，背对？难道说，那倒歉疚声音的来源是……画像么？
只能说，【数秘术】不乏有点太人才济济了。
“老师，也请原谅我同僚的激动。”黑服恭敬道，“从很久以前起，戈尔孔达就一直想向您请教一些故事创作的问题。”
为什么以我在创作领域有着极高造诣为前提？
真想和人聊这个，找我还不如找桃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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