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银发少女诧异，不知有几分是在佯装：“啊啦，是这样吗？”
“缺乏自觉的话，sensei应该可以给出公正的见解喔？”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在追忆往昔吗？怎么忽然就把火引我身上来了？
迎着少女们的视线，我在懵然中本能地头皮发麻，竟认真思考了一瞬装作失足从这里摔下去是否可行——
定是近墨者黑，无意间被调月莉音给害了呀！
智商很快用占领了高地，理性分析，虽然不及枫香那么有发言权，我确实也是美食研究会的日常社团活动中，一名重要的受害者无疑。
尽管她们从来都对我保持着敬重的态度，但我清晰地知道，那只不过是种假象。
相当一部分基沃托斯学生，生来就是异形。在她们尊师重道的伪装下，隐藏的是怀春少女最深层的恶意。对她们来说，偷跑就好像穿衣吃饭一样简单。
谁又知晓，对我抱着从广义上来讲可归类为某种食欲的想法的她们，是不是在降低着我的戒心，试图将我诱入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去呢？
以此为基准展开联想，顿时有无数不存在的记忆出现在我脑海，皆是晴奈为了实践她所热衷的变化，强行在我身上做出各种崭新的尝试的画面。
我终于开悟了：原来，我才是最有资格进行控诉的那个人。
然而为了大局着想，无论我怎样悲愤，如今仍只能向这完全可以笃定日后会令我饱受屈辱的银发少女委曲求全，用隐晦的方式点道：“还是要尊重他人的生活方式，会比较好喔。”
晴奈恍然，随即端正神色，拿着我的话作为依据：“枫香同学，听到了吗？从今往后，要更认真地支持我们的探究美食之路喔。”
“所以你以为sensei这话是在说的我吗！？”
忍不住说了一句，早就在过去的恩怨纠葛中，深知晴奈性情的黑发少女又无奈摇头，现在也没和她计较的心思。
眺望着远方，枫香喃喃道：“明明我最开始只是想帮助麻雀亭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严重的事态呢？我讨厌有人受苦，所以才选择了进入供给部。可是我们的胜利，现在却会造就他人的失去……”
“……关于我们美食研究会，枫香同学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晴奈你们也是一样的哟。”枫香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对于我来说，只要来到食堂，就都是必须要照顾的学生喔。”
回想起来，就算总是被些荒诞的理由给绑架，失去做饭的机会，枫香似乎确实从未将美食研究会、亦或者其他闹事的家伙给拒之门外，不予接待。
这既是出于供给部部长的责任，更是为枫香本人所秉持的理念。在这一刻，我有种感觉，好像自己更深刻地知悉了少女间奇妙的，我还是难以完全理解的友谊。
换个角度想，就枫香平日里的工作量，晴奈等人每隔段时间绑她一次，算不算是种强制的休息呢……假设抛开后续那些又得由枫香处理的烂摊子不谈。
“美食家钢盔团，也是类似的存在吧。”晴奈又问道。
“很奇怪吧？明明是些在妨碍我们的人。”
“一点也不奇怪哟。虽然突然这样讲有些厚颜，但我也是和你相似的想法哟。”
我插话道，略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大家都是我需要负责的学生。身为sensei，即便是遇到顽劣到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孩子，也还是得尽到最基本的义务……”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的是某几位前倨后恭、思之使人发笑的粉毛；但忽然间，有双暗红色的眼瞳，闯入了我的脑海中——
我已将凯伊视为了学生。那万军，还有其口中尚未见过，但极有可能也是来自不同可能性的学生的存在，我又当如何视之呢？
“啊啦，是吗？”晴奈却笑道，“要是有胆敢冒犯sensei您的家伙，让我们美食研究会来负责处理也是没关系的喔。”
“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主要是怕美食研究会遇到危险，我连忙制止，接着用被唤回的神智，继续与枫香说：“当然，我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是sensei。枫香你，完全是出于善良与慈爱吧。”
被我这样赞美，枫香有几分羞赧似是要反驳，我连忙抢先：“除非枫香你会因为同情她们，就在比试中故意放水，让对面取胜？”
“诶？怎么可能……”她吓了一跳，果然被我转移注意，“那样的话，就守护不住麻雀亭了吧，我是知道轻重的啦。”
我微笑道：“那就对了。然后，也不用太过为美食家钢盔团，还有其他员工担忧。”
由于八字还没有一撇，我没有拿正在筹备的网课说事，而是转从另一个角度：“就算被解雇，她们按劳务合同，应该也能拿到一笔遣散费，足够让她们找到下一份工作。”
不过，那只是理想状况。鉴于不良少女所处的生态位，合同里极可能压根就没有这方面内容。尽管我没明说，但若是那种情况，也还是早些谋求更好的出路为妙。
“sensei说的没错。”晴奈赞同，接着说，“而且，美食总是伴随着牺牲。踌躇不前的话，那些值得歌颂的店就会渐渐消失不见——喵元食品就算失败，也不会失去太多。与之相对的，麻雀亭一旦败北，老板娘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稍作停顿，晴奈继续描绘那样的终末：“随后蒙受损失的，还远不止是老板娘，商店街乃至全基沃托斯，都会成为受害者。”
枫香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那还用说？”
宛若在讲述着世间绝对的真理，银发少女莞尔一笑，透出无比强烈的自信：“因为那样一来，大家就都失去了品尝真正美食的权利了吧？”
听到这个答案，枫香不由得一愣，不禁掩嘴跟着失笑了起来，反倒惹得晴奈颇为羞赧：
“这、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只是觉得，这真是晴奈会说的话呢。”
晴奈咳嗽了两声以掩饰尴尬：“……总而言之，我对美食是非常认真的，一步也不想退让。然后，你也是一样的吧，枫香同学。”
“我……？”
“除了在sensei面前，你几乎从没向外界展现过真正的实力吧？”
“等、等下！”枫香忽然乱了阵脚，“晴奈你怎么会知道——”
“是之前一起吃饭那次吧。”
我若无其事提醒道，私下却为她的纯情与做贼心虚，稍微有点无语。
在别有用心之辈看来，这反应，还真像坐实了我与枫香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若真是那样也就罢了，就只是趁其他人不知道，悄悄给我做过几次饭而已，至于这么反应么？
但待我回想起平常美食研究会的揶揄，也就理解了几分，并决定赶快将那份误解坐实，让枫香日后遇到调侃能多几分底气。
晴奈眉头微蹙，怀疑地打量了几眼还没平复下心神的风险，似乎认为事情并不简单，但还是说：“总之，现在正是展现你实力的绝佳机会喔。”
“……嗯。看来，我也是得加把劲了呢。”
拍了拍脸颊，枫香的眼中充满了决心，再无迷惘。
拒绝后撤步从我做起
第六十一章 求您再多给我一点吧
决定麻雀亭命运的食戟，即将正式拉开帷幕的前一刻，我的心情，也凝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商店街最显眼的所在，由喵元食品搭建好了对决的舞台，此刻正是如火如荼，仿佛是打了聚光灯般，吸引着每一位往来行人的关注；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阴暗的小巷中，我却为几名头戴钢盔的不良少女，给围堵在了角落里。
不过与好像即将滋生罪恶那般的姿势不同，尽管她们都头戴着钢盔看不清表情，但气场完全被微蹙着眉的我所压制，唯唯诺诺的模样，致使空气中都弥漫起了尴尬。
“……难度还是太高了吗？”
面对我喃喃的疑问，特意来找我进行反馈的钢盔团，不好意思地说：“确实有点听不太懂……”
问题在于，就如先前所说，这明明是高中最基础的课程，还是我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在讲解。
难道是因为她们太久没有学习，已经把过去的知识全部忘了个精光，甚至于在繁重的流水线工作中、连思维都被僵化了么……
就当我都要开始忧虑，是不是我还错估了基沃托斯不良少女的水准，得我再额外抽查她们真实的学力，却听美食家钢盔团试探着问道：
“所、所以，sensei，还有更多的片子吗？”
在我迷惑的注视下，又有人慌忙解释说：“是说那个，相关知识串联起来，更能理解对吧？虽然现在没听懂，但是要是再多些的话……”
起初，听着她们的支吾，我还觉得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直到在其中，突然有道无比恳切的女声冒出：“sensei！就算是要收费也没关系，无论有多贵、出多少份，我都会全力以赴攒钱去买的！求您了，就再多给我一点吧！”
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的是七嘴八舌的喧嚣——有跟着一块开始恳求我的，有责备同伴太过急躁万一吓坏了sensei可怎么办的，有安抚我别害怕她们只是求知欲太过旺盛的……
我也终于从迷茫中回过味来，心中转为啼笑皆非所充斥，情不自禁感慨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群小雏女到底是把神圣的网课还有我当成什么了！？方便排解不可告人欲望的好用的道具了吗！？
尽管最开始，我就觉得有相当一部分学生，会沦陷在我这惊世绝伦的魅力之下。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效果会如此显著，明明在和我本人交谈的时候，都能保持基本的克制？
莫名的挫败感仅留存了短短一瞬，便为我通过惊世智慧，找到的答案所彻底消解——
定是真实的我，散发出的光辉太过耀眼夺目，才让每个与我接触却又缺乏自信的少女，即使本能地对我抱有非分之想，也会在理性的驱使下放弃幻想认清现实，在与我深交之前止步于憧憬；
然而视频中授课的我，却是个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形象，无论怎样注入那份原本为得不到结果而压抑的感情都没有关系……
这大概也正是，网络上会有那么多以我为主题，让我没眼看的狂放不羁的二次创作，现实有过一面之缘的学生却大都只是恭敬地与我问好，再偷瞄我几眼的原因。
总之，看这几名钢盔团的堪称狂热，看不到新片子就像浑身有蚂蚁在爬那样瘙痒难耐的态度，说不定以此作为筹码，都能煽动她们背叛喵元食品。
可是完全没有那样的必要。从枫香解开心结的那一刻起，真正意义上的胜负，就已没有了悬念。
需谨慎的，也就只有喵元·宽，是否还在暗中酝酿着什么阴谋——总不能真像我探知到的情报那样，除了食材质量以外什么手脚都没有动吧？
不，好歹是一家大型企业的CEO，对手怎么可能会蠢到这种地步，一定还留有后手……
这样的念头，在我想起过去的那位凯撒PMC董事，却又蒙上了一层悬疑的色彩。
就是说，如果喵元·宽，真的对自家的预制菜很有信心呢？以至于，就贸然布置了这样副，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的阵仗来。
向都快要向我哀求的美食家钢盔团，坦言了剩下的网课视频还没有拍、不过等之后拍完会第一时间通知、并且在公众平台上免费发布，令她们的心情经历了好一番起落。
再趁机详细确认了除催更外的其他感想，看也差不多到了时候，我便朝着食戟的赛场赶回去。
怀着现在方才为我所留意到的一个重要问题：要是学生真都只被我的美色所吸引，反而耽误了学习可怎么办呀？
权衡该如何将自己这无处安放的魅力，收敛在合适的范围内，又成了困扰我的一大难关。但诚如晴奈所言，任何的变化，都将可能造成牺牲。
我仅仅是一名sensei，无法承担起每一份受我影响的人生。至少现在还是如此。
走近食戟现场，我却发现，与我暂时离开的那会儿不同，参与食戟对决的双方都已然就列，下方是名摆弄着摄影机的学生。
而摄像机朝准的方向，则是名金发褐肤，有着翠绿色奇异星形瞳孔，我隔三差五就能看到的熟悉的少女，令我脚步都为之一顿——
克洛诺斯的狗仔！？难道说，是专程为我而来的吗？
也怪不得我在第一时间，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这位自称“偶像记者”，实际也确实在基沃托斯享有一定知名度的克洛诺斯报道部学生，川流诗乃，时刻都想着搞出个大新闻。
尽管平常基本都追逐着各类焦点，在基沃托斯各地奔走，然而一旦有了闲暇，就常会跑到夏莱附近试图蹲守我。
特别是在我接受了千明的邀请，让她在《万魔殿周刊》上刊登了对我的独家专访之后，诗乃更是来劲，连我都有些不胜其烦。
说实话，采访可以，能别成天想着曲解我的发言，或者试图诱导我回答喜好类型是金发、褐肤、碧眸的元气少女偶像记者，那么具备明确指向性的存在吗？
我真的还想再多活几年，也迫切希望某些人，能有自己是在玩火的自觉。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也得益于她与另一些克洛诺斯学生的宣传，加快了我这副白发异色瞳的新形象，在大众视野中的认知度。
虽说在基沃托斯，我的美貌，便已称得上是我独一无二的通行证。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上前与麻雀亭一方共度难关，诗乃的目光，却已穿过湍流般的人潮，精准地锁定了我。
仅迟愣了一下，少女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观众朋友们！看呐，sensei居然，也来到了本次食戟的现场！”
说罢她直接跳下台，拿着麦克风大步走来，人群随着她的前进，自然而然向两侧分开，更凸显出了唯一还待在原地的我的存在感。
诗乃走到我身前，一开口就抛出一连串的预设：“sensei是受到了主办方邀请，来担任裁判的吗？还是说听闻了要举报新春御节料理食戟的消息，特意来观战的呢？”
在摄像头前，即使是并不怎么在意公众形象的我，也摆出营业式笑容：“我是受到了麻雀亭一方，供给部和美食研究会的委托，作为这场食戟公正性的见证者出席。身为夏莱的负责人，我会努力成为每个需要帮助的学生的伙伴。”
对于抛头露面的事，我一向秉持着既不热衷也不抗拒的态度。不过在这个当口，稍微刷下存在感、说几句场面话，倒也未尝不可。
“哇！真不愧是sensei呢！大人的担当实在让人敬佩不已！”诗乃配合地鼓掌，“顺带一问，在这其中也包括我吗？”
“……呵呵，那是当然。”
仿佛没察觉到我脸上流露出的不自然情绪，诗乃倒是满意地点头，接着与我一起回到了舞台上方。
既然自称是确保公正而存在的裁定者职介，又处于克洛诺斯的直播下，那我暂时也没法堂而皇之地与枫香等人并肩，只能暗中与她们进行了眼神交流。
虽说我也没太明白，彼此具体是想表达什么，但想必我光是做出这一举动，就已能赋予她们无尽的信心。
“——没想到这次的新春食戟，还有幸邀请到了sensei担任公证方，真是人生处处是惊喜呢！”
诗乃感慨了句，随即宣布道：“那么，双方都准备好了一百份的御节料理，也是该进入试吃环节了呢！”
到了这时，我才抽出余裕，去观察喵元·宽的状况，却发现这高大的机器人，却似乎颇有几分强装镇定的感觉。
我心中于是油然而生一股狐疑——首先可以排除的，是这家伙连麻雀亭，能按时如约完成一百份料理都没料及——但凡对枫香日常的工作量有最基础的认知，都不至于会产生那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而食盒尚未启封，想要品尝到味道从而明悟其中的差距，也并无可能。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是喵元·宽为确保胜利的阴谋，终于要实施了么。
负责主持的诗乃也在此刻继续宣读最后的规则：“今天食戟的胜负，由以味道著称的商人会的各位的投票决定！啊，我也能吃吗？非常感谢！”
是准备在料理本身上动手脚，还是说预先收买了评委？
上一篇：直播求生，但从进击的巨人开始
下一篇：崩坏模拟，我攻略了终焉琪亚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