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尽管力量削减了不知几何,却也好似借机摆脱了先前的制约,每当我动用创世的伟力将存于场上绝大多数的飞剑摧毁,剩余几柄又将分化出数不尽的子体,又卷起遗落残骸相互弥合。
这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手段,尽管我掌握了更甚的伟力,却碍于经验缺失,难以彻底根除。也许,这正是未知强敌的目的,发现了我这份力量难以持久,便故意将我拉入消耗战里。
心知绝不能遂其愿,我一发狠,做出决断——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将那些原本用于禁锢玄剑、与之相对抗的力量,尽数转为牵引与助推。于是,它们刺入了我的体内。
物理意义上的千刀万剐,纵使以我目前堪称神明的状态,也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剧痛。然而,我却是笑了。
那错愕到不敢置信,乃至隐含惶恐的视线,定是证明我选择的正确——
既然没办法阻挡,那就拿这具被当作目标的身体,来将其封印罢。
毕竟……
即使死亡的权柄,亦不能胜过我。
将所有的攻击吸纳,被切割撕碎的痛苦逐渐远去,可神经的残存仍迫使我跪倒在地,汗流浃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一刻,我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已尽数流逝,前后反差带来的虚弱感亦将我的意识磨灭。
还能够维持这种程度的清明,已是【死亡抗拒】在发挥着作用。
但在最后的最后,有少女温柔地,将我环抱。
“您又一次,被我给利用了呢。”
嘴唇被手指抹过,模糊的视野里,依稀可见蔚蓝与樱粉的重影:“不过,这一切,全都是您自己的选择哟。”
辨认出对方的身份,却已经连正常思考都无法做到,于是,我遵循本能,释然地一笑:
“阿罗娜,你,没事就好……”
手抬起到一半,尚未触碰到脸颊,便无力地垂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面无表情,凝视着怀中安眠的青年,良久以后,阿罗娜抬起眼帘,望向那光轮已消失不见的天穹——
机械风格的基地中,被冠以万军之【军团长】之名的义体们,受同一思维驱使,不约而同惊坐而起。
至高天背对众生的的王座上,四天启骑士的戍卫下,六只纯白无瑕的硕大羽翼肆意舒展,娇小的身形默然移转。
照耀苍白大地死寂的烈日,行走于荒原之上戴六角冠冕的旅者,披白袍、持蛇杖的面具少女,无穷高远处玄之又玄的事物……
最终,阿罗娜看向了原先狂奔,却骤然立定,未尝理会侍者的询问,与她正隔着遥远距离,对视的蔚蓝色眼眸。
“算计得真不错。”
迎着诸多敌意的注视,她无奈地站起身:“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这次就算是我棋差一招吧。那么,这段时间,sensei,就先拜托你替我照顾咯。爱丽丝同学……不。”
阿罗娜的语气复归无限的平静:“万福圣哲。”
谁懂本来想小睡一会儿码字、结果一觉睡醒天已经大亮,然后赶稿到现在还没吃饭的救赎感……
尾声 堕入深渊
“sensei……sensei……”
不知是从何处,传来声声深情的呼唤,似是贴近在我耳边那样细碎,又如隔着层磨砂玻璃般朦胧。
然而,酣眠在至深至沉的梦境之中的我,却不愿就此轻易醒来——这小小的任性,即使是对我来说,也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不可以再休息了哟,sensei。这里并不是您该停留的地方,还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您吧?”
语气由严肃复归温柔:“所以,是时候回去了。回到我们的爱与幸福,所停留的地方。”
话音落下,没等我做出回复,我便感到有一双手托举在我的后背,缓慢而坚定地往上,向着温暖而又光明的高处……
“哔!哔哔哔——!”
尖锐刺耳的喇叭声,彻底惊醒我浑噩的思维。
犹如溺水至失去意识方才获救之人,我大口地喘息着,嘈杂的耳鸣里仅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稍缓了片刻,又受到过往车辆不耐的催促与警示,我终于发现,自己居然站在马路的正中央!
没待穷究自己当下的处境,只知晓在基沃托斯、妨碍交通被当场撞飞都属于常态,赶忙踉跄着疲惫空虚的身躯挪至了人行道上,避开熙攘的人群,背贴着墙壁滑落坐下。
呆呆地注视着白日里繁华的街景,与少女们青春活力的大腿,擂鼓般的心跳逐渐平息,神智也随着状况好转而恢复清明。
抬起脸,当那标识性的奇观建筑映入眼帘,我也得以辨明自己此刻的所在——
“这里是……D.U.白鸟区?”
遥望高耸入云的圣所之塔,我不禁深蹙起眉:记忆中断前,还置身于百鬼夜行的自己,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念头升起的旋即,就仿佛拨开了层雾气,最后的回想完整地浮现而出。
是了,当时在天守阁顶层的我,刚生出天下无敌的高手寂寞之心,却不曾想紧接着,便天上来敌,还不讲武德地一登场便发动了大招。
我为守护基沃托斯与阿罗娜,不惜动用压箱底的王牌,将那未知强敌发动的袭击尽数镇压在了体内,随后便断片到了现在。
这安宁和平的景象,令我心下松懈,自觉应当是取得了成功……然而很快又一道深沉的疑惑占据了我的思维。
为什么,阿罗娜会出现?
她作为什亭之匣的AI,难道不该是待在平板里么,再不济,应该也是与普拉娜同时出现……
话又说回来,什亭之匣里,究竟是有两个、还是三个OS来着,怎么总觉得,好像还有另一位。
残存却又深刻的印象彼此冲突着,我越是追索便越是陷入混乱的泥沼,甚至怀疑起自己是否留下了记忆错乱的后遗症。
不过没过多久我便哑然失笑:我当真是犯了蠢,与其自寻烦恼,为什么不问一问神奇的什亭之匣呢?
可等我支起身,往平时放置什亭之匣的后腰处一探手,笑容便彻底僵住——
我的什亭之匣呢……?
顷刻间,难以言喻的惶恐不安使我如坠冰窖。
立刻启用了云石王神名作保险,在生命流逝的同时,我怀着仅存的侥幸心找遍全身,却终究只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什亭之匣,不见了。
这不止是保护我在基沃托斯日常安全至关重要的保障,更是阿罗娜与普拉娜的栖身之所。
我先是失魂落魄,机械性地继续进行找寻,再是一股无名怒火升腾: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宝贝!?
反复告诫自己心急改变不了现状,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可能平和却难免焦躁的心态,继续确认状况。
遗失的不仅是什亭之匣,还有如下物品:手机、钱包、证件、钥匙、录音笔、枪套等随身道具,承载了权能或奇迹的银戒、怪书、弑神枪与光之剑。
浑身上下除开一套夏莱制服,仅有卡片还静静地安放在我心口处的口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其实,在发现光之剑也没在身边后,我反倒稍松了一口气。因爱丽丝对于光之剑,似乎存在某种微妙的感应能力,若是其余物件与之共同遗落、没被分散开来,说不定早已被小机器人收集了起来,等待着物归原主。
即便真丢了,绝大多数外物要么本就不重要、丢了也无所谓,要么是与卡片高度关联、将来总有办法能寻回。
顶多就是我手机上一些私密数据万一泄露,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但那也是拜托维利塔斯就能解决的小问题,实际上不值一提。
唯有什亭之匣。
阿罗娜与普拉娜,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替代的存在。我必须要找回她们。
坚定信念,我深吸了口气,决定先与哪位学生取得联系。于是,摆出最完美的营业式笑容,我随即挑选了一位路过的幸运学生,迎面走去:
“你好,如果方便的话,请问可以——”
“不方便。”
然而,那名面貌和善,正与同伴说说笑笑的少女,却转瞬间换了嫌恶的表情,冷冷抛下这句伤人的话,便绕过了我,与友人继续笑闹着离开……
我迷茫地站在原地,下意识抬手摸着侧颜,又看向路旁商店,从橱窗玻璃中看到的,依旧是那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基沃托斯绝无仅有的稀世美男子。
平时对上普通学生几乎无往不利的盛世美颜,居然也有受挫的一日么?那孩子也不是粉发啊。
困惑不解了阵,最终将其归结为也许是人家有急事、被我贸然打扰,所以态度才那么差,我重振了旗鼓,继续尝试问人借用手机。
但我的数次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特别是那一个比一个要冷漠的拒绝方式,更令我险些怀疑起人生。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虽说基沃托斯本来就很奇怪,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蹲在路边,我百思不得其解,却忽然听到了有人提到自己——
“……夏莱sensei,现已失踪一个月。”
高楼上方的显示屏,正播报的新闻内容,使我再度愕然,再看标注的时间,果然已来到了五月下旬!
论起来其实还不止一个月。百花缭乱正副委员长的天守阁决战,分明是发生在四月中。
霎时,我感到了种恍若隔世般的荒诞之感,也即是说,我莫名奇妙就失去了这期间全部的记忆……
而且过去这么久,基沃托斯居然还能维持和平,而不是因某些思维相对极端的学生,化为诸学园混战的乱世?
听着新闻里粉饰太平般,信息量匮乏至极的通稿,我再无法忍耐,迫切想要知道我消失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放弃了继续向路人借用手机,我大步向着此时此刻最能满足我需求的场所而去。
约莫五分钟后,顺利来到了联邦学生会的我,却在门口被拦下。
“你们是新来的么?”
只觉是花耶入狱后防卫室招了批新行政官,我解释道:“我是夏莱的sensei,有重要事务向首席行政官汇报。按理来说,你们这个级别的行政官,还没有权限拦我……”
“夏莱的sensei?”一左一右两名行政官却冷笑,“夏莱废止决议都已经快要公示了,权限也早就被暂停,还哪儿来的sensei!”
“什么!?”
闻言,我大惊失色——哪怕我失踪了一个月,又不是我死了,凭我和诸位室长间的交情,怎可能这么快就人走茶凉。
只觉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误会,这些基层的行政官又很难晓得内情,我好言相劝:“这里面的水很深,你们把握不住,听我的,你们先去与七神代理会长通报……你们要做什么!?”
还没等我说完,却仿佛已被耗光了耐心懒得再听,行政官们小手一挥,说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就要将我拖出去。
别说只要夏莱一天没真被废、我就一天是sensei了,就算我只是位普通的市民,这难道是联邦学生会应给出的态度吗?
被架住双臂,我大吼一声,奋力挣扎起来:“我为联邦流过血,我为基沃立过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凛酱!”
正当我与她们争执不下时,有道清冷、在我听来却有如天籁的女声响起:
“为什么这么吵闹?”
“凛首席行政官!”
行政官们纷纷慌张地放开了我,我整理了衣衫,望着那拧起了眉,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仍不改美貌的少女,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凛酱,你也不要太严厉责怪她们,毕竟她们可能还不认得我。但即便是面对一般群众,也应当摆出亲切随和的态度,像这样高高在上肯定不行……”
大度地原谅了阻拦我的少女,可打量了我一会儿,凛却沉声问:“sensei,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立刻正色,歉疚说道:“抱歉,一声不吭就消失了这么久,总之,我们先找个……”
“没有那个必要。”
凛推了推眼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也没资格称呼我为‘凛酱’。”
表情凝滞,我不敢置信地上前半步,问道:“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往日种种,你当真不记得了么?
“字面意思。”
嫌恶地偏开了视线,好似不愿与我再有任何的接触,凛与部下说道:“今后不要让这个人,再出现在圣所之塔。”
说罢,不顾身后的我发出措辞愈发激烈的追问,少女向着电梯口而去,却在我想动用权能冲上去问个究竟前,又站定脚步,回过首,面色挣扎,终究喟然叹息:“sensei,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
她眸光闪烁着莫名的意味,声音异常低沉:“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在其他与我一样,深深厌恶着您的学生,发现您的行踪之前。”
——和凛一样,深深,厌恶着我?
懵然地被推搡出了圣所之塔,沐浴在明媚的天光之下,我怎么也没法理解凛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
难道说,在我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即便如此,我仍搞不明白,为什么凛就连给我解释的机会,得知真相的权利都不愿给我。
然而举起卡片后,攻略凛所得到的权能,还赫然呈现在光幕之上;唯一一次使用,所体会到万剑穿心的痛楚,也还历历在目。
估算着仅存百十来年,意味着折损了大半的余寿,我知晓当时发生的抗争悉数为真实。结果一觉醒来,却还是发生了这等异变?
我无法分清,现在自身是不是还身处噩梦中,也并没有给我多思考后续对策的机会。
突兀就响起的枪声,及肢体传来的痛觉使我身形一晃,也清醒了过来——是狙击手!
在光天化日下,圣所之塔前,居然有人堂皇向我发动攻击?
可当我运用权能,看清那狙击手的相貌,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之后传来两道淡漠的声音,更是击碎了我最后的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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