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你滴勋宗
“我的确没有说过要去沃克领,但我最初为你指明的方向就是前往沃克领的方向。穿过森林,也只是为了更快的抵达沃克领。换言之，从一开始我就在暗示你我们的目的地是沃克领，只是没有亲口说出来。
“而你之所以会前往沃克领，是因为你听懂了我的暗示，一直根据我的暗示行动。
“所以,我们为什么会去沃克伯爵的城堡?”
面对吉良吉影的再次提问，阿尔托莉雅心中已经有些明悟，但她依旧低着头：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知道这也是因为我的暗示。虽然我从来没告诉你要前往沃克伯爵的城堡,但我一直在暗示这一点，让你在我没有明说的情况下，主动提出前往城堡。
“所以，我再问一遍，是我让你杀死沃克伯爵的吗？”
阿尔托莉雅还是没有回答，少女双拳紧握，哪怕她早已有明确的答案。
吉良吉影也没有指望她回答，淡淡道：
“我没有杀死沃克伯爵,也没有要求你杀死沃克伯爵。但冲突是我引发的,是我让你拔剑和士兵发生
冲突。也是我杀死了其他所有人，唯独留下沃克伯爵，甚至还特地回头看向你，这话就是在暗示你，让你亲手杀死沃克伯爵。
“我什么都没说，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要求的。阿尔托莉雅，你觉得这种行为应该怎么形容？”
少女的声音有些干涩：
“……操控。”
“没错，操控。”
吉良吉影点点头，“如果你开始就给出这样的答案，我会很开心。但现在，我很失望。”
“阿尔托莉雅。”
吉良吉影喊着少女的名字，再次重复：
“我很失望。”
“抱歉。”
阿尔托莉雅抿着唇，本就纤细的身体因为愧疚与惶恐而微微颤抖着，看上去似乎摇摇欲坠。
梦魔少女看她的眼神愈发怜悯，可怜的阿尔托莉雅，他分明是在CPU你啊！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吉良吉影再次问：
“所以，阿尔托莉雅，现在告诉我，我到底在教你什么？”
“……”
沉默，又一次的沉默。
阿尔托莉雅沉默许久，吉良吉影也没有急着催促，只是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少女抬起头，樱唇翕动着吐出答案：
“思考。”
梅林也陷入深深的自我思考，她和艾克托虽然教给阿尔托莉雅很多知识，剑术、骑术、枪术，还有为王的教诲，无一不是最顶尖的教育。
这虽然让阿尔托莉雅拥有足以与上级骑士不相上下的武力和骑术，也早早就已做好成为“王”的准备与觉悟，但他们唯独没有教会她思考。
这并不是说阿尔托莉雅不会思考，而是因为她甚至没有时间思考。
即便吉良吉影没有明说，但她依旧能理解吉良吉影的暗示，这本就是在思考。但这种脆弱的思考很容易被人利用，让她陷入自责与愧疚的地狱。
分辨吉良吉影的诡辩是思考，从吉良吉影的质问中获得答案是思考。
尽管少女的逻辑还很稚嫩，但这种思考才是吉良吉影想要的。
梅林是这么理解的，阿尔托莉雅也是这么理解的。
然而……
吉良吉影依旧很失望，轻声叹气：
“那就当是这样吧。”
阿尔托莉雅面露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连这样都不是答案，那什么才是吉良吉影想要教给她的？
——
“阿尔托莉雅，你在想什么？”
正在带孩子的薇薇安问。
“抱歉，薇薇安老师。”
有些走神的少女终于回过神来，神色歉疚。
薇薇安摆了摆小手示意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好奇地问：
“不用叫我老师啦，叫我薇薇安就可以，所以你刚刚在想什么？”
阿尔托莉雅犹豫了一下，回道：
“我在思考。”
“思考？”
“嗯，我在思考基拉老师究竟想教我什么。”
“想教你什么？”
薇薇安有些费解，这需要思考吗？
“嗯，我一开始以为基拉老师是想告诉我，不能一味的接受他人的帮助”，因为尽管这些帮助是出于好心，但也可能会带来坏的结果。后来我以为，他是想教我要学会思考，可每一次都被否定……”
阿尔托莉雅有些失落，因为她至今仍旧记得吉良吉影那失望的眼神，并对此耿耿于怀。所以她一直在思考，思考吉良吉影到底想教她什么。
薇薇安听完事情的始末，谨慎的问道：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想说他其实没有教你任何东西？”
“不可能！”
阿尔托莉雅反驳，“基拉老师一定是想告诉我一些更深层的道理，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告诉我，是希望我可以自己思考这背后的含义。”
“唔~”
薇薇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一开始，艾克托爵士希望她指导阿尔托莉雅的时候，她其实是拒绝的。
因为她自己都只是刚刚离开家乡的小妖精，根本不是当老师的料。
但由于吉良吉影在这方面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所以薇薇安才没有拒绝。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教阿尔托莉雅的。
至于吉良吉影，从他说出要教阿尔托莉雅引力的时候，微微安就明白他是认真的一一
因为妖精眼告诉她，吉良吉影是真的想要教阿尔托莉雅引力，尽管薇薇安尚不明白什么是引力，但她觉得这应该不包括阿尔托莉雅认为的思考。
吉良吉影之所以会觉得失望，大概也是因为阿尔托莉雅没能理解引力的真正含义吧。
不过这也不能怪阿尔托莉雅,毕竟吉良吉影的教学方式本来就很抽象啊!要不是薇薇安有妖精眼,她恐怕也想不明白吉良吉影到底想教她些什么。
甚至就算有妖精眼，薇薇安也发现自己没办法完全理解名为吉良吉影的个体。
“薇薇安……”
阿尔托莉雅没有纠结太久，将老师两个字咽下去，但她的表情依旧严肃：
“我们今天要学些什么？”
她现在每周都需要额外接受吉良吉影和薇薇安各两天的教学，剩下的时间则用来进行剑术的练习。
“唔……”
薇薇安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幸运的是，阿尔托莉雅没有钻牛角尖。
不幸的是，阿尔托莉雅开始向她寻求教学。
如果要教她剑术与骑术，那无疑是在自取其辱。
但如果要教她魔术，薇薇安又不认为阿尔托莉雅能学会。
和剑术不一样，魔术对天赋的要求极高。
薇薇安不认为并非妖精的阿尔托莉雅能学会妖精的魔术，就算教她也是在浪费时间，甚至会被误以为自己是在敷衍她。
所以……
“你来教梅柳齐娜剑术。”
“诶？”
看着薇薇安那一脸认真不似作伪的表情，阿尔托莉雅反而有些错愕。
我来教她？”
少女看向梅柳齐娜，这位有着如妖精般美丽面容的银发少女此时也正好在看着她，眼神有些好奇。
”对，你来教梅柳齐娜剑术。”
薇薇安轻轻点头，如果是魔术倒是还可以，但她对剑术什么的实在没有自信。
所以她为梅柳齐娜找一位剑术老师也很合理吧？
薇薇安抓住阿尔托莉雅的手，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
阿尔托莉雅欲言又止，她不是来接受学习的吗？为什么会变成教别人剑术？
薇薇安读懂少女的心声，纠结道：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虽然理不直，气也不壮。
但这是薇薇安询问吉良吉影应该教阿尔托莉雅些什么的时候，吉良吉影教她的应对方案。
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加上这一句就可以让事情变得合理，因为阿尔托莉雅一定会相信。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听到薇薇安的解释时，纵使少女心中还有些许困惑，但还是轻轻颔首：
“我明白了。”
既然是教学的一部分，虽然还不明白原理，但她会努力思考的！
看着少女那纯净认真的眼神，薇薇安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剑术？”
梅柳齐娜歪了歪脑袋，这个世界对刚出生两天的她来说充满未知，所以她还不太理解什么是剑术。
阿尔托莉雅轻声问道：
“梅柳齐娜不喜欢剑吗？”
梅柳齐娜犹豫着摇摇头：
“我不知道。”
她知道剑是什么，薇薇安告诉她，骑在马上的是骑士，他们身上穿的是铠甲，头上戴的是头盔，手中拿着的是枪，腰间挎着的是剑。
但她只是单纯知道这些事物的叫法，还无法正确理解它们的具体含义。
自然而然的，也就谈不上什么喜好与厌恶。
“不知道吗？”
阿尔托莉雅有一瞬间的出神，随即陷入深思，她在用“不知道”回答基拉老师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否和现在的她一样吗？
不，应该比她更糟糕吧。
梅柳齐娜缺乏常识，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不曾对梅柳齐娜的回答有什么期待，自然也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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