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自从失去了触感他仨就会随时随地的练字来锻炼自己的操控力,可没想到重新学会了写字后第一次写这么字是为了写信。
为什么要用这种没有效率的方式去交流?
男人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心血来潮,一直以来他都以绝对的效率完成任务,可这一回任务的完成条件和目标都根本没有,那么在总部下达回归指令前,他都要待在这里,所以何不让自己慢下来。
写完信之后,男人想把信塞到信箱中,可一想到回去要经过杂物间,很可能又要引起千劫的注意,他便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拿着信走向了阿波尼亚的房间……
……
“……”
嗯?
我这是在哪里?
“林”很快就醒来了,他记得自己才睡下没多久,可在眼睛一闭一睁之间,眼前的世界翻天覆地,一种熟悉的顿挫感涌上心头。
他立马就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又自动开始观测平行世界。
这一回又是什么?
他迷糊地起身,眼前的景色一片模糊,雪水从他的鼻梁上淌下。
隐约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烤焦了和火炭被浇灭了的味道,但很快又被雨水的味道给压了下去,林看了看身侧的建筑物,这个地方有一些眼熟。
黄昏街?
在黄昏街执行任务,结果途中发生意外又来到了平行世界的黄昏街吗?
林并不打算做什么,他应该很快就会回去,上一次和上上一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不过什么都不做不代表他就会老实的待在原地,他到处走走看看,突然听到了一些动静,躲身到阴影中探出头,看见了一个背影走在前面。
人?
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看天上云层中隐约探出的月亮脑袋也猜的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么晚了都还有人,不是贼就是……
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人的样子,林的眼前一晃,人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林快步上前查看,没有继续往前的脚印,那就是……
他抬起头看见了二楼的一个窗户开了一条缝,墙面上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脚印。
要跟上去看看吗?
林犹豫了几秒,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有可能不会在自己的世界发生,但大部分走向却是一样的,目前看到的可能只是一起简单的入室盗窃,没有必要去关注。
但万一是很重要的事呢?
做事向来谨慎的林决定还是去一探究竟,于是他双膝用力——
“嗤啦……”
雨还在落下。
在落地之时,化作了丝甜的血色。
胸口的剧痛和全身的无力让林惘然地吐出一口血,而洞穿了他胸口的,是一只看上去皮肤细嫩的纤细手臂。
血液从粉嫩的指甲盖上滴下,融入到雨水当中。
另一只手抓住肩膀,将手从他的身体里拔出,连带着的,还有他的生命。
精准无比的破坏了心脏,没有留下一丝的余地。
林重重地倒在了越下越大的暴雨中,他涣散的瞳孔在打的生疼的雨中看见了杀死他的人。
然后,震惊,永远的留在了他停止运作的大脑之中。
凶手收回沾满血液的手臂,任由倾盆大雨浇洒在她的身体上,让她那华丽的外衣贴合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却冲不散她内心那挥之不去的怨念和怒火。
林的尸体黯淡了,亦或者说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识已经消散,原本的林彻底死亡。
复仇的对象已经灭杀,那她的愤懑应该已经结束了。
但她却只是冰冷地看向了,那微微打开的二楼的窗户。
无尽的血气,如同灾难的洪水,喷涌而出。
刚刚放下信的男人突然有一股似曾相识的被注视的感觉,他扫了一眼沉沉睡去特别安静的修女,再度推开窗户落在了地上,查看附近的状况。
寂静。
一切都如刚才一般没有变化,他上去下来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就算是行动最快的人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莫非又是他自己的问题吗?只记得在舞会的那段时间,也有突然就感觉到异样的情况,但又很快就消退了。
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在他的面前,站着的“人”,倒下的尸体,蔓延的血迹,如此的刺眼,可他却又仿佛看不见一般迈开了腿。
在她的注视中,男人一脚踩在了林的尸体上……
然后,穿了过去。
她就这么看着男人向她走来,她避也不避的站在原地,然后男人也理所当然的穿过了她的身体。
“……”
她没有再回头去看,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男人一定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哪怕他们身处不同的空间。
她与“林”的尸体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
修女或许以后会对早晨有一丝期待。
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过后,每天早上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让她曾经如死水般的生活有一些变化。
譬如,今天早上在桌前发现了男人留下的信。
她连睡衣都没有换,走到桌前拆开了信封,她认出来了这信封是她写信的那份,看来他是直接写好了省事塞进用过的信封里。
信的内容不多,他们之间的交流其实也只有几句话,信里简单地阐述了有关于议长这个人的事情,男人没有赞美也没有诋毁,但他还是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事件以及自己与议长的关系。
在信的末尾,有一句唐突的,与上面的内容完全不相关的话。
“烤薯片的声音很好听,如果有时间可以尝试一下。”
烤……薯片?
修女对这三个字反复地看了几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为什么是烤薯片?
她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后,坐在桌前又写起了信,在封装好了之后,她开始换衣服准备去投信。
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起了明天的回信。
第十一章 瓦楞先生
“起来,干活了。”
男人在听到千劫的话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他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死起得这么晚,也许是因为不需要早起锻炼?
男人没有起床气,他在醒的那一刻意识就已经彻底的清醒,千劫甩给他一件工服和一双手套。
“穿上。”
“……”
不管是工服还是手套都脏兮兮的布满了汗渍,男人看向千劫,千劫却懒得跟他解释,换上一套工服戴好手套就往外走。
男人也麻利地换好衣服后,跟了上去。
“不管你打不打算长住,只要你住在这里一天,就给我干活。”千劫一边走一边跟男人说道,“手脚利落点,搬不动就放着让我来。”
男人是穿衣显瘦的类型,他的身上没有特别明显的肌肉线条,甚至粗一看不去关注胸部会分不清这个遮住脸的人是男是女。
理所当然的,千劫会觉得他就是一个瘦竹竿,搬不了多少东西。
“……工作内容是什么?”
“工作内容?呵,你用词还真‘文明’。”其实千劫已经注意到男人穿的衣服不像是黄昏街的人,规整、干净甚至没多少褶皱,不算多么的奢华牌子,但足以让人看出来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黄昏街千劫不想去想,根本没有意义,他已经说过了既然是修女带回来的人,那打算住在疗养院里就遵守疗养院的规矩就行,其他的千劫一概不想管。
乡下的人会去在意城里来的人,但他千劫既不是乡下人也不是城里人,他有必要的话是一个会用拳头说话的人。
“也不用我们干啥,黄昏街也没那么多活给我们干,只要随便搬一些货物或是器材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千劫和男人一路走出了疗养院,他的“美名”似乎享誉黄昏街,遇见的人看到他都会绕着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他。
即便不打起来,千劫那恐怖的语气和嗓音都足以让人发抖了。
“还有你最好小心点……嗯?人呢?”
一个回头就发现男人不见了踪影,千劫怒火滔天的转了一圈发现男人停在了一朵野花面前。
“你……”
“黄昏街的植物,有很多吗?”
千劫正准备说些什么,结果被男人直接打断,他转过咸蛋超人的面具,看向千劫。
“我怎么知道!谁都跟你一样闲的没事会去注意野花吗?”
男人又打量了一遍野花,看到这朵花在如此冰冷的天都能够生长的如此的旺盛,他心中对这反常的行为起了一些疑心。
……
“哼。”
千劫看到男人把最后一个东西给搬上架子,大气都不出一口的轻松样子,冷哼了一声,但面具底下的表情已经好了一些。
男人意外的很会干活,看得出来不是一个公子哥类型的软脚虾,比那些来疗养院死赖活赖却连个活都干不了的废物要强得多。
话少但人却给人可靠的感觉,不错,对他口味。
“没了吗?”男人问道。
“没了没了,都说了其实没什么活可以干。”疗养院收入微薄的原因之一就是黄昏街其实能做的工作都比较少,毕竟这里的廉价劳动力一抓一大把,就算千劫能一个人顶十个,能接到的活也并不多。
如果把手伸向更复杂的地方,可以增加不少的收入,但千劫不屑于那样做,修女也不会要那些事得到的钱。
这些工作对男人来说连在健身房半个小时的运动量都没有。
人在闲下来之后,仕就会闲聊,但千劫是一个根本不打算去问别人的事情的人,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满身煞气的站在那里,给所有人他不待见陌生人来搭话的气场。
男人也本该如此,只是这一回他很少有的先打开了话匣子。
“你是在黄昏街长大的?”
“切……”咂了一下嘴,千劫没料到男人会跟他拉起家长里短,他语气暴躁地回道,“在黄昏街长大?除了阿波尼亚那个怪女人,恐怕没人能做到吧?不是逃走了,就是长不大了,能在这里从出生待到成年的恐怕一半都不到。”
“你和阿波尼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年前?两年前?记不清。”
“你……”
“烦死了!咕叽咕叽的说个不停!”千劫的性格火爆,但话却很少,他不善言辞的特点似乎造成了他不爱说话的习惯,他瞪了男人一眼,“你是在查户口本吗?”
“好吧,千……瓦楞纸。”
“什么瓦楞纸!你根本没记住我的名字!”
千劫暴跳如雷的同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向他们,千劫扫了一眼,怒喝一声:“给我滚!”
那人本来还奄奄一息的模样立刻来了精神,忙不迭地掉头就跑。
“这些扒手是不怕死吗?”
“他们怕死,所以才来偷。”
千劫皱着眉头,看向和他唱反调的男人,男人望着远去的扒手。
“你在给他狡辩?”
“我在找原因。”
“呵……不管原因如何,做了就是做了。”
“但还是要知道为什么。”
男人回头,对千劫说道:“你没做错,仅此而已。”
实在搞不懂这个人,说话和修女一样稀里糊涂的神神秘秘,搞得好像在研究哲学,和那个女人肯定会有共同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