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当有人不愿意说出实话的时候，再怎么问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修女并没有继续询问，毕竟男人本身就有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哪怕是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快半个月了，修女也不可能忘记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所作所为。
“咸蛋超人先生，为什么你要给我写信呢？”
修女现在有一些纠结。
男人现在越是表现得人畜无害，越是融入到疗养院中，修女就越是会想起他不经意间流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一面，哪怕他做的都很好，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更符合“好人”的定义，可她却只能越来越把他当做在伪装。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适应了，甚至有一些享受现状。
不缺少资源资金、孩子们乐观向上、氛围欣欣向荣，连千劫都有了一个可以随时打闹交心的好朋友。
他游刃有余的处理着这一切，让修女觉得他是在……安排着什么。
“……”男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抬起头望向了天空的一轮残缺的弯月，修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最后却与他四目相对。
因为是丝袜的，所以修女能够看到在缝隙间男人那若隐若现的瞳孔。
一双漆黑中掺杂着莹绿色的眼眸，她从没见过这么特殊的眼睛，即便是在如此无厘头的打扮下，他的眼睛也散发着沉着冷静的气息。
“所以你愿意被我骗一次吗？”
那漫天繁星每个都一模一样，唯独月亮能够拨动潮汐，我能够成为你的月亮和照耀你的月光吗？
那句本该是玩笑的话语，此时出现在了修女的脑海中，而那时男人所说的最后一句，也正是：“所以你愿意成为唯一一个被这句话骗的人吗？”
也就是说，他现在确实是在欺骗着她吗？
那些信，也是欺骗的手段吗？用来套取她的情报的方式吗？
男人伸出手，在月光中，平举，伸向修女。
修女盯着面前的这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从第一次见面起，男人就没摘下过手套和遮住自己脸的面具，他仿若在害怕别人看见真实的他。
大部分人不会愿意被人骗，她也一样。
“咸蛋超人先生，这会是你最后一次骗我吗？”
“嗯。”
修女，轻轻地笑了，在月光中，她笑得恬淡且温柔。
“那乿请问你究竟是谁？”她伸出手，搭在了男人的手上，手指轻巧地攀上他的手套。
“我叫林，只是个长得不好看、说话不好听、腹黑又混账的面具男。”
林扯下了丝袜，他的容貌在背光处，一个只有修女能够看到的地方。
“我叫阿波尼亚，是这家疗养院的修女。”阿波尼亚笑容的幅度不大，却让人如沐春风般温暖。
“……你为什么要把手指伸进我的手套里？”
“因为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这样做了。”
另一只纤细的手掌伸进了手套中，将手套撑起，十指相扣。
“一点都不像坏人的手。”
她如此低语。
第二十章 绝对不可能
“苍玄，你为什么在追剧？”
“为什么……倒是你，丹朱，你为什么在做手办？”
两个摸鱼的人同时停下来，默契地相视一笑。
“因为博士外出了啊。”
二人同时“芜湖”一声，把一堆早已经每日重复到枯燥烦闷的工作一放，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做起了自己的事，而这一切都让克莱因看在眼里，她只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倒不是克莱因想指责她们，日常的一些数据调配确实没什么用还重复率极高，一周下来都不见得有1%的波动区间，而乷且平时这俩就在偷偷摸摸地偷懒，现在不过是博士不在她们连演都不演了而已。
毕竟，真正的工作梅比乌斯可不敢交给她们两个。
“最近总部里面感觉人都急匆匆的，是我们不知道的什么大新闻吗？”丹朱在做手办之余还有空闲跟苍玄聊上两句，她们算是整个逐火之蛾消息最灵通的人了，这得多亏她们在逐火之蛾的论坛上水贴等级分别是第一和第二……
苍玄随口道：“问问埃尔文呗。”
“因为融合战士计划和神之键计划已经到了第一阶段的末尾了。”
回答她们的是正在奋笔疾书的克莱因。
“嗯？克莱因师姐？你听到我们的话了？”
克莱因苦笑了一下，想不听到都难，实验室虽然大，但是总共就三个人，就是只蚊子在里面飞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更别说她们声音连压都没压。
“梅比乌斯博士外出也是为了融合战士计划，具体的细节我不清楚，但她临走时已经叫我将超变手术的工作准备好了。”
“……莫非博士自己也想成为融合战士？”丹朱语出惊人。
但是克莱因却没有反驳，她看得出来梅比乌斯走之前的兴奋的眼神，那是只有在进行一些特别的实验时，梅比乌斯才会露出的眼神。
而且梅比乌斯本身就是一个偏执疯狂的人，她会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我觉得有可能。”苍玄暂停了电视剧，她转过头来八卦地对克莱因说道，“克莱因师姐，你猜我和丹朱在上一次舞会时看到了什么？”
“……博士和林先生？”
“你怎么知道？”苍玄一脸震惊，结果就看到一旁的丹朱一脸的事不关己，立马就知道丹朱这家伙早就忍不住给克莱因说了当时的事。
“咳……反正我觉得博士和林现在的关系在不正常发展，当时林的超变手术失败的时候博士连续好几天都看上去不对劲，所以博士自己想做超变手术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觉得，博士想成为融合战士这件事跟林先生无关。”克莱因平淡地说道，“博士不是一个会任由感情主导理性的人，林先生也一样。”
“哦~怪说不得他们看上去那么别扭啊。”
“……”
她们关注的焦点永远都出乎克莱因的预料。
不过……梅比乌斯这次亲自外出，其实除了克莱因对谁都没说，包括总部的高层其实都以为梅比乌斯正在废寝忘食的改良超变手术，谁曾想到她在注意到第三次崩坏的审判级崩坏兽舍沙的崩坏能反应出现的消息后，就悄悄地离开了总部。
……
“大自在天，末法级崩坏兽，这还是史上第一头呢，凯文，你不紧张吗？”
爱莉希雅放下手里的茶杯，对远远坐在另一边，防止冷气扩散到别人身上的凯文问道。
时隔半年之久，凯文对冷气的掌控终于熟练，他现在周围的温度不会一靠近就将人冻伤，范围也控制在了一个很近的距离，只不过如此冷的天还是离他稍微远一点比较好。
“……”
凯文眼睛都懒得转向她那边。
“啊……又来了~以前是林，现在是凯文，你们就不能跟我一样笑一笑嘛~”爱莉希雅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科斯魔，“你说呢？科斯魔？”
“……”科斯魔盯着爱莉希雅看了一会儿后……并没有开口。
“天呐，这让我以后怎么去跟新人介绍你们这些老前辈啊。”
爱莉希雅头疼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林的沉默传染了，还是这些男孩子在逐火之蛾最后都殊途同归，一个个的都变成了闷葫芦。
要说痕不一样，他结婚了的话，那凯文也有女朋友，而且凯文和梅认识的时间比痕和布兰卡认识的时间都要长，所以终究还是林传染给了他们，让他们以为林的行事方式是正确的？
“可是迎新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办吗？爱莉希雅。”从另一节机舱走过来的痕听到她的话问道。
“当然是我啦~嗯嗯，这种事必须是要可爱的少女去做才行，万一让男孩子们吓到了新人就不好了。”爱莉希雅自豪地叉腰，“要是让林去，万一他带着新人先执行五十个任务当开胃菜呢？”
“哈哈哈，任务达人的习惯很难改的，你看他现在稍微好一点了就又去执行任务了。”
只有痕在跟爱莉希雅交谈，冲散了机舱中较为凝重的气氛，凯文听到在谈论林，虽看上去不在意，但却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但是这一次任务他居然都不跟我说是什么，我让他说的时候，他竟然甩给我一句‘机密任务，闲杂人等勿扰’，太过分啦！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一个任务而已有什么不好说的。”爱莉希雅想到了林临走时那把她当洪水猛兽似的样子就大为不满的叭叭了两句。
“这么多年了，他跟你的性格还是没有改正过来。”
“咦？我需要改吗？”
“总之，林要是想跟你说肯定会说的。”痕在跟林多次接触后也多少了解了他的一些脾气，“机密任务……连讨伐第一头末法级崩坏兽都不能算是机密任务，真是容易让人想到不好的事。”
爱莉希雅笑了下：“难不成是跟美少女谈恋爱？”
“……那还真是难为他了。”痕笑着摇了摇头，“林那种样子，会讨人喜欢吗？”
第二十一章 我会处理
黄昏街的植物，意外的多，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实际再多观察几圈，花朵真是随处可见。
林停驻在又一朵花前，他看不见花的颜色，但这柔软娇弱的花瓣有一些眼熟，依稀有些印象在哪里见到过。
他仰头吐出一口白雾。
而且这么冰冷的季节，这些花还屡见不鲜，是类似于凛冬腊梅盛开于冬季的花朵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黄昏街的整体崩坏能浓度很高，也该有一个积累的过程，阿波尼亚带回来的崩坏病患者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为什么偏偏黄昏街的崩坏病患者就这么多呢？
因为一开始崩坏能浓度就高？可黄昏街从来没有出现过崩坏兽和死士，连小型崩坏都没有。
他寻思良久也没能得出结论，便把思绪清空，回疗养院了。
距离他来到黄昏街已经一个半月了，阿波尼亚他们已经完全把他当做了疗养院的一员，阿波尼亚就连一些疗养院的琐事都开始跟他商量该怎么办。
与之相对的，逐火之蛾却完全没了音讯，除了定期汇报任务进展之外，逐火之蛾仿佛完全忘了还有他这个人，也许是正在忙着进行融合战士计划，所以对其他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
任务汇报林差不多是在敷衍了事，只不过就算他汇报一些有用的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他已经打入敌方内部，接下来要他再接再厉卧底三年又三年当上老大再回来？
最晚最晚……可能是孤儿院的孩子们……
“林。”
思绪被打断，林正了正脸上的面具，抬起头，看到双手交叉叠在身前的阿波尼亚站在疗养院的门口，她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超脱似的平淡，但林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二人一言不发一前一后的走进疗养院里，来到了一间看护房，林走入其中，看到的是在床上闭着眼满脸痛苦的孩子。
原本被衣领遮起来的紫色条纹突飞猛涨地来到了脸颊上，那一大片异样的纹路看上去煞是恐怖。
千劫也在，他靠在窗台前，似乎一直在等林，在看到林走进来之后捏紧了拳头正打算发作，却被阿波尼亚的一个眼神给拦下。
林走近床前，捏住这个男孩子的下巴，看了看他口腔里的情况，然后又翻开他的眼睑检查。
情况不容乐观，纹路已经在皮肤下根生，到了这个阶段基本丧失了大部分的活动能力，只会慢慢地被侵蚀致死。
林取出注射器，给男孩子注射了抑制剂和止痛剂，在等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之后，千劫示意林跟他到外面。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要精神状态良好就不会出问题吗！”千劫在来到了一个空旷的不会被人给打扰到的地方后，对林低吼着问道。
“……”
按照林的经验，疗养院的大部分崩坏病患者的侵蚀程度远没有到丧失行动能力的程度，只要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加上他给予的抑制剂，能正常活动至少三年。
即便是当初几乎没有崩坏能抗性的林也坚持了两年之久，普通人能活的时间只会比这更长。
疗养院的孩子们的侵蚀率大多在4%到7%之间，只能算是轻微的症状，可这半个月以来，有一部分孩子的侵蚀率直接上升了10%到了第二个阶段。
这是一种诡异的异常。
因为黄昏街的崩坏能浓度太高了吗？还是说相互之间形成了类似交叉感染的情况？
“……从现在起尽量不要靠近他们。”不管怎么样，必须要控制严重的病患散发出的崩坏能，到了第二个阶段身体周围的崩坏能浓度就会提高，长期接近只会导致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千劫怒目而视：“那谁来照顾他们？”
“我来。”林快速地回答道，他是唯一注射过崩坏病血清的人，由他来接近其他崩坏病患者是最合适的。
“……切，有事叫我。”千劫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林是专业的，至少他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要远比他们这些门外汉会处理的多，“那接下来怎么办？”
阿波尼亚也一同看向林，他当初说过，有办法治好崩坏病患者。
林看了一眼二人，即便是千劫，眼中也有无法掩饰的希冀。
他淡然地点了点头：“我会处理。”
……
林靠着台阶坐下，他像是在凝视着远方，又像是在单纯的发呆。
总共有七个人崩坏病患者失去了行动能力，四个是小孩子，两个是在疗养院生活的人，一个是来寻求帮助的疗养院外的人。
这无疑是增加了疗养院的压力。
平时吵闹的孩子们今天格外的安静，他们有的悄悄地通过窗户望着坐在外面的林，那个已经在这里一个多月教他们读书写字和带他们出去玩的老师。
“老师今天好像很沧桑呢。”
“哎呀，平时老师也差不多不爱说话啊，但一到他说话的时候就会说怪话，这就是……嗯……对！闷骚！”
“诶，丹妮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