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给我滚！”
随着一声娇喝，衣衫不整的林被扔出了实验室，脸朝下的一头栽倒在了某人的脚下。
闭着眼睛的苏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看”着脚下的林，觉得这一幕莫名的熟悉。
这是人生加速了几年吗？
“林，你还好吧？”
林趴在地上头也不抬的飞速打字，将屏幕转给苏。
而苏不得已只能睁开眼看屏幕上的字。
【还好，至少她没有把我扒光了再丢出来。】
【找我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是来找你的？”苏倒有些惊讶于林居然猜出来他是来找林而不是找梅比乌斯的。
不过林没有说，他缓缓地站起身，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然后又继续打字。
【所以，有什么事？】
“嗯……”苏那平静止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澜，他犹豫着说道，“是关于维尔薇博士的……”
……
“维尔薇博士在今天醒过来之后，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苏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与林讲解道，“梅博士让我去确认她的情况是不是受到了第八律者的佱影响，但我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意识被侵染的感觉，反而更像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
这个词汇林了解过，它有个更通俗的称呼叫做多重人格障碍，即一个身体内存在着身份认知不同的人格。
“维尔薇博士醒来后性格和之前相比有较大出入，虽然能够正常交流，而且也没有出现记忆丧失的情况，但她总体来说变得很……羞涩。”
在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苏都觉得自己的语气怪怪的，毕竟那个维尔薇自始至终都给人自负、自我、跳脱的鬼才的感觉，一下子变成了羞涩的少女，这种反差感给人太过强烈，不亚于当初占据林的身体的人和林自己的区别。
“我虽说是个医生，但不是心理医生，只能算是大概了解过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
林自然也不是心理专家，既然苏会来找他而不是心理专家，说明就跟他有关。
“然后……维尔薇博士说，她想见你。”
【了解。】
林本就打算去看望维尔薇，昨天他在被刺穿时也察觉到了维尔薇的情况不对。
“到了，我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一下，有什么情况可以通过通讯器联络我。”
“……”
在林点头之后，苏便转身离去了，而林站在自己从未来过的维尔薇的个人房间前，沉思良久，手放在了门铃上……
就在即将按下的前一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
维尔薇的房间布局与她的螺旋工坊一样，充满了个人主义的风格，像是个世界百奇发明展览馆，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些用齿轮、纽带以及机械零部件拼接起来的奇趣小玩意，至少林没在其他地方看到过能从嘴里吐出个口红然后口红里还能再吐出个小机器人的机器人。
当然，比起现在的维尔薇本人，这些小东西也不值一提了。
维尔薇还是穿着自己那身吸引眼球的复古机械师风格的束身装，只不过此时她光着晶莹剔透的脚丫子没有穿靴子，也没有戴林送给她的帽子，露出了一头造型和颜色都与众不同的头发。
以及……让人无法适应的害羞的笑靥。
在林对维尔薇固有的记忆里，她的每一次笑都会是表演成分较多的夸张笑容，就好比魔术师会用各种手段转移观众的注意力，她的笑容也是她“魔术”的一部分。
所以这扭捏又憨涩的女孩子究竟是谁？维尔薇会有这种低头四十五度悄悄用余光去打量别人的习惯吗？
“林……你没事了吗？”她在看到林脖子上缠着的绷带时眼中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没问题，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林照常用通讯器打字给维尔薇看。
但这一举动却让维尔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你不能说话了吗？”
“……”
林这时想说他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而且以逐火之蛾的医疗技术想重新给他做一条声带都没问题，只不过在看到维尔薇那紧张的握紧了两个小拳头的样子后，他静默了一会儿，打起了字。
【很遗憾。】
维尔薇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
【不过没关系的，这都是为了你。】
维尔薇的表情更加的惊惶，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只要你没有受伤，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林注视着维尔薇的表情变化……果然，她和以前的维尔薇确实有很大出入。
正当他见维尔薇似乎真的信以为真，自愧得都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想要打字跟她说是开玩笑的。
结果他被猛地抱住，通讯器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你明明都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感官了，我都还是害得你连说话都说不了了……”
“……”
林其实想说这不是她的错，当时要是他没有撞开她，那维尔薇就是被贯穿的那一个，而林能够活过来，维尔薇却绝对不可能。
他们只是同时做出了那个环境下的本能行为而已。
但看到维尔薇这抱着自己将头埋在他脖子间抽泣的模样，林最终只能轻轻地叹气，拍了拍她的背。
或许这才是维尔薇真正的样子吧，一个隐藏在天才外表下的易碎的少女。
在这时林突然想到一件事，平时的维尔薇和现在的维尔薇，哪一个才是主人格？平时的维尔薇显露在外的时间长，按理来说她是主人格，可现在这个维尔薇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平时的维尔薇影响的样子，还有着完整的记忆。
在他思索间，维尔薇已经停止了抽泣，她抬起头看着林的头盔，通红的眼睛里出现了让林感到熟悉的坚定。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林，不只是你的声带，你的所有感官，我都一定会治好，只要我想的话……”
“……”
林愣了下，他没想到维尔薇会想到这样做，只不过这种事情连专精生物领域的梅比乌斯都没办法，维尔薇能做到吗？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这让维尔薇重新绽放出笑容。
只有在这种时候，林才会感受到她和平时相似却又不同的与众不同的气质。
“还有……”维尔薇蓦然间羞涩的低下了头，她的眼神无处安放的躲闪着，小声地说道，“那个人在占据你身体的时候……说你经常偷看我的腋窝……你……现在要看看吗？”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承诺兑现
林总觉得自己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好像因为经验不足而导致了往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踩死了油门一路狂飙。
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本来是开车走大道的，但不知怎么的就开到了人行道上去了，完事了还有人坐后驾驶座跟他谆谆教诲：“人行道上不是挺宽敞的吗？尽管开。”
他一路碾过去血肉横飞的人的脸，都变成了自己错愕的样子。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见到维尔薇已经认真地开始脱起了自己的外套，他连忙在地上找自己的通讯器想要打字。
奇怪？通讯器哪去了？
林记得通讯器明明只是掉在了自己的脚下，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他的脚下空空如也，但几十秒前在被维尔薇给撞落的时候他记得就在这个位置。
就在他在地上一堆稀奇古怪的发明里寻找着自己的通讯器时，并没有注意到维尔薇那张娇弱的俏脸上一闪而过的狡猾笑意。
“哗啦。”机械师风格的束衣落在地上。
林见维尔薇已经把外套脱了，露出了只穿着胸衣的上身，他开始摆手企图让维尔薇明白他的意思。
“没、没关系的，你不用在意。”维尔薇转过脸去，少女风味十足的娇羞道，“给你看的话……没关系……”
“……”
就身材而言，维尔薇应该是林认识的女孩子里最好的一个，连阿波尼亚都未必有她的身材抓人眼球。
此时在把平时装饰繁多的外衣脱掉之后，才能更直观的感受到那个有些自我有些跳脱又有些疯癫的维尔薇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光是视觉上就给予人一种热腾腾的温暖的感觉，想让人一把抱住。
但关键不在于此，林越来越觉得画风在往奇怪的方向偏转了，他说不了话只能转身就走。
“抓住他。”
一声令下，房间的角落里突然伸出了几条机械臂，把林给按在了地上。
“……”
“我其实也很害羞，但是没问题！就算是你想闻一闻或者舔一舔也可以！只是你现在尝不出任何味道，我尽量……尽量会让你觉得好看一点的。”
她挡住了灯光，娇媚的影子落在了林的眼中，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头盔，然后用那个部位缓缓靠近，脸上越发的红艳……
林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只是想开个玩笑看看维尔薇与众不同的一面，就和梅比乌斯一样。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除了维尔薇和林没人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在十分钟后林沉默着被一脸羞赧的维尔薇送出了房间。
他站在过道里，犹豫着要不要戴上头盔。
他觉得自己现在身上应该全是维尔薇的味道，特别是脸上，会有比较重的体味，戴上头盔说不定会把味道留在头盔里。
而且他觉得好像有些蹊跷，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算了，以后还是少跟维尔薇开玩笑吧。
好消息是，维尔薇说她确认了林的平安之后，平时的她很快就会回来，而且据她所言，工程师和发明家的天赋是那个人格擅长的，要想给林想办法治好感官问题必须要让平时的她来。
林倒是对这些没太大所谓，但维尔薇却信誓旦旦的说至少会让他多巴胺重新正常分泌。
……他这次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林也问了一下谁是主人格。
“我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维尔薇是这样的说的。
话说起来，如果是另一个人格拥有工程师的天赋，那这个人格她是否也有擅长的方面？
林摇了摇头，把这些甩在脑后，接下来他还有一些人要去见，没时间想这些了。
下一个目的地是……
……
无论外界如何变化，这里都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阴暗，永远充斥着一些怪异的来自某佡种生物喉咙里的低吼。
而在这里的最深处，也永远都会有一个闭着眼的修女，静坐在栏杆后，等待着你的到来。
“哒……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好似每一步都经过了准确的度量，他很快就来到了闭眼修女的面前，低头看向她的脸庞。
修女没有睁开眼，她在黑暗中嗅了嗅，然后轻轻地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林……你来了……”
“……”
林看向在阿波尼亚身后她用来做手工的小台子旁边，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沉睡。
格蕾修在完成手术成为融合战士之后，由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暂时由阿波尼亚进行看管，她能够很好的控制住格蕾修，并且她本身也是一个拥有照顾孩子经验的充满母性的人。
“那个孩子……是个乖孩子……我会照顾好她……”
阿波尼亚自然能注意到林的视线，她轻笑着对林说道。
“那么，林，你该兑现诺言了。”
“？”
林会疑惑不是他忘了自己和阿波尼亚约定过什么，相反，他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疑惑。
“人类会在第八次崩坏中继续付出代价……布兰卡会牺牲……格蕾修会变成融合战士……这是我当初看到的未来，也是你承诺过，不会让其发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