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啧，真是发情到丢人现眼。”梅比乌斯砸吧了一下嘴，然后对林说道，“在最后意识世界出现了崩溃现象，原因不明，你们两人的意识被强行送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崩溃现象？
不对，林即便没有那段记忆，但是他敢确定自己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因为即使是现在，他的手也在本能的颤抖。
为什么他遇到的全都是意识相关的问题？
“不过数据已经收集齐全了，算是相当有意思的一次实验呢。”
“这到底是什么实验？”
不由分说的把他和樱送到了意识世界里，他不介意参与实验，但这不代表他会不在意。
“你去找梅吧，是她构思的，我们两个只能算是打工的。”梅比乌斯不知为何心情并不是很好，她冷漠地指了指大门，“现在我们要整理数据了，慢走不送。”
林稀里糊涂地被赶了出来，他站在门口忖思片刻，便下了楼观察了一下这栋别墅，接着向一个房间走去。
“咚咚。”
在他敲响了某一扇门的几秒后，门打开了。
……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作为这次实验志愿者的报酬，你随便问吧。”
梅递上一杯黑咖啡，她自己坐进了懒人椅中，少有的慵懒地看着坐在桌边的林。
“实验项目是什么？”
“有关于意识形态修改和增强实验，简称为A.R实验，主要是通过第八律者的权能对意识进行修改尝试，这个实验涉及到了多个项目，多亏了这一次第八律者的特殊性使得我们可以一定程度上借助律者的能力进行实验。”
其实第八律者也被带到了这座岛上，她不断地被注射大量的稳定剂，防止其苏醒。
“其实给予我灵感的是你，林，你曾经和维尔薇以及梅比乌斯都讨论过意识修改的可能性。”
“……”
没错，那时候林就已经想到了对意识进行修改来实行一项计划，现在梅将那个想法化为现实。
“为什么是我和樱？”
“你是爱莉希雅推荐的，并且你的意识也极为特殊，我们一致认为在实验中加入特殊数据会增加实验的成功率。”梅抿了口咖啡，用勺子搅着那浓稠的漆黑液体，盯着里面的倒影，“而樱……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她的意识出了问题。”
林听到之后没有多少意外，和梅说的一样，他已经猜到了。
那个意识世界的本体，估计就是樱自己的。
“她在上一次任务中去调查一个名为‘人类拯救社’的极端组织，在完成任务返回基地后，她的意识受到了和第八律者的污染录像的相同污染。”
“不过她并没有陷入沉睡，只是出现了一些极端情绪化，而我们考虑过后就决定让她进行本次实验，治愈她的意识污染。”
在这一次的意识世界中，小红帽的存在是极为特殊的，她是“猎人”、“狼”、“小红帽”的结合体，这种多面而矛盾的存在，其实就是樱的自我的真实写照，一面纠结，一面冷酷。
不过相较于其他的，林更在意的是樱受到污染的过程：“人类拯救社？”
“一个声称人类都有着不可饶恕的罪孽引来了神罚，而他们会拯救人类的组织，乍一听像是某种宗教的大同小异的故事。但这个组织的内部教条中有提到过逐火之蛾，而且本身组织是极端的犯罪组织，加上领头人近乎洗脑的传教方式让它的危险性直线提高，所以便派出了樱将其剿除。”
“人类以群体的方式存在，在我游学的过程中见过不计其数的群体，包括逐火之蛾，也是一个群体组织，所以从存在方式入手，我应该能够最快的认识人类。”
某个机械合成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而那个雨幕中撑着伞的人工生命体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远比一般人要来的猛烈的多。
“还有其他想问的吗？没有的话你就可以去享受剩下的假期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是别和那些女孩子们在别墅里乱来，毕竟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特别是维尔薇和阿……”
“……律者的意识，也能够修改吗？”
林的一个问题，让这次惬意的谈话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梅喝了一口咖啡，她静静地闭上眼睛。
“……林，有些东西，是不能够这样说出来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孤独和陪伴
樱坐在夕阳的余辉中，她在现实里和意识世界里看到的海边夕阳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任由海浪拍打她的脚踝，耳机里播放着一首首品味独特的歌曲。
她也不记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眼睛一闭一睁自己就在现实醒来了，维尔薇还一边拍手一边恭喜她意识污染解除了。
但当时，她应该见到了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来，但她却笃定自己当时见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导致他们并未通关就直接离开了意识世界的元凶。
……
“谁——”
林猛然回头，一只包裹着绷带的纤细手臂撕开了空间出现在他的面前，而这熟悉的造型令他瞳孔收缩。
樱也从那只手上感受到了恐怖的危机感，她立即拔刀斩向手臂，但只见那只手五指张开，一根金黄的锁链便从她撕开的裂缝中射出，弹开了她的刀。
这是什么速度——
樱的速度在逐火之蛾中都是最快的，可她却根本没能反应过来这根锁链。
不对，不是对方速度快，而是自己的速度变慢了！
在那根锁链出现的那一刻起，她本来能够调动的崩坏能突然之间滞留在她体内，这种变化让她的动作变得比平时缓慢地多。
“这一次只是事前准备。”代表着某种律者能力的虹瞳从裂缝中探出，几道锁链从她的周身穿出，捆住了林的手脚，“来证明给我看吧，你那可笑的理想。”
缠绕着绷带的手掌化刀，一掌刺穿了林的身体，紧接着她的虹瞳剧烈燃烧，一些“东西”被她注入了林的体内。
“……”她愣了一下，因为林的意识好像……
“噌！”破风声袭来。
她头也不回指挥着锁链将正劈而下的刀缠住，接着便干脆利落的回身一拳打在樱的腹部，将其打飞了出去。
“意识污染？”她皱着眉头望着飞出去的樱。
……
“哗啦。”
海岛的天气多变，这是樱从意识世界里学到的，事实也是如此，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扑在了她的头顶。
不过樱却没有回别墅去，她坐在这个地方，想着的，是在意识世界的这几天发生的事。
很特殊吗？说不上。
不特殊吗？不可能。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松了口气……但又有新的忧虑。
可能极东人就是这么多愁善感，而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吧。
樱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不去躲雨吗？”
一个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椰子树下问道。
闭着眼的苏，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雨滴，好似感悟着什么，他淡然地向樱说道：“回去吧。”
“……抱歉，请留我在这里冷静一下。”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充当一下树洞。”
“……”
樱和其他人不熟，和苏就更加不熟悉了，但正是这种不熟悉，才让樱有一些倾诉的想法。
“苏，生命该驶向何方呢？”
“……抱歉这个话题太大了我回答不上来。”苏面无表情的回复道。
他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原来她刚才在考虑的是那么严肃和宏大的事情吗？
他能够回答去码头整薯条吗？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樱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不管是哪个人都在宣扬生命平等，可在真正进行比较时，往往又能判断出哪一个生命更有价值。”
“……就像其他动物和人类？”
“嗯，也不只是如此。”
毕竟，人类和人类之间，也绝对称不上平等。
“当不断地夺走其他生命时，就在不断否认生命平等，可有人告诉我，夺走生命，是为了其他的生命更加美好的活着，不平等是为了平等。”
矛盾。
从理念到任务，再到身份，樱的全身上下，都充斥着矛盾。
“更有价值的……生命吗……”苏低声念叨着。
“……”
“我的老师，跟我讲过他的经历，他失去手臂时那一次，其实是梅博士在他和他的女儿之间做了一次选择。”苏用平淡的语气讲述着司帕西告诉他的事，而樱也看向他，“司帕西博士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的女儿，而他的女儿已经没有了意识不能进行选择，所以当时按照他的意愿本该是对他的女儿进行救治。”
“但梅博士却选择了司帕西博士，放弃了他的女儿，原因是……他的生命价值远在他女儿之上。”
“于是司帕西博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去，他说那时候自己从没如此憎恨过自己。”
“但是后来司帕西博士用他的研究救了很多人，也研发出了崩坏病血清，梅博士的确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所以，生命也是有价值的，当一个能拯救人类的人，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的生命之间放上天平的那一刻，那公正的天平便会倒向不公平的结果。
“可老师却告诉我，人类只是在重复着不平等的筛选的过程，这一次选出有价值的人，下一次选出更有价值的人，一次又一次，直到‘最有价值’的人活在孤独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所以，若是害怕自己在不平等的筛选中孤独的话，就暂时停下脚步，寻找依靠吧。”
苏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随后他便抱着一颗椰子往回走了。
而另一个人，已经来到了樱的身后。
“……不回去吗？”
戴着墨镜的男人淋着雨问道。
“我想……静一下。”樱还是那么说。
“我知道了。”
林点了点头，随后……他也坐下了。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并肩坐在海浪一浪高过一浪的岸边，淋着大雨，望着天际。
樱从一开始无所适从的惊讶，再到平静。
也对，林就是这样的人，若即若离，却总能让人忍不住靠近他。
在过了许久许久，久到连雨都停了的时候，林站了起来抹掉自己脸上的雨水。
“樱，作为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我们可以永远思考自己为何而活，又该如何活。”
“当你迷茫的时候，就来找我吧，我不会给你答案，不过一起迷茫应该还是可以的。”
第一百六十章 背叛者计划
“你们人类还真是有意思，研究崩坏，学习崩坏，使用崩坏……制造出崩坏兽和人类结合的怪物……”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一个“人”刚刚从足以迷倒一头大象的剂量的稳定剂中醒来，她被关押在隔绝了崩坏能的容器里，被精神病人的束缚衣束缚着，虚弱的冷笑着看着眼前走进了地下室的人。
“现在甚至把手伸向了律者和律者核心，你们是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吗？”
没有理第八律者那聒噪的声音，梅比乌斯走到桌旁，拿起一个尺寸大到让人胆寒的注射器，走向第八律者。
“人类是会学习的种族，从第一个使用棍棒的猴人开始，人类就没有停下学习的脚步。”梅比乌斯将注射器刺进第八律者的脖颈中，注射器自动向她体内注射了过量的稳定剂，“崩坏也只是一时的难题，人类历史上遇到过的危机并不少，总有一天人类也会跨越崩坏前往更高点，或者我直白一点的说……”
梅比乌斯对第八律者讥笑着：“你也不过是人类的垫脚石罢了。”
“是吗……”第八律者昏昏欲睡的脸上，却露出一个诡谲的阴笑，“那就走着瞧吧……当你们最信任的人……成为……”
“什么？”梅比乌斯没听清楚她后面的话，第八律者就已经昏迷了过去，梅比乌斯皱着眉头把注射器拔出来。
最信任的人成为……
……
“林，你现在也会搞神秘了啊。”
司帕西坐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里盯着手里的储存器，过了一会儿，他将内网切断，并把房间封锁，然后才将手里的储存器插进电脑里。
读取出来的，是两个视频，其中一个只有几秒钟，而且还在标题标注了“请勿观看”。
既然如此，司帕西就先点开了另一个视频，首先出现的便是戴着头盔的林，他在调试完了录像设备后站在摄像机面前，然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