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只有凄凉的啜泣声，回荡在无人的街道。
“爸爸，我想要那个星星！”
小女孩站在圣诞树下，蹦蹦跳跳地指着圣诞树上最大最高最亮的那一颗五角星，而她的妈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爸爸蹲在她面前：“好，你还想要什么呢？”
“还想要蛋糕！”
“我可爱的小公主要什么都可以。”
戴着贝雷帽的少女站在圣诞树后面，她仿佛要躲着外面的光，只敢悄悄地看着那个幸福的家庭。
夫妻二人穿着很普通，看上去不像有钱人家庭，但女孩身上穿着的衣服却特别的好。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直视正午的阳光，眼睛被灼痛。
她幻想着自傢己是那个小女孩该多好，可她却连自己父母的长相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爸爸，我想要那个星星……”安娜抱着颤抖的低温身体，眼中空洞地低声念叨着。
“哟，这不是那个没爸妈的杂种吗？这么晚了在这叫爸爸呢？”
她抬起头，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应该是刚欢腾完准备回家，看到她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全都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们刚才听见了没？”为首的染了绿发的男人掐着声线，故意用尖细恶心的声音模仿道，“爸爸，我想要那个星星……”
“哈哈哈哈哈！”
“没爸没妈的孩子在想爸爸呢~哎哟，好吓人哦，是不是又想打架了？”
安娜通红的手指在雪地上捏起一团雪球，她面目憎恨地盯着这些嘲笑她的人。
“我看你还是……”
“嘭！”
一团完全捏成了冰块的坚硬冰球砸在了绿毛的脑门上，他眼前一黑，跌倒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喘着粗气扔出冰球的安娜，感觉自己额头阵阵疼痛。
他一摸，满手的鲜血令他彻底眼红。
“你这狗杂种！给我揍她！”
几个人立马欺身而上，安娜怎么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几下就被抓住四肢按倒在了地上。
贝雷帽，落到了雪地里。
绿毛捂着自己额头，眼神狰狞地走到瞪着他的安娜面前：“你以为你还在孤儿院里？这里可是什么人都没有！”
“没人会保护你的！到哪里都一样！在万圣节都只能像条丧家犬一样躲在角落里哭！”
一头米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安娜满眼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从她脸上不停地跌落。
没有人会来。
那个在星星下的女孩，不是她。
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嘭！”
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安娜感觉约束自己四肢的力道骤然一轻。
她不知所措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把绿毛给一脚踹飞出去的场景。
雪花扬起，唯美地像是绽放着一朵雪之花，与血液一同，组成了白红两色的完美的画。
那个人和之前一样默不作声，绿毛大喊着你是谁，得到的却是沉默的拳头。
这些人本来就没怎么锻炼，跟男人一比更是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他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们全部放倒，连气都没喘两口。
走到绿毛的面前，林瞥了眼左手的手表，对他冷冷地问道：“还有五分钟……你身上有带面纸吗？手帕也可以。”
“没、没有……”被打懵了的绿毛看到自己倒了一地的朋友，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发了什么疯，结结巴巴地回道。
一张干净的手帕扔到绿毛的面前，林卷起袖子：“那用我的吧。”
“什——”
“嘭！”
林一脚踹在他的下巴上，这一脚把他踹地翻白眼，差点直接昏过去。
“这会流很多血，那是接你擦的。”林冷酷地一脚踩在绿毛的手指上，绿毛痛的大喊，却被一只鞋子塞进了嘴里，林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声点，别打扰到别人。”
绿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林犹如没看到一般，抓起他的头发将他面朝下砸到了地上。
“嘭！”
“嘭！”
“嘭！”
在等绿毛满脸是血的昏过去之后，林才捡起手帕给他擦了脸，把堵住鼻孔的血给擦干净，然后扔在旁边不管了。
安娜惘然地面朝上，躺在雪地里，周围到处都是血，却没有一滴溅在她的身上和头发上，米色的长发优美地散开，如同置身于水中。
贝雷帽被一只手捡起，一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
“大叔？”眼前这个人和林的衣服一模一样，但她看到他兜帽下的脸的时候，心脏却慢了半拍。
“……”
林什么都没说，他似乎很讨厌跟别人说明什么，默默地把安娜从雪地上拉了起来。
僵硬的手指在温暖的大手中融化。
掸掉安娜身上的雪，林将贝雷帽重新戴在了她的头上，然后立起身，往回走。
安娜跌跌撞撞地跟上了林，她一路上都看着走在前面挡住了冷风的背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的眼中有不解也有复杂。
“为什么……”
“冲动行事是错误的，假如刚才我没有来，你的下场就不必我多说，你长得很漂亮，那些人也不是好人。”林的声音比风还冷，“但也只是‘冲动’错了，要教训他们，就该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还能把握绝对的主导权，让他们没有反抗之力。”
“……”
“那个叫比奈的人应该也和我是同样的想法，他们该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但你没有为担心你的人考虑，包括你的离家出走。”
安娜的呼吸一滞，她望着前面的背影，心中不知不觉地升起一股暖意。
终于，回到了家，林用钥匙开了门，安娜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过的，所以你自己适应一下。”
在黑暗中，一棵圣诞树被点亮。
安娜抬起头，眼中映着那颗最闪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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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树？”安娜望着那颗星星。
“……怎么了？”
“可现在不是万圣节前夜吗？”
“万圣节和圣诞节不是同一个节日吗？”
林愣愣地看着安娜，他记得街上有圣诞树和穿圣诞服发传单的店员，然后这个不知道是万圣节还是圣诞节的节日是在冬季……
“万圣节是小孩子扮鬼怪去敲别人的门不给糖就捣蛋，圣诞节是圣诞老人送礼物，怎么可能是同一个。街上穿圣诞服的只是在COSPLAY，万圣节穿成什么样都可以，圣诞树则是一个月后就是圣诞节了提前做好了摆在那好让别人买回去装饰啊。”
“……”
安娜看到林郁闷的模样忍俊不禁，原来这家伙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过林确实对这方面的经验很少，没有关注过，所以自然也不懂。
少女甩掉自己的鞋子，踩着丝袜，捂着自己的贝雷帽就冲进了客厅里，林摇了摇头，换上了室内鞋再双手插兜走了进去。
她一眼就看见了完整的蛋糕，两眼放光的扑到了桌前：“为什么会有蛋糕！”
居然还是她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我今天出门之前做的，放冰箱里准备当夜宵吃。”林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厨房，他看了下自己的手表，时间刚刚好，“去洗手。”
待安娜洗好手好整以暇地等在桌前准备开吃蛋糕时，在门口闻到的浓郁的香气此时从厨房里飘了出来，让她眼睛里的光更盛。
林戴着烤箱手套端着整整一只蜜汁烤鸡走了出来。
吱嘎吱嘎的冒着油脂，腹腔里塞满了果蔬，旁边还摆着酥脆涂满酱汁的熏肉。
窗户抵挡了寒风，温暖的暖意融化了冰窗上的冻雪，林坐在桌前，看着活泼开朗的少女在这原本空无一人的清冷房间中欢笑，他不知不觉紧绷的脸也松懈了下来。
看来有时候，多个人一起过节也不错。
……
“那我就先回去了，比奈一定很担心我。”安娜穿着烘干了的衣服站在门口对林wink了一下，然后欢脱地摆了摆手：“大叔，明天见。”
“……”
林默然地望着那一抹亮色远去，他浅浅地呼吸，然后提了下围巾转身回了房间收拾起了乱糟糟的房间。
一个爱闹腾的孩子。
不过也不坏。
……说起来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明天见？
……
又是下雪天，林端着一杯热咖啡坐在阳台，旁边便是大雪纷飞，踩着地暖，安静地看书。
其实他什么书都喜欢看，轻小说只是最容易打发时间的，种类多，数量多，质量参差不齐但也能品味一下一些烂的出奇的书。
这一坐，就是从早上坐到太阳下山。
冬季的夜晚总会来的早一点，北风捎来了欢闹的笑声，他收起了书，站在阳台看了眼比昨天晚上还要热闹的街道，一大群扮成鬼怪的人在街上游行，他有点困惑。
万圣节不是在昨天吗？
算了，不关他的事。
林把门窗关好，就准备做饭了。
“咚咚咚。”
敲门声？
林已经束好了头发拴上了围裙，听见敲门声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别人走错了门，于是没有管，那个人在发现敲错门之后自己就会走。
他拿了两颗西红柿改刀泡进开水里，准备切肉——
“咚咚咚。”
“……”
林将菜刀插进菜板里，洗了一下手，然后走出厨房，冷眼看着还在作响的房门。
在过了几十秒后，敲门声再度响起，他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圣诞节快乐！大叔！你一直不开门我还以为你出门忘关灯了呢！”
一个娇俏的“女巫”提着一个南瓜头篮子，一身宽大的女巫服遮住了头部以下的身体，空着的手按住了自己的巫师帽，梳成和平时不一样的麻花辫落在肩头，她活力满满地对林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排闪亮的贝齿。
“……搞什么？”林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没有起伏地问道。
“今天是万圣节啊。”穿着女巫服的安娜举起手中的篮子，眼中流露出狡黠：“不给糖就捣蛋！”
“糖……”
林家里不多的巧克力昨天已经做蛋糕用完了，他本身也不是个甜食党，所以现在应该是找不出来一颗糖。
“没有。”林毫不犹豫地冷漠回答道。
“太冷淡了！”
安娜气鼓鼓地盯着完全不在意的林，他回身走进了屋内：“在做饭，没糖就吃点饭。”
“真是的，搞得好像我是来化斋的……”安娜脱掉鞋子，今天她穿的是白色的踩脚袜，洁白的袜子和脚趾踩在干净的地板上，她注意到林为了做饭而扎的单马尾，眯起了眼睛。
林停在厨房门口，回头对站着不动的安娜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安娜笑嘻嘻地摇头，然后蹦蹦跶跶地来到了餐桌前坐下，林对此只是摇摇头，就走进了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