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她也许是讨厌了醒过来看到满目疮痍的画面了，只会让她感到疲劳和……
孤独。
在睡梦中，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沙发前，脸上是熟悉的让人火大的冷漠神情，低头注视着她，又默不作声地抬起头环视四周。
意识模糊的她迷迷糊糊地呓语：“去死……混蛋……”
“……”
人影无动于衷地立于原地，他似乎在打量这乱得让人误以为进了垃圾场的房间，就连疏于人情的脸庞都被这房间给震惊得流露出了一点讶然。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而人影却一动不动，犹如一尊冰冷的雕塑。
一张一合的薄唇吐出不快的语气：“太让人讨厌了……快滚……”
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梅比乌斯说这句话，从她还是个成熟的女性到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而人影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隐约听得出她这句话话里的含义似乎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他转过身去，可在他转身的刹那，睡在沙发上的小女孩却呜咽了一声。
“……”
回头，看到的只是她平日里冷厉的颦蹙，不管是谁，都只能看到她刻薄的样子。
听错了吗？
……也对，都三十几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像个小姑娘一样。
后来，人影就在梅比乌斯的梦中如同飞灰般吹散消失。
清晨的光亮洒在梅比乌斯粉嫩的脸蛋上，她的眉头轻轻一动，缓缓睁开眼。
昨天好像终于睡着了，久违的能睡上一觉。
“嗯？”
等一下，阳光？她记得自己有几个月都没把窗帘给掀开了。
梅比乌斯一抬头，顿时脸上攀上名为惊讶的神情。
原本乱糟糟的房间被拾掇一空脏污的地板和墙壁都被擦得干干净净能够当镜子用，桌上和墙角的垃圾消失不见，乱七八糟的脏衣服堆叠在不远处，她的文件和电脑都整齐地摆放在办公桌上，而自己身上潮湿的被子都被换了一个干净清新的棉被。
卷起的窗帘让明媚的阳光清扫屋内的阴霾，梅比乌斯惘然地抬头看着这陌生的干净房间。
咚……
她的心头猛然跳动，像是干草堆落入了一颗火星子。
该不会——
梅比乌斯豁然起身，她连代步工具都不拿就打算往外走，结果衣袖一拂，从沙发旁的茶桌上拂下一片纸条。
她疑惑地低头捡起了这片纸条。
“博士，早餐在办公桌上，不要再吃速食了，对身体不好。”
“……”
这是克莱因的字迹，梅比乌斯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克莱因去处理，所以她给文件签的字还有手写报告梅比乌斯没看过一千也有八百。
原来是克莱因做的吗？
也对。
梅比乌斯自嘲一笑，她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那件衣服，她比谁都清楚人类的脆弱，她也抗拒着死亡的来临，所以幼稚的想法也不该在脑子里停留片刻。
……
“梅。”
凯文走进房间里，他钢铁浇筑般的脸上也留存着些许的疲惫，按理来说在术后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但眼下的情况刻不容缓，他、逐火之蛾……还有人类都没时间休息了。
“抱歉，凯文，计划需要你的帮助。”长发女人咬着一根皮筋，将头发梳成一束马尾绑好，再戴上自己的眼镜让她看上去更加干净利落，脸上带着不急不缓的从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合适的人选？”
凯文只有在梅面前才会流露出不一样的神情，他有些许的担忧：“你上回说让你自己……”
“那是迫不得已的策略，毕竟当前情况不容许我再去寻找适配者，还好，计划出现了一些转变。”
“什么时候开始？”
“两天后，转移到P-21。”
梅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微笑，眼中，却深邃地如同一井古潭。
第五章 永远的相杀
“哎呀，这可真是阵势庞大啊，我们只不过是去做个小玩意就这么多人跟着，还是说这对他们而言真是伟大的揭幕表演？”
维尔薇坐在运输机上，晃着酒杯里的酒红色液体，看了眼人员名单笑道。
梅的手指从设计图的一角划到另一角，她抬眼一瞥：“你要喝酒吗？”
“这其实是饮料，我不是伊甸，可不会随时随地都打算喝酒。”
梅点了点头，她倒不是怕维尔薇喝酒影响了后续的计划，而是比较担心维尔薇的状态问题。
毕竟维尔薇现在人格较多，她也很难看出来哪个人格可能还沉浸在半年前的事情中。
“初号。”喝完了饮料后，维尔薇挥了挥手里的空杯子，喊了一声。
“啪嗒、啪嗒、啪嗒……”
梅有些沉默地望着一个跟她膝盖差不多高的小人偶从维尔薇的椅子后面走出来。
仿佛是为了突出萌的特征而特地调大跟身子差不多体积的脑袋，还有熟悉的机械三无脸以及赤红的眼眸，让这看上去是武装人偶衍生机的人形具备了一种让梅觉得微妙的气质。
维尔薇把杯子递给缩水的普罗米修斯：“怎么了？你应该认得出来初号才对？”
“倒也不是认不出来。”梅抿嘴一笑，推了推眼睛，“只不过每一回见到初号的新机体都是向高大靠拢，我以为再见到她会是两米高的巨人，没想到……”
普罗米修斯呆萌地抬起头，露出个囧的表情，似乎也很无奈。
“初号在第九次崩坏里原本的机体被粉碎了，意识系统回传到总部，我一直在忙神之键的事没什么空闲的时间给她重新做一个身体，所以就只能简单拼一个来应急。”维尔薇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初号待在虚拟系统里也没问题，毕竟你在一开始把她设计出来的时候就是打算让她保持虚拟状态，只不过她强烈要求需要能物理活动的身体。”
“唉，也算是女儿长大叛逆咯~”
“你也只能算是接生的吧。”梅居然也随口开了一句玩笑，维尔薇嘿嘿一笑，倒是有了几分以前的维尔薇的色彩。
“还是聊正事吧，这次结束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
“梅，对逐火之蛾而言已经不能再经历下一次‘大清洗’或‘KY计划’了。”
逐火之蛾的成员，特别是许多位高权重的成员都经历过两次内部叛乱，而逐火之蛾的中流砥柱，也多是体验过两次叛乱，可以说现在逐火之蛾内部在第十次崩坏的影响下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相互之间的信任接近分崩离析的地步。
谁是叛徒，谁是律者，一旦猜疑在人群之间传播，一个组织的崩塌也只是在瞬息之间。
就算是梅，也无法阻止事态的恶化。
第十律者不是根本原因，但第十次崩坏无疑是添了一把火，现在谁都不知道还有多少第十律者潜伏在人类之中，又有多少就在身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杀了自己。
而下一次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就会是逐火之蛾成员之间真正的自相残杀，而且这一次不会有一个只要阻止了就能停止内乱的根源，也不是“大清洗”，而是“大崩塌”。
“先把第十次崩坏解决吧。”梅摇了摇头，现在谈论再多也无意义。
“还有，我听凯文说空白之键有人选了，是谁？”
“你之后就知道了，现在……那个人还不能回来。”
……
“喂，你以后就打算一直这么跟我打下乵去？”
“……”
千劫很少主动跟人搭话，不少人见到他就只敢绕道走，小孩子见了他都不敢哭了，有的大着胆子上来搭话的被他瞪上一眼也识趣的滚蛋。
只不过这不适用于伊默尔和樱，千劫时不时的就会找他们搭话，当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千劫式的讥讽。
伊默尔把手里的任务报告放下，冷淡地瞥了戴着面具的千劫一眼。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最好是下一次能让我提起一点兴趣来。”千劫双手搭在沙发的后方，冷笑不已，“你就不打算做些别的事吗？”
伊默尔收回视线：“等我杀了你，就会去做。”
“哈哈哈哈，那可还真是……随时奉陪。”
伊默尔的打字声如同雨点般急骤，他也不需要停下来思考，一份任务书很快就拟了出来，之后交给樱过目就行，她算是小队的队长。
“你呢？你打算做什么？”
“我？你不是打算杀了我？还需要关心我之后要做什么吗？”
“哼……”伊默尔脸上不耐一闪而过，但同样，也有些许的复杂，“我们对你做过什么，我很清楚，但我不会打算放弃复仇，你想要杀我也没问题，我已经做好准备。”
“切，婆婆妈妈的，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事？我只是想要一点乐趣。”千劫毫不掩饰的残忍地笑着，“你出于什么理由，用什么手段我都不在乎，只要够有趣就行了，只有当你不够有趣了，我才会把你像虫子一样捏碎。”
“……”
“或许到时候，你就可以祈祷一下，那个女人在我身上下的戒律，能不能保护你吧。”
伊默尔神情冷淡：“我不是无罪之人，也不需要祈祷。”
“很好！很好！这才是我的副官啊！”千劫的笑容中杀气四溢，但他却十分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伊默尔的肩上，“不如先畅想一下未来你杀了我之后要做什么？这样才会更有动力！”
“给我放开。”
“不过嘛，你问我，我以后打算做什么……”
千劫突然停了下来。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在伊默尔的心头蔓延，他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面具。
面具遮盖了所有的表情。
就像那个人一样，用头盔，挡住了自己的内心。
“……喂，只要你没杀死我，就打算一直跟着我吧？”千劫许久后，才用一种比平时稍微舒缓点的语气问道。
“当然。”伊默尔眼神一沉。
“很好，那就先一直打吧，打到我尽兴为止。”
千劫又笑了出来。
第六章 回归
“嘭！”
两道人影在血海中相撞，敛蓄的音爆收缩到极致后再炸开，将这无尽的血红色世界硬生生分开一处空旷区域。
有着虹瞳的银发男人一脚踩在被轰开的血海边缘阴枭地盯着另一端的黑发男人，他的手掌心中金黄色的虚数能量鼓动，一道道锁链从他的皮肤下伸出，如同一根又一根的触手警哨在他的周围。
林则是落在了另一方，他赤手空拳，气喘吁吁地在海水中漂流，已是疲倦不堪。
面前的银发男人在拟似律者核心被剥离出身体的时候曾一同离开，由于林没有成为真正的律者所以他本人的意识还留在身体里，只不过拟似律者核心在林的身体发生变化后就已经是他的第二颗心脏，脱离身体后林就会死，当时林就差一点死亡，在弥留之际被斗篷男救了回来。
但同样，最大的威胁拟似律者核心回到了林的身体，甚至……还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本来就沾染了死之律者能力的拟似律者核心被空之律者吸收再度剥离出来，也拥有了一部分操纵虚数能量的能力，如今没有了阎罗用犹大的誓约封印拟似律者核心，光凭林自己的意识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不过……
银发男人挥动右臂，虚数能量凝聚成一根亚空之矛，伴随着锁链急射而出，向林袭杀而来！
眼看着林的头颅都即将被亚空之矛洞穿，林却深吸一口气，同样挥动右臂，一股橙黄色的崩坏能在他右拳中燃烧，一拳轰到亚空之矛上，将其粉碎！
寸劲·乱雷。
自从无神无识地用出了太虚神蕴后，林就可以打出当时斗篷男教给他的太虚剑气的招式，但他没办法再度使用太虚神蕴，那时就像是所谓的抛却杂质澄澈心境后水到渠成的一击，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用出来的。
这倒确实让他有种神洲修仙的感觉了。
银发男人一击没有得手，林疲倦乏力，却没有再继续打下去，而是将锁链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凝视着林，缓缓沉入血海之中。
林喘着粗气，沉重地坠入海中，向着无底深渊沉没着。
……
林从废墟中睁开眼，他在残垣断壁里缓缓起身，抬头看向自己身处何方。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他应该是回到了本征世界，只不过……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自己的时间，还是五万年后的时间？
天色黝黑，林起身后便原地找了个地方休息思考侚现在的情况，他还看不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但身体的状况已经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