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正好，也可以观察下凯文，他是离林最近的人。
于是千栖不动声色地礼貌一笑：“我也是等末班车，看来车上正好可以一起聊会天。”
“那太好了，我一个人坐车觉得有些无聊。”凯文爽朗的笑道，“我叫凯文，你呢？”
全校都知道你叫凯文。
千栖心里悱恻了一句，凯文自然不同于林，即便没有出头的意愿，但他张扬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加上篮球队队长的身份自然是学校红人，全校女生都知道有一位脑子被驴踢了追求一个阴暗的文学少女的“白马王子”叫凯文，全校男生也都知道有个只要存在就会把他们的地位自动下降一位的“现充混蛋”叫凯文。
车来了，两人有说有笑的上了车，坐在最后一排聊凯文的趣事。
车，慢慢发动。
在经过了一个站台后，一个人，走了下来。
他脸上还是开朗大方的温煦笑容。
他将手上的针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
车上，最后一排，灰发的少女失去意识地倒在车座上。
大伙注意身体
生病了，感觉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脖子还特别酸，中午吃了感冒药睡到晚上八点感觉头重脚轻还发烧了。
今天应该是没有了，最近欠的好多，我除夕和春节那两天多码点特辑补回来（知道你们爱看），大伙注意身体和休息，感觉是昨天出门去了超市一趟给我传染了，下回一定要戴口罩。
第四十九章 千栖：梦的真相
千栖做了场噩梦。
她在梦中成了一个让无数人陷入沉睡的怪物，脸上勾勒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肆意地散发着恶意，操控人们进行破坏……
那……是她吗？
她麻木地坐在烈火燃烧的废墟里，抱紧了双腿，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孤独和负罪感包围了她，让她喘不过气。
“原来都是我……”
灰发少女仰起头，就连泪水，也在烈火中化为虚无缥缈的飞烟。
……
“呼——哈……哈……哈……”
千栖在床上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扎痛了她的神经，梦中残留的烈火将她眼前渲染成一片橙红。
尘埃在光下颗粒分明，一头长发在身下漫散开，她大脑空空地仰望着天花板。
“……”
奇怪……有一种违和感，和既视感……
千栖听着楼下父亲看早间新闻的电视声，激荡的心逐渐冷却。
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仔细回想一下就会发现“错误”，例如……她不记得自己昨天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千栖对重复的日常已经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厌倦，所以她对任何的非日常，都会极为敏感。
不光是昨天放学后的记忆，这几天回想起来，都会有种浓浓的错位感。
她在让大脑冷静后起了床，看了眼时间距上学还早，她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回想最近几天不合理的地方，可一旦她企图揭开那层面纱，梦中的景色就止不住地涌现在脑海中。
不行。
她捂着太阳穴，大喘着气，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而且她感觉梦里的自己，仿佛在看着自己发出阵阵冷笑。
千栖摇了摇头，她走下楼去吃早饭，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一来到饭桌前，母亲就说出了一句让她出乎预料的话。
“昨天为什么又那么晚回来？”母亲的视线冰冷，她很伫熟悉，往常只要她稍微不守规矩，母亲就会用这种视线看她。
“晚？又？”
千栖很是无辜，她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内心深处鼓动，可自己怎么也不会不止一次地很晚回……
等一下。
千栖意识到了什么，她又回想了一次最近几天自己的行程，上学，放学，回家，与往常没有区别。
她放下碗筷，不顾母亲的厉声呵斥，冲回自己的房间，她从自己抽屉的夹层里抽出一本笔记本。
她对一切有别于日常的事都很感兴趣，所以她有一本专门用于记录平时遇到的特殊事件的笔记本，这本笔记本她藏在了自制的抽屉夹层中，毕竟这种东西父母看到了她估计是免不了一段骂。
千栖表情严肃地翻开笔记本，直接翻到了最新记录的几页，上面的内容是——
“呼……”
千栖合上笔记本，吐出一口气。
“记忆……修改吗？”
……
千栖走在树荫中，兜帽下是沉思的神情，脚下的每一步，都让她感受到重若千斤。
昨天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记忆被修改了，但很可惜她的记录只停留在前天，昨天还没来得及记录就被修改了记忆。
从记录上来开，她是遇到了“注视”吗？昨天调查的某样东西是关键点？
……不对，倘若是被注视，她现在已经死了，而不是单单是被修改记忆那么简单。
没有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昨天调查的结果报废了，又要从头开始。
本来应该已经触及到关键点了……要是有谁知道她昨天的行程就好了。
不知不觉，千栖偏离了上学的路段，她兀然醒觉时，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建筑阴影下。
结果都养成了不好好上学的习惯了吗？她苦笑了一下，往校门口走去。
“嗨~小栖~你这是要去上学吗？”
“哒。”
脚步，停滞。
千栖的脸上先是惊恐，但随后又露出一丝疑惑。
面前挡住了去路的笑嘻嘻的粉色长发少女她自然认得，将MSA-079的头扯下来的怪物。
按理来说她现在该担心自己是不是被注视了，马上要死了，但眼前的爱莉希雅笑容和煦，还亲切地称呼她为小栖，千栖灵活的思维令她瞬间推断出了昨天很可能发生的事。
昨天，寻找，女仆咖啡厅，小爱……
脑海中构思的场景让千栖瞬间露出了一个同样亲切的笑容：“是啊，小爱，你为什么会在这？”
“小爱？”爱莉希雅点了点嘴唇，露出了惊奇的表情，但又很快开心地眯起眼睛，“嘿嘿，我来找林啊。”
“林？”
“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想跟他聊聊。”
千栖在恰当的时机脸上流露出了一点好奇的神色：“我最近，也遇到了一些事呢，比如做梦老是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诶？你也是做梦老是梦见林吗？”
爱莉希雅惊讶无比地望着戴着兜帽的少女。
她看不见，此刻兜帽下的千栖，也同样讶然。
梦。
这个本来无关紧要的东西，突然之间，成为了连接的关键点，千栖猛然抓住爱莉希雅的肩膀，掀开兜帽目光灼灼地盯着爱莉希雅：“我们来聊一下吧，我最喜欢跟别人聊梦了。”
“可是……你不是要上学吗？”
“上学那种小事根本不重要！”
……
然后两人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咖啡店坐下了，千栖随便点了杯奶茶，她数了一下身上的钱，和前天的数目一对比就知道昨天她可能做了什么。
千栖端着两杯咖啡坐在了爱莉希雅的对面，在将其中一杯加了奶盖的咖啡推给了爱莉希雅后，她期待地看着面前有些不自然的沉默的粉发少女。
“嗯……那要从什么地方聊起呢……”爱莉希雅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着咖啡，她低头看着白色浮沫的咖啡，轻轻地叹了口气，“小栖，我这么说你可能会感到奇怪，但不要把我当笨蛋哦~我是认真的。”
“嗯，你说吧。”
“好……那首先，小栖你相信时间穿越吗？”
“……”
都已经出现平行世界了，时间穿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
“那假如我们做的梦，其实是我们的未来呢？”
千栖手中的勺子，掉进了杯子里。
第五十章 林：卡普格拉妄想症
林走进学校，他在树荫下停留了片刻，黑色的瞳孔在注视着教学楼。
虫鸣，在耳边枯燥的重复。
他没有急着去上课，而是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神情冷漠地注视着来往的学生。
记忆篡改、平行世界、局内人、注视……
老实说，千栖告诉他的要素，比大部分小说设定都离谱，估摸着换国中生来了应该都不会信，毕竟现在早过了发自内心相信着自己是天选之子会被卡车送去异世界当主角的年代了。
所以，林相信千栖吗？
相信。
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离奇的答案时，答案再怎么匪夷所思，也只能选择相信。
做梦的事林除了凯文没有告诉任何人，千栖在此之前不认识他，两人之间没有交集，自然也不存在利益冲突，千栖根本没有理由来欺骗自己。
“另一个自己”这件事，凯文也曾提及，但林本身却没有任何的记忆，这种违和感和冲突，对应上了千栖所说的“记忆修改”。
但……
林相信千栖所有的话吗？
“……”
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仿佛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块，在正烈的阳光下，也仍然凝固完好。
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卡普格拉妄想症（Capgras delusion）这一心理疾病。
该症状通常由于视觉信息从梭状回到杏仁核到边缘系统的线路受损而产生，患有这种病症的人会认为自己的爱人被一个具有同样外貌特征的人取代了。
林当然没有患有这种疾病，但他现在怀疑，自己身边是否有人被相同外貌的人冒充了。
先将千栖说的话全部认定为“真实”，就有许多起疑的点，譬如“记忆修改”这一科幻风格的行为，是怎么在他们身上实施的。
只需要幕后黑手意念一动，就能修改记忆？那就根本没有胜算，况且如果是那样，千栖就不可能得到情报，他们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祂的一个念头就能抹除的事。
所以先假设记忆修改，是需要一定条件，乃至一定的接触才能做到，那么能够不知不觉地修改他们的记忆还不引起怀疑，就必须是在他们身边的人。
一闪而过就能修改对方记忆的金属棒？播放过后让对方绝望的录像？用针筒注射的药物？
总之，想要修改记忆以及消除修改记忆后的违和感，就必须在实施者的身边，最好还是熟悉的人。
然后，既然存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林——MSA-079，那直接假设别的世界的其他人也存在，而他们替代了现在这个世界的人。
林会这么认为，是因为……按照千栖所说的“注视”，不像是单独一人就能够做到。
“注视”听上去就像电脑的搜索程序，在不断地检索关键词，可实施“注视”后的活动的，听千栖描述是一种具象化的行为，而不是抽象的例如“凭空消失”“身体爆炸”“被陨石砸死”。
但……还是有冲突。
林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一种曾经体验过，但如同被薄膜给挡住了的朦胧的熟悉感在心中酝酿。
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如果我们是被‘注视’的，那么必然就有‘注视者’，祂的目的是什么？”
“目前为止，还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祂一定想，杀了我们。”
杀了他们？
这是林唯一不相信的千栖的说辞。
注视者既然能对他们的记忆动手脚，那想杀了他们肯定易如反掌，所以就算是要杀他们，也绝对是在达成目的之后再杀，现在他们会活着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
所以……千栖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