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输了。
林走在夜幕中，即将迎来他的“终局”。
他深吸一口气，拦在了小巷口前，挡住了急促而来的少女的唯一的出路。
男人为了救少女。
少女为了救男人。
于此碰撞。
“那样，有什么用？”男人冷漠无比的神情连半点温度都没给她留下，“亲身的经历，能够看到的未来，这些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们输的一塌糊涂，即便再来一次，也只会输给获得了更多的意识空间掌控权的约束之律者，而且下一回，他很有伧可能就没机会强行终止这一切了。
至少现在，他还能用自己的死，换爱莉希雅和千栖活下去，而不是成为另一个约束之律者。
这不只是与他有关，还事关爱莉希雅她们和整个人类的存亡。
“至少我们该试一试不是吗？你自己也说过，不会屈服于命运，可你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不是无意义的举动。”
粉发少女使男人的脚步为止停顿片刻，可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别浪费时间，再这样下去，死的人会更多。”男人加快了脚步，他开始追赶似地往粉发少女走去，“还是说你也想死？”
粉发少女温柔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是的，林，破局之法，就在这里。”
“你……”
就在此刻林的瞳孔一缩，他猛地冲上前去，将手伸向粉发少女，但在此之前，有另一道黑影比他更快！
犹如黑暗中一闪而过的野兽，刹那间，贯穿了少女的胸膛。
鲜血，洒满了小巷的墙壁，涂抹出一张血腥的画卷。
一个人。
有着和林相同的外貌的男人。
他笑容狰狞地将插进少女胸口的手拔出，回头满脸猩红地对林恐怖的怪笑。
“你输了，林。”
“看到自己杀死爱的人是什么感受？”
“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更多……”
林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自己”舔舐沾血的獠牙和利爪。
直到空灵的声音，将他唤醒：“林……”
“阿波……尼亚……”
……
黝黑的瞳孔从涣散凝聚成一个小点，一道精光闪过，黑发少年翻身而起。
这些是……什么记忆？
林的大脑还有些混乱，那些驳杂的记忆在脑海中横冲直撞，让他根本无法正确的思考。
毫无疑问，用注射器给自己注射药液是正确的选择。
但林还是花了足足十多分钟才彻底的梳理完记忆，他的眼神沉静，将记忆中的有效信息提炼出来。
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不差，光是这些断断续续不算完整的记忆片段，就足够让他推理出事情的全貌。
这里是意识世界。
幕后黑手是“约束之律者”。
所困之局是“无法改变的终局”。
协助者是苏、阿波尼亚、爱莉希雅和千栖。
约束之律者在意识世界能够随意变换身份。
而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意识交锋林惨败，想要将爱莉希雅送出意识世界，可爱莉希雅在“终局”被约束之律者杀死，意识和记忆被约束之律者吞噬，但还是在阿波尼亚的帮助下他开始了第二轮的交锋，只是记忆和意识都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同时出现林、MSA-079和未来的“林”。
即便还有许多信息尚不清楚，可一切的全貌都已在林的脑海中浮现。
那么，谁是约束之律者？
他又该怎么战胜约束之律者？
……
“这么晚了，找我出来，是有别的线索了吗？”
千栖急匆匆的穿好衣服从家里出来，她来到千羽学园门口，一眼便看见站在校门口注视着校内教学楼的黑发少年。
他的容貌在月光中沉寂，深邃的瞳孔似乎有着一块万年不化的冰。
“……局内人和局外人的区别，大概就是局内人直接关乎到意识交锋的结局但却会被意识世界影响，而局外人只能够勉强干预和协助，最直接的表现为局内人会被修改记忆和被‘注视’。”
“你告诉我的情报基本无误，也就是说，‘大部分’都是实话。”
“但最高深的谎言，便是用不同的角度说出实话，以及在实话中掺杂一小部分谎言改变整个对话的流向。”
林冷漠地看向怔怔的千栖。
“我曾问过你一件事，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什么？你那时是怎么回答的？”
“祂想要……杀了我们。”
“而在此之前，你是这么说的，我们的记忆被篡改过，你是有意用这句话引导我将记忆被篡改这件事完全当做幕后黑手所为，可这样就自相矛盾了，既然幕后黑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篡改记忆，那么祂也完全可以将我们杀死。”
“所以祂的目的，不是杀了我们。”
“然后，MSA-079，也不是来自于平行世界的我。”
“而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却欺骗了我。”
林的视线，如此平静。
在这无风的夜晚中，犹如一把开锋的尖刀，一点一点的刺入某人的心脏。
第六十三章 林：真凶
“我知道这一点……”千栖仍是茫然无比的模样与林对峙。
“还记得吗？你说是MSA－079让你来找我的，而且你说你绝对不会认错人。”
林冷酷地盯着千栖，戳穿她之前的谎言，但眼中却没有多少敌意。
“我不知道MSA－079给你传达了什么信息，但他一定向你说明了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即便无法有效的传达也肯定会意会。”
MSA－079相当于是“上一次”的林，只是对方没有了原本的记忆，只剩下上一次意识交锋的记忆。
或者说真正的林的一半记忆其实都已经被约束之律者所侵蚀。
“你唯独对这个世界的本质以及幕后黑手的目的如此确定，不是因为你调查出了真相。”
“而是……”
千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神色冷漠，仿佛月球的背面，冰冷且孤寂。
“我是……幕后黑手吗？”她捂着胸口喃喃道。
“不是。”
然而，一句冷漠无情的话语，却否认了她的说法。
林抬起手，看了眼手表的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她也该来了。
不远处，一个粉发少女一脸茫然地来到了二者的身侧。
……
朝霞，夏花，微风。
长发少女靠在窗边，迎着晨风读着书，身侧放着两瓶没开封的热咖啡，教室里悄然无声，时间仿佛凝固。
天与地的距离，近看是如此的遥远，远看却又只有一掌之隔。
她凝望着这片虚假之天，犹如伸手就能戳破。
“……”
一人走进教室，他无言地看着少女的背影。
“梅”随手将一瓶咖啡扔给林，他伸手接过，然后很自然的打开喝了一口。
“你不是梅。”
“对。”
“你的作息和习惯跟梅不一样。”
“……”
“你有什么目的，找我有什么事。”林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梅”的背影，“还是说，你就是最近的各种异常现象的真凶？”
“我？”
“梅”拿起咖啡，用和林一模一样的姿势喝了一口，然后在林颦蹙的目光中推了推反光的眼镜。
……
“你们是……唔……”
粉色长发的少女走近之后，看到伫立在此的二人，突然捂着自己的头，整个头仿佛要裂开一般疼痛，一些记忆从裂缝中泉水般涌出。
“林……千栖？”
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在脑海中回荡，她先是有些茫然的看着二人，但很快神情就发生了变化。
“这样，关键人物就到齐了。”
林漠然地看着二位少女，他沉缓说道：“林、爱莉希雅、千栖和……约束之律者。”
千栖的脸色一变，她急促地制止道：“不能说……”
“会被注视，对吗？”林先她一步说了出来，“约束之律者，就是关键词之一，但是没有关系，就算是被注视我们也不会死，而且……你没有发现，即使被注视了，现在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吗？”
“……”千栖为之一愣，她明明记得被注视后就有一个怪物一样的人出现，然后……
“因为，祂现在就在这里。”
林看向爱莉希雅，他不急不缓地说着，却令爱莉希雅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祂就在这里……莫非是……”千栖也看向了爱莉希雅，她悄然后退了一步，拉开与爱莉希雅的距离。
祂能够伪装成任何人，而千栖那日所见的杀死MSA-079的祂的样子正是爱莉希雅。
……
“……我们现有的情报已经比‘上一次’更多了。”
林和“梅”并肩而立，看着晚霞，凯文正在他们背后收拾书包准备和林一起去医院一探究竟没有听见二人的低声对谈。
很显然，林不明白“梅”的计划的意义，碍于“注视”的存在，许多事情他们都无法明说，这也导致了即使是分享情报和计划，都只能一知半解的互相猜测。
所以，“梅”死亡，林失忆，这样的计划，实在让林无法理解。
“这是为了‘验证乤’。”
“梅”取下了眼镜，眼前模糊的世界，让人头晕目眩。
她以前从没体验过近视，没想到那个看上去事事完美的少女，一直都处于这样的世界吗？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知晓祂的真身。”
“……三份意识的其中两份消失，会发生什么事？”
“大概会失去很多记忆吧。”“梅”轻淡地开口道，“意识应该也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这样吗？”
林也淡淡地随口反问了一句，但很显然他不期待回答。
“不后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