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卫马丁内斯
她？
想起林说过这片区域会被她影响，那林的意思就是现在还有两个她就说明她认为约会还没有结束？
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没有结……啊。
樱发少女突然就想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件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红润的薄唇。
林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沉默地注视着她。
“诶？诶？”
三人对视良久，樱才反应过来，她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在下巴上看着林。
在又过了一会儿后，她才把脸上浅浅的晕红压下，抿了抿嘴:“没关系，来吧。”
没关系，反正又不是没亲过，而且都多大的人了，林肯定也不在意的。
林的确不介意，但他觉得樱应该是介意的。
于是林又叹了一口气，换了一种平时不怎么用的语气说道:“被我们叫做的‘恋爱’的关系，在过程中双方是平等的，相互扶持进步的，不需要自卑心理，也不要自负，如果一直忍让和迁就，觉得自己是在为对方考虑，只是自我感动而已。”
“……”
樱的神色僵硬了一会儿，然后陷入沉思，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
“那……来吧。”
过了一会儿……
“……为什么还没结束？”
两人默默地转头看向第二个樱。
她脸色绯红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原来要三个人一起啊……
……
“尊主，天命开始了行动。”
灰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凯文的身旁，向其汇报了最新的动向，而他也注意到了凯文手中特殊的“东西”。
“……灰蛇，你认为一个人的爱，能够给谁？”
凯文没有隐藏，他任凭灰蛇疑惑地盯着他手上的东西打量。
听到凯文的话，戴着面具的人忖思了一番，然后用他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人类的爱往往是自私的，即便拥有整个世界，他们会爱的也只有自己。”
“不管是爱家人，爱朋友，还是爱爱人，归根到底，其实都是爱自己。”
“因为沉迷于人与人的感情，沉浸在人和人的关系中，能维持这些的，便是自私的爱，只有爱自己才能爱别人。”
而与自己无关的人，便不会去爱。
对于灰蛇的看法，凯文没有反驳，他深沉的眼瞳凝视着手中之物。
在过了不知多少个漫长的分秒后，他缓缓开口:“一个人爱着全世界，那也是自私吗？”
“是的，只是‘自私的救世主’。”
“那你呢？”
“在我想要拯救人类时，便也是自私的人类了，而这也是我想要的。”
也许是灰蛇的回答，让凯文想到了什么，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他又陷入了沉思当中，直到风声停止，他看向深处的房间。
“我手上的是一个自称‘零’的人给我的神之键。”
凯文没有看灰蛇，他仿佛在向另外一个人解释，“他告诉我，在几乎无数的平行世界里都不存在这个神之键，而他用这唯一的神之键与我做了一个交易，让他能够进入往世乐土。”
“唯一的神之键……”
听到这灰蛇已经知道凯文手上的是什么了。
零……林……
难道说——
“天命的事不用理会。”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而凯文却话锋一转，“让羽兔做好准备吧。”
“是。”
灰蛇是个完美的下属和执行者，永远不会欺骗他选择的人，永远不会抛弃他选择的人，永远不会……
至少在他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人的所有物或下属的时候，他绝不会干出格的事。
所以对于凯文是有感而发还是敲打敲打他，灰蛇都不在意，只要一切还在掌控之中就行。
在灰蛇走后，凯文闭上眼，然后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最深处的房间中。
……
林感觉很糟糕。
他前脚跟千劫打完架，人为崩落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退，后脚就跟两个女孩子一起接吻，感觉自己就是花柳楼里的头牌，身上片缕不挂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还要按顾客要求用各种姿势。
更糟糕的是，按照后面几位“客人”的要求看，这个说法还不一定是比喻。
回来之后，林坐在了爱莉希雅的对面，看到他似乎有些消沉，少女笑嘻嘻地伸出手捏了捏他没戴头盔露出的脸。
“好啦，打起精神来，无所不能的林先生可不能垂头丧气啊～”
“……不是无所不能。”
“爱莉希雅说你无所不能诶～”
“……”
原来如此，爱莉希雅说无所不能，所以他就是无所不能吗？
林也不知道该说她太信任他了，还是太自恋了，但的确是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说起来，林，你想好要怎么向小蚀解释了吗？”
爱莉希雅的一句话，让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毕竟，他某种意义上是欺骗了侵蚀之律者才得到了她的帮助，就只有林一个人是不可能改造这个区域，以及在往世乐土中如鱼得水。
“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林。”
爱莉希雅凑到林的耳边轻声说道，“骗女孩子，可是要遭雷劈的。”
第四十一章种子。
“林……林……”
“呼！”
男人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脑子里有很多声音，整个人都像是要被撕开了一样。
有的声音很远，很急促，有的声音很近，很悠长。
他撑起自己的身体，麻木地抬起头，第一眼看向了天空。
破碎。
世界就被粗暴地分成了两半，狰狞的伤口映照在每一个抬起头的人的眼中。
那颗洁白的球体，散落成碎屑，如同被一只手，挖去了三分之二。
月球……如果那还能称为“球”的话，以一种凄惨的模样，呈现在他的眼中。
一切，都结束了吗？
男人想笑，他此刻真想在自己两腮上各划一道口子，让自己开口大笑。
可他连作践自己的想法，都已经彻底冷却了。
他的心，与月球一样，破碎了。
漆黑的世界，燃烧着看不见的火焰，逐渐，将他吞噬。
……一切，都结束了吗？
疼痛的大脑中再度闪过这个想法。
而这一次，木讷的黑瞳中有了神采，他跌跌撞撞的起身。
“让一切，真正的结束吧。”
他在心中，如此想到。
……
“喂！零！”
“唔啊啊啊！”
零就像被咬到了脚指头似的一蹦而起，在阎罗淡漠中夹杂着点点鄙夷的眼神中夸张地大喊大叫。
这个家伙做什么事都表现得很夸张，天生的表演欲吗？
“呼……小阎罗啊，什么事？”
在镇定下来后，零抓了抓自己从面具后面漏出来的头发捋了回去。
“看你发呆估计又在想恶心的点子。”
阎罗擦拭着手中的黑渊白花，目不转睛，“我们的约定快到期了，这五万年也算是去过不少的世界了，为什么你最后还是选中了他？”
“哼哼，在担心自己的未来老公吗……诶，停停停，我开玩笑的，你们可是宿敌啊，哪有什么老公老婆。”
为了防止阎罗暴起用黑渊白花捅他个透心凉，零赶忙摆摆手。
本来阎罗和林的性格是非常相近的，感觉这五万年来两人的差别越来越大了啊，林是逐渐渣男了，阎罗是逐渐暴躁了……总不能是跟着他的原因吧？他养女儿的能力这么差吗？
“咳咳，选中他的原因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因为只有三个‘林’的超变手术成功了，虽然从宏观角度看，超变手术不过是一个世界的某个特定时间段的特定手术，算不得什么特殊。”
零罕有的正经地对阎罗笑道。
“但是，‘精神’本质上是它自己活动的结果。它的活动就是要超越并否定简单的，不反省的存在，回归自己。我们将它和一粒种子做比较。植物从种子开始生长，但种子又是全部生命的结果。生命的弱点就在于，它的开始与结果首尾不衔接。”
“简单点说，精神，或者说意识，就像种子一样，我们看到了成熟的树，就知道它还是种子和幼苗时的情况，包含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而‘林的超变手术成功’就像是把一棵树从过去，现在和未来里摘掉，超变手术不特殊，林不特殊，但林的超变手术成功很特殊，它是作为一个特定的事件……嗯，或者更准确点就是Bug。”
“所以，林和你才会遭到世界泡的排斥，你们是‘不存在’的Bug，而且还是虚数之树上来的Bug。”
零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了边界处，抬起头，望着虚假的月。
“去了那么多世界，也只找到了三个，老实说我还希望能再多一点，这样一来就不用找来找去了。”
“噌。”
收刀入鞘，阎罗站起身，冷冷地对男人的背影说道——
“撒谎。”
零笑吟吟地转身:“哦？何以见得？”
“既然你需要的是超变手术成功的林，那你就该在他完成手术后，就直接出手，而现在，说实话，我已经觉得他在脱离你的掌控。”
“脱离我的掌控？”
零闻言哈哈大笑，“你是说都还只能勉强战胜千劫的他在脱离我的掌控？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们放一起，不然你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想法。”
阎罗眯起双眼，虹色在眼瞳中流转，却没有对零再度的出言不逊而展现出杀意。
“所以……我很好奇。”
阎罗冷笑着，“明明你能轻而易举的结束这一切，却为什么……在这里过家家？”
“因为，那只是你认为的‘一切’。”
来了。
零的那种无法言喻的无形无貌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了出来，他面具下的脸正和阎罗一样冷笑，但他比起阎罗的讥讽，笑容之中，连任何的感情和人性都无法看到。
“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你们愚蠢得令人发笑，结束？一切？你曾经尝试过杀死别的林来阻止惨剧的发生，结果呢？惨剧依旧在上演，而你也只是得到了心理安慰，觉得自己救了那些世界的人。”
“在量子之海里，有数之不尽的世界泡，它们随时都可能破碎，就像是浴缸里的泡泡，只需要伸手轻轻搅拌一下，便消失一大半。”
“在世界泡里救一个人，天呐，我简直就是大善人，可世界泡里的其他人呢？救下一整个世界泡，哇，我已经成为一个世界的救世主，可量子之海里的其他世界泡呢？”